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石子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噎死，前几天小小的做个手术，才好点呢。昨天又是拉肚子，貌似还有中暑的症状，现在还我分不清是冷汗或者是热汗刷刷的流，今天外面可是下着雨气温时宜的很……莫不是命犯太岁？
——————
“主公，皇宫里啥东西最好吃？”走到半道，关翼到底是忍不住的问上了句，同时遗憾的舔了舔嘴唇。
“吃个屁！”鲁莽现在一肚子疑问，哪里有心情回答关翼。
“屁？屁咋吃?主公又哄俺老关……”关翼眨眨大眼，脑袋还在围绕着皇宫屁打转，难道皇宫里面的屁真能吃？
“你……，给本将一边呆着去，否则晚上自己卷铺盖卷跟赤菟作伴。”鲁莽给絮絮叨叨的关翼气乐了都。
皇帝刘宏除了给鲁莽看了那个出自董卓手笔的书信，后面也就没做太多的其他事情，也就是问了问鲁莽会不会炼制长生不老丹，在鲁莽给出否定的答案后，居然又神色黯淡的问鲁莽自己还能活几年。
鲁莽很想说你丫的也就能活两三年的样子了，不过鲁莽还真没记住汉灵帝是哪一年挂的，所以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倒是灵帝刘宏大袖一挥说不必说了。
刘宏明显是认为鲁莽也看出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前面还真有人跟灵帝说过他活不了几年，那人叫张机字仲景。至于这名大夫到底有多厉害，刘宏还是相信的，起码张机是唯一一个在自己咳血后，断定自己最多活不过两年的人，病入膏肓，药石已无法医……
刘宏没有将张机怎么样，在张机留下一副调养的药方后，便放他出了宫。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寿命将尽，刘宏反而没了杀人的心思，只是要求张机严守这个秘密，他觉得张机不是个会随意泄露什么的人，况且张机的家族远在荆州，暂时将他禁锢在洛阳就好。等到自己百年以后，这名做过长沙太守的大夫爱去哪里去哪里吧，听说天下如今瘟疫横行，可惜自己才知道。再说即便自己杀了这个张机又如何，那些有心人消息有多灵通，自己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鲁莽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了，他顶多也就是对皇帝对于自己的支支吾吾一笑置之有些不解，然后再被皇帝的话所震惊——
“史侯与董侯，你觉得哪个更适合继承这天下？”
史侯与董侯？是汉少帝刘辩与汉献帝刘协吧？他们两个都继承过天下的样子，虽然少帝可怜的点，没做几天就被董卓老丈人给废了……
“也对，爱卿还不曾见过二位皇子，过几日朕再正式招爱卿入宫，见见他们。”刘宏换上了比较正式的称谓，以爱卿呼鲁莽，现在他不强求鲁莽做出选择，但是如果几日后还做不出正确的选择，呵呵，朕能招你来，也就能……
二人的秘密谈话到此为止，顺着密道返回后，就发现董太后与董舒儿还在相顾两无言，见鲁莽出来，董舒儿自然是第一时间回到了鲁莽身边，董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汉朝以孝道立国，大家没事的话可以数数二十四孝中有多少是出自汉朝的，在两汉假如骂了一句别人父母如何如何，那就要小心了，这很可能会被被骂的人一夜杀光全家。而这样的极端行为在官府眼中，属于其情可悯，甚至都不会判人死罪。所以现在董舒儿对董太后如此这般，已经算是比较克制了，因此董太后也没有说什么，当年之事自己并非无错。况且自己抚养的董侯想要登上帝位，鲁莽率领的人马可是一大助力，哪里会轻易得罪？
因此鲁莽是这么有些稀里糊涂的出了皇宫，然后郁闷了可怜的关翼几句，就那么一路向北的回了营地。回营了自然就简单了，见事情一点都不避讳的全部告诉了贾诩与郭嘉，贾诩是听的脸色微微发白，郭嘉反而是无所谓般在那里掩口打着呵欠。
“兹事体大，兹事体大……”贾诩终于是忍不住的念叨了两句，很明显他理顺了这些事情之间的关系。
“一个不错的机会罢了。”郭嘉轻咳了一声，对于贾诩的说法并不太在意，当然他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总的说出来给我听听吧？”鲁莽倒是急了，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咳……很显然，陛下命不久矣，想要托孤。”郭嘉看看贾诩，见贾诩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微微一笑后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奉孝你开什么玩笑？！”鲁莽粗大的神经明显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就算是要托孤什么的，也轮不到本将吧？何进或者董卓什么的还差不多……
