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在时光里等你004 可是,阿寂该怎么办呢
番外我在时光里等你004可是,阿寂该怎么办呢有军靴的声音一下一下踏在地上,听起来像是金戈铁马滚滚而来的声音,萧笑的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
明明身体的疼已经到了极致,可她觉得心底的疼更胜现在。
她垂下眼睛,紧紧的握住手,不想在他面前展现出一点儿狼狈,有人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望着趴在凳子上面的狼狈女人。
这会儿仿佛没有了阳光,阴凉的气息扑在她身上,她脸色苍白的仿佛跟鬼一样,看着她的样子,安念尘清幽的眼底闪过一抹怜惜,却很快的,那眸色里仿佛冻了千年的冰,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后悔吗?”
萧笑知道,他在问她后不后悔跟阿寂一起回容家,她咬着唇,直到尝到了里面的铁腥味才松了一口气,露了一个笑,淡淡开口:“我不悔!”
“好一个你不悔,萧笑!”安念尘看着女人眼底的水蒸汽,哪怕这一刻,她都不会跟自己说疼,他怎么忘了呢,以前她受伤的时候,哪怕断了胳膊,她也没有叫过一声痛。
这区区二十大板又怎么会让她改变了心意。
他不该这么问!不该!
萧笑不怪任何人,她觉得这是她应得的,她是容家训练出来的杀手,要永远忠于容家,哪怕一丝一豪都不能做对不起容家的事情。
爷既然要惩罚她,她只能领受,漂亮的眼睛里涌起一阵冷意,却是看也不看安念尘,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用力的吐了一口气,掩饰住眼底的痛色,又淡淡的对行形刑的人说了一声:“继续吧!”
安念尘脸上的冷意更盛,他的拳头在指下扣紧,很想问问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眸光幽深难辩,似冷寂千年的冰。
板子又重重的落了下来,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不过换来她闷哼一声,她的背却从始至终没有弯过一下,这就是萧笑,容家出来的杀手。
对于她来说,痛苦并不算什么,唯有自尊才要了她的命。
被安念尘这么看着,她突然大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容家行刑的时候还有外人在,是不是这几年容家的规矩也改了!”
安念尘眼底怒意更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女人,简直不知好歹!他拳头重重一握,却听容玥的声音淡淡传来:“安少主,好久不见!”
“容先生,好久不见。”安念尘收敛起眼底的情绪,望向容玥,他依旧是清清凉凉的眸子,仿佛掩了万年的冰川,不露一丁点儿露痕。
从始至终这一幕都落在容玥眼底,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明明不冷的天,他似乎极为畏塞一般,腿上辣了一条厚厚的毯子,也可能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他那两条没有的腿。
“千鸢既然不想让外人在这里看着,安少主,还是里面请吧!”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安念尘的神色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笑开,仿佛没有听到外人之说。他确实不是容家的人,也不该在这里。
望了一眼依旧趴在那里挨板子的女人,应道:“有劳!”既然她觉得不疼,那就承受吧,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拦的话,容家肯定不会允许,而他也没有资格。
阿寂永远跟在容玥后面,她看着萧笑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恍惚,想着昨夜的情景,萧笑人关在葬园却,却不知道爷昨天晚上有什么样的经历。
昨晚回去之后,爷一直在高烧不退,今天早上才勉强褪烧了些许,可是他咳了一夜的血,应该好好休养的,结果却一早就说要惩罚萧笑。
没有人知道,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却在这个时候去惩罚萧笑。
阿寂不明白爷在想什么。
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情绪,但是阿寂脸上的表情却落在了萧笑眼底,她望着阿寂,知道阿寂对爷有不一样的心思,今天却在看到阿寂那种绝望又炙热的眼神时,心仿佛被什么微微揪了一下,其实对爷,萧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存着什么样的感情。
容玥从捡她回容家,萧笑就对他感激涕零,甚至他这几年把自己训练成为杀手时,她也没有怪过他,因为他救了她,她的命就是他的。
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容玥,她早已经葬身火海。
所以无论他要她做什么,她都听从,哪怕是她这条命也可以。
一直以为萧笑曾经把容玥当成她的主宰,她的一切,甚至是掌握她性命的神,她从来是以膜拜的目光看着他的,而今天阿寂的目光让她突然觉得,这个曾经在她生命中占有极大份量的男人,仿佛坠入了凡间,可以得到阿寂全心全意的爱慕。
就是不知道爷心里怎么想了,他是否会允许阿寂的自作主张。
是的,爷曾经说过,不要爱上他,永远都不要,因为爱上他的那一刻是毁灭!
