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过去,她感觉自己对金维的爱早已经搁下,却因为对父母、女儿的牵挂还有深深的亏欠,不得不回到了台北。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近女儿,所以她只能偷偷来看女儿。
到了晚上,夜已深,金维将熟睡的金圆圆抱进她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棉被。轻抚她的小脑袋瓜,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金维回想起放学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错觉,他似乎感觉到夏若晴回来了,就在围栏外偷看女儿,可是当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却没有人影。
帮女儿关灯,他走出了女儿的房间回到书房。拉开抽屉拿出夏若晴的照片,照片上是她那张温柔的笑脸,这是他保存的唯一一张她的照片了,其他的都早被当初她离家出走时气疯了的他撕掉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在照片上的那张脸,眉宇间隐隐作痛。他曾经那么自信无论她到天涯海角,他都可以把她找回来,可是如今三年过去,在他的私家侦探每一次快要接近她时,她都会先一步跑掉,他的自信早已经溃不成军。
重重一拳击在桌面上,金维双眼通红,「夏若晴,你到底在哪里?」
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起,金维拿起手机,是他聘用的私家侦探的来电。
接起电话,「说。」言简意赅是金维对女儿以外所有人的态度。
「金先生,你托我找的夏若晴小姐已经回到台湾。」私家侦探很激动的样子,毕竟跟金维合作太久,他为了找那个女人的藏身之处几乎全世界都找了个遍。
「她现在怎样,过得好吗?」金维激动不已,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不能自持。过去他很想知道她在哪里,此刻知道她回来,他却不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了,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她现在过得怎样。
「主要是查到她最近有出入境的资讯,其他的还在继续追踪中。对了,夏小姐似乎经常到一间幼稚园去……」
私家侦探的话被打断,「她到幼稚园去接送孩子吗?」金维手心微微渗汗,脸色也变得难看,他绝不允许她跑去找别的男人生小孩。
「不是,她经常到一家幼稚园偷看,好像里面是有她认识的熟人的小孩吧,我会尽快把她的具体情况向你汇报。」
「幼稚园,向日葵幼稚园吗?」金维喃喃地念出女儿就读的幼稚园名字。
「啊,对,就是这家幼稚园。」私家侦探的语气很肯定。
金维皱皱眉,看来白天并不是错觉,而是她真的回来了。怕马上找她会把她吓走,又怕不马上找她会抓不紧她,让她再次跑掉,他一时之间感觉进退两难。
慎重地考虑过后金维作了这么一个决定,「你继续盯着她,记住,随时跟我汇报她的动态。」他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心如死水再无波澜,都会因为夏若晴变得不再平静。
隔天下班尖峰时间,马路上车来车往,金维坐在他的车子里黑着一张脸。刚从私家侦探那里得到消息,夏若晴与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市区的婚纱店里,这个消息让他心情很不爽,脾气也一下子变得暴戾,脸色更是臭得要死,如果不是因为到了接女儿放学的时候,他大概要在公司拿好几个不够完美,可是早上心情好而审批通过的专案开刀。
冷峻的脸色,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三年了,她一回来,搅乱他内心不算,还打算带给他一个摧毁性的炸弹。她是打算回来结婚吧,跟一个男人出现在婚纱店,她真的太懂怎么给他惊喜了,也不想想他允不允许她这样一再胡闹。那个女人,他要是逮到她,她就死定了!
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停在幼稚园门外,他没有下车。夏若晴既然敢来偷看女儿,也必定是在他还没到幼稚园的那个时段里。没想到她还是那么聪明,知道他这个工作狂偶尔会迟到,会大大地满足她偷看女儿的目的,可是今天他刻意地提前过来就是为了逮到她。
透过车窗,他很遗憾地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围栏外挤满学生家长,可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没有出现。
金维下了车,光洁油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他一身西装革履走进幼稚园,从游乐场的角度环顾围栏外一圈。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夏若晴怎么可能会来,说不定此时此刻她正跟那个男人在婚纱店试装、做造型。指节捏得喀喀作响,金维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爹地。」
金维身上愤怒的火焰被那把稚嫩的声音灭了一大半,他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擡头便看到女儿小小的身影向他扑过来。金维弯下腰将女儿一把抱起,「圆圆,今天在幼稚园有没有很乖?」
「嗯,圆圆好乖,有盖乖宝宝章喔。」金圆圆一脸骄傲地把盖印章的本子举起。
「圆圆好棒。告诉爹地今晚想要吃什么?」晚上没什么心情做晚餐,他打算带女儿到外面吃。
「嗯……冰淇淋。」金圆圆动动小小的脑袋瓜,很快拿定了主意。
金维一头汗,他就知道女儿念念不忘的只有冰淇淋,「好吧,去吃西餐,吃完了后给你点一个冰淇淋。」金维只想无条件满足女儿。
金圆圆摆摆手,「不要,我要好多好多冰淇淋。」
金维笑了笑,其实他的女儿是一个很容易就满足的宝宝,就送他将全世界最好的送到她面前,可是让她真正露出笑容的却是一些最普通的东西。缺乏母爱的她,是他一把屎、一把尿,从一个小婴儿带大,他宠着她就是为了把缺失的那部分母爱弥补给她,可是这远远不够,他的妻子必须回来。
隔天将女儿送到幼稚园,金维回到车上,下意识地透过车窗扫了一眼幼稚园围栏外,终于在围栏外花架旁看到了他阔别三年的妻子夏若晴,她大概是以为他上了车打算离开,她才敢出来,可是她大概不知道她已经被他盯上。
金维下了车,大步走到了夏若晴身旁。
夏若晴没有注意到他在逼近,只是看着在幼稚园走廊上换鞋的女儿。
金维一把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猛地把她拽到面前。
夏若晴杏目圆睁地看着眼前她一直在逃避的男人,粉唇微张,惊讶地看着他。
「夏若晴,你还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金维的质问似是从牙缝间挤出,他愤怒地红着一双眼。
「你放开,我手好痛。」夏若晴的手被他握得生痛,她蹙起秀气的眉头。
「跟我回家。」金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为什么要回去。」夏若晴扬起下巴,她是栽在他手上了,可是她没打算服从他的命令,她才不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
「夏若晴,别挑战我的底线,我忍你好久了。」金维把脸凑过来,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我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凭什么我就要忍受你。」夏若晴反讥道。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金维黑着脸厉声问。
夏若晴瞥金维一眼,自然知道他可能派什么人跟踪她,告诉了他些什么不可靠的消息。既然他有了误会,那么她就加深误会,让他彻底放了她,反正这三年来她甩了不少他派来的私家侦探。为了好好地气他,达到目的,让他松开自己,她一仰脸,「对,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你把女儿丢给我,跟别的男人逍遥快活是吗,你就没有一丁点当妈的自觉吗。」金维压下声音却更加咄咄逼人。
夏若晴不甘示弱,「女儿你也有份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照顾她又有什么不对。当然,你要是嫌她拖累你,我大可以把她接到我身边,反正我跟我现在的另一半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本来金维不想相信的事情,如今从夏若晴嘴里说出来让他不得不接受,他真的没想到夏若晴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竟敢提出跟别的男人养自己的女儿的事。既然她那么希望从他身边逃走,他就越是要把她绑在身边,「跟我回家。」金维说完拉了她一把。
「不要,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夏若晴拉着围栏旁边的铁栏杆,真的没料到会被他抓住,明明她看他离开了才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