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已经下车了,然后绕到副驾驶座旁,替她开了门。
「你紧张什么?」他笑了声,调侃道:「连被歹徒囚禁这种事情你都见识过了,区区一个我妈有什么可怕?」
「吼,你到底懂不懂呀?如果我只是你的朋友当然不怕呀,但我可能是她以后的媳妇,这样子是叫我该怎么——」
她说,她会是母亲未来的媳妇。
孙时郁忍不住笑了,低头轻吻了她的唇,「真高兴你有这层认知。」
「啊?什么?」
「没事,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牵下车,道:「待会你会见识到什么叫毒舌,不过你不用太在意,她只会冲着我来。」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对母子?
她任由他牵着,朝着那群老人家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妇人似乎是认出了自己的儿子,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不过,妇人掩饰得很好,随即别过头去,视若无睹。
孙时郁牵着夏光桦的手,走到了妇人身后,轻唤了声,「妈。」
妇人充耳不闻,低头自顾自地收拾东西,甚至笑着与其他学员挥手道别,让他俩杵在那儿,像是透明人。
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吗?她记得孙时郁提过,母子俩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形同陌路。
想了想,夏光桦突然放开恋人的手,上前一步。
「那个……孙妈妈你好,」她想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台词,只好先来个基本的自我介绍,「我姓夏,是时郁的女朋友。」
李佳香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冷笑出声,「哦?又要结婚了啊,这么快?」
「还没,」孙时郁插话,道:「但是我们有在计划。」
李佳香锐利的目光落到了夏光桦的身上,道:「我劝你还是别结了,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离婚,何必结?哦,还有,这次离婚的话,不必特地来跟我说,我不需要知道那种事。」
语毕,她拿了自己的包包、毛巾、水瓶,掉头就要离去。
夏光桦急了,转头看了男友一眼,他却只是耸耸肩,毫无追上去的打算,表情就像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这对母子简直一模一样,都是臭脾气。她看不下去,急追上妇人的脚步,冲动地挡在对方的面前。
没尽力过,就不能说它是结局。
「还有事吗?」李佳香抿着薄唇,态度很不耐烦。
夏光桦支支吾吾,搞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成。对,她知道尽力了之后才能认输,可她现在完全是有勇无谋。
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李佳香嗤笑了声,摆摆手,像是在挥走讨厌的苍蝇。「如果没事的话,请你让开……」
突然,夏光桦没头没脑地弯下腰,九十度鞠躬。「我要向你道谢!」
李佳香被这举动吓了一跳。
夏光桦挺直身、抬起头来,正视着李佳香的眼,道:「前阵子,有个男人闯进我家攻击我,又把我打昏,囚禁了我两天一夜,是孙时郁机警把我从危急中救了出来。」
她卷起衣袖,手腕上还有当时留下来的綑绑痕迹,「这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伤。当时,我觉得我的人生差不多玩完了,我会被凌虐到死、被弃屍在某个山区的产业道路上,可能要等个几个月才会被人发现。
「但是,我没有遇害,我活下来了。因为他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及时把我救了出来;甚至三天前他又破了一个大案子,你在新闻里一定也有看过。他救出了许许多多被骗来台湾卖淫的少女,那些女孩子,因为他才能脱离苦海,她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安排在返家的路上。」
李佳香静静聆听,没吭声。
「所以,我想我应该要向你道谢,你教育出一个很了不起的儿子。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下场;为了保护别人,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他为了保护检察官,自己冲上去挡了子弹——」
「你做好准备了吗?」李佳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欸?」她不解。
李佳香叹了一口气,凝视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同情。「我自己是嫁过刑警的女人,我很清楚那是什么生活。我只想问你,你真的准备好要过那种日子了吗?」
夏光桦不语。
李佳香摇头。无声的叹息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命运,也像是在哀悼自己那段在等待里逝去的青春。
「像他们那种男人,出了门就会忘了老婆和小孩,他们每天都在为了别人卖命,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个家庭要照顾,你真的有仔细想过?」
夏光桦静了几秒,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家庭,他只需要专心想着怎么平安回来就好。」
李佳香愣了下,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是笑她天真吗?夏光桦不太明白那笑容里的意思。可是,她在妇人的眼神里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柔软。
「随你们去吧,那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选择。」语毕,李佳香绕过了她,缓步离去,没走两步又停下来。
「对了。」
「是?」夏光桦回头。
「那个叫什么……瀚翔吗?」
「小翔?」
「嗯,几岁了?六岁?」
一听她主动提起了小翔,夏光桦整个人振奋了起来,「对,他六岁了,正在读幼儿园大班。」
「你告诉那个家伙,」李佳香指了指孙时郁所站立的方向,道:「叫他下次想来的话,好歹把我孙子带来让我看一看。」语毕,她转身离开了。
夏光桦一脸呆愕。是她听错了吗?孙妈妈是不是说了「下次」?
「你们聊了什么?」不知何时,孙时郁悄然走到她身旁,啧啧称奇,「真了不起,我跟她的对话永远不会超过三句,你居然可以跟她扯那么久,到底说了什么?」
「……你妈要我传话给你。」
「啊?」这真是破天荒,「警告我永远都不要再来吗?」这个可能性最高。
「不是。」
「不然呢?」
「她说,下次想来的话,好歹把她的孙子带来让她看一看。」
听了,孙时郁张口结舌久久无法反应。半晌,他皱了眉,质疑起她的耳朵,「你确定你没听错?」
「不然测试看看?」
「怎么测?」
「你哪时候得回去上班?」
「下礼拜一,怎么?」
「那我们明天就带小翔过来一趟好了!」她满脸兴奋期待。
他抹抹脸,服了她。
「我说你啊……」他轻吁了一口气,「比起这些事情,我们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吧?」
「钦?什么事?」
他手一伸,圈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他俯首在她的耳边暧昧低喃。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这家伙急着想一次付清呢。
「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别太激烈就好。」
「哦。」这样啊?
一进他家大门,她便被他牢牢压在门板上,忘情吮吻。
他的吻不算温柔,却也不是粗暴,他的热情像是狂风般地铺天盖地而来,霸道而强势地掠夺她嘴里的甘美,他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下探,顺着大腿的曲线,将她的裙摆撩到了臀上。
她被吻得心神荡漾,好不容易抢到了一口气。
「时郁……」她轻哼,在他绵密而频繁的细吻下,困难地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轻一点……你的伤口……你的伤口会裂开……」
她担心他的伤口恶化,他却压根儿不在乎那种事,只是在她身上辗转需索,她身上的香气令他发狂,天知道那夜在病房里他有多想要她。
欲火迅速延烧开来,名为自制力的高墙已经垮下,他现在脑袋只容得下一件事——进入她、占有她、以亲密的厮磨来取悦她。
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房间,让她轻轻躺下,他跟着趴了上去。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不过,事与愿违,她突然惊呼出声,「你流血了?!」
她在他的背上摸到湿黏感,直觉那不是汗水,抬手一看,果然是从纱布里渗出来的鲜血。
「哦,那个啊……」他一脸不在乎。伤口裂开的事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不予理会,「那没什么,皮肉伤而已。」
她瞪着他,冷冷道:「是谁说别太激烈就好?」
「唔……」他却故意一脸为难,「太温和的话应该满足不了你。」
「你——」她瞬间脸红,槌了他一拳,羞怒道:「孙时郁!把衣服穿好,现在就去医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