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找旧情人
“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我手心贴着门,索性远远问他。
他对我说:“辞了你。”
我深呼吸,微笑,镇定回:“白先生不会。”
“如果白董事执意呢?”陈隽走到我面前,扯了盆栽上的一片绿叶,摆弄在我面前。“叶子脱离了树干不能长久,树干却可以失去一片叶子。你觉得,白先生会为你失去很多吗?”
我扯过他手里的绿叶,展开在手心:“它很漂亮。”
耸肩,陈隽道:“你很自信。作为你的直属上司,我可以断定,白先生这次不至于舍弃你。可我和你,每个为人打杂的,都要有随时被舍弃的准备。嗯,这次,和日本资方的合作案是你的保命牌,下次呢?”
“谢谢陈秘书倾囊相授,”我手指上卷,把微微毛糙的叶子握在手心,“全公司都知道,陈秘书在NZS集团十年有余。已然是白先生的左膀右臂。担心被舍弃的,当然是我们这样的新人,您,是万万不必的。”
陈隽直勾勾看着我,眼底无波,很是清净。
我有点尴尬,手抓着门把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陈秘书,很抱歉耽误您的工作时间。”
陈隽单手撑在门上,阻止我出去的动作,我很是疑惑。他开口:“周淼淼。我知道,你想取代我。”
“怎么可能?”我夸张笑,当即辩驳。
“加油。”他淡淡说完,收回手,扭身而去。
我微怔,不敢多留,匆匆回去。
陈隽知道?是我哪里,表现得很露骨吗?我自问进NZS大厦以来,从来是被动地陷入漩涡之中。唐续雪的事,我根本不敢居功,我哪里,泄漏我的野心吗?
思来想去,都是没有。
或者陈隽,只是习惯有这种危机感?
思绪没理出个头,椅子还没坐热。我又被召去白誉京办公室。
白绍良坐在沙发上,手捏拐杖,时不时敲击大理石铺就的地面。
白誉京则站在玻璃墙前,正在抽烟。我进去时,他感知到,从袅袅吹吹的雾气中回头,和我对视。
“是你?”白绍良疑惑道,“我说呢,白总手下还会有如此笨嘴拙舌的手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白誉京掐灭烟头,扔进烟灰缸,走到白绍良跟前:“三叔,你从小了解我。做了。哪怕要去死,我都会承认。现在,我没做,你没办法承认。周淼淼踏进NZS大厦,绝非她和我的私情。”
白绍良转头,望向我:“周淼淼,你说,你和白誉京在日本干了什么勾当!还有,你和他一起去酒店开房。又是在怎么回事?你真以为,这里是你凭着身体可以混进来拖后腿的吗?”他说到后来,突然动怒了,眉毛一抖一抖的。
我面上平静,脑海里却思绪万千。白绍良问我这话,必定是问过白誉京的。从我嘴里吐出来的,要是差别大了,那就完了。
举棋不定,我目光瞟向白誉京。
“看他干什么!”白绍良呼喝道,拐杖戳了戳我的小腿,“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还要串词不成?”
我猛地收回,俯视白绍良,不卑不亢回道:“白董事,我和白总,确实没有什么。在日本,我和白总看似亲昵的行为,实际是一种战略。我想您这么聪明,不必我细说,我们谈成了那个大多数人都不看好的案子,不是吗?”
“你倒还算是有理有据。”白绍良说得讽刺,“你当我瞎吗?日本的那些照片,你可以说为了案子,那昨晚,庆功宴后,你们开房呢?”
我咳了声:“白董事,这真的应该是有心人造谣,我昨晚喝醉,央求白先生去的,是我居功自傲。您今天一来,我只是个新人,我需要加倍勤勤恳恳,才能赢得您的认同。”
“你觉得我信你这些花言巧语?”白绍良依然不信,语气却缓和了很多。
我这下料定,我和白誉京说得八九不离十:“白董事,白先生名声在外,有些媒体为了花边新闻写他无妨。可这次发匿名邮件的,显然是在害白先生。白先生昨天送完我后,他走了,但发邮件的人不会刊登出来。白董事,事已至此,我真的要告诉您实话,我觉得很丢脸,但我不得不说实话了……”
我深吸了口气,装作很为难。
白绍良等得不耐烦,拐杖再次敲了敲茶几,呼喝道:“说!”
“我进来之前,我父亲邹定邦,可能跟白先生说了什么。但我发誓,我拿着我的文凭和勇气来面试的,我被录取了,于是我就工作。邮件上的一切一切,我都是为了工作。就算偏私,白先生也不是潜规则我才偏私。我想是因为,白先生与我父亲交情甚笃。”
听我说完,白绍良讶异道:“老邹不是只有邹瑶丫头吗?还有个老二,五年前不是死了吗?”
