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丹经残文回梦圆
看完日出,二人随着导游的指引,又依次去了其他四峰,游览了八卦池、南天门、长空栈道、模糊石刻等众多险峻、传奇景观,其中的神话故事令人心怡,不由感叹不虚此行。
模糊石刻在绕九天宫,履清心桥,南侧崖壁上镌有一大片文字,现已经模糊不清,字迹难以辨认,因此得名。相传起来历有三种说法:
一种是记述宋太祖赵匡胤与陈抟老祖赌棋输华山史记,道士们刻完后,觉得有损大宋天子的尊颜,便将刻字砸毁,使其变得模糊不清;
一种是记述“回心石”由来的石刻文字,因无数年风雨剥蚀造成模糊不清;
最后的一个说法叫“丹经残文”,相传此处石壁乃是暗含上古大道经文图符残留石刻。相传几万年前有一上古金仙,感觉此山灵气浓郁,且与自己有一丝因果机缘,于是就到华山修真炼气、讲经说法,历时二百余年。讲经期间华山上金雾升腾、异象横生。华山周边万里方圆内,所有山精地灵、人杰鬼雄、仙佛道修皆来华山南崖听道说法。
百年内众仙家闻得上古金仙传授的道家凝炼元神真法,和运转神魂成就七十二门九转金丹大道,纷纷神魂真灵顿悟,赞叹大道至理与天地法则之奇妙。众仙闻道百年时间,皆停留在华山南崖峭壁之上,其神念真灵道心感悟,在无意中泄露天道至理法则之力,从而在崖壁上印下各自所体悟之金丹经文符箓。
而天道中大道真言不可轻传,所以这由千枚字符图箓组成的丹经残文,普通人看起来模糊不清。只有真心追求天道,欲求长生妙法者,在气运福缘来临之时,如发现天机晦涩,方有可能从这丹经残文中领悟到些许道法。
如果传说属实,只要看看崖壁上,那千百枚已辨认不出的符文石刻,就可以联想到几万年前的上古时期,不知多少地仙人神在此听道悟真的盛况。三种说法相提并论,更增加了华山模糊石刻的神秘程度。
而当旅行团走到传说的南崖模糊石刻处,众多游客都在这里留影。赵明在留影后,也招呼文冲上去留影纪念。就在文冲走到离石刻大概30米的时候,一阵恍惚感又出现在脑海,不知不觉中,再次陷入失神的幻景。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万年前,这华山南崖石壁上,凭空出现千百奇装异形的人类、妖精、山怪、仙佛,不但长相衣着差异巨大,连身上法器和脑后发出的神光也都各不相同,金光、银芒、黑雾、虹彩、赤霞、紫辉,只要能想象出来的颜色,在这片崖壁上都可以找到,这也许就代表着大道三千,条条皆可成正果。
不管山精鬼怪还是妖魔神仙,皆有自己独特的法器和法光护体。而石壁上的每个石刻符文,也都与悬浮在图符上方的修真炼气之士相对应,,在众仙魔精怪脚下,随着上方的修道者,对那上古金仙所讲金丹大道的体悟,与无尽时光的缓缓流逝,慢慢的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在崖壁上一点点地清晰显现千枚图符经文,这一切好像都发生在刹那间,却又彷佛过了成百上千年,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南崖上空,有一仙女身着月白道衣法袍,通体淡淡金光闪耀,峨冠白绫,芊芊素手指如丹蔻,眉如远黛目如弯月,脑后长发垂腰,头上悬浮一座三尺高的金色四棱宝塔。塔呈棱锥形,分四面,其上分别显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女仙如白脂般的素手中执着一柄青色玉如意,上有龙盘虎踞。女仙本尊在一个青色九品莲台上,赤足悬空盘坐,嘴唇不断闭合,好似讲道演经状。
可想而知,此女仙正是那传说中,在南崖丹经残文处,讲演七十二门金丹大道之上古金仙。
金仙身后左右两名护法,一名面似凶神恶煞,身披黑色锁甲,手执黑色长柄大刀,气势沉重;另一位护法长相怪异,其头似猪,长鼻大耳,身披银色板甲,手执银色九齿钉耙。
金仙头上有一片金色庆云,垂珠璎珞,金花千朵,庆云之上几名如敦煌飞天般神女,向下撒散着各色花瓣,空中弥漫着七彩虹霞与光带光晕,真是天花乱坠,异象横生。金仙给文冲的感觉,如同自己母亲般慈爱亲切。当文冲不觉自发向其膜拜的时候,发现那女仙的目光好像穿越了千年时空,竟然对自己微微颔首微笑,如同母亲对待迟归的游子般慈祥柔和。在文冲有些稍稍发怔之时,慈母般的女仙对着南崖峭壁方向伸出手指一点,顺着那凝脂一样玉指的方向,文冲扭头望了过去。
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这片色彩与光芒交织的梦幻奇景当中,在纷乱的成千百位听道修真炼气之士中,一位身着银色蟒袍服,腰围金镶白玉带,身上散发出阵阵银光的道者映入文冲眼帘。
此道者须发皆为银白,高冠博带,身材高大威武,背后两柄似塔似棍似鞭似锏的兵器形法宝色泽墨黑,左手食中两指竖立、三指蜷握掐无名道诀,右手中一团闪电般雷光金丸不断扭动,并不时从那雷丸中迸射出丝丝的电气雷花,连同脚下影射的石刻符文都是电光闪闪,耀耀生辉。
那银色符文看起来不知何意,却又给文冲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看着那图符,文冲阵阵的失神,不觉中好似过了百年甚至千年时光,那图符石刻竟然有点逐渐模糊起来。而就在文冲想努力看清它的时候,银色符文一闪间却彻底消失了,顿时文冲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整个心里开始刺痛起来。
再匆匆地看向银须道者,却发现银须道者也正盯着自己微笑颔首,彷佛等待了很久的时光一般,那种目光比没有母亲般亲切,却有着兄弟手足般深入灵魂的血脉与自然。而在文冲注视了道者不知多久以后,文冲才发现银须道者的印堂上,竟然慢慢张开一只活生生的竖立眼睛,而那枚消失的银色符文,正在竖眼中间瞳孔处,闪烁着迷幻般微微的银光,在文冲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又顿然消失。
而就在符文消失之际,文冲同时感觉到自己印堂又开始撕裂般的疼痛,那痛感竟然比刚才在朝阳峰上还要剧烈,在这如梦如幻的场景中却是那么的真实。冥冥中文冲拿着左手的中指去揉了下自己的印堂,又是一滴血迹映入眼中。
而随着这一次的回神,文冲发现自己已经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再望南崖峭壁上千百位仙魔精怪的位置,早已踪迹全无,只留下满目的模糊石刻,而记忆中那银髯道者的位置上竟然是一片空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而原本自己好像就是准备去那边,在那里的符文边照相留念,此刻记忆中存在的那道图符石刻也杳然无影了。
看看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上已经模糊不清的淡淡血迹,文冲知道方才这一切,都是那梦幻中所发生的,如同朝阳峰上幻境一样,别人根本都无法看到这一切,为何只有自己有这个怪梦,为何自己总是陷入这如梦的幻境,为何这次的幻境都是发生在白天,难道自己真的像赵明说的出现幻视幻觉了?
