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裂地魔虎
三人施展雷霆手段,诛尽首恶,又设阵法破除了妖道的祭尸邪术,让这荥阳城内外十多万百姓入土为安。
一路上,他们屡屡施展神通,卢易早惊得瞠目结舌。等到此间事毕,卢易连连叩首,只希望这三人能够搭救卢家大队,陆澜之幸然应允,更带着卢易御剑寻找,他们先折回卢家遭遇血尸的山腰小村,除掉了隐藏在村中的几名妖道。原来村内的华贵摆设,竟全是这几名妖道用法术幻化而成,他们本来打算占居此地,谋害过往行人,谁料未害人先害己,全都被美妇施展辣手斩杀。其后四人沿着卢植东行路线,途中再斩蹩王。
看到此处竟然有蹩王这种怪物,卢易心中忧急更增,陆澜之亦知蹩王凶性,也将御剑术催到极致。
四人循着战斗痕迹一路赶来,刚好看到破庙坍塌,卢植想要横剑自尽的情景。卢易大喊出声,陆澜之凌空出手,打断卢植长剑,然后载着卢易降到庙门前,拦住官兵。美妇则飘然入庙,扑灭大火,救下了卢家众人的性命。
此时月色朦胧,遥看官兵已经走远,美妇款款走来,轻轻道:“澜之,我们走吧。”陆澜之点点头,和妻子转身就要离去。
卢植急忙抢前一步,拱手道:“贤伉俪请留步,不知如何称呼?”刚才陆澜之痛斥官兵,义愤填膺,卢植已知这对男女绝非黄巾异教党徒,有意结交。陆澜之还礼道:“在下陆澜之,这是拙荆碧凌,小儿唤作陆凌云。”
卢植谢道:“今日若非陆大侠相救,老朽一家七十余口,就要葬生于此了。”又说了自己的家世姓名。
陆澜之沉吟道:“这一带兵匪难分,实在乱的厉害,大人还是及早前往河北才是。在下一家要去东边办事,正好同路。大人如果不嫌弃山里人礼数不周,咱们就一路去吧。”他口中虽称大人,但言语极为平淡,殊无士民间高低之别。
卢植闻言大喜,再三称谢。他离京以来屡历惊险,直教他心神不宁。适才亲眼看到陆澜之身负惊人技艺,若能和他结伴同行,登时大感心安。
商议已定,众人一起动手,治疗伤者,埋葬死者。卢植看那老农不久前还和自己纵论时事,此刻已是入土为安,心中陡生悲凉之意,只觉得终此一生,上不能拨乱反正,下不能匡扶黎民,于国于民无用。心灰意懒之下,只想回归故里,隐居度日,再也不问世事。
歇息半宿,众人方才启程。此番恶斗血尸,然后抵御官兵,同袍间兵刃相向,男子个个带伤,虽然凯旋,人人脸上殊无喜色。
一路上,卢植邀陆澜之夫妇同坐一车,陆澜之推脱不过,只得同意。陆凌云开始时尚有惧意,后来见众人并无伤害之意,顽皮之气陡生,俨然便是小捣蛋一个,众人或多或少都有吃亏,只是碍着陆澜之面上,不好发作。同行的卢植小孙屡被捉弄,啕啕大哭,被陆澜之得知,便作要打。岂料每每被碧凌抢先护住,陆澜之拗不过妻子,只得罢手。
如此东行十几天,沿途盗匪见财起意、明抢暗夺,但均是不敌陆氏夫妇,倒也有惊无险,卢植屡屡瞧见陆澜之夫妇显露神通,更加敬重,对小儿的胡闹也只作不见。
这一日渡河北上,走入一片密林,眼瞧着夕阳落山,众人搭起帐篷,卢易道:“我以前跟爷爷在河北打过仗,这一带老虎多,有时候半夜会突然闯入营帐,晚上要多派几个人巡夜才行。“话声未毕,一阵狂风夹杂着腥血之气吹来,树枝呼呼作响,紧接着啸声连连,猛恶异常,随行骡马都惊嘶起来。
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听到啸声,卢易当即拔剑出手,叫道:“来人,咱们杀虎去。”
陆澜之听到啸声,眉头轻皱,说道:“风里有蹊跷,并不是普通老虎。”众人皆以为他自矜身份,不肯出手。
卢易道:“杀鸡焉用牛刀,陆大侠稍等片刻,咱几个杀了老虎,一起来下酒喝。”刚刚迈出一步,忽然觉得四肢僵硬麻木,连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远处碧凌牵着儿子的小手,款款走来,道:“澜之,你留在这里,我和云儿去看看。”陆凌云喜形于色,大声答应。母子俩身形一闪,没入林中。
卢易等人这才得了自由,他们心中骇然,也不知碧凌母子用了何等异术禁制众人,但自己堂堂须眉,怎能让女子、幼儿涉身犯险,当即道:“我们也去!”
