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指认

第七十章 指认

我发现前方的祖坟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秋风瑟瑟形单影只,显得十分单薄,这个人低着头,身处在龙气当中。WWw.手里还拎着一个鞭子。

我观察这祖坟很长时间了,根本没看到有人经过,最主要的是,在我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察觉了我,缓缓的抬起头。

我去!

这张脸就跟宣纸一样白,五官七窍是那么恐怖,并不是说血肉横飞那种样子,是……怎么说呢,就跟用毛笔画上去的一样。

两个脸蛋红扑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这特么不会是一个纸人吧?!

我顿时就想到了纸扎店里的纸人纸马,跟眼前的这玩意儿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纸人,并且这个纸人还会低头,仰头。

就在此刻。这个纸人用行动告诉我,它不仅仅会低头,仰头,抡起手中的纸鞭子就抽打在了一块墓碑上。

啪!

清脆炸响,却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噔噔的跳着。眼睛都直了,这个纸人抽了一鞭,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胳膊都抡圆了,疾风骤雨般抽打下去。

再看那块墓碑,依旧是巍然不动。但从墓碑下方却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咔嚓!

天边忽然炸出了一道霹雳,半个天空都亮了起来,紧接着狂风呼啸,乌云聚拢,眼看着就要下大暴雨。

特么,这初秋的天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华万福已经得到了我的指点,赶紧说:“西凉,这青龙砂在什么方位修缮为好呢?”

青龙白虎。在一般人听来,太过玄奥。就是手把手的教给他们,也不见得懂,可这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思去回答他。眼睛直勾勾的看个那个纸人。

华文峰看我没动静,顺着我的眼神就看了过去,但看到的只是他父亲的坟墓,啥玩意儿都没有。他不解的蹙眉,轻声道:“西凉,你…你怎么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个纸人猛然停止了动作,用那双画上去的空洞眼睛,无比诡异的看着我,嘴角还是笑模样,红红的脸蛋上,有凶恶,也有残暴。

我不由自主的就咽了一口吐沫,就听这个纸人的脸膛一鼓一鼓,一段粗糙且含糊不清的话语就流露出来,很简单,就五个字:“别多管闲事!!!”

咔嚓!

天上雷鸣更急,秋风席卷了整个陵园,无数落叶翻飞舞动,那尖锐的呼啸声,就跟万千冤魂的呐喊。

等我一眨眼的功夫,纸人不见了,但黄豆大大的冰凉雨点就落了下来,就跟瓢泼一样,哗哗的!

天地间白蒙蒙一片,匹练般的雨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等我和华文峰狼狈的钻回轿车,几乎全被淋透了。

可是我的心思还在纸人身上。

陵园内,可没有烧纸人纸马的习俗,那这纸人是从何而来?它为什么要不断鞭挞华文峰父亲的墓碑?

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我心里猛地生出了一种感觉,很颤栗,感觉这件事非常的棘手。

华文峰被我木讷的表情吓坏了,一个劲儿的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又看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头,千万别隐瞒,都说出来,才好整体修缮。

我搓了搓脸,抖了一座椅的雨珠,很低沉的问:“华委员,你家的祖坟除了青龙砂需要修缮一下,并没有别的大碍,不过你得跟我说说,您父亲的坟原先就在陵园内?”

我没敢把纸人的事情说出来,一是怕吓坏了对方,二是我心里也没谱呢,这个东西出现的太怪,太荒诞了。

华文峰明显一愣:“恩?西凉你何出此言啊?”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但被秋雨浇透,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幸亏车里开了空调。

“这件事儿还真叫你说着了,我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的坟原先都在安徽的老家农村,我走马保定之后,才一并牵了过来,虽说故人要落叶归根,但我来北方肯定就扎根了,逢年过节也不方便回去祭拜。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愧疚,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打扰他们。”华文峰的情绪也不高,一边说一边用车里的毛巾擦脸,还顺手递给了我一块。

听他这么一说,我暗中点头,要说农村的葬坟,那规矩可就多了,三天圆坟,五七烧纸,纸人纸马是必需品,但以我所知,纸人纸马的作用,就是为死人服务的,这一类东西,不属于阴间,更不输于阳世,仅仅是死人的私人物品罢了。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充满生机的纸人,并且在不断鞭挞墓主的墓碑。

墓碑是什么东西?上面记载着墓主的姓名,甚至是一生的经历,所以墓碑便是墓主的脸,这纸人不断用鞭子抽墓主的脸,貌似比较恶毒了。

当然了,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纸人是不是就是墓主的殉葬品,但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我也没地方倾诉去,恐怕就是华文峰都不记得,他父亲死的时候,被烧掉的纸人是什么样子吧?!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墓主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并且至今都没有进入轮回,那个纸人就跟个行刑者一般,不断鞭挞,叫他永远痛苦。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纸人不应该成气候啊,但回头一寻思,我的眼睛就亮了,纸人没这么大能耐,但像自己这样的阴阳风水师却有啊,如果在纸人身上做法,那刚才的一幕幕就不难解释了。

看样子是华文峰惹到了什么高手,他家的祖坟才会被人算计。土夹木扛。

早就说过,祖坟是福萌后人的,但老人家成天被伺候人的纸人抽鞭子,那他心里得憋屈成啥样?肯定对华文峰一家子起了怨念,死者的灵魂一旦受到残害,第一时间就会埋怨家里人的不周全。

华联,华超,两兄弟的死亡,跟这个祖坟有一定的关系,虽然他俩的命理比较操蛋。

并且委员夫人,也就是那个不冷不热不真不假的女人,也应该受到了祖坟风水的牵连,这一家子隐患重重,搞的我心乱如麻啊!

