第十六章 请罪
茶几上浮着一团云雾状的东西，中间是清晰的流动画面，声音也十分清楚。
魔法学校的校长站在讲台上，身后是一干任课教授。
“大家期待已久的趣味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今年的主题是射击游戏，引进了麻瓜流行的元素设计成适合我们魔法师玩的新游戏。”
“依照惯例，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活动，从低年级到高年级各随机抽出一名，七人组成一个小队，因为学生人数不可能正好全部组成小队，没有编进队伍的学生作为替补人员，小队中有队员阵亡的可以申请补充，同样也是随机抽取替补人员补充进队伍，直到所有替补都补充进队伍为止。”
“这个分队和替补的规则除了今年的新生不明白，其他年级的都清楚，年级越高听的次数越多，我就不多罗嗦了，还有不清楚的问高年级的学长学姐。”
“我来解说一下今年这个射击游戏的主题规则。”
“一、不能使用攻击魔法，也不能使用防御魔法，只能使用辅助魔法。”
“二、唯一能使用的攻击手段就是发到大家手中的魔法枪，被子弹击中身体就会麻痹，不能动弹的则失去游戏资格。”
“三、每一把魔法枪的子弹有限，游戏场景的某些地方藏有子弹，记得及时补充子弹。”
“四、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击倒一个普通队员为一分，队长则为五分，胜负依照积分排名来决定，也就是说，积分排名第一的小队就是冠军。”
“五、游戏没有时间限制，直到场地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队为止。”
“最后我要做特别提醒，用魔法枪以外攻击手段，比如近身肉搏，视为犯规，剥夺游戏资格。魔法枪的使用规则请大家自行摸索。”
“诸位好好享受游戏的乐趣吧！”
校长发言完毕。
讲台半空悬浮着一个大大的虚拟屏幕，上面显示各个学生的名字，一阵流动随意组合之后，小队分配完成了。
游戏睁大眼睛，惊奇紧张的看着比赛进展。
“好厉害！”
场地布置的栩栩如生，明明是在学校的操场上但看起来空间却十分大，全校的学生都在里面自由活动，一点都不拥挤，好像将某个小镇搬到了操场上一样，很奇妙的感觉，这难道也是魔法？
“这段影像有经过后期处理，所以配有音乐和各种解说。”巴特森优雅矜持的略作介绍，礼貌而疏离。
看到好友不止一次和其他小队不期而遇后被重点射击，哪怕中途突然出现另外一个小队也像说好了一样联合起来一起攻击她，一点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冲着娜娜莉射击？”游戏纳闷疑惑的问。
“殿下所在的小队每年都是冠军，目前已经六连霸，射击主题是七年级时的游戏内容。对所有小队来说殿下是最大的威胁，遇到后除了战斗别无他法，即使想逃走她也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分数，只能拼一把，中途有其他队伍路过立即结成暂时同盟，共同对抗最大威胁。”
即使被多人围殴娜娜莉也不慌不忙，没有使用多么复杂的辅助魔法，仅仅只是加速而已，走位风骚，迅速闪避射击而来的子弹，对着敌方射出麻痹子弹。
并不是单纯的直线射击，子弹是特制的具有一定弹性，每一把枪的射程固定，但可以根据魔力输出扩大一定射程和加速。冲着某个角度随意快速开枪，弹回来的子弹打飞了敌方射过来的子弹，飞出去的轨迹恰好对准另外一个敌对小队的队员。敏捷的跳到墙壁上，调整出一个微妙的角度，跳跃避开所有子弹，麻痹子弹撞击到墙壁上弹回去击中开枪的人。
被子弹击中不会马上失去资格，根据个人的抗魔性不同所需子弹数目也不同，也就是说，中了子弹后僵硬不动的也有可能只是装出来，引诱别人上当的陷阱。
既然组成小队，那自然就不是个人表演的个人秀。重点都放在火力最强最难对付的娜娜莉身上，难免就忽略了她的队员，根据预先制定出来的计划，隐藏到暗处对敌方队员进行狙击。即使这个时候回过神知道不好却也晚了，这种时候哪里有时间让他们慢慢寻找藏起来的人。
在看到娜娜莉的瞬间就将注意力大部分给了她而忘了警惕防备没出现的其他队员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会输。
作为六连霸的冠军，被关注是理所当然的，娜娜莉就是利用了他们对自己的关注制定了这个作战策略，反正注定低调不起来，干脆兼任诱饵。
而她的子弹由队员提供，藏的时候顺便找找附近有没有麻痹子弹夹。
如果被发现就由她来掩护，队员迅速转移阵地。
娜娜莉沉浸在愉快的交战对决中，灵活的跳跃闪避，枪法刁钻，她笑得十分开心，那么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
游戏紧张的关注比赛，看到娜娜莉精彩的表现心中一阵叫好，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场参加活动。
虽然是随机分配到的队员，或许是预先制定的作战策略的缘故，或许是娜娜莉本人的威信的缘故，总之配合良好至少没有拖后腿，每一个队员都十分积极。