鲁莽转着脑袋看向了贾诩，明显是向从贾诩哪里得到与郭嘉相反的意见，可惜的是——贾诩的表情证明他跟郭嘉想的差不多。
这个事情大条了……
“现在诸事不明朗，陛下有托孤之意，但似尚不确定将军您的能力，决心不足……”郭嘉继续说着话，说了一半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贾诩，明显是要让贾诩也说说意见。
“……奉孝推测不错，若再结合平日里的传言，陛下怕是真想将帝位传与董侯。当然陛下见恩公你，一方面应当是想见识下恩公你是个怎样的人，另一方面恐怕就是令岳的意思了……”贾诩抬头就发现鲁莽和郭嘉都在看着自己，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如今任谁都知道，大将军何进自然是支持自家外甥史侯，那些说董侯不是陛下骨血的言论也必然来自大将军一脉，如今大将军羽翼已成，纵使陛下也不能拿大将军如何……”
“正是如此！咳，将军请看！”郭嘉等贾诩话说完，这才又插了一句进来，他伸手拿过一个水杯来，伸出一指沾了些水，用指甲在桌子上勾画出了一些人名来，鲁莽凑过去一看，却发现郭嘉写的是以下两大排名字：
史侯：何皇后、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虎贲中郎将袁绍、尚书郎袁术、北军中侯何颙……；
董侯：陛下、董太后、骠骑将军董重、前将军董卓、骑都尉董旻……。
“将军您认为自己是属于哪一派的？”写完这些东西，郭嘉才掏了快绢帛出来，擦干了自己沾水的中指。
“这还用说了……”鲁莽嘟囔了句，这么以分，自己明显就是属于董侯这边的了，难怪董卓入了洛阳就把皇帝给换了，感情还有这么个关系在里面。
“呵，将军您也发现自己脱不掉董侯一党的干系了吧？”郭嘉又细心的擦拭掉案几上的水渍，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袁绍怕是有什么图谋，算不得大将军一党吧?”贾诩表示出了自己的疑问。
“咳……暂时尚算。”郭嘉眉毛微皱，他现在也还没想明白袁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暂时可以确定的是，他还算是何进一党。袁氏一门根据五德说属于土德之姓，所以他们尽管能四世三公却永远做不了外戚，现在真是想不明白他们袁家打的什么主意。
叩叩——
就在鲁莽装模作样的沉思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敲门声却突然响起。鲁莽早有吩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这敲门声自然是证明有事情了。
“是谁？”鲁莽吼了一嗓子。
“将军，中常侍张大人派人来送请帖，说是请将军明日去赴宴……”门外是徐晃。
“不是吧？”鲁莽嘴巴张开老半天，吐出了这么三个字来，就我这几个人外加几条枪，至于这么多所谓的达官贵人都要来凑热闹？这个张大人不用说，鲁莽都能想到是张让。
鲁莽还是不明白，他率领的兵马可是死守陈仓的百战余生，他的进京带给京城这些家伙的是多大的压力，否则怎么会将他的军营刻意安排在北军五校尉营的正中？
在一滩原本安静的死水中投入颗大大的石子，到底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不会只有一两个聪明人感觉到——其中的机会与危险……
&&&&&&
“朕从来就不信任那些所谓的世家还有那些党人，但愿这个鲁莽真能给我大汉带来中兴……”冰冷而高耸的殿堂中，在白净的丝绢上咳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第一次没有让美人陪伴的刘宏努力的挺直了有些岣嵝的脊梁，他的目光所及，是洛阳最繁华的一片灯火，那灯火阑珊处属于何进、属于袁绍、属于张让，以后或许还会属于其他什么家族……却不属于刘宏，从来也不。
……………
“李儒，你读过霍光传么？”董卓坐在新做好的胡床上，突然问出了一句。
“岳丈，鲁莽他一定会做出合适的选择。”隐身在阴暗中的李儒，从某个侧面回答了董卓的问题。
－－－－－－－－－－－－－
“本初，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大将军府中，一声咆哮响起。
“是……”一个谦卑的声音附和了句。
不是你想要的？
或许吧……，但却是我袁绍想要的结果。
******
“姐姐，既然你都不喜欢洛阳，可是为什么还要来呢？”童秋月瞪着大大的眼睛，疑惑不解的问董舒儿。
“等你出嫁了……会明白的……”董舒儿做出了一个或许是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