我微笑:“我就是那个老二。”
“你?”白绍良甚是吃惊,瞪大眼睛打量我很久。
我对白绍良没有任何印象,邹定邦从不多向外界介绍我:因为我是他欺骗所得的情妇所生,又有沈佳遇压着,恐怕像白绍良之流,都只是听说我的名字罢了。
白誉京适时肯定:“周淼淼确实是邹叔的二千金。如果三叔还有疑惑,我可以把周淼淼的简历给你,看了简历三叔还不放心,大可亲自面试周淼淼。”
“周、淼、淼。”白绍良字字句句喊我的名字,眼底忽然搅起我看不懂的风云。他看我的眼神,忽然浊了、痴了。
关键时刻,我愈发不能退缩,挺了挺腰:“是,我是周淼淼。”
我忍不住再偷瞄白誉京,被他抓了个正着。在他清清静静的目光里,我感觉自己无所遁形。白绍良突如其来的沉默,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见过白绍良两次,他全都是责骂我,“周淼淼”这三个字,难道还可笑地可以产生影响吗?
时钟滴答滴答,我心噗通不停。我重新迎上白绍良,他似乎沉溺在某种回忆中。他的手不时摩挲拐杖头,像是很紧张。
我正犹豫要不要询问。
他突然站起来,我适应了番。
很快,他逼近我,浑身散发出莫名诡异的气息。
待他离我咫尺,我下意识后退两步:“白董事?”
白绍良“嗯”了声,猛地醒了似的,一眨眼,很多东西,烟消云散。白绍良和白誉京一般高,站在我面前高我很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鬓角些微的白发不减气势:“周淼淼,今天暂时放过你。前提是,邮件要有合理的理由,以后,你可要步步小心,不要让以后的行为打脸。”
我松了口气:“是。”
白绍良拄着拐杖走了,依我看来,他步伐稳健,拐杖多余。这次,我看了他背影很久,隐隐觉出一份孤寂。
白绍良终于走了,雷霆万钧之怒,最终散得无声无息。
我不多感慨,立马对白誉京说:“白总,如果没事,我要去工作了。如我许诺那般,我要加倍工作。”
白誉京的眼神,也多了审视的意味。
我始终觉得,眼神是世界上却玄妙的存在。他只消看着我,千言万语,我都能感知得到。
联想白绍良的雷声大雨点小,我不难猜到他疑惑什么:“白总,我也不知道,白董事为什么放过我。可能和您一样,和我父亲,交情匪浅。”
“三叔是笑面虎,对谁都带着面皮,独独对邹叔,假笑都懒得。”白誉京幽幽道。
不知为何,我很想逃避这个问题。我假装听不见:“白总,您要喝茶吗?龙井,还是普洱?”
他亦对我的问话置若罔闻,继续他所言:“三叔对我接手NZS集团一直不甘心,如果他和邹叔交情好,联姻的机会肯定会留给我的堂弟白以淳。如果你耳闻白以淳,他可比我懂女人。”
站在他的视线里,我脚下生了铅似的,不敢逃。我只好站着,赤裸裸地站着。我吸了吸气,微笑:“是吗?以我和您短暂相处下来,我觉得,您是最懂女人,最吸引女人的。”
“现在,阿谀我失去了功效。”他忽然跨步到我跟前,扣住我的下巴,用力抬起,逼我和他对视,“三叔曾经要和三婶闹离婚,没人知道三叔喜欢的是谁。”
我抗拒他话语的后续,自我催眠:“白总您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恐怕,是你母亲。”白誉京终是残忍地吐出了真言,“世人都说三叔回心转意是因为三婶怀了孕,我怕是因为,发现你母亲爱着你父亲吧。”
“所以呢?”我万分难堪,“我母亲已经被你们这些披着假面的有钱人给逼死了!”
