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1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Sunny最终没有被送到医院,顾应钦发话中途返回了顾家,到家门口的时候,Sunny早就已经断气了,如果还徒留一点什么的话?或许也就只剩下正在一点一点冷掉的体温吧。
从前厅一直到后院,顾应钦一直都是抱着sunny的。不管谁想上去插上一手都会被他冷冷的让开,此时此刻就连陆倾宁也不例外。
到后院狗舍的时候,他第一个进去的,也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因为其他人都被他锁在了外面。
傅子宴打算敲门的想法被陆倾宁识破,她拉着他从狗舍门前离开,连带着还给右少卿使了眼色。
右少卿心领神会,很快便上去帮着陆倾宁架着傅子宴回了前厅。
舒澜曦慢慢的走到陆倾宁身边,眼睛红红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的,她的声音颤抖中充斥着无助:“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sunny就不会因为吃了那瓶打碎的护肤品而送命。”
陆倾宁摇头:“怎么能怪你呢?倘若正真追溯起来,打碎护肤品的人是我,要怪的也只能怪我。”
听她这么一说,舒澜曦心里的内疚不免更深重了一些,她低声自言自语:“从来都没想过那些护肤品毒性会有那么大。”
恰巧她这话刚说完。右少卿就过来了,这一路安静,他自然而然也是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舒澜曦刚刚说的最后那一句话,看似正常,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总是透着股子不正常的意思,虽然那些护肤品都是化学工艺品的产物,可Sunny毕竟也没吃下去多少,怎么就会一招致命呢?这样想起来,那玩意该有多毒?常年累月的使用在脸上。那当事人又会是怎样不堪的结果呢?
“碎掉的瓶子还在吗?”
陆倾宁摇摇头:“碎掉的瓶子下人已经收拾掉了,不过我那还有一瓶完好无损的。”
右少卿一听立马眼睛一亮:“能给我看看吗?”
陆倾宁点头:“当然,你跟我来。”
那一套护肤品,打碎的是瓶乳液,还有一瓶护肤水是完好无损的。
瓶子设计的很精致,乳白色瓶身上什么都没有,磨砂质感握在手心里也很舒服,瓶口上有一圈精致的花纹,那花纹交错繁复,就连右少卿也识别不出来那是什么品种的花,亦或许这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一些根本就不存才的花形也不一定。
看了一眼瓶底,下面什么标志都没有,看到这里右少卿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疑虑了,陆倾宁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不会用什么三无产品的,可这瓶东西连最最起码的保质期标志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摇了摇手里的瓶子问陆倾宁:“这是嫂子你常用的牌子吗?”
陆倾宁摇头:“不是。这是一个朋友送的,说是纯手工制作的。”
右少卿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原来是私人做的,怪不得,怪不得连个最起码的标志都没有,他继续追问:“能冒昧问一下这位朋友是谁吗?”