华文峰见我半天没言语,就问:“西凉,有啥事你可别瞒着我,你也不用有别的顾虑,我信你的,你说的我都信。”

不愧是聪明人,一句话就把我的心给放宽了,我跟个闷葫芦一样憋着,不就是怕对方不相信我说的话么。

可这件事咱得一步步来,千万不能着急。

“华委员你想多了,你家的祖坟风水很不错,不过我感觉您父亲的坟墓冲了一些煞气,貌似有什么东西惊扰了他的亡魂。”我试探说着。

华文峰的脸一下就白了,变毛变色的说:“我跟你说实话,最近几年里,我经常梦到我父亲,浑身血淋淋的,就跟被鞭子抽过一样,对着我就哀嚎,看的人心里发慌。我曾经也有过想法,找了一些风水大师,这些大师也有真本事的,不过他们都看不出毛病,顶多撰写一道灵符,安稳下亡魂而已。我也想过迁坟,但保定市就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我总不能把坟重新迁回安徽老家吧?再加上我两个儿子的事情,搞得我精力交瘁,一时间也就没工夫去管了。”

我嘬着牙花子,看来老头在下面受了大罪了,也不能怪华文峰不孝顺,毕竟他家里的事儿也太闹心。

我接着问:“华委员,依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死者讲究入土为安,但现在的情况却叫老人家并不安生,我看并不是风水上的问题,来再多的风水大师也白给。不如你想想,最近几年是否得罪了谁?”

经我这么一提醒,华文峰陷入了沉思,两条眉毛都快咬在一起了,眼神里满是困顿与焦虑。最后他一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挡风:“难道是……?”

我一下来了精神,探直了身子:“难道是什么?”

华文峰非常凝重的对我说:“在四年前,有一个年轻人找到了我,想叫我帮忙在警局里捞人,给我的报酬是两件明代的官窑瓷器。”

说道这里,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惭愧:“说实话,当时的确对那两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动了心,但等我去警局一打听,原来被关押的罪犯竟是一个邪教组织的骨干,这个邪教叫做真灵教,行踪诡秘,害了不少老百姓。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给我多少好处,我也不敢出手的。所以果断回绝了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临走的时候,冲我笑了笑,阴森诡异的,说我会后悔,起初我还大发雷霆,担心他会报复,但过了很久也没出事。但第二年,我大儿子华联就犯了强奸罪,被关进了监狱,我也不瞒你西凉,我做父亲的,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刑,我想动用权力去使使劲,但没等我出面呢,华联就在监狱里心脏猝死了。至今都是个谜团……”

说完,华文峰低下头,有很大的惭愧,但更多的是悲痛。

可我呢,不听则以,一听之下,我差点儿从座椅上跳起来,怎么又特么是邪教?!

先不说华文峰这个人的秉性以及做官的原则,咱们就事说事,绕了半天圈子,最后又弄到邪教身上了。

我就草了!

韩队长曾经跟我说过,他们监狱里现在关押着一个邪教骨干,而我又帮他制服了孙成海,警局大大提高了侦破邪教的进度,还特地感谢了我。

原来为了邪教的事情,还有人专门找上了华文峰这样的大人物,虽然最后没有得逞吧。

我记得孙成海曾经说过,是一位教内高人,驯化了双翼鬼国,成了杀人的工具。看来这个高人就是给纸人做法的家伙啊。

这件事果然比想象中的要复杂,我和邪教就跟上辈子有仇一样,使劲儿甩都甩不掉。

但我是阴阳风水师,不能容忍奸邪作祟啊,所以这事儿我还得着手处理一下。

邪教啊邪教,你特么怎么这么烦?!

我安慰华文峰:“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多想,节哀顺变吧。你父亲的坟的确有问题,但你别害怕,全都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华文峰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西凉,你就是我们家的大贵人啊,只要把我们家的风水治理好,有啥条件你尽管提。”

我摆手,似笑非笑的说:“咱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不过保定市可是您的一亩三分地,以后我要是有个为难之处,希望委员您不要推辞。”

这话说的够江湖吧?我都没想到我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恩,估计是跟当官的待的时间长了,连说话都变的做作起来。

华文峰终于有了笑模样:“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出了任何麻烦都能来市政府找我。我不敢说我是个好人,好官,但起码我知道受人点水恩应当涌泉报,今天你可出了不少力,这份情都埋我心里了。”

我点点头,说道:“委员,先送我回学校吧,文物典籍的事儿不急。我得回去琢磨下,怎么摆平墓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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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山野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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