他左手拖住我的下巴,右手像是情人般抚摸我的脸颊,“你好像又激动了。放心,我不会逼死你的。”
抗拒他激起我颤栗的爱、抚,可我无处可躲我打不过他。我咬了咬牙,回道:“白总,我要去工作了。”
“不要以为三叔是你母亲旧情人,他就不会针对你。你站在我身边一天,你就是他的敌人。听我一句劝,你应该对他,多加提防。”说话间,他温温的指腹按压我的唇瓣。
我说话不得,眼睛传递着哀求。
收手,他顺势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拭手:似乎很嫌弃我。
“你们姓白的,真变态。”我几乎脱口而出,我生生压回了喉咙。
我最终出口的是:“白先生,我要去工作了。”
他没出声,转身去办公桌,埋首公文,已是默许。
从走出办公室到坐到我办公椅上,我耳边一直在嗡嗡响个不停。
白绍良和我母亲……我的母亲……
我紧紧按着文件夹,指骨发白,我觉得我随时都可能回到我刚被William救起的状态。那时候,我每天除了做噩梦就是寻死,William对我耐心很好,令人诧异的好。
我母亲和我相依为命那段时间,她从未跟我提及白绍良。不,她什么都不跟我提。她每天都很忧郁,我也时时刻刻担心她消失不见。然而,她终于病逝,死在男人的苍凉里。
我曾经看到某个有名的作家一句话:爱情是金钱与权力的点缀,锦上添花,多几朵固然好,少一朵也未必要紧。
经历凡事种种,我相信绝大部分已经这样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周渊。
至于我母亲和邹定邦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邹定邦已婚却骗了我母亲的爱情。
我母亲死之前,我一面都没见到过邹定邦。我要被送去孤儿院了,邹定邦才接我走,我原本抗拒他,沈佳遇、邹瑶无休止的折磨,更让我沉默寡言,一心想要逃脱邹家这个牢笼。
谁曾想,我如今铸就金刚心,主动回去呢?
往事回忆起来总没完没了,我拍了拍脸,自语:“周淼淼,醒醒。”
而后,没完没了的工作。
白绍良终归没追究到底,邮件事件下班前竟神奇地水落石出了。幕后者,冷门极了,是技术部我并不认识的员工陈琛。我可以断定,他是替罪羊。陈琛全数认罪,跟我道歉。
如此一来,赶走我的呼声止了,流言却永远不会消散。挂着伤的顾艳怡,依旧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保住职位,我回到邹家依然不敢轻松。
但凡邹瑶收到邮件上的一丁点照片,她都能闹个天翻地覆。
和昨天一样,邹家风平浪静地让人诡异。
“二小姐,明天就是周末,我是不是晚点喊你?”许知晓照例是唯一迎上来和我对话的人。
我摇头:“今明两天我要去海城出差,你早点喊我。”
*****
有许知晓喊我,我早早赶到约好的晨曦广场。才七点,荣城还没有醒,寥寥几个大妈大婶,在跳着广场舞。
没等很久,T恤牛仔裤,穿着随意的莫元阙跑到我面前。他大手跟我招呼:“嘿,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
看惯了白誉京这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突然见了莫元阙这般,突然觉得舒心且阳光。不自觉,我态度好了很多:“嗯,快走吧。”
莫元阙带我买的动车票,见我打量,他双手摊起:“没办法,我刚工作,买不起车。嗯,这个,权当我去海城旅游,不跟你报销。”
我翻了个白眼:“报销我也不给。”不知不觉,我嘴角染上笑意。
上车之后,行驶过程中,一个小时左右,他叨叨跟我讲笑话。
我以为我没反应他就会停止,没想到,他一直说个没完。下车前几分钟,我终于出声:“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莫警官是个话痨?”
莫元阙朝我近乎苦笑:“周淼淼,你真的不紧张?”
“哦,原来你是紧张了。”我微眯眼,想起了他看到案子是唐续雪时的表情,更肯定莫元阙是和唐续雪或者案中某人有渊源的。没想到我随手一抓,还是个相关人员。
小新的眼光,也许不错。
可惜,我和他不适合。
莫元阙敛了神色:“你似乎有点……冷血。”
我笑笑:“莫警官,该下车了。”
走出高铁站时,莫元阙才和我商量:“先去我认识的那个警察那边吧?我们能知道更具体的消息。”
行到这里才坦白,可见他始终是防备我的。不过无所谓,他能给我想要的资源就好。
我没有异议:“好的,你带路。”
走出站点,我和他走了很久,才到人多的地方。
“打的吗?”我询问。
“嗯,”莫元阙道,“显然你很着急,但是我想先去买盒烟。”
我再急,都不急于一时,至少现下,我有两天时间。莫元阙这要求很合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莫元阙在我点头后,转身跑进超市。
我拧眉,莫元阙是真的紧张,总觉得有点怪异。或许等他坦白了,我就明朗了。不过可以确认,莫元阙可以帮助我。土页亚弟。
等得不耐烦,我走到路边,打量来往的车辆,思量着要不要先拦辆车。
“顾北生?”阳光猛地炙热,我后退,遮眼,意外之中,看到十分熟悉的人影。
许玳瑁给过我三年前顾北生的照片,也给过近照。顾北生是那种长得很好的公子哥,就算我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也不会忘记他。
他穿着随意,虽掩不住与生俱来的矜贵,但可以看得出,他是个画家,而不是商人。
听到我喊他,他一滞,脸色一僵,加紧步子往前走。
如果没有这样细微的动作,我还觉得认错了。匆忙之中,我见莫元阙还没有从超市出来,先追上顾北生再说。
顾北生行踪是移动的,我去找他,他见不见还是一回事。既然能在路边偶遇,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有意追赶,分秒之间,我的右手覆上了他的肩膀:“顾北生,我不是你的疯狂粉丝,我有要紧事找你。”
他掰开我的手指,加快步子,往前走。
“顾北生!”
