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忠君之重

15. 忠君之重

我傻愣愣地瞪着刘备,而他也是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我们两就这么对视了大半天,我才终于疑惑地开口问道,“主公,你刚才说,我嫁给马孟起?”又是静了半天,我终于看见刘备点头。我不可置信地又道,“可是主公,几个月前我同你商量鹃儿的事情,那时候你还说,就算我愿意,你也容不得我嫁入马家的。这会儿你说让我嫁给马孟起?”

“此时非彼时,”刘备低声说道,“彼时马孟起不得安宁,备忧心书凤若嫁与他,马家但有异动,书凤自是危险。如今有此一出,威慑已足;然一如方才书凤所言,待孟起归来,备终得对其有所褒奖,以彰恩信。若是一味撤了他的兵权,便是他无力掀起什么风浪,却也教许多人离心,尤其仲山和令明。书凤若以备义女身份嫁了他,也好安了孟起的心,将来再有用他之处,书凤也可帮上一二。书凤到底和孟起有旧;如今孟起能亲近的,除了友若,便也只有书凤。”

“于是我就是那买骨的千金?”我忍不住大声道,“把我嫁出去,换回来一个当摆设当旗帜的马孟起?”刘备看着我,却是默然不语。我看他这副模样,更觉得心凉,问道,“我说不愿意,是不是就不用嫁了?主公你这是问我的意见还是命令我?”我的心里是一团乱麻,声音整个在发抖。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待得九月中书凤便二十七了,可是?”

“是又怎样?”

“书凤,”刘备又说,“你也不年轻了,备更是年过半百之人。你总不能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无所依靠,将来却当如何?那日说起,书凤还曾言可嫁给备。孟起就算有甚缺陷,至少未及不惑之年,总比备强些;更何况他虽暴躁,却是识得形式之人,又怎敢不好好待书凤。”

突然之间我只是觉得很绝望。我该说什么好?我能说什么?刘备说的没有一个字我可以反驳。不错,我一个奔三的单身女人,一直泡在刘备身边确实看着不像话,是应该嫁个人;不错,马超需要安抚;甚至就连马超条件不算差这一条也没错。可是我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马超是什么样人我还不清楚么?别说他起兵反曹害得一家两百余口死于非命的事了,我当初冒着什么风险扎自己的动脉给他输血,到头来他还是差点没掐死我。我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根本无法抑制拼命往外涌。或许我该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无话可说——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于是我只能坐在他的足边,像个小孩子一般抽泣不止。

“好了,书凤,”刘备突然开口。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低声道,“你若当真不愿,那便罢了。”

我一惊,猛地抬起头来。虽然哭得凶,我却没真指望他能收回成命。当初鹃儿说不愿嫁,他都只是一甩袖子说“她娘怎么教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我能指望他待我如何?没想到他倒是真地松口了。亲生女儿尚且不能给的宽容,他对我却终究不曾吝啬。我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终于问道,“那马超呢?主公又要如何安抚他?”

“千金即可买骨,备也不少千金,”刘备平静地说道。

“马孟起可不是马骨头,纵有千金也买不来,”我小声说道,“主公又不能给他兵…”

刘备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很晚了,书凤回去歇着吧。”

我没答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还有什么能向马超表示信任的办法?还有什么事能摆平马超?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可是现在却布不下去,因为我一哭,刘备就松口了。回头想想,相处这许多年,我也干过些极品事,也曾把刘备惹得火大,但只要我一掉眼泪,他绝对再不追究。他对我当真是比亲生女儿还要宠溺许多。如今我不需要嫁马超,这是好事,可我为什么仍是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呼吸困难?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重复了这个动作好几遍。那句话就卡在我的喉咙里可是死活说不出来。

“好了书凤,却莫坐在这里愣神了,”刘备又是和颜悦色地拍了拍我的头,“便是你不觉得累,备也当歇息了。”

“主公!”我一把拉过他的手握住,然后一口气说道,“主公,我嫁;我嫁给马超就是了!”

刘备很显然地愣神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我,眉头微蹙,神情中似乎有几分不解,也有几分担忧。我又是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尽量平静地解释道,“主公你说的对:我总归是要嫁人的,而我们如今确实很需要想法绑牢了马超。其实马超挺好的,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我们两好歹是老相识了,相处也不会困难的。再说了,将来鹃儿也有个伴,挺好的。”我话说得还算平静,却牢牢地抓着刘备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刘备默然看了我许久,最后脸色渐渐缓和了。他叹了口气,说,“书凤何必如此?备答应过你,不会逼你嫁于谁;你不愿,此事不提也罢。”

“主公,我总归是给你当谋士的;这事你既然提了,有多重要我还是清楚得,”我摇着头小声说道,“我是真想帮你,主公。至少,我总不能给你惹麻烦。这件事主公既然有安排,我便听你的。”

刘备又是叹道,“你呀…”他顿了片刻,最后说道,“书凤的态度备清楚了;此事再议便是。眼下倒有另一桩事——书凤手头的活计,暂托给那几个少年可行否?”

不是他当初问费祎的事情么,却又想叫我去哪里?我想了片刻,点头道,“如今我手头真正需要管的无非钱舍,盐业两桩;收集物价指数和帮庞军师搞军工,这两样放几个月也是无妨。只要庞军师或者糜先生答应从旁盯着他们,万一有什么困难出手相助一下,当不成问题。”

他点了点头,说,“那好,书凤且安排着;过几日便去武都走一趟。如今武都空了,怕友若一人忙不住。孝直士元都有要事在身,幼宰也走不开,所以请书凤走一遭,且去帮友若将武都的钱粮安排妥当了。渭南那边或许还需粮草支援。还有,”他又是顿了一顿,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道,“备本无心渭南,所以决不能为了渭南让伯言还有子龙有所损伤,也不能为了坐镇渭南让武都中空。友若当有计较,书凤只需帮着他便是了。至于孟起那边,你且告诉友若,孟起乖乖回来最好,但如今这个局势,却不值得再为孟起赌命一博。书凤可明白了?”

我琢磨着他这番话,有些似懂非懂地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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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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