他心里只有容家,从来不会有感情,哪怕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也没有见过他给谁过一丝怜惜回应,他不会喜欢任何人,永远都不会。
可是,阿寂该怎么办呢?
待萧笑垂下眼睛,安念尘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带着一抹隐隐的痛意,他知道萧笑的拒绝是为了什么,命运就像一只大手一般,生生的分开了两人。
哪怕如当年,又如现在。
而他这一生,其实是不可以谈感情的,当年的一念之仁他没有想到会让自己走到最最痛苦的深渊里面,倘若这一切事情终结之后,他是否能忘了她?
目光睨了一眼容玥,这个男子冷眼望着这一切,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嘴角破开荒地勾了一勾:“请吧。”
容玥破开荒地把阿寂留了下来,阿寂虽然不愿意,碍于容玥的威严还是留了下来,待那两人离开之后,阿寂的目光颤了颤,望向了萧笑。
她还是趴在那里,一声不吭,哪怕痛到极致亦不过浅浅一蹙眉,她们都是这样的女子,仿佛不知道痛为何物,其实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
而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不过是喜欢的人当空给你一剑。
“为什么不接受他?”阿寂突然问。
行刑结束,萧笑还趴在那里,神色惨白,若不是眼底那点儿茫然,仿佛她还是一个无情无欲的人一般:“那你呢,不是也没有表白!”
“千鸢,你胡说什么!”她像是被猜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萧笑却低低一笑,其实在杀手的世界里是不允许有感情的,当年她们年幼就跟在容玥身边,容玥早就言明,他不需要有感情的杀手,他要的是足够冷血无情。
而他身边的女人绝对不允许爱上他,一旦爱上,便是地狱!
所以萧笑早就明白,她可以把容玥当成神,当成信仰,当成她一生需要服侍的对象,也不能爱上这个强大的男人,可是,阿寂却犯规了。
“阿寂,我有没有胡说,其实你比我更明白。”她低叹一声,然后从凳子上下来,摇摇晃晃的朝里面行去,阿寂愣在当场,心仿佛有点点的痛意汇聚。
她想说,她没有,她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感情,因为爷说过,不准动情,情是大忌!她怎么可能会惹了爷的忌讳呢。
她没有!