不,从小就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文冲,深信自己酷爱的神仙志怪、山海经,在某种角度来说是具有一定真实性的,就好似地球上曾经消失的古玛雅文化和古亚特兰蒂斯,都是现代人无法解释和说明的东西,而自己从小就一直变幻的怪梦,定然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过。经历这两次华山幻象以后,文冲下意识的更加坚定了,对另一个世界的渴求。
来时听导游说的这条路叫做苍龙岭还没什么感觉,而下山时从高处向下一望,真的感觉恰当极了。一条细细的山路蜿蜒下去,犹如云中苍龙破浪踏雾,不时地从海涛中冲上云霄,或一头从天际扎下云头悬浮半空,实在令人感叹不已。
看着这苍龙岭,文冲心中忽然有些伤感,那种彷佛生离死别般的感觉,在自己从峰顶向下望去的时候就曾涌现脑海,不知为何此刻那悲伤显得如此清晰,而又不知悲伤的原因。文冲挥了下手想要抓住那伤那痛那感觉,却发现除了空气终归什么都没有抓到,不觉间,自己何时落下几滴眼泪?看着赵明诧异而又关心的眼神,文冲笑了笑:“没事大明,山风吹过来有点迷眼。”
文冲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常人无法相信和理解的,也不想让兄弟担心,笑了一下,表示没事后就继续随着前面的游客走下山。
走回华山峪口,一处石碑印入众人眼帘,黑色的石碑已经略有残缺,上面的图案也有些模糊不清,导游告诉大家此碑是五岳真形图碑之华山碑。而大多数人也不求甚解,只是招呼亲朋再次合影留念。
赵明看着石碑对文冲说:“蚊子,你看这个图碑好像历史也很久了啊,图案都看不清楚了呢。”
文冲听了赵明的话后,笑着说:“是有点不清楚了,五枚符文似鼎、似炉、似鱼、似龟、似字又好似符,你看这里还有个小坑。”
说着说着,文冲的左手在图碑上摩挲起来,将两只手指放进那小坑正好合适。就在文冲正说话间,那左手的两个手指竟然深陷进入石碑,这一异象顿时让文冲再次惊呆了。
随着手指陷入石碑,文冲感觉脑海中轰然一响,再次跨越时空进入莫名的幻境,一道巨大古朴的银色符文遥立在天际,那符文好似正是由图碑上的五枚真形图符文组成,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和神秘气息,在中天星斗环绕处闪烁着耀眼的银芒。而忽然间漫天星辰彷佛鱼儿般游动盘旋起来,并开始不断地向自己面前冲来,一颗、两颗、近百颗星辰全部冲入了自己的印堂,在脑中灵识海中安家,而等到天空中所有星辰都进入灵识海中后,那五岳银色巨符最后也化作一道银光进入了印堂,此时文冲才终于发现,这符文正是在南崖石壁丹经残文中消失的那枚符文,一切好似冥冥中都已注定,此次华山之行难道就是为了寻找这枚符文么?
咔嚓一道电光好比净室生光,将文冲再次从梦境中唤醒,抬眼一瞧才知道,原来赵明在给自己照了两张相后,发现自己的哥们竟然又走神发呆,气的赵明干脆将相机的闪光灯调出,一个强光将文冲从幻境中拉了回来。就这样在赵明的埋怨和文冲的无限走神中,两人的华山行也划上了句号。
愉快的假期是短暂的,转眼就到了小哥俩回程的日子。透过车窗看着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想想此次南行之旅,文冲心中唏嘘不已。
此行按照卦象已算圆满,但是疑惑却好像更加多了,这几次梦境中的幻像,给予文冲内心的冲击是猛烈而又真实的。那曾经沾染过两滴印堂血的左手两指,这几天竟然会在夜里不时发出很微弱的银芒,就好似南崖石壁上那长髯道者,在左手所掐道诀时发出的银芒一样,而每次晚上手指发过银光以后,第二天文冲和赵明四处游览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好像充满了力气。
种种迹象愈发让文冲肯定了华山幻境中,所得到的神奇符文的真实性,想想不同寻常的手指银光,文冲不由对追寻天道之心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