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及笄
林莞莹的一番哭嚎,听得长公主与夏氏太阳穴是突突的跳。
对于林莞莹来得巧心下就有着猜疑,但她们又清楚这间的事是才刚发生,林莞莹那边不可能那么快得到信,让她就顺着给解围。
思来想去,长公主与夏氏对林莞莹的话都信了一分,她也是被人设计了。
睿王妃更是打铁趁热,要让林莞莹取出东西来,当字条一比对之后,是与昌平郡主手上的字迹一般的,自然不可能是苏昭钰所写。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成了受害者。
再回过神来的苏昭钰也终于为自己清辩,将当时的情景再复述一遍,他到那处后就晕了过去不醒人事,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夏氏为此又抱了侥幸的心理,忙要睿王妃请郎中来,查查苏昭钰的身子状况。
郎中前来一把脉,望闻问切便下了结断,苏昭钰有服过引人昏迷和些许迷人心智的药,又问他先前的精神状态更是确诊无误。
可夏氏的激动还没有散去,林莞莹房中的丫鬟却是带了个妇人前来。
那妇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专帮人看闺中病的婆子,这种人还有另一个本事,便是验身。
婆子往那一站,不用说话,夏氏的脸就白了。
长公主微霁的面色又跟着沉了下去。
两人到底还是做过了那种事,否则睿王妃还将这婆子请上来做何,不过是想告诉两人,她的义女也是受委屈的一方!
事情出在王府,三人又都被算计,再是疑点重重,难道还报官不成?
真要出去报官三家人都没脸在京城中站住脚了。
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看到的事儿,夏氏与长公主身处内宅十余年,总是多几分心眼,不全认为此事真就与林莞莹脱了关系。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不好善了,到底最后长公主还是不想委屈了女儿,拉了昌平在一边低声说话。
按长公主的意思,她是想与皇帝说了这事,让皇帝与太后说明情况取消两家的亲事。
林家不好惹她也是知道的,苏昭钰与林莞莹又那样了,不管怎么说,林莞莹都会入苏府。夏氏那她也看明白了,她也不敢得罪林家,既然如此不如退了亲大家都干净。
这事就是传出去,也不是她们昌平的错。
奈何昌平听到退亲二字时,才收了不会的泪便又淌了下来。
“母亲为女儿好,觉得女儿委屈,女儿何偿不知。可女儿一颗心已在他身上了,真退了亲,女儿余生又能好到哪去!”昌平说着抱住长公主就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惹得长公主的心就和那掉落的泪珠儿一样,碎成无数块。
而睿王妃此时与夏氏也是一番动知以情的说话,全是姑娘家命苦被那起子有心人作践算计,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林家忍她送命,她却是真不忍。不说义女这一层,只说林莞莹曾救过她性命一层,她便舍不得她香消玉损的。一番话真真假假,说得夏氏也是觉得女人家真的命苦,何况夏氏也不想得罪林家。
事情闹到最后,三家人坐下说话时都有了一分商量的余地。
睿王妃知道事情不能拖,一拖便会有变故,立即出了主意,说让郡主委屈些,等过了两人大婚将林莞莹收房。睿王府有失察之责,她全担了责任,只将林莞莹给苏昭钰当贵妾,林家那边由她说项到同意,万不能真逼着救了她一命的义女去死。
这样一来算是都遮掩了所有的事,不然昌平郡主真退了婚,就算是字条不是出自苏昭钰的手,她一个姑娘家去应约真传出去,怕也没几家人敢再许亲。
长公主知道这也是给人抓了个把柄,真跟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偏她的女儿又一头扎进了感情中,再想想男子总是会有妾室的,如今多一个能被女儿拿捏着婚前失贞把柄的也还算好。便是贵妾,以她女儿身份地位说收拾了还不是就收拾了,何况她看苏昭钰出事后的态度,是觉得他有些糊涂,但对她女儿又是显出几分真心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当委屈些,还让两家结亲,这样苏家也是有错,更不敢怠慢了她女儿。
除了委屈些,其它都是好的。
于是,事情就基本商定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就是让睿王妃感到极为尴尬和掉脸子的事。
林老太爷得知睿王妃要保住林莞莹,只甩了话道林家自此没有她这人,并将林莞莹在林府所有的东西都给送到了睿王府,表明一切都是睿王府做的主林家的姑娘以后就只是睿王府的人了。
这般一来,长公主倒对林家没了怨气,只怪睿王妃拿个什么救命之恩压人不得不发善心。
闹腾了一天的事情便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解决了。
林莞莹机关算尽,最后只得个贵妾,还被林家赶了出来,以后的命运真只挂在睿王府上了。再想她今儿被睿王的粗暴对待,得了她的身子还不放过她要百般利用,真是心如死灰,趴在被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让她恨不得真死了干净的是,睿王晚间又摸到了她院子来,根本不管她初经人事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又是对她一顿肆虐,最后在屈辱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从此,林莞莹知道,她以后就只是被睿王玩弄于手中的物件,掐着她命脉,要她死决不会让她生!
