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朦胧凌霁雪
龙首山庄距离奉先城有十几里远，骑快马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距离，“翠云楼”在奉先城的东面闹市区，说楼也不是楼，占地大约七八亩的样子，一重三层高的阁楼，后面有一个院子，里面春夏秋冬各四个小院，据说是各有特色。
到了翠云楼门口，正有侍候的小厮过来牵了马去，一应服务可谓周到无比。门口许多的鲜亮马车，也在小厮的照看下，有理有条的规整，不见丝毫杂乱。
这样的气概，若是比之长安、成都等大城确有一些地方不如，但在这奉先城，却也是独一份了。就算是这渭河以北，关中之地，也是排的上号的。
“翠云楼”的花销，的确不是平常小民可以承受的起的，一次最为低档的花销，比如在大堂喝一杯茶，听一首曲，也要几十辆银子，一般平头小民一家四口人，一年的柴米油盐，也就几两银子而已，让他们到这“翠云楼”喝一杯茶，吃个点心，就花上几十辆，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算了。
林正扬看着“翠云楼”的主楼，还有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再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丝媚之音，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没进去，就知道这里是一个**蚀骨的好去处。
“翠云楼是青楼不假，但里面的女子，多为卖艺不卖身之类，大多女子也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每样都绝的尤物，就算身在渭城的很多达官公子也都不惜千里过来相会，还有许多豪奢商贾，为了装点品位，更是不惜千金。当然，也不乏有入幕之宾的存在，不过，你的才学见识，人品装扮，也都必须得到这些女子的认可，不然就算你挥斥千金，也没有丝毫的机会，说它是一个高雅的场所，虽不全对，却也不算全错。”
说起来翠云楼的经营，并不以普通青楼的皮肉生意为主营，而是以风月为名，主营酒楼生意，这里面的道道，一般人是想不明白的。
天下久经战乱，人们的性命与前途都不能获得保证，说不好你今日活着，明天就死去，故而有很多人每天都过着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有一点金银财物，也都在这里挥霍一空，不然明日死去万事成空。
所以，这近百年来，不说“翠云楼”这种高档的风月场所生意爆好，就是一般操持皮肉的青楼买卖，也是财源广进。
再说，翠云楼还经常举行一些堂会，邀请一些长安等名城的歌伶到此献艺，而这些名伶也都是一些清官人，更是让这里火爆异常，若是那个能入的名伶之眼，摘了这处女花冠，一时便可名动全城。
林正扬到了翠云楼门口，立刻来了两个豪奴上来迎接，光看林正扬的一身打扮，豪奴瞬间笑脸相迎。
这些豪奴每天迎来送往，最是有眼色，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们都能看个**不离十，而且在林正扬给每人丢出二两银子打赏之后，更是眼睛都眯了起来，腰弯的低低的，连忙把林正扬请了进去。
才刚进楼里，上面就传来一声喊叫：“四哥，四个，在这里！”
林正扬抬头一看，正是吴正淳粗豪的面孔，挥舞着一双粗壮的手臂，整个身子压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的下方的管事心惊胆颤，生怕那栏杆扛不住吴正淳的块头，一下断裂把人给掉了下来。
林正扬“哗”的一声把手里的扇子甩开，轻轻的扇了两下，而后合了起来，指着站在楼上的吴正淳，向侍奉的豪奴道：“带我过去！”
翠云楼一层的空间特别大，对正楼门的便是一个大大的高台，林正扬知道那里正是名伶表演歌舞唱曲的地方，大堂两侧各有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上都是雅厅，吴正淳正是在右侧的一间雅厅里面。
顺着右侧的楼梯上了二楼，回廊却不靠着一楼大堂内侧，而是径直通往里面，转了一个弯，第一间便是吴正淳所在的雅厅。
进入雅厅，里面的空间不小，被烛火照的明亮非常，里面聚集了几个年轻人，吴正淳正站在中央，手里也似模似样的拿着一扮折扇。却不曾知道他的这么一副粗豪的样子，拿着一扮书生折扇，显的不伦不类，惹人发笑。
“凌霁雪小姐怎么还不出来？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林正扬听到这话，不觉轻笑一声，走到吴正淳面前道：“该不会五弟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一个叫凌霁雪的女人吧！”
吴正淳重重的点点头，道：“当然是这个女人了，四哥你可不知道，这女人美的冒泡，自昨个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一晚上都睡不着觉，这不今天一大早又追了过来，后来想有美好的东西不和四哥分享，我这做弟弟的就太不仗义了。”
说完顺带介绍了下旁边的几位公子，分别是南城大豪顾勇的儿子顾长青，奉先留守周玉忠的儿子周正文，还有一位从长安过来的公子李盛。
大家互相见了礼，林正扬又问道：“不过一艺者而已，能有这种魅力和威力？”
“林兄可就不知道了，这位凌霁雪小姐，可谓是天下第一名妓，声、色、艺样样俱佳，非一般人可比。”李盛说道，其他两位公子一脸的怒火的看着林正扬，仿佛听了林正扬的话，就唐突了佳人似地。
林正扬赶紧抱拳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为了给我接风洗尘，已经办好了酒席，就等着我过来大快朵颐，没想到你倒是请我过来同赏美人，不过这美色可餐，说不好我一会看了美人，连中午未用餐的事情都给忘了呢？”
大家一听俱都“哈哈”大笑，都为林正扬这一句“美色可餐”叫好。
正当说话，大堂之中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走到雅厅的栏杆旁，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一楼大堂的全部。
此刻一个女子正自娇柔的坐在高台的正中，她像是从梦境中的迷幻之中走出，来到凡间的妖娆仙子一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整个大厅包括整个阁楼，不论男女，目光都不能从这颠倒众生的女子身上稍稍离开。
女子柔弱的身躯，轻轻的依坐在一张躺椅之上，头顶戴着一顶轻纱，让人迷蒙之中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的面容，透过长长的雪色白纱，能看到一抹白皙的肌肤，说是瑞雪，更胜似白玉，丝毫不逊色于雪白的轻纱。
女子全身被裹得密不透风，头顶落下的轻纱更是几乎遮住全身，比起酥胸半露的迷醉，更像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之秀，粗粗一看，这女子让人心潮宁静，不起波澜，但若细看，却俨然不是如此，而是感觉全身血气瞬间往那处去了，心底自然涌起把女子按在身下，恣意玩弄不可的强烈感觉。
这一种矛盾冲突的感觉，让林正扬瞬间想起了三夫人凌温玉和三姐吴凤灵。
这女子即能让人感觉到三夫人那种无双魅惑让人不可自拔，同时亦能让人感觉到三姐吴凤灵那种傲然的清爽，卓而不妖，合而形成另外一种毫不逊色的特异风姿。
林正扬瞧得差点连是什么地方都忘了。
此时乐声忽起，那女子轻盈起身，就那么出人意料的动了起来，双手轻盈舞动，大家也才看清，那女子轻纱之下，两条若隐若现的匀直藕臂，和着娉婷妩媚的身姿，依稀见得帷纱里腰细摇曳，曳地的白裙不时轻扬而起，透过一瞬就能看见修长的**，身姿舞动，翘臀在韵律之中摆动；一身弯曲的优美曲线，正在轻纱之下，时隐时现，轻灵的足尖交错，摇曳生姿，整个身形既似白鹤盈秀，又有母豹的优雅敏捷，衣裳在她身上非是遮羞，而是妩媚与轻灵的结合。
这一种美态，毋须显山露水，仅仅之冰山一隅，已教人万般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