活动内容宣布之前谁都不知道主题是什么，同样都是第一次使用魔法枪，娜娜莉上手的很快。仿佛为了凸显各个学生的射击能力，影像中专门对其进行了一番特写，角度，射程，周围环境，子弹运行的轨迹，以特殊的视觉方式呈现出来，各种计算一清二楚，有的射击显然是失误，有的则是非常精妙的射击，角度刁钻速度快难以避开。
娜娜莉是最出彩的一个，但别的学生也有表现优秀的。
除了和小队之间的交战，还有小心场地中的陷阱，场地怪兽，也许在和其他队伍交手之前会先遇到怪兽群，或中了陷阱，运气不好的一直遇到各种场地陷阱和怪兽，小队倒没怎么遇上，积分总是只能垫底。这种时候不得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遇不到其他队伍就意味着不用发生争夺战，但不刷分排名就上不去。
最后为娜娜莉捏一把冷汗，没有时间限制意味着前面体力消耗的越多，后面就越精力不济，她的体力到后面显然是不行了，累的够呛，差点阴沟里翻船。有一个小队专门等到她体力大量消耗后跑出来突袭，火力集中也不管隐藏起来的其他队员，似乎打算硬抗下来自暗处的狙击，赌运气，看她先倒下还是自己这边先没人。
魔法学校真的太有趣了！
游戏越看越兴奋。
这样的大型游戏他从来都没有玩过，感觉真羡慕。
昨晚在实验室中待到很晚才会房间休息睡觉，为了将一个炼金防护道具改造的适合游戏，制作一个全新的会花费更多时间，不如改造一个现成的，将功能修一下不那么显眼，适合生活在麻瓜界的游戏随身佩戴。如果是魔法界，突然防护道具起效发出一个防御壁根本不算什么，平常的很，但在麻瓜界就是属于吸引人注意力的不可思议事件了。
睡的晚了，今天难免起的比往常迟一些。
到娱乐室一看，发现巴特森也在，他坐在沙发上，放给游戏看的魔法影像显然出自他的手笔。
随意瞥一眼，是她七年级时参加的射击游戏。
她走进来的时候，游戏意有所感，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娜娜莉你起来了！”
“嗯。”随意应一声。
刚起床精神不大好，瞥一眼站起身弯腰行礼的巴特森，抬手挥了下示意他不用多礼。
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歪歪斜斜的依靠着，整个人懒洋洋的。
“殿下，您要的家养小精灵已经送过来，只有一个的确太少，有它们一起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也更加周全。到底是麻瓜的地方，垃圾食品太多，食品忧患也多，比不得魔法界。”巴特森站起身，恭恭敬敬道。
游戏发呆，又感觉到令他不知所措的拘束感觉。
“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本殿下这个消息？”半睁半闭的眼睛看起来没精打采，人却一点都不糊涂。
昨天才刚刚来过，今天又来一趟，若是报告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亲自来，隔着魔法屏幕说一声就是，而且家养小精灵自己会到她面前报到。
将昨晚努力半宿的改造成果拿出来，递给旁边的游戏，“把这个戴上，贴身戴着不要拿下去。”
“可是……我已经有千年积木，这个…………”游戏纠结的接过，戴两个会不会很奇怪？
“你戴在里面用衣服遮着不就好了。”
“唔，好吧。”将项链戴到脖子上，吊坠藏到衣服里面，穿着一身制服遮挡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还另外戴了一条。
“这个护身防御道具可以保护你的安全，绝对不要摘了。”
“嗯！”游戏重重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忘记，然后，露出有点扭捏的神色，犹犹豫豫，“那个娜娜莉……刚才巴特森古兰多尼亚先生给我看的…………据说每年都有一届，我可不可以…………”
诧异的看着游戏，迟钝几秒，娜娜莉恍然大悟，“那我把每一届的魔法影像放到那个吊坠里面去吧，你以后想看可以自己拿出来看。”
“娜娜莉所在的每一届就可以了，我想多了解关于你的事情，明明是朋友我却对你的事情那么不了解，总觉得自己这样好差劲，而且，我对魔法界也很好奇。”游戏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
“好啊。”点头表示可以。
抬手，示意游戏将项链摘下来给她。
游戏没有马上动，而是用愧疚的眼神拒绝。
“是不是为了改造这个吊坠，娜娜莉昨天很晚才睡？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如果是下过巫师棋之后就回去睡觉，不会睡眠不足。
“唔……突然有想法，就马上去做了。”娜娜莉轻描淡写的说，不甚在意。
巴特森安静的站在一边，头微微低着，面无表情，似乎对游戏和公主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
“你去调查一下，昨天虚突然活跃起来是怎么回事。”
瞥一眼恭敬等候的总负责人，感觉他似乎有些奇怪，懒洋洋依靠着沙发靠背身体微微缩起来，似乎还有点想睡，看起来颇无仪态的举动由她做出来却透着一股优雅写意的韵味。