睿王府的事情,林莞婉知道得并不详细,还是苏昭珩晚上长长书信一封说明前因后果才算是了解。
林莞莹最终成了个妾室,说真的,她想想都觉得脸面无光。
东府再是庶出的女儿都是正室,没得都让她给累得要林家姑娘都得低人一等。又庆幸祖父是个有先见之明的,直接是先送白绫后将林莞莹在林家除名,就是逼着睿王府主动担这个担,让往后的人便是再说林家出个当妾的女儿家,也是因睿王府护住所迫。
林莞婉看完信已是戌未,明儿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及笄的大日子,芫花将灯台移走劝她这会快歇了,否则明日怕是精神不足应付一整日的。
她也是想睡的,可闹了这么一出,她还有头疼的事儿。
因着各种原因她和昌平郡主关系走得挺近,昌平上回当过陈思琳的赞者,得知她及笄之事主动要求也做她的赞者。这本是件极好的事,也说明昌平是真心和她交这个朋友,再说两人以后还是妯娌,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如今这样一闹,昌平会不会恼了林家不得而知,又经历个堵心事明儿出不出席怕都悬了。
想着这些种种,林莞婉是半点没有睡意的,思来想去的最终还是让芫花再掌灯,她给宋家去了封信。信中婉转点了今日的大事,托陈思琳与宋灵讲,能不能帮个忙准备着随时补上赞者的位。
陈思琳看到信直骂林莞莹不是个东西,累得她姐妹连大好的日子都要跟着受委屈,然后才忿忿的去与小姑子通气,决不能让表妹明日面上不好看。
一夜无话。
次日,林莞婉卯正就被喊了起来,沐浴熏香一直忙到辰初才算是完。
简单用过早饭后,客人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登门了。
来得最早的自然是她的外家。
陈老夫人和陈家两舅母在她屋里拉着她直感慨,从小看着长的小姑娘,这便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陈老夫人说着还哭了一场,众人是好一番劝。
到了巳中该到的宾客都到齐了,林莞婉差人去瞧了瞧,昌平郡主果然没到,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要失了一个朋友。
就当婆子来催快到吉时了要准备就位之时,有丫鬟引着脚步匆匆的昌平郡主到了林莞婉院子。
昌平郡主见面先是道歉来晚了,虽是笑着,可精致的妆容也没遮住她眉宇间的一丝憔悴。
林莞婉看着她不复往前清亮的双眸,内中还有幽幽的愁色,心间感动之余更是觉得没脸见她。
林莞莹如今再不是林家人,到底是与林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有林家的血脉,害得昌平郡主受了那么大委屈,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如何,她还真的应约而来只为自己做脸。林莞婉如何能不为这么一个心地良善大方的女子折服,只拉着昌平如鲠在喉,最后除了闷闷一声对不住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表达歉意的词。
昌平郡主强打起精神,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无碍,只与林莞婉道是非她分得清楚,人不能一概而论。
林莞婉除了感激再无别的。
陈思琳与宋灵见两人未因事而生了罅隙,能再继续亲亲热热的心下也觉得再没不好的,将来两人成了妯娌也不至于见面就尴尬。
本以为昌平郡主再肯与林家走近是件惊喜的事,哪知礼前来了道凤谕。
皇后娘娘派了她的贴身女官前来观礼,这于大雍朝以来大臣之女及笄得到皇后给这体面是头一份,林莞婉的及笄之礼算是再完美不过了。这让来观礼的宾客都羡慕不已,只恨自家没有一门两进士的子孙,自已的官位不够高,还不够受皇帝这般宠信。林家权臣的位置一时半会是无人再能撼动的了。
三加三拜,大礼毕,宾客们在羡慕中都纷纷转到他处入席用膳。
林莞婉穿着华丽的礼服陪女眷们,又是收获一通的赞美,更有人拿三月成亲的事打趣她,她一律只低头抿嘴笑大方坐那任由人说。那些夫人小姐的见她如心性更觉林家教导得好,往后这样的姑娘家去了婆家,哪还有什么事情打理不好的,又转而羡慕起苏家早早先定了这门好亲事来。
当然,更多人的也因林家没有了适婚的嫡女,转而打起了林浩祺这刚显露头角的才俊主意来。许氏送完客嘴巴都快干了的只重复一句话,家里二爷的事自有他父亲考量着,她这做伯娘的是说不上话的。完后在林莞婉面前直灌了两碗茶,乐得林莞婉直笑个不停。
熟悉换下礼服,林莞婉重新梳了个倾髻,戴了朵碗口大的海棠娟花,再只插了支玉兰玉簪。简单大方的妆扮反倒显得她更加娇艳,没有过多的妆赘夺去天然的姿色,好看得让一屋子丫鬟都不想眨眼。
芫花却是知那玉兰簪的来处,只暗中笑着自家小姐的小女儿心思,情郎送的簪子是一刻也舍不得离身了。
林莞婉及笄后更忙了,她得赶在出嫁前将手头上的绣活做完。
虽然她有着乡君封号,成亲的礼服自有礼部打理,但到了婆家送人的鞋袜定是不能再经别人手的。何况她未来的婆婆还是那么挑剔难相处的,她事事都求做得最精细,不然怕是新婚第一天就没得让她好过的。
至于林莞莹与苏昭钰的事,先前几家人都极有默契的捂好,便是将林莞莹赶出门去的林老太爷也只是送东西时让人看着了,不过众人看归看却是不知真正缘由。所是,林莞莹被许给苏昭钰做妾的事,一直未在京中传开来。便是宫中因长公主怕皇帝因此不满苏昭钰,也是不清楚这件大事。她的女儿就认定了要嫁他,她去宫里诉苦不也相当于拆女儿的台,到底女儿嫁人后,靠的就是夫君了,她又哪会去自断女婿的前程。
京中日子一时也算太平。
宁王世子进了京,一家人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皇帝更是觉得心安。想着再将宁王留京个一年左右,他就是再回蜀中想要有什么打算也被耽搁了,为此只是让人盯着宁王府外倒不太放在心上了。
反而,与他是为兄弟的睿王更让他猜忌,时时刻刻都探着睿王情况,想看清楚究竟他是要做些什么,又哪里来的那么些能人居然能管到蜀中的事去。
睿王过得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每日除了小心翼翼外,在皇帝面前真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林莞莹因为睿王近来在朝中的不如意,更是受罪了,三两天便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身上青紫这边才消那边又再伤着,又没有林家可以回过得是叫一个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