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面具下的那张脸
火影楼前前来观礼的人除了训练有素的忍者,还有很多并无任何力量的村民,此时尾兽玉足以震撼天地的威力不仅使普通村民慌乱,连忍者们都目瞪口呆。一时间人群一片慌乱,大家争相往家里跑,惨叫与小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
我这时得以从人群脱身,也不管别的,拔腿便要往那处跑去,刚跑出几步,手便被人从后面拉住,差点让我摔个跟斗。我猛地回头,发现拉住了我的正是戴着火影斗笠的带土,他的脸上映着对面闪烁的火光,眉头紧皱,是前所未见的凝重表情,他将我拉到他的身后,说:“快随村民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先躲着,别往那边跑。”
“那你呢?”我问出口才觉得自己的问题特别蠢。
“我?”他侧过脸,露出一个傻笑,“当然是保护木叶。”
他白色的衣角随着那处传来的气浪翻滚,衣角火焰状的花纹与背后的“五代目火影”几个字在火光映衬之下颜色更加鲜艳,几乎刺痛人目。
兽类的咆哮再次远远传递而来,我平静了会儿,然后说:“那你加油,千万别做木叶有史以来第一个就任当天就死掉的火影。”
他愣了愣,然后笑着说:“放心吧。”
带土当先赶往那处,安置好普通村民的木叶忍者们随后一一跟在他身后朝火光冲天的地方赶去,我站在火影楼前的台子下,看着那些穿着代表了木叶的绿色忍者马甲的年轻人们开赴未知的战场,那一片片由渺小个体汇聚而成的龟壳绿与火焰般的天边红云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还挤满了人的地方瞬间只剩下了我孤零零,地上还散落着沾满了灰尘的鞋子,与在众人的脚下被踩得零碎的花朵。我拾起一朵根茎被踩断的雏菊,再次抬头,这次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一红云之下一个深褐色的巨大怪物。它的脸上并没有犬科动物尖尖的嘴部,在它两排巨大的牙齿之上,没有一只眼睛。
那并不是九尾。
我将手中的雏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台子边缘,便在脚上聚起了查克拉,往那处奔去。
如果我没看错,那并不是九尾,而是外道魔像。
这次,并不止是九尾袭村那么简单。
外道魔像袭村的地点就在村外离南贺川并不远的地方,我用最快的速度朝哪儿敢去,沿途上这一片原是十分茂密的山林,此时犹如遭遇了天灾一般,只留下光秃秃的山头,树枝的残骸与一个个深深的土坑,地上已经躺了无数木叶忍者的尸体。
外道魔像的咆哮在耳边听得更加清晰,我还没赶到那处,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骇人的压力,我一边朝前奔跑,一边抬头看去,外道魔像巨大的头颅仿佛已经立于我的脑袋顶上,随时便会朝我发动攻击。
忽然,外道魔像高声咆哮一声,带起的巨大冲击几乎让我整个人朝后翻滚而去,两个原本朝他跃去忍者们惨叫滚落而下,而外道魔像张开巨口,吐出一团查克拉体,眼看就要将两人包裹其中,吸取所有的查克拉。
我咬着牙正要跳过去,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金色光亮,一个人已经以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跃至那两人的身后,将他们接住,缓和了那股冲击力,然后稳稳落在我面前。
而一团极为强大红色的查克拉能量团也随之与外道魔像斗在一块,九只巨大而火红的尾巴几乎将天幕完全遮盖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充斥了咆哮与火海的地狱。
那是九尾。
看来玖辛奈还没有死,我松下一口气,停下脚步,看着那人金灿灿的头发。
我原本以为这是水门,但看背影完全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
他将两个忍者轻柔地放到了地上,收起了绘有飞雷神符文的特制苦无,然后转过头,一双湛蓝湛蓝的眸子望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脸颊上的胡须状纹理抖了抖,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尤加利,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跟其他村民去避难。”
“我是忍者,忍者总该在这个时候尽一份力。”我说着,抬头看向外道魔像,“这是怎么回事?”
“‘晓’组织搞的鬼。”鸣人说,“卡卡西老师和带土老师猜到‘晓’组织绝对会在老妈生产的时候来捣乱,乘机抢夺九尾,所以做了些部署。只是……”
我接着问:“除了这只怪物之外,还有其他‘晓’组织的人吗?”
