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野心与抉择

第二章:野心与抉择

也许在饥饿的日子了,我会回忆起那个形象早已经模糊的母亲,回忆起那比臭虫好太多的味道。不要惊讶,在这片海上挣扎着的人可没有传说中的财富,他们所有的无非是选择吃人,或者是臭虫来果腹。这就是海盗,一群没有明天的臭虫的生活

————卡珊纳·克洛维

“你这只低贱的母狗,给我滚!那么爱舔鸡=巴的话,就到下甲板去舔那些奴隶的鸡=巴!”我冲着眼前这个浓妆淡抹的无耻女人辱骂道。

这一脸惊恐模样的蠢货叫安妮,是我那死鬼老爹掠夺过来的荡妇,靠着舔鸡=巴的本事成为了黑心杰克船长的私宠——自然,她现在不是了。名为黑心杰克肉块早就喂鲨鱼了,所以这只母狗特地穿着低俗的艳装,在尾楼的舱室里等着舔下一只公狗的鸡=巴——切,肮脏的烂货!

懒得关心那贱货究竟准备去舔哪个公狗的屁眼,我一脚将母狗踢出舱室后,开始打量起这个专属于船长的房间。屋子不大,但是依旧放得下一张木桌和木床,周围还有个把放置杂物的木橱。

屋子正中的位置放有一张不大的木桌,上面还特地钉上框条以固定东西。“航海日志?”翻开桌上的羊皮纸书,我看着那一行行拙劣的字迹缓缓念道。没错,是我那死鬼老爹的笔迹,上面充满了黑心杰克特有的笔误、涂鸦和语法错误。不过,略微翻看了下后,我很快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其它地方——对,那就是搜刮黑心杰克的遗产。

对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进行彻底的搜查,所有的木板,皮布内衬或是可疑的缝隙都被我一一探查,并彻底清理过。不出所料,我那没有想像力的,呸,该死的父亲,将一小袋金弗罗林和一张看不出个所以然的羊皮制地图,藏在了船舱顶部的木板夹层里。

摇了摇桌案上的铜铃,那是死鬼老爹用来召唤人的玩意儿,很简单也很有效的办法。事实上最先想出这一套的,居然是那些要仆人喂饭吃的涂着粉的假娘们儿。片刻后,就有人推开了门,是船上专管伙食的老头摩根。该死的,我就知道会这样,这就是那肚子要比脑子用的多的家伙会干的,他的猪脑也就只会让这种没用的老东西当他的奴仆,算了,先不管这么多,我下面要干的事比起这点来,重要得太多了。

看着那双浑浊的近乎恶心的老眼,我硬生生地对他说:“拎上桶漆去,叫个把人,给我把船名给改了。”

我那白痴的父亲真是没有创意,只会起些像“黑色风暴”之类的,比上去简直像个肮脏的粗胚,“就叫‘血乌鸦’好了!”摩根老头似乎会意地转过了身去。

“等等”我叫住了他的步子,没等他回头,我的话音再度传到“叫大副佩奇过来这儿,我有话对他说。”这条船上的野心家太多了点,如同成长紊乱地橄榄树,有着太多腐坏的枝桠,需要彻底裁剪干净才能好好生长。

很快,木板咯吱作响的声音传来,直到延伸至门口。“你叫我,船长?”隔着简陋的木门,老佩奇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

“是的,我有话对你说,进来吧!”正打量着航海日志的我没有抬头,平静地说道。

除了门轴咯吱的响动和海浪拍打的沉闷声外,屋子里显得格外寂静,直到我将视线重新汇集到老佩奇的身上。他真的老了,虽然还不到40岁的样子,但海风早已将他的面庞篆刻出复杂的褶皱,盐沫更是把他的头发染成了灰白色。

“老爹,你仍然反对我成为这条船长吗?”我抿着嘴唇,盯着他那干涩的双眼轻声说道。

“你还是习惯叫我老爹……”黯淡的神色在佩奇那衰老的面容上浮现,“那你应该明白,我一直不希望你走上你父亲的老路,这没有希望和前途的路子真的不适合你……”