萧笑进了屋之后才觉得疼,整个人仿佛撑不住了,狼狈的倒在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些疼意像是枝枝蔓蔓的根系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啊,真是年纪大了,这点小伤小痛已经熬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唇间流露出一叹,因为早些年做杀手的缘故,萧笑年轻的时候没少受伤,甚至几次差点没命,后来容玥出事之后,容霆把她送到了勒家,洗了她的记忆,说她其实是勒景琛要找的人。
那段时间是她一生最为轻松的日子,因为不用杀手,也不用背负那些血腥,在后来她恢复记忆之后她才知道是镜花水影,属于她的是血腥风雨。
从多年前萧家出事的时候已经注定了,而在山崖下的那一段岁月,其实于萧笑来说,怕是一生最悠然的时光,可是,也不是真正属于她。
这几年,她为了查明萧家当年惨祸的原因,一边杀人,一边调查证据,她在杀人的同时,也在被人杀,同样的,她还在被国际反恐组织不断追踪,确实没有什么舒心的日子,哪怕如南萧,她再想见,依旧没有去见过她。
因为怕给她添麻烦。
而安念尘今天出现在容家,其实她也是怕的,安念尘毕竟是她的老师,他曾经教过她那么多东西,更有几次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他突然冒冒然来容家,萧笑是怕容玥会动手杀了她。
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不在是容家的杀手,而是永夜的少主,容玥应该不至于在容家动他,不知道想了多久,萧笑大概是昨天一夜未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虽然车子开得平稳,但是她能感觉到车子在晃动,而自己整个人竟然趴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萧笑震惊了,她从小到大跟男人接触的比较少,更没有过这般亲密直接的反应,下意识的要坐起来,结果不小心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她眉头深皱,而紧接着一道冰凉的声音淡淡响起:“疼的话叫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她只是吸了一口气,不是不叫,而是习惯性使然,从小的经历让她比寻常女子更坚强几分:“不疼。”她固执的说。
不知道她怎么会跟安念尘在一辆车子里,萧笑还在懊恼方才睡得沉,却又听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空气里仿佛是好闻的茉莉花香,一重一重的似海浪一般卷了过来:“一个女人性子软一点会更讨男人的喜欢,萧笑,你在我面前哪怕软弱点也没有关系。”
萧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涩,却还是固执的开口,讲自己的道理:“很多年前,有人就告诉过我,在容家软弱是最不必要的存在,如果想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就不能软弱。”
安念尘倒是没有想过她会用这句话堵他,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他当年在岛上告诉她的话,而她今天说出来的时候仿佛物是人非。
却听她又开口问道,声音凉凉,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娇软之感,她仿佛是一块冰,虽然美丽却不自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永夜。”他倒是没有作隐瞒,她既然醒了,早晚会知道。
“爷不可能同意的!”她不相信爷会同意让安念尘带她回永夜,这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她想不明白,两人的姿势总归太暧.昧,她虽然没有办法坐下去,但是她也绝对不能像一株菟丝花一样依靠着一个男人,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已经成功的从安念尘腿上移开。
看着萧笑的动作,她永远是这样,不服输,不言弃,哪怕面前的困境再难再重,她始终是萧笑,那束傲立冰雪之中的寒梅,倔强,隐忍。
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似乎略带嘲弄:“如果他不同意,你以为我一个人能从容家把你带走!”恐怕他还没有走出容家的院门,他早已经被击杀了。
容玥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聪明,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挽回的余地。
萧笑倘若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所有人?
萧笑知道容家戒备森严,不是所有人愿意进去就能进去的,也不是所有人可以豪发无伤的从容家离开,至于这两个人怎么商量的,她不知道,但是她不能跟安念尘一起走。
“放我下车,我要回去!”她倒要问问容玥一声为什么,为什么送她走!当初他既然选择了把她带回容家,现在又让安念尘带她回永夜是什么意思。
安念尘定定的看了一眼萧笑,女子容色苍白,美的如失了血的妖,薄薄的唇瓣更是苍白如纸,可纵使这样,她眼底还有一抹不服输的劲儿,也许当初正是因为看到那个孩子眼底的倔强,他才动了念头,想让她活下去。
无声无息的吐了一口气,安念尘茶色的眼睛里仿佛沁出一抹悲哀来:“容玥说了,只要你乖乖配合,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会把萧家的那块玉原壁归赵!”
萧笑望着他冷峻的侧面,这才注意到安念尘穿了一袭白衣,这么多年她早已经见惯了他穿黑衣的模样,他突然换了一身白衣,竟然是那般好看,面容精致无邪,唇角带着一抹绯红,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无端心湖一荡。
他也在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随手扔给她一个瓶子:“自己上药。”
“我不要!”车子里面本来空间就不大,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把裤子脱了去抹药,她宁愿痛死也不愿意这样。
安念尘也不勉强,冷冷的说了句:“那你随意!”