鸣人点了点头:“有好几个。”他想了想,又说,“虽然长得都不一样,但都有诡异的相同点。”
……所谓诡异的相同点,大概就是眼睛都长一样吧……
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阵仗,跟我所想象的九尾袭村完全不同,既然现在外道魔像和佩恩六道出现了,那么这次进攻木叶的,就是长门吧。
他拥有斑的轮回眼,同时也是现在唯一拥有轮回眼的人。
我望了望与九尾缠斗在一处的外道魔像,下定了决心,斑欠我的眼睛,是时候该还了。
鸣人将那两个受伤的忍者交给医疗忍者之后,便要冲回战场上去。此时九尾在外道魔像的进攻下已经略显颓势,毕竟玖辛奈怀孕之身,在这样的状态下与九尾查克拉高度融合进行战斗还是太过勉强,当务之急,还是要马上找到操控外道魔像的长门。
鸣人当先冲进战团之中,我则在奔跑过程中四处张望,寻找附近的制高点,却在一扭头之间,便看见了终结之谷斑与柱间的雕像头部。
南贺川附近,最高的一处,确实便是那里了。
鸣人的速度非常快,只这么一息功夫,他便已经蹿出了老远,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自己前去探探情况,便转了方向,朝终结之谷奔去。
静谧悠然的南贺川山林皆已被外道魔像与九尾的战斗毁坏殆尽,一路上只见尸体残骸以及被焚毁的树木,我心下骇然,尾兽之间的战斗果然是有能移星换斗之能,这样的的程度是普通忍者之间的战斗不会有的。
越靠近终结之谷,毁坏的程度便越轻,这让我更加坚定了长门便是藏匿于此处操纵外道魔像以及佩恩六道的想法。
等跑到了雕像之下,我却猛然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息,我抬头在山谷中望了望,除了外道魔像与九尾的巨吼还隐隐在耳侧回响,这里与平时并没有不同,瀑布如一片片纠结成群的银丝由上至下砸在了雕像脚边的河水之中,声响甚至盖过巨兽咆哮,风吹过附近的树林,吹得树叶轻轻摆动。河水在我脚下流过,然后我凭借漩涡一族与生俱来的感知力,感觉到了水面上一阵极为轻微的晃动。
我猛地扭过身,一脚朝身后踢了过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挡住我的攻击,然而我下一轮攻击又至,携带者霸道力量的拳头直直向身后砸去,绘有诡异红色祥云图案的黑袍在我眼前闪过,那个人看穿了我的动作,在我攻击的同时躲开,水面溅起一阵水花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转过头,看见瀑布下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红云黑袍,袍角随着瀑布水流砸在河面的冲击力而微微扬起,水花在他的身边溅射开来,却在他身周无形的查克拉护罩之下扭转过冲势,虽站在瀑布下,身上却没有被任何一滴水花溅到。
我抬眼,看见他那张熟悉而诡异的旋涡纹面具。
我与他相隔不过数米,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他那股迫人的气势,我从忍具包里掏出一枚苦无,架在身前,做了一个预备攻击的姿势,然后听见他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准备迎接此人一番攻击的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若无其事地与我攀谈,我愣了愣。
“现在整个木叶不是应该被那个大家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吗。”他轻轻说着,抬眼望向了我身后,我扭头看去,正好看见了外道魔像朝天一声巨吼。
我回过头,望向那个在瀑布下依旧不显得狼狈的面具男阿隐,说:“既然是被别人放出来咬人的狗,自然得找到放狗的人再说。”
他笑了一声:“你说话还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说得你好像跟我挺熟的。”我说,“我不记得我有认识过你这样的人。”
“没关系。”他摇摇头,“或许从前我会妒火中烧,但在最炽热的火焰将我焚毁之后,现在一切都没关系了。”
他话音落后,终结之谷只听见水流哗哗冲下的声音,我与面具男阿隐只沉默几秒,便迈开步子,向对方冲去,脚踏在水面上,激起一阵阵水花,打湿了我身上的衣服,我将手中的苦无朝前刺去,而他食指翻飞,结出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印式。
“火遁!豪火球之术!”
我在仓促之间使用水遁包裹住全身,直直从那一阵漫天灼烧过的火焰中钻过,火焰瞬间蒸发了我皮肤上覆盖着的水层,将我衣服的边角烧焦,我甚至闻到了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那点儿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我单膝蹲在水面上,接着手掌与河水的接触,使用水属性查克拉包裹住全身之后,才感觉到那股逼人的灼热感渐渐消退。看来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实力,仅仅是火遁中常见的B级忍术,便能运用到这种程度。
我慢慢站起身后,转过头,那个人站在水面上,身上整洁如常,跟被火遁烧得十分狼狈的我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眯了眯眼睛:“看我这样很得意吧,你笑一个看看。”
他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他脸上的旋涡纹面具忽然发出一声裂开的声音,他的笑声霎时顿住,而我则笑着说:“笑啊,继续笑啊。”
“砰”一声,旋涡纹面具面具从中间裂成凉拌,自他的脸上掉落,我顺着面具视线下移,看着那两块木头直直掉进他脚下的水中,缓缓沉入水底,与水底的鹅卵石杂乱地叠在一起。
我缓缓抬起眼帘,看见了他光洁的下巴,与白皙的皮肤。
那是一张属于三十多岁成年人的脸,估计是常年带着面具的原因,皮肤带着些不自然的苍白,五官俊美而略带阴郁,仔细看还能在其中找出斑、带土、佐助等一系列宇智波人的影子,连那头短短的朝天生长得炸毛也与带土如出一辙。除了属于我的右眼之外,他的另一只眼睛,也是一只三勾玉写轮眼。
“你是宇智波……”我愣了愣,然后顿住。
他一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极为不屑的笑容:“怎么,看见我的脸还是想不起我是谁吗?”他仰起头,望了望天,说,“宇智波生火,你丢掉了一只眼睛之后认不得回家的路,丢掉了两只眼睛之后,就连我都认不得了吗?”
他的话让我如遭雷击,我愣愣地站在南贺川中,忘记操纵查克拉在水面上保持平衡,整个人摔进了水中,他站在水面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两只绯红的写轮眼积压了太多复杂的感情,似乎凭此便能让我在水中溺毙。
“我瞎了,带我回家去吧。”
我的脑中闪现过失去一只眼睛之后那狭窄的视野,宇智波聚居地内那绘有火扇图案的灯笼发出的微弱的光,照出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面颊,他瞥了我一眼开口:“生火姐,你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吗?”
“我说了我瞎了。”
他的表情变得很微妙,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原来宇智波没了眼睛就会变成这样吗……”
“……宇智波的人没了眼睛的话,脑子就会长坑。”
他在我的前面为我带路,少年人的身量还没有撑高,肩背还略显瘦弱,衣服背上的火扇图案与宇智波聚居地内的灯笼重合在一起,灼得我狭窄的视线似乎被热气给映得扭曲。
我看着那个稳稳站在南贺川上的成年男子,如今他拥有极为高大的身材,全身上下无一不显露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而这张成熟而英俊的脸,却与当年带我回家的清秀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阿隐……
阿信……
“你是……”我喃喃地说着,“宇智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