这套护肤品是那天在商场偶遇金晨曦时她送给她的,右少卿既然询问这个人是谁,那么如此推断下来,是不是可以认为或许这件事情并不只是死了一只宠物狗那么的简单。
她想了想,忆起刚刚sunny发狂咬人的样子,还有它在车里慢慢失去生命体征时的样子,心里不免揪的生疼生疼的。她并不是很清楚金晨曦和sunny的中毒离世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可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真相正在慢慢的拉开帷幕。
她压低了声音:“金晨曦。这套护肤品是年前金晨曦送给我的。”
听到金晨曦这个名字的时候,右少卿不免一愣,怎么处处都是个金晨曦,就在前不久因为她,顾应钦和麦航远反目;再接着sunny因为误食了她所赠送的护肤品没过多久就暴毙而亡。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顾虑到大家之间的兄弟情义,打算不张扬,而是先检验一下这瓶护肤品所含的成分,到那时有检验报告在手,如果没问题那便是最好,可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他就要考虑是不是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金晨曦了。
右少卿带着舒澜曦和右少卿离开了顾家,另外还被他一起带走的便是那瓶护肤水。
上车前,他特地叮嘱陆倾宁:“嫂子应该比我清楚,sunny虽然是二少在传承门口捡到的弃狗,可毕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所以还是多多安慰安慰他一下吧。”
陆倾宁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右少卿这话即便不说她也是明白该怎么做的,别说顾应钦这个名副其实的主人了,就连她这个养了sunny几年的人心里此时此刻都跟堵着一块海绵似的,堵的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右少卿他们走后没多久,陆倾宁慢慢折回到了狗舍,她也没进去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顾应钦。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就站在桌子旁边,慢条斯理的给sunny拌狗粮,而sunny的尸体此时此刻就躺在他的脚边上。
他一边动作一边还和sunny说话:“出去疯了一早上,现在饿了吧?别着急,等一会就有的吃了。”
拌好了狗粮,他蹲着将狗粮盆放到了sunny的嘴边上,一边摸着它颈子上的毛一边和它说话:“sunny,吃饭了。”
陆倾宁看到这一幕,不禁捂着嘴,两行眼泪掉下来。
顾应钦不愿意接受sunny已经死亡的事实,他不断的重复一句话,让sunny起来吃饭,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条雪白的大狗再也没有给他一点点的回应。
当他彻彻底底从自己的臆想中跳出来,看见sunny早已经僵硬掉的身体,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它抱进怀里,不断的抚摸着它的背毛,下一秒竟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毫不顾忌形象,哭的就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陆倾宁不禁想到当年顾应钦收养sunny时的那一幕,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事业部经理,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漫天都飘着鹅毛大雪,他那个时候低调的只开一辆大众的帕萨特,她陪着他加班到半夜凌晨才回家,刚到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车子的地盘下面缩着一团毛茸茸的团球,小小的一团眼睛都还没能睁开来,整个身体瑟瑟的发抖发出极轻极轻的呜咽声音。
那个时候目测下来sunny也不过就两个月大,顾应钦把它从车下面抱出来的时候,小小的团子一点都不排斥他的怀抱,而是像寻到狗妈妈的怀抱一样可劲的往他的怀里钻,当时他立马出声:“倾宁,我要收养它。”
那是陆倾宁正真看见顾应钦发自真心的笑容和怜悯,而对像却只是源自于一只才两个月大的被人遗弃了萨摩耶。
后来顾应钦应允了自己的话,真的收养了小sunny,因为收养它的第二天,连续下几天大雪的天气突然间就转晴了,它是名符其实的微笑天使,就连一直雪下个不停的老天都被它给感染了,阴沉了好多天的脸终于放晴,阳光灿烂。而sunny这个名字也正由此而来。
顾应钦哭了很久,直到发泄够了,才慢慢的止泪,这之后他似乎已经从心里接受了sunny死亡的事实,情绪十分稳定的打电话给sunny安排后事。
看见他从狗舍出来的时候,陆倾宁连忙先行离开,她想也许顾应钦并不会希望她看见刚刚他那么崩溃失控的一幕。
果不其然,陆倾宁算是了解顾应钦的,从狗舍出来之后她就坐在沙发里装着摆弄儿子的拼图,很快的顾应钦就从后院进来了。
她连忙扔掉了手里的拼图碎片迎上去:“应钦……”
顾应钦迎面而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抱住陆倾宁,不断的轻抚她后背,他并没有在她的面前发泄苦楚,却是反过来不断的安慰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宁宁,sunny已经八岁了,狗这一辈子最长也不过就十几年的寿命,再过一段时间它也会自然老死的,而眼下,我们就当它是遵循了自然法则生老病死了。”
陆倾宁脸埋在他的怀里,心里酸楚不已:“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刚刚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可这一到人前就刻意隐瞒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来劝抚她,让她不要太过伤心,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喊出声,顾应钦,你能不能软一回,刻意的伪装自己这样会很累的。”
Sunny很快就入土为安了,顾应钦给它挑了一块朝南的风水宝地,风水师傅说,这里乃是福泽深厚之地,安葬于此以后会轮回入人道,不再为畜。
安葬完了之后,顾应钦俯身摸着sunny的照片沉声道:“再见,sunny。”
Sunny的事情办完之后,年假也彻底结束了,顾应钦和陆倾宁回传承上班。
这年后的头一天上班,传承就出了一件大事,顾应钦刚到办公室不久就被公安局的人请去喝茶了。
人家是带着拘留令来的,而且事关重大,不由的他不去。
临走前在门口他看见陆倾宁,只是安抚了她几句:“别怕,没事,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藏毒运输这种罪名他们是不敢乱按在百姓头上的,公司的事情你全权处理,有什么不懂的找少卿。”
话刚一说完,两个民警就带着顾应钦走了。
陆倾宁整个人还没缓过来,这年后第一天上班,就被公安局以藏毒运输的罪名给扣人了?顾应钦?贩毒?这……这怎么可能呢?
