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正式如明家(6)

8.正式如明家(6)

——“1913年生于天津,原是前清翰林院吴清因学士之女,吴清因于中华民国建立后顽固抵抗,企图光复帝制因此获罪,在狱中自杀身亡。吴家宅子当夜失火,吴张氏带着小女儿投奔浙江娘家,在路上遇到悍匪抢劫,吴张氏惨死,小女儿沦为乞丐,流浪了几年后被扬州行商收留,那人表面上是做上等人生意的正经商人,但实为……实为……”

明诚的脸上出现了不忍,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下去,“他一贯喜好猥/亵孩童,收留了她后差点将其玩/弄致死,后来见她快断气了就将其丢弃,后被江湖术士何大仙收留,又意外的活下来。何大仙就带着她过活,直到遇见我和大哥……”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明楼后悔让眀诚当着这一屋子人的面把她身世说出来,这简直是伤口上撒盐;明镜心道这姑娘的遭遇换了旁人早就疯了,她却能乐观向上,真是难得;明台琢磨着虽然没大听懂阿香姐到底被那商人怎么了,但也觉得有够惨的,可问题是她到底从哪儿学到的厨艺呢?

当事人何曰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真的很凄凉,但是前世的各种铺天盖地的电视节目,让她听多了一代更比一代强的比惨故事,所以还没到听到就要泪流满面的地步。

眀诚看到她已经呆滞的说不出话了,咬牙握紧了双拳,他继续低声说:“这本是没那么快查到的,可巧那行商之前因走私获罪,在狱中到处夸耀自己以前的过往,说是如何玩了原来大官的女儿,后来又将她丢给了江湖术士,这才提葫芦线串起来了。”

明楼听了一贯沉静的眼睛喷出了隐隐的怒火,他一掌拍在地上低吼道:“欺人太甚!他现还被关在监狱里?”

眀诚摇头,“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就在金陵女校的边上开了一家杂货铺继续做生意。”

明楼扭过头问何曰:“阿香,你想怎么报仇?”

何曰没有回答,慢吞吞地开口道:“阿诚哥,你半夜拿着绳子干什么?”

所有的目光顿时聚集在眀诚的身上,眀诚头上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咽了口口水道:“我将那行商关进了金陵女校的教室里,本来想要……想要……”

明镜瞪大眼睛,“阿诚,你想闹出人命!”

“不是的,大姐!我就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也体验一次濒死的感觉。”眀诚连忙分辨道。

眀诚的形象一下子在何曰心中变成了顶着圈圈的小天使,正义勇敢武力值满格,她真心对他道:“阿诚哥,谢谢你。”

然而小天使眀诚并没有放过她,“你拿着这些要去干什么?”

“我……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散步……”

明楼捡起地上的剪刀、水果刀、麻绳悠悠道:“带着这些散步?”

何曰眼珠子直转,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借口。

“别狡辩了!你这剪刀是用来捅小腹,水果刀用来割腕,麻绳用来上吊的吧。”明楼将眼镜摘下,“哦,我忘了,你还带了很多面包,莫不是怕这项完成没死成还得吃东西补充体力进行下一项自杀。”

何曰摸摸鼻子讪讪道:“大哥真了解我。”

明楼心中越暴怒外表越显得冷静,此刻他的声音如井水一般冻人,“我有你死允许吗?”

“大哥,我偷看了你给汪小姐的信,知道你在怀疑我,所以我不想再留在明家了。”何曰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无法向你们全盘说出我的身世,与其一个屋檐底下的同住人互相猜测,不如离开,还能留个念想。”

明楼还没发话,明镜便惊怒道:“你与汪曼春通信?!你这大半夜刚回来就是与她私会吗?”

眀诚也拽着何曰的一只胳膊问道:“就为了大哥不相信你,你就要自杀吗!”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何曰终于鼓起勇气高声吼了一句:“要不咱们先睡一觉,冷静一下……?”

明镜看起来气得不轻,拉着明台喘着气道:“好,时间太晚了,这一摊子事我们明早再谈。明台,回房间睡觉去。”

地上的三人刚准备起身,明镜的声音传来:“让你们起来了吗?”