“您打算追究这件事吗？”巴特森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即恭声遵命，而是询问其意思。
“当然。本殿下说过的，对游戏出手就是对我不敬。这件事我直觉是有人蓄意为之，不论是针对本殿下还是针对游戏的，都不能视而无睹。”
“是吗……”
巴特森垂下眼睑，在游戏吃惊的目光中，跪下，垂着头，一副请罪的姿态。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命运。既然您打算追究，并且曾经做过那样的承诺，我便有罪。”
娜娜莉睁开眼睛，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什么都没说。
“是我从灭却师手中买了一个特别制作的饵，放到这个少年身上引诱虚袭击他。”巴特森低着头恭声道，语气平淡一点也没有事迹败露的惊慌，或者说，他那压根就不叫做事迹败露，而是自己吐出了事实。
游戏惊愕极了，他不懂为什么这个明明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想要他的命。虽然态度有些傲慢，古板严谨的让他颇为不自在，还有些束手束脚，但一身气度真的叫他羡慕，几分钟前还友好的交流完全感觉不到恶意的人，竟然是昨天差点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受不了，心里有种“不会搞错了吧”的念头，但是本人都承认还能找什么借口开脱。
“这种事，你竟然真敢说出来……”
尽管是那样孩子气的坐姿，娜娜莉却一点也不会显得没气势，珀瑚色的大眼睛明亮活泼，温暖的颜色泛着柔和的光芒，面容俏丽可爱，懒洋洋的，却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会紧迫压得人抬不起头，却让人不由自主臣服。
“欺骗公主是不能容忍的大罪。殿下交代我去查清真相，我自然不能辜负您的信任。在知道‘对这个少年出手就是对您不敬’之后，我便背上了对您不敬的罪，更加不能隐瞒，罪上加罪。”
古板严肃的总负责人只是因为对公主的忠诚才跪下请罪，而不是因为加害暗算了一个麻瓜而认罪。
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小蛇们都懂得一个潜规则，没被抓到就等于没做。
若公主不打算追究，他就没罪。
“在您处置我之前，请允许我做最后的报告。”
“经过调查已经可以确认，柯丽雅暗暗做了许多她身为魔法界的魔法师不应该做的事情，可论叛徒处置。”
总负责人恭恭敬敬的两手举起呈上一份调查书。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这里面，还请过目。”
娜娜莉深深的凝视由她亲口指定的总负责人。
巴特森顶着来自公主的压力丝毫不为所动，保持姿势不动摇。
她接过调查书，翻开，仔细
上面写的十分详细，显然是经过十分仔细的调查，证据罪行罗列的清清楚楚，凭着这一份调查书柯丽雅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性。魔法界没有死刑，最残酷的刑法就是丢入阿兹卡班监狱由摄魂怪看守，日日夜夜被那些以快乐为食的魔法生物吸取正面能量，承受绝望的痛苦的折磨。
不过，怎么处置柯丽雅她却有另外的想法。
室内十分安静。
巴特森安安静静的跪着，低着头。
游戏不自在的坐在沙发上，显然在为这种场合不知所措。蓦地，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难受，不是那种被严肃气氛影响到的心理感觉，而是真的感觉不舒服。
身体似乎……有点发热…………？
喉咙也有点痒痒的感觉。
调查书写的内容有些多，娜娜莉没戴魔法眼镜看的也比较慢，跟潜伏在学园都市的探子发回来的报告结合到一起，有些疑惑的地方就解释的通了，为了达到目的柯丽雅还真是不择手段，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脑子不够还喜欢耍手段，卖弄小聪明。
看到某一页的调查，娜娜莉瞳孔骤然一缩。
“还有一件事，我要再次向您请罪。”
“前去调查破魔弹提供中介的傲罗遭受到一场蓄意的埋伏，爆炸虽然没能对他造成伤害，但那种特制的炸弹含有剧毒，无声无息，等到毒发才会察觉到自己死期已到。”
“因为魔力的关系，魔法师对这种剧毒有一定抵抗能力，所以提早发觉异样。”
“柯丽雅·罗纳最后呈上来的报告书含有相似的剧毒，一时不察，我也已经中毒。
“我们都找圣戈芒调来日本暂时驻扎的治疗师检查过，这种剧毒具有强烈的传染性，对掌握圣光魔法的您来说根本无需惧怕，但对于普通的麻瓜而言，同一个房间中这个距离相处半个小时以上便足以感染…………”
“咳咳咳……”
巴特森剧烈咳嗽，一块白色整叠的手帕轻轻捂住嘴，等到他拿开帕子，上面有着刺目的血红色。
游戏感觉喉咙痒得很想咳嗽，他也听到了巴特森的话，但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有发热的身体，以及从体内不晓得何处蔓延开的灼痛感。
脑袋昏沉沉的，然后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