顾应钦临走时最后那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陆钦宁,她连忙给右少卿打了电话,右少卿也已经听到了风声,已经再来传承的路上了。
虽然涉及到毒品事关重大,可毕竟顾应钦也算是市里的纳税大户,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买卖人并无劣迹在册,所以公安局的人对他也还算是客气。
市缉毒大队的张队长亲自提审的顾应钦。
他先是给顾应钦看了几艘运输海船的资料:“这是你们传承名下的运输海船对不对?”
顾应钦只瞥了一眼那海船的编号便刻意确认:“不错,确实是我们传承名下的海船。”
张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拿出一小袋东西出来推到了顾应钦的眼前:“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顾应钦瞥了一眼那袋子,里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他摇头:“我不知道,但总不可能是面粉吧?”
张队拍了拍桌子:“贵公司这几艘海船最近正在进出口一批奶粉,而这个东西,学名叫做可卡因,就夹在这些奶粉之中,三艘船一共三千五百桶奶粉,是从香港的维多利亚港运输进国内的,在国内海关停留抽查的时候,被警犬查探出来,这三千五百桶里有五十多桶都是这样的白色粉末,二十公斤的可卡因,全经由贵公司名下的货船运输进国内,而现在你竟然和我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应钦抱着双臂神色淡定的反问:“传承是以进出口贸易为主,这船也的的确确是我们公司名下的,可这批奶粉我们也只是帮国内的顺和公司运输的,即便里面有这玩意,您也不能断定就一定是传承再做贩毒的勾当吧,没凭没据的,张队长这么笃断可不好。”
张队长笑了笑:“即便如你所说的,你们只是负责运输,并不知道这里面会夹带毒品,那么那个正真的罪魁祸首也未免对顾先生您太过信任了?二十公斤的可卡因可是价值不菲,他们会这么放心的交到你手里?难道他们就不怕这其中会出什么差错吗?”
顾应钦脸色沉了沉:“我再说一遍,合同上只是注明了运输货物为奶粉,而我们也是按合同办事的,至于这批奶粉里是否夹杂毒品,我们是一无所知,当然如果你们非要追究责任,顶多也是我们被蒙蔽,无辜被连带而已。”
张队长神色严肃的合上所有的资料:“你们究竟是主犯还是被无辜连带,这事可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几天,缉毒大队和检察院就会给我们一个正真答案的,而现下这几天就要委屈顾先生,先在我们公安局的牢房里住上几天了。”
右少卿到传承的时候,陆倾宁整个人吓的手无足措,一直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见他一来,她仿佛就像是飘在大海里无根的稻草一样找到了救星。土见节才。
“我在公司八年,别说贩毒了,我连毒品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过,现在居然说我们涉及运输贩毒?这……这怎么可能呢?”
