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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从车上搬下个大麻袋,吴闵好奇地探头张望,发现里头是一袋子农作物,几个圆滚滚的小土豆摆在最上面,特别显眼。

吴闵:“……”要不是知道这都是沈修惯用的武器,他还以为要俩人要去卖菜呢。

沈修挑了个大点的土豆塞进吴闵的手里,指着再次被老章捅出来的口子对他说:“凝结你的自然之力,往里头扔。”

吴闵看看比小孩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土豆,再看看下方十来米处那坑,有点牙疼。这玩意比三分线投篮难多了,老章的腿是挺粗,可距离太远,那窟窿在他看来就是个碗口,把小土豆扔进碗里……篮球明星也不见得一击即中吧?

沈修看出他的犹豫,把那一袋子都放他旁边,拍了拍他示意要放松,“没事,咱别的没有,土豆有的是,不够用就去镇子上买点,要多少有多少。”

吴闵:“……”

沈修都那么说了,吴闵索性彻底放松下来,眯起一只眼睛向下抛掷土豆,前两个没手感,扔歪了,裹着自然之力的土豆在那棺材样的东西上砸出俩坑,骨碌着掉进无底深渊。眼见着窟窿又快缩没了,吴闵抹了把头上的汗,两手各抓个土豆不管不顾丢下去。

他原本是用右手瞄准,左手纯属补刀,可右手扔的土豆偏了点,正撞在已经愈合的部位上,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棺材又撕开了点,这时左手的土豆到了,好巧不巧掉进去了。

旁观的肥老鼠和蜘蛛精满头黑线,这也行?

土豆跌进去后,窟窿完全封闭,里头的老章还在挥舞着爪子和黑气作战。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一团金光在下面闪现,金光越来越强烈,从柔和变得刺眼,当金光变得令人无法直视时,整片地都开始晃动,隐隐有龙吟怒吼。吴闵被强光刺得直掉眼泪,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沈修也没想到吴闵的自然之力这么彪悍,也被闪了下。

两人本能地向后撤,预防脚下没准再跌下去,肥老鼠和蜘蛛精还算镇定,扒在边上暗搓搓向下张望。

绽放的金光中,老章,熊三和小青蛙被团团包围,仨人像开了挂似的,每每发动攻击,都能对黑气造成压制性打击,而黑气在金光的照耀下气势渐衰,连老章新捅出来的窟窿都闭合不了了。

两只趴在上面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在下面搏斗的是自己,挥舞着小爪子嘿嘿哈哈叫好。远处的吴闵和沈修看它们这样就知道老章占了上风,悬着的心算放下了。

金光还在持续,下面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当棺材的正面被彻底撕开后,老章挥舞着八爪从下面一跃而起,径直跳到了外面,上拄天下拄地的,体型特别慑人。

吴闵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看他,觉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章鱼小丸子了。

待小青蛙和熊三也上来,下面的金光渐渐淡去,而那口困了他们许久的棺材正被看不见的力量推了上来,和地面持平。吴闵看看横亘在中间的无底深坑,嘴角直抽筋,这要是被镇上的人看了,指不定会衍生出怎样的传闻呢。

“把这玩意收拾了,坑自然就填平了。”重新恢复人状的老章也不知从哪翻出衣服套在身上,瞬间从异形变成了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吴闵这回整张脸都抽筋了,对比太明显,他有点遭不住。

老章活动了下手脚,重新回到坑边,对着棺材凌空一抓,棺材摇晃了下,缓缓靠近边上。沈修护着吴闵凑过去看,偌大的棺材里空空如也,不对,在角落里,有几根五颜六色的飘带,吴闵眼角跳了跳,这玩意,看着挺眼熟的。

熊三抖了抖被磋磨得乱七八糟的毛,呲了呲牙,“这应该是哪个邪修的衣冠冢。”

吴闵惊悚了,沈修也有些动容,“衣冠冢就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不是普通的衣冠冢。”变回人形的小青蛙找不到衣裤,又开始裸·奔了,吴闵无语地扭回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沈修更干脆,把那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让小青蛙先将就着披会儿。

小青蛙蹲到麻袋里,觉得被粗麻蹭得浑身都不舒服,只好重新变回青蛙状,跳到熊三的头顶上继续说:“这个衣冠冢被设置了某种阵法,成了个替正主吸收能量的传递站,每当它杀死一个人,灵魂就会被吸进衣冠冢的阵法加工,产出的能量被阵法传递给衣冠冢的主人,帮助其提高修为。如果这人建三五个衣冠冢,那他整天躺着什么都不用做照样能修成惊天的本事。”

吴闵打了个寒颤,“你是说衣冠冢不止这一个?”

小青蛙歪歪脑袋,“我不确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沈修垂着眼想了想,问了句:“既然被害人的魂魄都会淬炼了,那祠堂里那几句动不动就出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既然想抓人练功,当然往来人群越多越好,可就是因为那几具诡异的尸体,导致祠堂好几年都不见得能来个人,这有点不合常理啊。

老章扯了扯不知何时撕破的袖子,语气有点低落,“那几个人也许和盛家有关。”

吴闵的脊背瞬间僵了,他突然想到:盛家祠堂成了邪修杀人的工具,目的是为了夺取人的魂魄,那盛家历代的祖先被供奉在里头,岂不是最早遭殃?

