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聘礼嫁妆人人羡】
随着管沅大婚将近,添妆的、送贺礼的,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地来到定远侯府。
其中有多年的老交情,当然也不乏这些日子看定远侯府起复而见风使舵的人。
因而一时间定远侯府门庭若市,杨氏还请了自己的长嫂,也就是管沅的大舅母杨大太太过来帮忙,应酬宾客。
而另一边靖安侯府,请帖发下去基本都得了回音,自然仁和大公主府除外,不过齐允钧的父亲,仁和大公主驸马齐世美亲自登门,提前送上贺礼。
齐世美和靖安侯盛巍是表亲,两家从前来往也很频繁,然而后来出了焦婉妍之事,两家因为意见不合就逐渐疏远了,再后来又有了盛阳和管沅的亲事,两家更是觉得见面尴尬,但血亲关系还在,盛阳成亲,齐家不可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当日不巧府中有事,就不能前来了,祝天昭和新人白头偕老。」齐世美笑容客气礼貌。
盛巍自然不会戳破齐世美所言的藉口,两人都是明白人,不过表面功夫罢了。
收下贺礼,寒暄了几句,盛巍就送了齐世美出门。
不来更好,免得遭人议论。
前些日子齐允钧纳焦婉妍为贵妾,靖安侯府也没有去人,只是送了一份不算厚重的贺礼,毕竟是纳妾,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在里头,不过齐家只怕日后也没什么希望东山再起了,若焦婉妍真成了当家主母,更别提日后能教养出什么人物。
盛巍颇有些惋惜地想着。
至于盛陵的婚事,前些日子盛巍提出不和颍国公世子结亲的时候,盛嵩十分反对。
「放着颍国公世子不要,大哥,不是我说你,只怕京中的人听说此事,没有不说你糊涂的!」盛嵩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急躁。
「但陵丫头的性子,要当颍国公府的家,我担心她不能胜任,我们也不是那等暴发户,嫁女儿不管死活,不理会嫁过去之后好不好,况且靖安侯府也不需要做出那等牺牲姑娘换取荣华富贵的事,所以这亲事,我看不妥当,还是不要贸然答应了。」盛巍仔细地解释。
盛嵩默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妥协——自家女儿,他心里也有数。
若论沉稳懂事,盛陵只怕半点沾不上边,若只是懦弱无能也就罢了,颍国公府看着靖安侯府的面子也不会亏待了她,就怕盛陵犯迷糊不懂事,和颍国公世子闹得夫妻不和。
听闻颍国公世子也是有几分性格的人,因为出身显赫,又有几分能力,便有些脾气……盛嵩想着就觉得是件麻烦事,若是二女儿和大女儿的性子换一下就万事大吉了,二女儿盛阡倒是个柔顺的,只可惜年纪太小。
他长叹一口气,「也罢,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指望盛陵帮他策反颍国公府,那简直是奢望!既然如此,还不如顺了大哥的意,让颍国公其他子女和靖安侯府结亲,也能削弱联盟的稳固程度……只是盛陵的婚事恐怕还有得他头疼。
靖安侯世子与定远侯府三姑娘婚期将近之时,京中又传出消息——颍国公世子与定国公府的姑娘订亲,而颍国公的次子则与靖安侯府二姑娘订亲。
一时间京城里喜事连连,又因为年关将至,更是一派热闹非凡,故而管沅催妆这日,京中的百姓几乎把靖安侯府到定远侯府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都说御赐婚姻与众不同,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你别说,京中好久都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可不是嘛,就不知道定远侯府的三姑娘是圆是扁,肯嫁给孤煞,莫不是其貌不扬,或者有什么隐疾——」
「你可别胡说,再怎么样,那也曾经是仁和大公主看中的姑娘,倒是可惜了呀。」
「也不知道仁和大公主府现在是什么反应。不过要我说,若不是孤煞,靖安侯世子比齐大公子要好得多呢!」
「但愿菩萨保佑,好人有好报,别让孤煞影响了管姑娘——」
还未说完,就被一个人好奇地打断。
「你是定远侯府什么人,怎么为管姑娘求神拜佛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是大同来的,管姑娘在咱们大同做的好事可多了,是大同的大善人!若不是管姑娘,只怕我们早就活不了了……」
「还有这等事情?」一个好打听的挑货郎连忙问起详细情况。
人声鼎沸中,靖安侯府的催妆队伍迎面而来,最前头的人捧着那道明晃晃的赐婚圣旨。
众人一看见那颜色,便不自觉地恭敬起来。
而后便是新郎靖安侯世子盛阳。他身着大红色蟒服,五梁冠极为正式,看起来越发英气非凡。
那个大同来的客商感慨万千,「不愧是上过战场、刀光剑影里历练过的,便是往那一站,都是英武不凡!」
「靖安侯世子的骑射谁人能及?当年远超第二的秋猎第一可不是白得的!」
紧接着便是催妆队伍,请的都是勳贵里有名的人物,包括颍国公世子、永国公世子等人,一排的官服,望去就像来到了早朝前的端门似的。
挑货郎频频点头,「不愧是御弟娶亲,这阵仗是有了。」
「还真有几分亲王娶亲的样子,也不算亏待管姑娘了!」大同商客欣慰地抚掌。
不过最让人眼红的不是这阵仗,而是聘礼。
「你看,那么大的珊瑚,我在会真堂都不曾见过!」一个富家公子惊呼。
「还有那个,看成色像是夜明珠,那么大个,居然是满满一斛!」
「这是翡翠头面吗?」
「哪只是翡翠头面这么简单,这么好的翡翠,只怕是暹罗的贡品吧!」
很快就有人知道了,这些全是御赐的东西,而定远侯府的三姑娘将会带着这些御赐之物嫁到靖安侯府去。
「单凭这些个东西,只要往靖安侯府堂上一摆,哪有人敢怠慢她?」
懂行的人马上补充道:「后面靖安侯府的那些绫罗古玩也不是俗物,那个象牙球摆件只怕价值连城呢,还有那套水玉茶具,精致得不得了!就不知等下出来的嫁妆会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的定远侯府,外头鞭炮声隆隆,管沅坐在花厅的偏厅里,陪几个亲戚说着话。
「姑娘,催妆的队伍已经来了呢,气派得不得了!」灵均进来汇报消息。
管沅好笑,「你这丫头懂什么,哪里就知道什么气派了?」
「这可做不得假,前面都是些御赐之物,李夫人说,寻常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后面靖安侯府的东西也很是丰厚……」灵均嘴碎,一股脑把前厅的状况都说了一遍。
这下偏厅里坐着的几个亲戚,越发对管沅高看一眼。
定远侯府的二姑太太兴平伯夫人感慨地拉着管沅的手,「可见皇上和靖安侯府都很重视你呢!」
管沅从前不大与二姑姑打交道,但她曾听祖父说起过二姑姑的事,晓得二姑姑心很好,就是性子软了些,在兴平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外面又因为夫家不争气被人瞧不起,祖父那时还颇为唏嘘后悔。
管沅回握了二姑姑的手,「那也是看在父兄的面子上,如今定远侯府蒸蒸日上,咱们更得帮衬着才是。二姑姑日后有空,就常去靖安侯府串门,也教我些道理吧。」她也是惦记着祖父的遗憾才说了这一番话,好让旁人多少能有所忌惮,让二姑姑在兴平伯府的日子好过一些。
在场的人听了,嗅觉灵敏的立刻察觉到了这姑侄俩的关系不一般,纷纷不敢再怠慢兴平伯夫人,之后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兴平伯府,府内的人即刻开始权衡这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