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疗伤
不提张洛等人,福兴客栈,地字号上房内。
傅柔纤手支着额头,柳眉微颦。旁边彭越正无聊的剥指甲,见傅柔如此模样,彭越粗声道:“婆娘,别想了,呆会等二弟带人来了,帮你把身上的伤势治好。咱们就一起杀到那紫金院去,管那媚娘是什么人呢,一股脑儿全端了就是。”
傅柔轻声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那媚娘有几成可能是花媚娘。”
彭越一楞,停住手里活计,道:“你昨晚去探视了之后不是说那媚娘的模样和体态同花媚娘一点不同吗?”
傅柔凝重的道:“是大为不同,可既然瓶儿妹妹的师傅在她手里,她的模样自然做不了数。至于她的体态身形。我曾听说父亲说起过。极乐宫的阴阳玄功与寻常的武功不同,练到高深处,可以由阴转阳,阴阳一体,气质能在后期发生极大的变化。因此我实在是拿不定,此媚娘是否当年的花媚娘!”
彭越想了想,一击拳道:“说不定就真是她,不然世上哪有这么凑巧,一般叫媚娘,一般练的阴阳玄功。”他心里加了一句道:“还一般的如此淫荡风骚。”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肚子里说说。
敲门声响起,彭越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来啦!”起身上前,拉开木轩,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四旬出头的中年男子,一头半黑半白的浓发披于肩后,正从容淡定的站着。
中年男子长相只是平常,但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彭越看了一眼,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中年男子眉头微皱,道:“阁下就是彭越?”
彭越如梦初醒,点头道:“是老彭我!足下又是哪位?”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彭越,落到屋内桌旁的傅柔身上,傅柔刚还没注意,此时被中年男子目光扫过,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骇然回头。
两人四目相交,彭越只觉面前这中年男子一双本来温润如玉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竟似射出了两道光芒一般,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的娘子全身发颤,好似中了邪一般。
从没见过自家娘子这般娇弱之态,彭越大惊,他只道这中年男子使了什么妖法,大喝一声,抄起怀里的小铁锤就朝中年男子脑袋上砸去,小铁锤砸到离中年男子脑袋半尺处,却是仿佛遇到了层看不见的屏障,猛的一下弹了起来。
中年男子身形微晃,彭越只觉眼前一花,中年男子却已是站在了傅柔身边,两手自傅柔头顶天池开始一路下滑,两只手与傅柔衣衫相隔一寸,却似有团滚烫实质的气流在傅柔身体上和经脉中滚动。
到了这份上,即使是彭越再笨也知道这中年男子并无恶意了。只见那中年男子双手动的极快,在他看来,仿佛只两团幻影在上下移动,忽然,中年男子手形略缓,两手分别连按傅柔左右肋旁的四处大穴。这一翻点下来,傅柔“哇”的吐出口黑血来,俏丽的脸蛋上却是浮现出些许血色。
彭越见傅柔吐血,大惊,上去搀扶着她道:“阿柔,你怎么样了?”
傅柔低声道:“我没事。”她看向那中年男子,一双眸中射出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神态极为恭敬的道:“多谢前辈为我疗除宿伤。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微笑道:“我叫张大,你无需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来为你疗伤。你一身真气是玄门正宗,本来不该伤的如此重的,估计是你当年受伤之时没有第一时间调理所致。。”
傅柔心知这自称张大的中年男子定是张洛找来帮自己治伤的,便道:“张大前辈,不知我家叔叔可曾到了?”
张大奇道:“你家叔叔又是何人?”
傅柔也奇道:“我家叔叔姓张名言,难道他请前辈来时,没有说明吗?”
张大恍然,笑道:“公子只是要我等前来这福兴客栈,倒还没来得及说起。我只是听瓶儿小姐说起她有位姐姐受了内伤,故而先来看看。你的伤势已好了八成,剩下的就靠自己调养了。”傅柔恭敬应道:“是,多谢前辈!”
张大摇头道:“早说了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瓶儿小姐罢。”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窗外,脸上微显苦笑道:“老十三也就罢了,怎么连七弟也跟着胡闹,这么大的人逛了两个时辰还不够?非得我亲自去抓他们回来?”他说着向彭越两人微微点了下头,身形微晃,下一步已是出现在了门外。
等他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彭越才敢出声道:“婆娘,他是妖怪罢?”