“别把你们家老祖宗想的那么没用。”老章笑着在吴闵脑门上弹了下,沈修没好气地踩了老章一脚,老章抱着脚丫子嗷嗷叫唤半天,这才老实了,“底下这东西应该是先于盛家祠堂的,只能怪你们家长辈当年太会选地方,这么大的空地不选,偏偏挑了个最邪性的。”

按老章的分析,这座衣冠冢大概是战争年月到处战乱的时候建造的,那时候世道乱,谁失踪了都不奇怪,正好当年附近的村子又慌了,失踪个把人更不会引起外界注意。

可谁都没想到战争结束后,村子回迁的村民会在这块地上建祠堂,人家都选了个利于自家先人安心静修的宝地,只有盛家选中了邪修的衣冠冢。

兵荒马乱的年月,许多先人过世后都不放心后辈,没有第一时间去投胎,大多就寄居在各家的祠堂里,盛家的祖先也是如此,可他们渐渐发觉祠堂的气氛不太对劲。虽然子孙的迁徙导致祠堂的香火不怎么旺了,但到底是有祖先庇佑的祠堂,不算圣地,也不该有邪气啊!

这帮老鬼们一调查,发现是祠堂地下有邪祟,而且一直在害人。

会进盛家祠堂的,八成是盛家的后人,老祖宗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苦受难,所以他们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可能盛家祖上有福德,这群老鬼还真就没被衣冠冢给吸进去,可他们也没本事挣脱,相当于被困在祠堂里了。在第一批进入祠堂的人被害死的时候,他们来了个借尸还魂,占用了那几具尸体。

一开始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方设法让外面的人发现祠堂里的命案,通过调查案件发现这些人死的有诡异,能找到高人来处理。可那时的侦察手段有限,许多人为凶案都破解不了,更别说邪祟害人了。后来他们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能把外来者都吓跑,只要没人再进祠堂,也能阻止地下的东西害人。

早些年,人们对祠堂还是比较恭敬的,哪怕特殊年月,章河的几家祠堂也保留了下来,祭拜的人不多,乱闯的人更少。盛家祖先长出口气,虽然他们被困在里面难以脱身,但只要子孙不受牵连,也没有因为无辜者枉死而增加盛家的罪孽就行了。

可十几年前那个雨夜,为了躲雨闯进祠堂的四个人打破了平衡,从他们迈进祠堂那一刻,盛家的祖先们就察觉到下面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显然是饿了太久,想要把这四个人给吞了。所以盛家祖先快人一步,控制着被他们附身的尸体,把那四个人给吓跑了。还特意选用他们枉死时惯用的担架和白被单当陪衬,使得画面更惊悚。

那四个人是被吓走了,可紧跟着却来了更多的人,盛家老祖宗附身的尸体也被警方抬走了。这次被抬出盛家祠堂,他们才知道世道早不是他们熟悉的模式了,人们崇尚无神论,要是不把动静闹大点,根本引不起极少数专业人士的重视。这才有了后来的尸体自己出走,祠堂总会莫名出现诡异尸体,盛家祠堂闹鬼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之后不断有探险的人,警察,各方各面的人频繁出入祠堂,也有所谓大师来处理过,但盛家祖先发现那些都是欺世盗名的骗子,屁用都没有,而他们因为一再忤逆下头的东西,被邪祟的力量反噬,渐渐成了邪祟的棋子。

盛家老祖宗沦陷后,支撑整个祠堂的变成了无意间闯进来的蜘蛛精,那年它可能只是只普通的蜘蛛,因为天气太冷钻了进来,阴差阳错吸收了大量邪气,也是它命不该绝福泽深厚,歪打正着变成了妖怪。

衣冠冢害人的手段单一,只能依靠封闭小范围的空间造成窒息,每当空气不再流通,蜘蛛精都是最先察觉的,最开始,它也许不是有心救人,只是因为自己憋得难受,跑去用它那微弱的妖力把密闭的门给推开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被它救的人多了,它也受到了老天的恩赐,妖力突飞猛进,直至今日,碰上了能带它走上正途的沈修和吴闵。

“你们那一大家子来祭拜的时候,盛家祖先受到血脉感召,拼了老命传出危险信号,要不盛家基本就绝户了。”老章说着看向摆牌位的帐篷,对这些平凡的亡魂肃然起敬。

吴闵也被自家老祖宗感动得不行,可紧接着,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的意思是,我那天晚上抡板砖揍的是我妈那头的老祖宗?”我去,这是大不敬吧?

老章抱着肩膀瞥着他,那意思是:你说呢!

吴闵捂脸,简直快给这群老祖宗跪了。

“不过他们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贸然闯进来,他们还不知狗年马月才能解脱呢。”老章吹了声口哨,提示大伙看帐篷。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被风吹了起来,上下摆了摆,像是亲切的长辈对晚辈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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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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