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面
荣城这么多姓白的,如果非要是我恨的那家,我还宁愿是白绍良的儿子白以淳。
偏偏,在“小猴子”身后,步步走来的,正是白誉京。四目相撞的瞬间,我料定,他也有点惊讶。
不过很快,他不看我,而是和走到他跟前的章院长说话。白誉京在人前很有一套,温润、谦和。不像在我面前,粗暴、不讲理,甚至阴沉沉。
看得出章院长和他很熟络,“小猴子”喊他白叔叔,看来白誉京来得次数不少。
我曾经和周渊也常来,从没碰上他。我暗忖:白誉京可能近几年才来的。
没寒暄多久,章院长拉着白誉京走到我跟前,向我介绍:“淼淼,这是白誉京。孤儿院这几年的改变,多亏了他。”
我微笑:“真的嘛,白先生真厉害。”
白誉京当即戳穿我:“章院长,周淼淼是我员工。她有这样的善心,我很欣慰。”
章院长眯着眼,笑得更乐了:“认识?更好,小诚,你往小舟那边挪一挪,让白叔叔和淼淼姐姐在一起。”
叫小诚的小男孩很激灵,往小姑娘那边一缩,立马腾出地儿。
白誉京没有拒绝,坐在我旁边。
我颇为不自在。
章院长和白誉京说起我来:“白先生,淼淼在你底下工作,肯定是最佳员工吧?”
听到这话,白誉京没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扫了我一眼。我咳了咳,低头扒饭:我目前在NZS集团的表现,连员工都算不上。
白誉京没纠结这个问题,在“小孩子”给他送上饭后,他执起筷子却不急着吃:“章院长,你和周淼淼很熟?”
赶在章院长说话之前,我用眼神隐隐哀求她。她大概以为那些都是我不好的回忆,没有多说:“嗯,淼淼以前常来。这次,她是来捐钱的。”
“哦,”他别有用心地看我一眼,“多少?”
章院长有点尴尬地打量我,像在询问我是否可以说。事已至此,我拦也没用。章院长感知到我没生气后,回道:“六十万。”
白誉京低低“嗯”了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我却如坐针毡。
我死都没想到,白誉京会是个有善心的人。他会不会顺势调查出周渊?我安慰自己,暂时不会,白誉京对我,还没有去知根知底的兴趣。
下午,我和白誉京,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都陪孩子们。有的给他们念书讲故事,有的给他们跳舞唱歌,有的陪他们玩着不新不旧的童年玩具……
让我跌破眼镜的是,白誉京没有摆任何架子。我怔怔地看着抱着孩子浅笑的男人:这个人,真的是我恨的男人?
五年前的血腥涌上脑海,我凛了脸色:是。
直到走到深园孤儿院的大门,我仍然有点不敢置信。甚至不顾身边站的是白誉京,我张望四周,想要寻找到媒体记者。他在演戏,我心里都会觉得正常点。
白誉京看穿我:“觉得我在作秀?”
一瞬间有点慌乱,我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笑着打哈哈:“没有,我是在找陈秘书。他和您,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我没看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嘲讽般问:“倒是你,捐钱捐得真巧。”六十万,正好白誉京给我的钱,分文不少。白誉京暂时想不到我恨他,但至少会觉得,我还是厌恶“卖”自己的。
我出门右拐,往公交车站点走,发现他跟着我走。这架势,就非要知道答案不可了。我没犹豫:“我丈夫解决危机,多出来的钱,我也是听我丈夫的话,来这里捐钱的。”周渊在我心里,就是我丈夫,所以我也没撒谎。
“也对,你现在是邹家二小姐。”他语气又平静了,听不出喜怒。
我没辩驳,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到十字路口,我刚要走上人行道,被他拉住手腕。我疑惑回头,他眼睛扫向右边停车区他的车:“我送你。”
我挣了挣手:“不用。”
他特别不喜欢我反抗他,本来他还算绅士询问,见我拒绝得痛快,直接把我拽走。
一路上,他也不和我说话,自己开了音乐,仿佛我可有可无。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拉着我干嘛?
他自作主张,和我吃了晚饭,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直到他趁着夜色把我走到邹家大门前,我们都没有说话。
“白先生,再见。”我下车时,终于说了句。
白誉京像是没什么兴致,微微点头,就发动车子了。站在路灯下,我望着绝尘远去的车子,有点莫名其妙。
正在发愣,我手机响了。是陌生电话,我犹豫了些许,掐断了。
握在手里,我盯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很快又亮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周淼淼周小姐吗?”陌生男人。
我承认:“是。”如果他下一句没个正经,我肯定挂电话。
“这里有个叫做周丞新的小男孩说找不到你,让你来接他。”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反问,声音不自觉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