右少卿神色也是少见的凝重:“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需要时间去好好的疏离,既然是误会就一定有漏洞的。”
陆倾宁慌张的落座,手里握着铅笔不断的用力,那力道仿佛像是要将其拦腰折断一般:“可现在应钦已经被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右少卿敲了敲桌子:“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应钦被带走,传承的有人担着,你是他妻子,这这件事只能由你去担,至于应钦那边,你放心的交给我,我回去打点一二,另外有关案子的事情我也会去查证,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现在这个局面的。”
右少卿话说的句句在理,陆倾宁自然是默认以对。
右少卿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了陆倾宁:“多事之秋,你自己一定也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要上了有心人的道。”
顾应钦不在,老爷子和吕远还身在海市并不知道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传承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全都落在了陆倾宁的身上,再加上她又担心顾应钦,整个人也是精力透支过渡,状态差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低点。
还好,还好事发的第二天,禹霖就结束了假期回来了,这几天他也一直帮着陆倾宁处理公事,不仅仅如此他还找出了当初与顺和公司签订的运输合同协议书,仔仔细细的反复核查确定没有任何对公司不利的条款之后,他亲自将这份合同送去了缉毒大队。
陆倾宁知道后和禹霖一起过去的,她的初衷很简单,她只是想见见顾应钦,知道这两天他过的好不好,在里面有没有人为难他,她好视情况而定来打点一切。
只可惜,她这个要求被缉毒大队果断的拒绝,对方的立场很坚定,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行探视。
右少卿亲自给麦航远致电告知一切,麦航远听闻此事之后也是颇为惊讶,说顾应钦贩毒?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右少卿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让麦航远给他父亲打电话,让麦骁回来一趟,缉毒大队本来就是在麦骁手上一路成长起来的,即便早已经退休,可缉毒大队还是都以他为荣,更是传承了他当年处事果断,火眼金睛的办案手段。
如果这趟麦骁能回来,那么顾应钦被冤这事儿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麦航远还是在为初七那一天,顾应钦针对金晨曦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于是立马就回了右少卿一句:“他不是让我滚的吗?怎么现在要请我父亲了,这就想到我了?”
右少卿一听,就知道麦航远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这人一般不轻易计较,可计较起来那还真不是个人,当然了,他也听的出来,麦航远只不过是嘴上这么一说而已,他和顾应钦,那是铁了十几年的兄弟了,兄弟有难岂有视而不见之理?
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回了麦航远一句:“你啊,简直就是和顾应钦一个德性,说不得得罪不得。”
麦航远嗤的笑了一声:“我和他再怎么一个德性那也赶不上你这个军师一个小心眼,激将……你继续激将我试试。”
被识破意图,右少卿不免也笑了笑:“那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麦航远悠扬的声音:“等着,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右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只要麦骁一回来,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禹霖送到缉毒大队的那份合同成了整个案子最终要的证据之一,麦骁也因为儿子的一个电话而从美国亲自赶了回来,单说是为了麦航远这个儿子或许也是太笼统了一些,不如说他当年也是非常看好和喜欢顾应钦的,如果不是小女儿没福气早早的去世,也许这个青年现在就是他麦家的女婿了。
对顾应钦的人品,麦骁是充分信任的,所以他一回来就以自己的名义为担保,让顾应钦和陆倾宁见了一面。
一个星期未曾见面,陆倾宁一看见顾应钦眼泪就留下来了,她隔着栅栏伸手握住他的手:“你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逼供?”
等她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一串话,顾应钦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傻瓜,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这里好的很,一人一单间,哪里会有什么人欺负我?再说我好歹也是市里的纳税大户,在没有十足的证据面前,他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既然没人敢动,又哪里来的逼供这一说?”
陆倾宁被他的话哄的苦笑了一声,她伸手擦了眼泪:“少卿说很快一切就过去的,你再忍一忍。”
顾应钦点头手指尖摩挲陆倾宁的手掌心:“这几天辛苦你了,传承那么大一个摊子,压的你快喘不过气来了吧?”
陆倾宁摇头:“有禹霖帮衬着,一切都还好,就是每天签字签的我手都快废了,顾应钦,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着的?手都没断掉真是你的幸运和本事。”
顾应钦笑了笑:“现在终于知道我这个副总不好当了吧?让你感受一下,以后就不会再说瑕疵必报,锱铢必较了,要知道那么多的人得靠着你生活下去,不锱铢必较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