陆澜之闪身挡在他们前面,制止道:“别去,那不是老虎。”卢易情知就算众人一拥而上,也绝非陆澜之敌手,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众家丁见他止步,也都纷纷罢手。
过不多时,只见密林深处白光倏闪,紧接着虎啸连连,不时传来孩童清脆的呼喝声。风声呜咽,林木沙沙作响,连卢植也受了惊动,前来询问。
过了一会,虎啸之声陡止,母子俩也是声息全无。众人点燃火把,循声前去,陆澜之此次却未阻拦。林中树叶遍地,几节三五人才能合抱粗的树干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卢易走近察看,只见断处光滑平整,竟像被利器一次性切断。众人面如土色,均想那对母子身上绝无藏匿利器之处,却不知使得又是何种神通。
猛然腥风又起,虎啸之声传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痛。一只绿白相间的巨虎蹿至众人面前,它赤目獠牙,爪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血痕,想必是刚刚恶斗所致。绿虎身形庞大,此时人立而起,足足四五人大小。
众人来不及多想,刀剑齐上,砍在绿虎身上,纷纷折断。绿虎却丝毫无损。它一扬利爪,当空拍下。这一拍力逾千斤,如果拍实了,定然有人性命不保。
众人方自手足无措,轰然声响,一面土墙拔地而起,护住众人。绿虎利爪拍在墙上,“咔嚓”一声,竟被震得齐肘而断。紧接着白光划过,绿虎仰头惨嚎,腥风再生。它一声吼罢,“轰隆“一声摔在地上,激起数丈尘埃。卢易走上前去,看到绿虎背脊处鲜血汩汩,想来才是致命创伤。
远处脚步声响起,陆凌云边走边跳,手舞足蹈地叫道:“这裂地魔虎兽的皮毛摸起来真是舒服,娘,你用它给我缝件衣服,好不好?”碧凌拍了拍他的小脸蛋,笑道:“好啊,看在你今天除怪的份上,就给你做一件吧。”众人闻言个个诧异无比,刚才出手奇快,大家都没有瞧清,还当是碧凌施展神通,斩杀恶兽,万万想不到杀虎的竟是这小小孩童。
陆凌云眉开脸笑,乐不可支。陆澜之道:“云儿,此次除怪,你功不可没,剑法也长进了不少。”陆凌云被父亲夸赞,嘻嘻一笑,面有得色。
岂料陆澜之话音一转,又道:“但你急功近利,刚刚便刺错了,知道么?”陆凌云低下头,小声道:“爹爹说的是,我不该当胸刺它。”
陆澜之道:“当胸刺也并非不可,只是你初学‘三分化清剑’,运劲尚不熟练,否则这恶兽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还会让它逃走?要不是我在旁边,岂不是又要让这畜生伤人性命。”
然而陆澜之嘴上说得严厉,心中却极为疑惑:“这只裂地魔虎虽然只是低阶魔兽,但也拥有洪荒古兽狴犴的血脉之力,性子暴虐无比,只生于西域昆仑山中,难道说……昆仑山中魔教弟子到了中原?”
众人闻言,惭愧不已,陆凌云面上也是一红,说道:“嗯,当时我刺它,它一挡,只划破了一只爪子。”众人这才明白恶兽爪伤也是伤在这小童手里。
碧凌笑道:“澜之,当年你教我这‘三分化清剑’时,我足足练了三年,这才小有所成。云儿这般年龄,过几年还不知道有多深道行呢。”陆澜之心道:“要是还像这般轻浮,再练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但他不愿扫了母子二人兴头,暗叹一声,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