傅柔正在出神,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不许乱说,什么妖怪,这是位武功极高的前辈高人。这位前辈的武功,在江湖上没几个能比的上。便是我,所见的高手里怕也只有爹爹能和他相比。”
彭越倒吸了口冷气,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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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洛带着岳瓶儿到福兴客栈时,彭越傅柔罗风红和张大等三人已都等在客房中。
张洛见了傅柔的脸色,心中一奇,道:“嫂子你的伤势?”傅柔看了眼张大,道:“多亏张大前辈,我的伤势如今已好了九成了。”
张大见张洛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公子无需奇怪。治好傅姑娘伤势不过举手之劳,若这公子也当是一个条件的话,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等三兄弟了。”
张洛明白过来,道:“大叔是从小瓶儿这里知道的?”
张大并不否认,笑道:“沐浴前曾和瓶儿小姐闲聊了几句,也知道了她师傅之事,如张大所料不错,张公子的第一件事就该是对付那几个劫持瓶儿小姐师傅之人罢。”
张洛见他都知道了,也不在隐瞒,道:“不错,还请前辈相助。”
张大道:“多亏瓶儿小姐的妙手我等才能重见天日,此事义不容辞,就是公子不把它当作一个条件,我等也当出手。”
张洛喜道:“那咱们一起合计合计,该当如何,才能既救出小瓶儿的师傅无相王,又能将媚娘一伙一网打尽。”
彭越当即发表意见道:“我老彭身手不行,地面上的事就不要算我了,我负责地下,只消给我半夜时间,定然让他们的地下通道一个不通。”
张十三道:“既然彭越小兄弟有如此把握,那咱们还商量个什么,到时公子和我张十三从正门杀进去,大哥和七哥守住四边,保那宅子里连一只老鼠都别想溜出去。到时把他们都擒住了,自然能拷问出瓶儿小姐师傅的下落。”
以屋中众人此时的实力,的确足有把媚娘等人包圆的实力。傅柔看了眼张大等三人,心道:“这三位前辈真不知张洛是从哪里请来的,他们联手,别说是个小小的花媚娘,就是魔教总舵,只怕也是来去自如。”
张洛思索了下,道:“就这么办,不过大哥那里一个人下去未免太过危险,须得有人在身边保护。本来嫂嫂是不二人选,不过嫂嫂一来伤势刚刚痊愈,二来让嫂嫂这么个大美人去钻地道,实在也太说不过去。”听张洛说到大美人三字,彭越得意的冲傅柔眨了眨眼睛,傅柔娇容绯红,心中暗嗔这个新认的叔叔口花花,以后莫要把彭越也给带坏了。
张洛接着道:“……不如这样。就由我保护大哥去破坏下面的地道,嫂子和十三叔从正面杀进去,大叔和七叔在周围策应,务必不能让他们逃出一个。若是他们四散逃窜,嫂子,大叔七叔十三叔。”说到这里张洛微微一顿,道:“你们尽可下杀手,绝不能放过一个。”
众人都是一凛,张十三裂裂嘴,只觉得张洛这个主意甚得自己之心。
张洛见商定完毕,便低声对岳瓶儿道:“你和你婆婆留在客栈里等我们出来。”
岳瓶儿还没出声,旁边的罗烟红叽里咕噜的冲着张洛说了一大框子话,岳瓶儿翻译道:“罗婆婆说她不会留在客栈,她也要去。”
张洛摇头道:“不成,我们这些与你师傅不相干的去了,媚娘他们绝想不到你师傅身上。可若是你们两个去了,媚娘他们以为我等是去救你师父的,那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你还要不要你师傅的性命了。”
岳瓶儿小声道:“我和罗婆婆可以易容。”张洛道:“那也不成,你就算易了容,你的缩骨功再厉害,这身高也终不能和正常人一般罢。若是平时一人的时候,或者还能瞒过媚娘他们,可你一和我站在一起,只怕他们立时便会醒悟过来。还有你那个罗婆婆,她手上的那个拐杖和葫芦实在惹眼,若要她不被人认出,得把那两样东西扔了。可并非我小看她,她手里一没了那两样东西,去了又有何助力?”