追逐之间,我大声呼喊!
他全身警备,拼命往前跑。我自然不敢懈怠,他有意扎进人群堆里,我不得不拨开人群去追踪他。时而撞上人,我目光追着他散漫道歉,总引得别人尤其不满。
不知道僵持了多少分钟,顾北生娇贵的身子受不住,面向我站在原地,半扎马步,重重喘气。
在我逼近时,他伸手,不让我靠近:“你再过来,我喊了。”
我停止脚步,调整呼吸:“你喊什么?我真的有重要事找你。”
顾北生接连重拍几下胸口:“你有什么重要事?告诉你,你这样的女的我见的多了,千奇百怪,都为了接近我。不过呢,你倒是比她们漂亮,可你不是我见过最美的。”
顾北生的话充满了暧昧因素。
我和他如此对峙本就引人注目,他此话一出,更是不少人驻足,似是而非地打量我。
我不介意旁人的目光,脸皮这种东西,我回荣城之前,就在我心里变得不重要了。
“你见过最美的女人,是唐续雪吧?”我盯住他的脸,他的眼,很好奇他的反应。
他喘气的动作听了,瞳孔骤放骤缩,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他沉浸在一个我看不见的世界,低语呢喃。忽而,他凌厉地审视我:“你是谁?你是哪里来的恶魔?”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搁在空中的手:“我不是恶魔,我是续雪的朋友,我是为她翻案的。”
他猛地拍开我的手:“你疯了!”
说话间,他闯红灯,穿越人行道。
一时间,整齐有序的公路被他引起一阵骚乱,尖锐的鸣笛声和刹车声、谩骂声无休无止。我为了追上他,卷入混乱的漩涡中。我拉住即将被汽车和货车夹击的顾北生,跑到了另一面。到了路边,郁郁葱葱的树木隐匿在他身后,衬得他愈发清朗诗意。
不过我可没心思欣赏,拽住他的手,我朝他吼:“你才疯了!不要命了?”如果我慢一点,我都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他也受惊,表情瞬间空白。很快,他要挣开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我不认识你!是,刚才我求死,你救了我!你觉得我需要你救?明明是你突然出现,你打乱了我的生活,我现在,应该在我的画室,欣赏着我美艳如斯的模特!”
我松开,表情沉静下来:“顾北生,你不要用生气和激动来掩盖你的慌张,我问你,你难道不认识唐续雪吗?有生之年,你难道不该是每晚梦到她辗转难眠吗?”
“我不认识唐续雪!”他大声朝我吼!
“是嘛,”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续雪死之前,我曾探视过她。她念念不忘,就是想知道,你,顾北生,对她落得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后悔。”
“我,不,认,识,唐续雪。”顾北生字句强调,挖开我的手,又逃窜了。
我被他的态度搅得失神,愣了些许,我才快步追上。
终是失了踪迹。
我站在茫茫人海,张望着陌生的城市,忽然为唐续雪感到一丝悲凉。
手机铃响了,我掏出手机,适才发现,我有很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莫元阙。
我赶紧回给他:“莫警官,你买烟买得太久了。我等的时候,看到顾北生,所以追了他很久,你的电话我都没看到。很遗憾,我让他逃了。”
“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遗憾。”莫元阙回道,“我等不到你,先打的去了我朋友那里。我告诉你地址,你现在过来?”
“我想趁热打铁去追顾北生。”
莫元阙回得极快:“那也行,我会把核心资料牢牢记住,转述给你。”
我挂了电话,赶去顾北生的画室。
繁华的商厦,我当然不能轻易进去,不过搞定门卫,对我来说,不算难事。
几经波折,我推门,进了他的画室。布置很清新,如诗如画,很符合顾北生的气质。更为香艳的是,顾北生对面,躺着全裸的美人儿。
听到关门的动静,顾北生回头,看到我,他表情骤变:“Ohmygod!你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我步步走近:“是啊,美人在怀,你怎么会记得,死了三年多的唐续雪呢。”
听我如此说道,他眼神忽而阴鸷起来,他阴沉沉道:“如果你愿意和辛迪一样脱光了让我画,说不定我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