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管沅点点头,「我会留心的,颍国公世子估摸着明年开春皇上就会给他指派差事,你觉得哪个职位可能性大?」

「不好说,左右是上十二卫,颍国公世子也不像愿意吃苦头的人。要我说,我们这辈里面,论能力品性,倒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妹夫……」管洌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

「你又打趣我!」管沅嗔道:「再没正经我就去求李夫人,给你找门亲事,看你去哪里哭!」

管洌立刻不说话了,只低了头喝茶。

管沅见状只好把话题揭过去,「我怎么没见着大表哥?」

「他呀,可能又被什么新奇事吸引住了,一开始我还有看到他的。不过大表哥不是要参加明春的会试吗,兴许早早回去用功了。」管洌猜测着。

管沅噗哧一笑,「他会把明春的会试当回事?那他就不是大表哥了!」

杨安素来有奇智,什么书都是一读就懂,他看过的书不知凡几,便连他父亲杨石瑞有时候都要请教他学问。

此时杨安坐在定远侯府对面的茶馆二楼,一边摆棋盘一边抬眼看不远处窗边的男子。

男子一身靛蓝细布直裰,双手放在膝上,旁边的一壶龙井已经续了好几次水,茶汤的颜色都淡了。

杨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猜到几分。这处茶楼应是观礼最清静的位置,他向来厌烦热闹,喜欢清静,于是跟着母亲去定远侯府打了声招呼,便来了此处,不想却遇见熟人。

「我说呀,宾客都散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来下盘棋?」杨安掂着手中的黑子,语气轻快。

齐允钧缓缓转头,半晌才露出极淡的笑容,「杨大公子倒是好雅兴。」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他无意再与和定远侯府有关的人接触,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杨安叹息着摇摇头,「都是痴人!」说完便扔下棋子走了。

许久,齐允钧离开时路过杨安留下的棋盘,这才发现杨安摆的根本不是什么棋局,而是两个字——因果。

倘若不是当初杨安松了口,齐允钧也不会知道,近年京城一纸难求的时文都出自管沅之手,但而后的果却是齐允钧自己种的。

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然后又种下什么样的因……

周而复始,却终究是回不去了。

定远侯府含露居,管沅和几个丫鬟清点着要带走的东西。

「姑娘,住了这么多年的含露居,现在要走了,奴婢还真舍不得呢!」灵修一边收拾着书册,一边有些伤感。

管沅微愣。她对含露居的感情并没有灵修那么深,许是前世离开得太早,今生又各处奔波的关系。她打趣着灵修,「那你帮我在这里看屋子怎么样?」

灵修连忙摆手,「那可不成,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就是怕姑娘嫁到靖安侯府以后不如现下自在。定远侯府里头,姑娘说一谁敢说二,可是靖安侯府……」

管沅明白,灵修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总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了吧?做姑娘的时候终归是要比做媳妇舒坦的。好啦,你的担心是不是太早了,任何事都是有过程的,也不见得我在靖安侯府就会受委屈呀,我拿着那么多嫁妆,又有定远侯府和庐陵杨家撑腰,哪有人会随意怠慢我?」管沅笑着解释。

灵均吐了吐舌头,「奴婢是不懂这么多,只知道姑娘定然不是会受欺负的人。」

管沅点点头,「好啦,把东西收拾好,就跟着我母亲去靖安侯府布置新房吧。你们先去看看,回来也好告诉我到底怎样。」

等到灵修和灵均跟着杨氏回来的时候,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情况。

「姑爷真是姑娘的知己,居然辟了那么大的地方给姑娘当书房,奴婢原先还担心姑娘的书放不下呢!」灵均细数着。

「新房的布置基本都按含露居。」说完,灵修又在心里暗道:可见姑娘和姑爷先头的情分还是很重要的,否则姑爷怎么会知道含露居的布置,又怎么会将新房按含露居布置?她方才还感慨离别,如今倒觉得十分安慰。

新房的布置按含露居?管沅有些微愣。

前世她嫁到靖安侯府的时候,新房设在观澜堂,只是她不曾等到他见到自己,一切就已经结束。而后她被安排进一个有些偏僻的院子里,直到靖安侯府满门抄斩。

那时候靖安侯府已经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公公盛巍每日焦心不已,唯一的儿子又去了西北大营那样的穷山恶水之地。盛嵩估计是其中最自在的人吧,最后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死亡,当真是恶有恶报。

那时候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在意她,更没有人关心她,如今盛阳按含露居的格局布置新房……他待她从来都是不同的……

「等去了靖安侯府,你们千万别透露我和盛世子从前有过联系,举动言语也要收敛一些,记着我从前与盛世子不过几面之缘,并不相熟,否则只怕后患无穷。」管沅仔细嘱咐。

有些事可以告诉皇上,却不可以告诉达官贵人与百姓,皇上不拘礼法,但其他人不是皇上,她不想被人抓到这方面的把柄,让人有非议盛阳和自己的机会。

灵修和灵均连连点头。

管沅又转向柳臻,「你在定远侯府也住了好些时日,大家都认识你了,所以你还是以我的陪嫁丫鬟这个身分跟去靖安侯府吧!」

柳臻笑着点点头,「我听姑娘的,宁护卫和我说了,我从跟着姑娘那天起,就是姑娘的人,一切以姑娘的命令为主。」

管沅没想到盛阳还有这样的嘱咐,她知道宁护卫是盛阳的心腹,因此宁护卫的意思就是盛阳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我想问个清楚。」管沅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武艺师承于谁?」

「是我哥哥,我哥哥和宁护卫是师兄弟。」柳臻回答。

管沅了然。怪不得柳家会和盛阳扯上关系。

「那你哥哥的师门有没有什么武艺传承的限制?」管沅继续问。

柳臻一愣,然后摇摇头,「并没有呀,我和我嫂嫂的武艺都是哥哥教的。」

「那你可不可以点拨我一下,我不需要会什么很高深的武功,也不需要有多厉害,只要我能学会用这把刀就行。」

管沅说着,边拿起墙上挂着的那把会真堂送她的刀。她原本觉得这把刀没什么用处,便想留在含露居,但现下柳臻既然能够教她……

被杜思追击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用得很,杀死杜思也是瞅准了空隙,她如今的目标是,希望自己若再遇到事情,起码能拿起武器反抗,而非等着人来救。

「这个没问题,姑娘只要学用刀的技巧而已,但是要用得好,需要付出很大努力的。」柳臻提醒。

管沅不以为意,「不需要多出色,会用就行。」她不是要成为什么行家,只想多一道保命符罢了。

【第二章情牵两世终成婚】

管沅出阁的日子如期而至。

晨起用了早膳,杨氏便来到含露居,细细嘱咐管沅过门之后的事,从新婚之夜到交际应酬,无所不言。

管沅虽知道她与盛阳的关系有些不同,不能事事按母亲说的做。比如孝顺公婆、绵延子嗣为先,其次才是侍奉丈夫;比如要怎样驾驭侍妾,怎么挑选通房,但她还是很乖巧地应着。前世,母亲没有机会嘱咐这一番话,这辈子终于能有一个顺当完整的礼节,她只想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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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贵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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