到了机场之后,安念尘带着萧笑又上了私人飞机,萧笑自己给自己换了药,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受伤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萧笑醒来已经到了永夜,她上了药之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永夜,永夜跟容家不一样,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城堡,像迷宫一般森然。
萧笑起身,下床,却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她咬了咬牙,这辈子大概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而且伤在这么坑爹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一连两次睡着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对于杀手来说,她必须时刻保持警醒,她竟然能睡着。
而萧笑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一次醒来的时候觉得骨头都是酸麻的,才隐隐约约明白是为什么!
安念尘竟然对她下了药,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带自己回永夜。
而且在来的路上她根本不知道走了哪些路,哪怕她曾经有最好的训练记忆,她也不可能在熟睡的时候记住那些路,所以他一直在防备她!
想到这个,萧笑的心底沉了很多,纵使明白她跟安念尘是敌对的立场,但是知道他这么做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赤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毛,刚一出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看着她下床的时候,惊喜的问:“小姐,您醒了?”
萧笑是被安念尘抱回来的,而且她身上还有伤,她们趁她睡着的时候替她处理了伤口,想着那么重的伤她不会醒那么快的,但是没有想过,她竟然醒那么快。
萧笑眨了眨眼睛,幽黑神秘的大眼睛里仿佛有神秘的气息,而她的表情酷酷的,冷冷的,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女佣:“安念尘呢?”
似乎不敢相信她这么直言不讳的喊着安念尘的名字,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小姐,快别这么喊,在这里,我们大家都要喊少主的。”
“在我心里,他就是安念尘!”萧笑表情不变,声音冷的如同一朵冰雕似的雪莲花。
女佣还想再说什么,萧笑又打断了她,语气有几分凉,却透着一分人气:“他在哪儿?”似乎并不在乎安念尘是不是少主的身份,对于她来说,他就是她的仇人一样!
“小姐,少主回来就被宫主的人叫去谈事情了,如果您要见他,我马上让人去通知他!”佣人虽然不清楚萧笑的身份,但是她是被少宫主抱回来的女人,应该跟少宫主关系匪浅。况助,萧笑生得这般漂亮,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少主哪怕是喜欢也理所当然。
萧笑点了点头。
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听说,你想见我?”
“安念尘,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药?”萧笑一看到安念尘,眼底有愤怒的情绪一闪而过,而她看着他优雅的走过来,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上衣和同色长裤,衣襟上面却绣着同色的暗纹,层层叠叠,却像是古老的咒语一般。
安念尘人已经到了萧笑面前,她脸色还是同样苍白,像唇瓣都美的像是失了血的花瓣,他突然对一旁的佣人说:“把小姐的鞋子拿出来。”
萧笑站在门口,因为房间里铺满了雪色的地毯,她的脚属于偏细的那一种,又白又嫩,大概是萧笑全身上下最为完美的地方了。
因为她身上的其他部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伤疤,她不解,脚趾头不安的在地毯里动了动,目光却是亮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佣人已经把鞋子拿了出来,那是一双粉色可爱的拖鞋,他接过,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声音不平不缓:“天气凉,先把鞋子穿上再说。”
萧笑一怔,下意识的想后退,可他已经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萧笑的骨头比一般人更细,纤细玲珑,尤其是脚踝那一处,白希分明,仿佛一块美玉。
她微一闪神,从来没有人为她穿过鞋。
他的指腹掠过她脚踝上的皮肤,带动一丝微痒,如同细密的吻落在那里一样,耳根子起了一层热,却被她掩饰的很好。
等她反应过来,安念尘已经帮她穿好了鞋子,萧笑整个人还是懵的:“你……”
“笑笑,你怎么确定药是我下的呢?”安念尘人已经站了起来,依旧风清云淡,连眸底的那一抹情绪都仿佛天上的云一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