“那我该怎么做?什么路子才适合我,像安妮那条母狗一样去舔人屁眼吗?”暴躁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企图,在狭小船舱内来回走动的我,用暴虐的言语喷吐出自己心中的愤慨。

“我们是什么,老爹?是海盗,是有上顿没下顿的野狗。几年前你就应该明白,你庇护不了我——你,不是船长,不是那些暴徒们的对手。你只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水手,他们也许需要你,但是绝对不会听从你……”

“但是,你……始终是一个女人啊,孩子!”有些哽咽的声音,从老佩奇的嗓子里透出,他的皱纹显得越加深重。

“不,早已不是了!”指节敲打着桌案,我再一次打断了他的发言,以越来越高亢的声音反对着。“……从三年前起,那个名为‘幸运’的小女孩已经死了!为了活下去,为了再这个该死的地狱里活下去,我早就将生命和灵魂出卖给了邪恶与疯狂,为了换取足以支配自己的力量,为了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停下了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双手在木桌上撑起,将我的脸倾斜并靠近老佩奇。“我终究不是你的女儿,虽然老爹你比黑心杰克那畜生更像我的父亲,但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意愿来改变自己……”

紧盯着老爹那湿润的眼角,我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讨论这些都已经晚了,我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在被那些嗜血的鲨鱼吞掉前无路可退……所以,假如老爹你真的要帮我的话,就不要阻拦我的……”

“是的,我明白,我一切都明白,但就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佩奇紧闭着双目,用哽咽的声音说道,一串串浑浊的泪花顺着他眼角的褶皱,缓缓淌下。

我绕过木桌,轻轻捶打着老爹那犹如破风箱般扯动的胸肺,就像以前那样——年幼的我,边帮着佩奇老爹捶背边听着他讲述那海上发生的奇妙故事。

“你长大了,终究要选择自己的路,老爹我没有办法让你过得像一个女孩那样,我只能用这条老命陪着你,孩子……”老爹的眼神中,带着对亲眷的慈爱和对过去的眷恋,不过这种温馨的感觉却令我感到彷徨和无措。

为了避免让自己的心变得软弱,我可以将话题引开说道:“好了,老爹,既然你愿意帮我,那就替我参谋下,谁更适合接任‘野狗’道奇的位置。他要有足够的手腕压下那帮畜生,同时野心膨胀的速度不会太快。”

老爹略微思索了下后说道:“你觉得,弗纳怎么样?”

“‘伤疤’弗纳?”我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的印象——他是个双臂上满是粉红色烧伤疤痕的老水手,红褐色的杂乱头发下有着冷漠的蓝眼睛。在海途中,无聊的杂碎们常常玩这种灼烧比赛来赌博——将自己的臭肉放到火苗上熏烤,凡是少于对方两倍时间的就得认输。而“伤疤”弗纳这家伙,我从来没见他输过,真是块顽固的石头。

“嗯,也许,他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我思索着,点头表示赞同。既然没有更好的人选,那至少这个不会是最糟糕的选择,只是希望这家伙的野心不会比他的伤疤来得更多更大。

我走出了船长室,和老爹佩奇一起。甲板上的血迹早已全都打扫干净,船头上也漆好了新船名,看来行动得还挺快,我满意地踏上了艉楼处的驾驶台。现在掌舵的是索斯,他是个老水手,为我那死鬼老爹掌了近十年舵的老水手。

“我们离开货多久了?”我举起手背,遮着略显耀眼的日光,边问边向着后尾眺望。

“大约两个对时,船长。”索斯回答着,很好,看来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了我的权威。

现在离太阳沉下去,大越还有三个多对时,趁着现在这段时间,我把水手们都召集了过来。

“好了,都给我听着,杂碎们——安静!”我对着人群高声喊叫,“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们,该死的,我们它=妈=的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个与众不同的问题,人群沉寂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报出了各色的答案“杀人犯”,“骗子”,“逃犯”,“盗贼”,“海盗”到这儿,我挥了下手,打断了他们纷杂的话。

“对,我们是那该死的海盗,我们杀人掠货,我们无恶不作,我们是黄金海岸的主宰。”冲着那群家伙我叫着,“安博里在上,但在这儿的海盗比它=妈=的船上的臭虫还多,而且要多得多!”

