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

交接

随云派元老李正戍已经是七十九岁的老者,是前奇遗老,经历过奇末三代皇帝,与随云派其他文官执掌前奇内阁实权达十多年之久,使随云派遍布政坛军中,一度连前奇清贵宗室都要向他示好,许多政事需他一言而决。尤其是鸦片战争失败之后,奇朝深感宗室统兵之无能和危害,渐将军队指挥权放于随云派,随云武将遂渐掌握军队,与文官派相呼应。一度有宗室上折痛陈:“今日之大奇,乃随云之大奇,宗室清贵,莫不仰其鼻息,长此以往,大奇虽名在而实亡。”

而此时各地义和团小刀会红灯照等等民间运动此起彼伏,均被随云派镇压,民国革命党人因此痛斥随云派为奇朝走狗,鞑虏帮凶,视随云派为封建余孽,奇朝衰败后,一度以消灭随云派为革命目标,称其为镇压民众起义的刽子手。

与此同时,随云派对各国的军事对抗也很强硬,即使八国联军打到北京,前奇朝廷仓皇出奔,随云派此老率兵抗击,最后被俘,叹息:“鸦片之害,军不成军,民心之失,国不成国,仓皇出奔,君不成君,我随云可蛰伏待时矣。”被关押后不久,代表奇朝廷与各国签订合约,赔款4亿两白银。这和王玉桥前世历史差不多,但因随云派的强硬军事态度,俄国没能侵占成中国东北。

后世多有骂此老卖国贼的,但却不思量弱国无外交,羸弱之国任人宰割何曾有例外?

此后,随云派渐渐沉寂,北洋军阀成立北洋政府,此老复起担任北洋政府副总理,在政坛上举足轻重,一直到民国建立,被请至民国政府担任要职,后渐渐被架空,最后成为民国一位名誉议员。

北洋政府直到袁世凯窃国称帝,各地纷纷起义,随云派也因其复辟而离开北洋政府,很多随云高官跟随此老来到民国政府,被称为随云派重出,随云派初始随着此老进入民国而不再蛰伏,后来又随着民国对随云派的排挤和打压而离开中央政府,受此老叮嘱不得回乡散入各地军阀集团中。。。

这种打压历十多年之久,才使得随云派认清现实,退出中央,期间无数争斗,当随云派黯然离去的时候,民国自然也不能将此老放出而成大患,就这么半隐退半软禁的待在南京,此老也闭门谢客。

有外国记者曾采访李正戍,那时民国已经建立,奇朝最后一个皇帝宣布退位,但民国也无法把遍布全国的随云派斩尽杀绝,还需控制此老以免新建立的民国瞬间分崩离析,于是要求此老前来南京,这个时候还给了此老一个高位闲职,此老就在南京过起了闲居生活。

就有记者采访询问这位前朝遗,对其矛盾的政治态度表示疑惑。为何在权倾朝野的时候没想到恢复汉人天下,还会忠心为奇朝抗击各国联合军队,并镇压农民起义。

此老很坦然:“外敌入寇,自当保国。奇朝**,如腐树一推即倒,但混乱之际岂可予外敌机会?中华当是时元气衰败至极,一息奄奄,已难承受大伤大痛。不但朝廷衰败至极,军队衰败至极,民众衰败至极,鸦片之祸,我民族精神也衰败至极,须蛰伏以待时。而所谓义和团等,非是起义,乃是流寇,所过之处,如蝗过境,以迷信祸乱百姓,以暴力无视法纪,混乱之际,已无人可制之,如水破堤,倾覆天下,何可称之为起义?”这说法显然不符合民国的宣传,在民国革命者看来,所有反抗奇朝封建统治的,都可称为起义,这是随云派嗤之以鼻的。

民不聊生而暴动,这种反抗可以说是正义的,但往往这些民众最后会成为各个野心家的工具,用以达成野心的利器,对于民众自己,并没有丝毫好处。汉末黄巾起义,最后倾覆汉朝,乱世中最悲惨的就是普通百姓,最后这些起义的百姓只能成为野心家的工具和牺牲品,乱世结束后,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成就的也不过是史书上的所谓英雄人物而已。

百姓无法生存而暴动可以理解,但是拔高到那些高度就只能说是某些政党派的别有用心了。至少,暴动的百姓谁也没有想过主义什么的,只为着活下去而已。

随云派镇压起义的时候都会采用战事过后收编遣返的手段,对于很多连武器只是木棍的暴动百姓,随云军人也不忍举起屠刀的。但局势糜烂,想要救助也不可得,这其实舒服的坐在家里的道德君子能了解的?主义什么的,画出梦幻的美景却对正在饿死的百姓没有一丝好处,而这些只有长年征战的随云军人才能了解,所以对于主义这些虚渺的东西,随云军人嗤之以鼻。

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随云派镇压农民起义的做法都被视为反革命反潮流的,一直到后世,才有不同的声音讨论,也有人认为那时的义和团等民间团体以神道为精神力量,以迷信为手段,宣传多用洗脑蛊惑手段,虽然以反抗外国势力为口号,却多对付的是当地富户,以杀人掳财为手段,行为极其暴力无序,掠夺杀戮,所有不入伙者皆杀之,所控之地尽是混乱,多有癫狂之民,多有被胁迫之民,以夺取他人财富为生,不思劳作,民生从何而来?又对社会经济民生法律破坏极大。

如蝗虫过境,挟裹无数百姓,流民一旦无序就成流寇,最后农耕经济彻底崩溃。..

