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辽州城杨光明弃战,紫禁城何洛会献计
博洛拿下潞州,周边各县一片惊恐,纷纷考虑退路。王凤在晋东南一向有战神之称,是胡国鼎手下为数不多的能为能武的战将。如今,连他都被博洛轻易擒杀,自己又能抵抗到何时呢?
博洛命手下将军多罗、额尔德克和马林率三千兵马北上,攻取辽州。辽州守将刘珺在潞州被围之时,为了一己之念,拒绝援救。如今,清军打下自己南边的潞州,北边的晋中府是刘迁的地盘,根本不指望他来救自己。刘珺这时才感到,自己已经处于事故李丹的状态。此时的他万分懊悔,当初要是跟王凤合力,两个城池互为犄角,清兵一时也难有办法。可是如今。。。。。。此时后悔也已来不及,潞州已然为清所有,王凤也做了刀下之鬼。自己只能孤孤单单的独抗清军。
辽州知州杨光明劝刘珺说:“如今胡大帅已死,就连战神王凤也被博洛擒杀,辽州北无粮草,南无援兵,况且城小兵少,根本不可能抵抗的住,不如早点投降,你我或可保住富贵。”
刘珺正在考虑御敌之策,杨光明突然劝降,自然有些生气,冷冷的说:“难不成你也要学潞州的蒋玄不成?”随即冷笑道:“蒋玄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博洛先杀蒋玄,以儆背主求荣之辈。”
杨光明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异常尴尬。
刘珺笑道:“杨兄不必挂怀,小弟只是随意说说罢了。如今这辽州危急,你我身系城内十多万兵民性命,处理不当,可是要遭大祸的。”
杨光明尴尬的笑了笑,对刘珺说:“其实我也是这般想法,以我之力,根本抵不住清兵轮番进攻,一旦破城,恐怕会酿成嘉定之祸。那时,你我便成了千古罪人。”
刘珺看了看杨光明,试探性的问道:“杨兄的意思是不打?”
杨光明肯定的说:“不打,保住辽州十几万人的性命是当世最重要的事情。既然必败,何必相抗?”
刘珺点点头,叹口气,说:“就按杨兄说的办吧。”
明永历三年(清顺治六年)八月初一,杨光明托人向城外清军副将马林表达了城内投降的意愿。马林甚为激动,立刻向主将多罗汇报。多罗此来,也并非是来打仗的,本来就是来收城而已,自然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杨光明的要求。两天后,辽州城门缓缓打开,清军进入城内,剃发易服,一切如旧。
辽州不战而降,在晋东地区震动非常,周边的榆社、武乡、沁县、沁源、襄垣、黎城、屯留、太谷、祁县纷纷投降。义军实力大挫。借着大兵取胜的余威,博洛决心乘势北上,灭掉刘迁,彻底打掉姜瓖的外围,迫使姜瓖早点投降。
阿济格闻听博洛想北上攻击刘迁,心中自然不快。自己率军僵在大同城外已经大半年了,尚无尺寸之功。博洛一旦北上,灭掉实力较弱的刘迁,然后趁着姜瓖衰竭之际,狠狠地踹上一脚,说不定大同就要陷落。到那时,平定山西的首功就算在了博洛身上,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年,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阿济格上书多尔衮,请求令博洛留在晋南,继续剿灭胡国鼎残部,自己愿为朝廷效力,拿下大同、灭掉刘迁。
多尔衮当然知道阿济格和博洛的心思,盯着二人的上书,轻笑一声:“年轻人,血气方刚,这几年也学着汉人的样子开始争功避祸了。”
何洛会对多尔衮说:“既然英王和端王都想捏刘迁这个软柿子,那么摄政王应当仔细斟酌才是。”
多尔衮笑道:“你什么想法?觉得他俩谁说的合适?”
何洛会道:“我虽贵为勋戚,但却到底还是个奴才,又怎么敢评论主子?”
多尔衮笑笑:“好你个何洛会,你也学会这些油腔滑调了。你也算本王的心腹之臣,再说了,我就是要你说说,又不是叫你拍板,你紧张个什么?”
何洛会自然只是客套一番,听多尔衮如此说,便上前一步说:“依奴才看,摄政王应让端王留在晋南。”
多尔衮心中一惊:这何洛会真是自己肚里的蛔虫,自己刚想拒绝博洛北上,他就说出来了。但是,表面上多尔衮仍旧表现的波澜不惊,十分平静的说:“为什么这么看?说说你的理由。”
何洛会道:“端王生性桀骜,若使他功勋过大,必然难制。摄政王百年之后,恐怕会对少主不敬,甚至生出变乱。英亲王则不同,他乃摄政王同母之兄,与摄政王同心同德暂不必说。只说他已然年近五旬,根本没有不利少主的心思。再说了,英王当朝,对摄政王您也是一个庇护。他总归是您的亲兄弟。”
多尔衮暗自思索,如今多铎病重,根本无法帮助自己,自己也申然疾病,恐怕哪一天兄弟俩都要魂归西方。到那时,能够保住自己这一脉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哥哥英王阿济格了。
思前想后,多尔衮下诏,令博洛继续督师晋南,负责剿灭长治的李光华、泽州的陈壮和平顺的牛光天。阿济格尽快攻下大同,然后扫平刘迁。
博洛不是傻子,收到这样的诏令,自然知晓不管自己对摄政王多么忠心,多么的效力,总归不如亲哥哥的分量。心中怨气生出不少。博洛自然不会将怨气撒在多尔衮身上,只能将心中的怒火燃向据城造反的义军。
令人们大跌眼镜的是,此时身在潞州的博洛,他的眼睛首先盯住的不是近在眼前的平顺和长治,而是远在黄河北岸的泽州。
泽州的守将叫陈杜,是个能文能武的俊才,副将何守忠也算的千里挑一的人才。眼看山西大乱,二人聚众杀掉清朝任命的泽州县令徐忠,自己占了泽州,竖起大明旗帜,反清归明。由于北面依托胡国鼎强悍的武装,南边紧挨着黄河天险,泽州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清军来攻。陈杜在这里招兵买马,大半年的时间收集部众近三万人。尽管他只占着泽州一座县城,可是周边大大小小的军阀却都愿意给他一丝薄面。听说博洛接连拿下潞州、辽州一带十多个县城,并已计划南来,陈杜自知战事将近,令全城兵民投入备战状态。
此时的陈杜,仍旧坚定的认为,博洛在拿下长治和平顺之前,不会对泽州下手。一旦攻城不易,长治和平顺派兵来援,容易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自己想得到,博洛还能想不到!陈杜笑笑,一面令大家备战,一面又劝诫大家不必过于紧张,称清军月内不会来犯。可是,此时的他怎么会知道,一支装备精良的清军正悄悄的从长治和平顺两座城池之间的山岭中悄然穿过,兵锋直指泽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