确实,像我那死鬼老爹,就没光荣地死在那些嚼人骨头的贵族私兵手下。却在和另外一艘名为“座头鲸”的疯狗们争夺战利品时,呸,像一条死狗般无声地死去,而且平时,我们和其他海盗为战利品干上的次数,比该死的强劫商船的次数还多。

“是的,比它=妈=的耗子还多,你们这些不久前战斗过的人都看到了,我的那死鬼父亲……”说到这儿,我向海里吐了口唾沫,“那个该死的被劈成片的黑心杰克,……”我又顿了下。

“……在这片海域上,没有谁不被他骗、被他抢、被他宰的老东西,现在已经死了。对,他没死在和那些格子旗的战斗中,他死在了海盗们的手里。”听众们都很安静,这很好。

“是的,没错,他死的就像所有躺在这甲板上的人一样。”我再次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环视着那些水手们。

是的,他们都注视着我,对就这样,接下来的才是关键。“好了,杂碎们,哦不,海盗们,你们中有谁愿意像那该死的黑心杰克一样,死在大海里连个尸体都找不着,有谁,愿意的话就站出来!”我冲着他们喊道,如同预想得那样,没有人动弹。

“是的,见鬼的没人想去喂鲨鱼,对,没人愿意。但如果我们只想沿着我那死鬼父亲抢劫、骗人的老路走下去,我们别管愿不愿意,迟早都得滚到海里去喂鲨鱼。”那帮水手们沉默了,是的,我只是说出了他们一直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说这话的是“蛮牛”巴里,呸,我那死鬼老爹养大的半兽人杂种,蠢到连脑浆都是肌肉的模样。他没有喊船长,不过这没关系,至少现在并不是追究这种称谓的时候。

“这里是黄金海峡,一个满是杀人犯、骗子、逃犯、盗贼、海盗奴隶贩子和那些臭烘烘野蛮人的自由地。或者换一种说法,是它=妈=的谁都管不了的遗弃地,就算是那该死的教廷和国王们也管不到这儿,是的,这没有错,但这些都是过去式了。见鬼去吧,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既然连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奴隶贩子都能主宰这片海陆的秩序,难道像我们这样英勇的海盗们,就不能成为这片土地和海洋的主宰吗?回答我,海盗们!”我挥舞着手臂,朝着那群狗娘养的家伙们喊道。

“我们该怎么干?”伤疤弗纳,叉起他那强壮的胳膊,站在下面问道。呸,这家伙的脑子看来比我预想得更机灵,不知道让他掌握权力能安稳多久?

“水手们,假如我们成天只是猫在那该死的小舢板上,那哪儿也去不了,只有等死的份。是的,战争!唯有战争才能让我们活得痛快,活得顺坦。就像丹玛克王国的‘海盗将军’那样,在战争中播撒我们的威名,让恐惧和憎恶的言语在酒馆为我们增添荣耀,杀死那些敢于反抗的假娘们儿,强暴那些自诩为高贵的母狗,当你们醉死在床头的时候那些仆役们会喊‘安息吧,爵爷!’。”我的声音愈来愈高亢,越来越激动。

不需要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幻想中,只需要让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有一个希望的道标就足够了。看着那些被美好幻想迷惑的蠢材,我心中散发出嘲讽地讥笑。

“是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战争啊!我所喜爱的战争,大家所期待的战争,很快就将到来。20年的时间足够让丹玛克的蠢货舔完伤口,他们现在正蠢蠢欲动,想从汉萨同盟那些奴隶贩子的脂肪里榨出成堆的金币来。所以,英勇的海盗们!机会就在眼前,要是因为胆怯和无能去放弃的话,你们会原谅自己的怯懦吗?”