义和团经历的省县历此劫后多年难以恢复,对中华民族元气如同雪上加霜。

但纵然如此,在民国时期,对随云派的诟病已久,已成惯例,学术研究也不过极少人在谈。

对随云派的评价一向矛盾,也成惯例。随云派抗击外敌,同时也镇压人民起义,有死战不退与城共存亡的勇烈,也有投靠大奇成鞑虏鹰犬的劣行。有抵御多国联军的坚决,也有订立合约的卖国,有发展经济恢复民生的善政,也有镇压农民起义的暴戾,有附议起义推翻袁世凯的义行,也有勾结军阀对抗民国的割据。

总之,随云派是一个让民国政府很难理解的势力,矛盾而顺理成章般的存在。

而李正戍,就是随云派的代表,将这种矛盾发挥到了极致。对于他的历史评价,也因此众说纷纭,无一定论。其中之一是自鸦片战争之后,各国对中国欲行割裂吞噬之事,就连前奇皇帝都只好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又抱着希望各国在中华利益上矛盾而制衡保平安,此老坚不允准,言道:“群狼食肉,量少而争夺,量多乃大啖。我中华如丰腴之膏粱,群狼独食难下,势必分而食之,反自相安无事,何谈以夷制夷?我中华尽入狼腹,养其野心,伤己元气,此消彼长,我中华沦陷有日,何可制衡?”

于是随云派戮力抗击各国侵略,虽枪械落后,也终使国土未见沦丧,即使蛰伏时期,随云派控制的东北戍军,也未使俄国实现吞并中国东北的野心,这是和王玉桥知道的后世不同的局面,虽然议和赔款受人诟病,和王玉桥知道的历史依旧不同的是,几乎没有割地的条款,虽然也有租界,却是共同管理,税收和法律也是各让一步。

没有对比就没有认识,王玉桥是因此深知随云派对历史的改变的,但是时人不知,痛骂随云派卖国贼,学生运动民主运动革命运动中,随云派更是口号中打倒的重点对象。打倒随云卖国贼在哪一次运动中都是最正常的口号。而民国时期的很多运动,也都会喊出“打倒随云军阀,统一中华”的口号,尤其以民主党组织的运动最为激烈,随云是封建余孽成为所有进步人士的统一认识,民国两代总统努力铲除随云派也就合情合理。两种势力,敌对很正常。

自十年前就几乎闭门谢客的李正戍,这几天每天都有客见,恭谨而郑重的很多政界军界经济界的举足轻重大佬都执子侄礼等待接见,这位执掌政坛几十年的老人,即使隐居十多年依旧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即使各地军阀,每逢大事,也会书信往返,诚心求教。

而这几天,这些或是南京城里大人物或是各军阀在南京的代表人,有的在南京城多年也从没见过这位前奇遗老的,都见到了这位传奇老人,同时他们还见到了一位少年,长着比女人还美的面容,站在老人身边,被老人引领着和众人认识。白发清眸,仿佛历史的剪切照片。

在众人的愕然怀疑郑重打量暗中猜测中,随云派开始了历史性的权力移交,自此之后,随云派新生代开始慢慢的接过随云势力,在未来的时光里,慢慢把自己也变成历史的一部分。

这种交接不仅仅发生在南京李府里,它后来不断的延展到很多地方,几乎有随云派的地方,都开始了这种交接,仿佛极短的时间里,随云派就完成了新方向的调整,就仿佛要和时间赛跑一样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种让人呼吸紧迫的气息,每分钟都仿佛是抢回来的一般,这种紧迫感就连随云城百姓都能感觉到,他们沉默着送走子弟,然后看看城外的军营,转头大步离去。

战争的野兽就要到来,每个人都知道了。年轻人都离开了家,老弱妇孺也开始军事训练,孩子们将离开城市被藏于山林护卫起来,老人和妇女管理着军需后勤,随云城从军者迅速扩展成两万人的满员军,是二十至三十的精壮,这是随云军的精锐,还有五万后备补充,其中多是退役的老兵和年过四十的中年,组成了城兵民团性质的护城军,以及二十多万的老人妇女,在战争最后关头,他们也会成为护城者,这是几百年前随云守城战中定下来的。

不但随云城,各地凡随云派掌控的军队都开始了这种紧张的准备,也许限于条件无法像随云城一样高速运转起来,但军需军械操演训练都开始加重,每个人上至军官下至民工,都隐约的知道战争要开始了,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敌人是谁?是哪个军阀,但每个人都知道,战争要来了。

随云派大舅子军团们派回了精挑细选的精锐战士和随云百战子弟回乡从军,这使得随云军快速的就组建了一批合格的精锐,也让随云五少松了一口气,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王大少坚持认为1937年战争就会爆发,那是民国二十五年,离现在不到两年了。

战争真的会这么快发生吗?随云五少十一霸其他人都有些疑惑,对他这么肯定有些不解,但王玉桥没有解释,她要如何解释呢?说那是前世确切发生的?

她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握紧手指,静静的想着心事,她去看过南京城了,就算她无法改变历史,就算还有南京大屠杀,但是这绝不再是一场屈辱至极的死亡地狱,禽兽们要将它变成人间地狱,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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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少穿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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