这三只赶紧以标准姿态跪好。

“大哥,阿诚哥……”何曰跪在两人中间真是亚历山大,她这充其量也只是要自杀,还是未遂,为何这两人像杀父仇人一样看她呢。

“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这般不想活?”明楼的眼睛里藏着叹息。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亲人,我的家人都在另一个世界。我来到这里吃了很多苦,这本不应该是我的生活,我真的很想念另一个世界,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朋友,还有……还有自由。”何曰眼眶渐渐红了,喉咙哽咽,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己对现代的眷念,“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显得格格不入,让人怀疑,有人真真切切得爱我,是爱真实的我。如果死亡能让我去另一个世界,我真的很乐意。”

说到最后时,何曰已经抑制不住哭出来了,她一直没心没肺得面对穿越后囧况,因为她总把它归于这是身体本尊受的苦,直到今天,她才惊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家人、朋友、梦想以及自由。

眀诚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然而手僵在半空中许久又放了下来。

明楼站起身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真正的家人,再也不会怀疑你。”

“大哥,你去哪儿?”何曰问。

眀诚微微一笑,“给你去取一件正式入我明家的礼物。”

明楼走后,客厅里就剩下眀诚和何曰两个人跪在地上,月光穿过欧式玻璃窗照在地板上,冰凉如水。何曰发现好几年没哭,这泪腺就跟开了闸的三峡大坝一样,那奔流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都哭累了,沉重的眼帘渐渐合起,倚在眀诚的肩膀上睡着了。眀诚身体僵硬,不敢乱动,侧着身拖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何曰的身上。谁知道还是将她惊醒了,何曰抬起脸将下巴支在眀诚的肩上,两张脸贴得很近,眀诚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的热气,顿时脸烧起来了,目光不知放到哪里才好。

因哭的时间太久,何曰的声音变得沙哑,听起来比平时要软糯,她喃喃问:“阿诚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吗?”

眀诚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低低“嗯”了句。

“那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妹了,我的月钱会和你领的一样多吗?”

……刚刚都是幻觉!眀诚把她推开,愤愤道:“想都别想!”

=口=!这货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很是狂躁啊。何曰内心默默蛋/疼。

一个小时还没过去,明楼就回来了,他的手中捧着木雕盒子。何曰问:“这就是给我的礼物?”她伸手就要去开盒子。明楼却后退了一步,竖起食指抵在嘴唇前,道:“你远远看一眼就好。”

来到民国何曰还没收到礼物,故而对于这第一份礼物便格外期待。她伸长脖子看着木盒被打开的那一刻。

那一瞬间,何曰感觉自己被闪瞎了双眼。这是一个男人的人头,尽管明楼应是在路上作了一些处理,所以这个头看起来干干净净,并不血腥,但是……

这尼玛还是一个人头啊!啊!

在何曰尖叫出声的前一秒,眀诚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她的嘴捂住,何曰“呜”了很久才慢慢冷静下来。这应该是那个被眀诚关在金陵女校教室里的行商,她感觉自己牙齿都在哆嗦。感谢上天让她之前在大学宿舍里看了一系列血腥电影,才没有在收到第一份礼物时晕倒。

“ohmyladygaga,你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会不会被警察发现?现场有没有留下指印?”崩溃的何曰立刻提出了一堆问题,“我提议用王水、盐酸和硝酸的混合物将尸体化掉,当然王水分解会沾油脂出来,但氢氧化钠能皂化油脂,这样用水再冲净后就完全查不到了。”

“还有,还有地上的血水,用普通的水冲走是会有衣服纤维留下的,用小苏打还有清洗液可以把它给弄干净,哦,对了,你们这儿警察能查出来纤维么?”

一连串的话嘚啵嘚啵蹦出来后,才发现明楼与眀诚的脸都绿了。明楼低声道:“阿香啊,你身上还是有很多疑点未解开的。”

眀诚说:“之前险些被你蒙了,关于杀人这项功课你其实是专业得吧?”

何曰干笑,“略懂略懂,其实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理论知识,还未实践操作过。”……化学课时老师当做“兴趣拓展”有讲过!

明楼与眀诚相视无言。

抛去别的不看,这礼物代表的含义还是挺暖人心的,就是不好长久保存。现下明家也没个冰柜,这礼物是留不了两天了。何曰只好对明楼说:“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拿去处理了吧。”

眀诚道:“我倒觉得不用那么麻烦,连夜把它埋在我们庭院的那棵树下,以后看到那棵树还能回想起你正式入明家的这天。”

“哦……”何曰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忽然她反应过来,连忙提醒道:“别埋在栗子树下面!……石榴树也不可以!枣树也不行!”

大半夜过去,当明家三只拿着铁锹站在新填好的坑前,第一缕阳光正好在他们的脸上射出光芒,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真挚、满足、喜悦(好像哪里不对)。

“大哥。”

“嗯?”

“我、你、阿诚哥、大姐还有明台,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

……

“阿诚哥。”

“嗯。”

“我的月钱真的会和你一样多吗?”

“滚。”

……

当大姐走进客厅时,只见三人都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何曰的嘴角边还能看到晶莹的口水,眀诚把腿翘在大哥的腿上,何曰的头放在明楼的肚上,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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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明公馆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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