“不会!不会”下面的人群开始发出骚动的呼喊。我用大剑重重地拍击着甲板,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好吧,水手们,就让我们拿出勇气和刀子,把那些曾经趴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的畜牲彻底剁碎,现在,该死的‘独眼龙’戈鲁恩就将成为我们征途的第一个祭品!”

众人突然显得有些沉默,是啊,刚刚才被“座头鲸”上那些恶棍们打得鸡飞狗跳,连我那死鬼老爹都被对方送去地狱了,所以这些胆小鬼开始害怕了,退缩了——无能的渣滓!不过,对付这些渣滓光靠语言是绝对不够的,需要的是这个——我随手取出黑心杰克的私藏,一小袋金弗林。一枚又一枚闪亮的小金判掉在甲板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这美妙的声音啊!将那些杂碎的灵魂送至天堂,让那些杂碎的身心感到轻盈,多么可爱的小玩意啊!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是金币,这是黑心杰克在海上纵横二十多年来才攒下的所有家当!……”我稍稍停了下嘴,用锐利的目光环视着脚下的海盗们,看着他们的面庞——上面充斥着激动与渴望,**这东西,真好!让人疯狂,让人痴迷,让人开心。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失去的‘货物’上有着超过这十倍的黄金,都听清楚了吗?是超过十倍的黄金,它不是绿角子或小银串,是黄金!黄金!黄金!”说道这里,下面那帮蠢货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们已经如发春的种马一般,只要有人指出个洞他们就会冲上去!”

“杀死‘独眼龙’戈鲁恩,杀死那些抢我们货物的杂碎,杀死那些敢于挡在我们面前的垃圾!掉转船头,水手们,在今天晚上夜幕降临前我们就要追上‘座头鲸’号,给他们来份意外的见面礼!都听清楚了吗,英勇的海盗们?”我高声呼喊着,以激起他们的共鸣。

主甲板上的畜牲们用呼喊来回答——“杀光那些杂碎!”,“将他们剁成肉酱!”,“捅烂戈鲁恩的屁眼!”。太好了,所有人的斗志都被我鼓舞起来了,哦不,也许并不是每一个混帐都有勇气。

“但要是我们失败了,那该怎么办?”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我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巾,睁圆的金褐色瞳仁,摩擦着的犬齿,脸上已经扭

曲的肌肉形成一幅名为狰狞的画像。“你很幸运,今天我心情很不错!所以你应该庆幸不用尝到猫九尾鞭的滋味,但假如晚上还有像你一样的软蛋,我它=妈=的就把他扔进海去喂鲨鱼,现在你=它=妈给我去打扫甲板。”那个敢提出异议的小子,他的脸边得苍白,身上还传出了一股骚味——是的,他吓坏了。

一把甩开他,回头对索斯喊道:“掉转船头,借助海流偏北航行。”

“其他闲着的人给我去把帆转开,用侧风航行——佩奇,你来指挥……”我向身边不远处的老爹示意道,这是他的擅长。

“弗纳!”我稍稍皱了下眉头后,冲着正准备去拉索具的他喊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冲锋队的头,现在你带些人去给那些下甲板的奴隶拿吃的,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划,今天日落前一定要赶上那些狗杂种。”

他的脸色有些诧异,但还是咧开嘴笑着回答:“明白了,船长,我会让那帮狗东西把吃奶的劲都用上。”

很快,轻巧的卡拉维尔型快船就重新规划好了航向,从南国吹来的湿润气流,撑满了主桅的方帆和后桅的斜桁帆。起落的划桨顺着海流的趋向,带着“血乌鸦”清浅的水线,向远方不可视出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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