这一番话说的岳瓶儿和罗烟红语塞。当下众人定计,只等天黑,便可行动。
天色将黑,张洛和彭越便先行出发,刚出了客栈门走了几步,张洛便听到身后紧跟着的刻意隐瞒的轻盈脚步细声,无奈转身,对旁边的一个拐角处道:“岳瓶儿,还不出来?”
岳瓶儿怯生生的从拐角的黑暗处走了出来,忽然扑到张洛身上道:“哥,公子,您就带小瓶儿去罢。只要你带着我去,以后公子无论要小瓶儿做什么小瓶儿定然都乖乖听话。”
这小丫头怕生不怕熟,和张洛熟了这会儿却又不结巴了,张洛被她一摇,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要她回去的话倒是一时间说不出来了。张洛心道:“就算现在赶她回去了,也保证不了她还会偷偷的跟出来,算了,把她带在身边还保险些。”便点了点头,道:“你先进去易容,我两个在这里等你。”
岳瓶儿大喜,冲进了客栈,张洛回头,见彭越满脸古怪之色,凑上来小声道:“二弟,你和她不会已经,已经那个了罢?”
张洛也不隐瞒,得意洋洋的道:“不错。”彭越感叹的道:“二弟你可真是禽兽啊。这么小的小姑娘也下的了手。”
张洛道:“这便是大哥你少见多怪了,在乡下,十二三岁嫁人生子的不在少数,你别看小瓶儿长得娇小,她也有十二岁啦。”彭越低声道:“老彭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张洛满脸淫笑的打断他的话道:“小弟知道大哥的意思啦。大哥放心,女孩儿家的忍受力可是极强的。别说小瓶儿已有十二了,就是再小上两岁,也吃受的起。倒是大哥你,这年纪小的女孩儿可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大哥你可想尝尝,若是你有这个意思,小弟可为你安排,京城烟花胡同里姑娘可多的是。”
彭越老脸一红,道:“老二你别乱说,若被我婆娘听见了,非活屠了我老彭不可。”
张洛奇道:“这不该啊,我看嫂嫂似乎文静的很,应该不会如此彪悍罢?”
彭越哼道:“你知道什么,你大嫂面上文静的紧,可平时就是老彭我多看了哪个女子两眼,她便好几天不理我。若是真按兄弟你说的去嫖,被她知道了,可不要活屠了老彭我!”
张洛心头暗笑,没想到自己这大哥竟是娶了个醋坛子,那傅柔表面上文文静静,想不到背地里也是个吃醋的。他压着笑意,撺掇着彭越道:“大嫂这般吃醋法子,多半是大哥你没尽力罢。说老实话,大哥你是不是降不住嫂子啊?”
此事关系到男人脸面,即使是彭越心里爱极了傅柔,此时仍立即道:“哪有这事,往常不过是你嫂子身上有伤,老彭我不敢尽力而已。只要老彭我使出手段,自然能把她降的服服帖帖。”
张洛见他一副强撑的样子,心底窃笑,道:“今日嫂子伤势已是大好,等今夜事毕,明日大哥你就可大发神威了。”彭越有些心虚,却不好早张洛面前露出来,只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因为有了张大等三个绝顶高手的帮忙,张洛此时大感轻松,这才有心情和彭越开玩笑,此时见大哥满脸心虚的模样,暗中窃笑之余,却从怀里掏出样个玉瓶子往彭越手里一塞。
彭越抓着玉瓶子,奇道:“这是何物,兄弟为何给我?”张洛偷笑,凑到彭越耳边道:“这玉瓶子里的药粉名唤凤涎香,大哥在安寝前把它洒在香炉里点了,保证嫂子定然对你百依百顺,来日起来,定然对你服服帖帖。”
彭越顿时心动,他和傅柔虽做了三年的夫妻,但因为两人身份,武功,品貌等各方面的巨大差异,使得他对傅柔实是又爱又敬,几乎到由爱生怕的地步。连累到行房也未免有些拘谨,此时听到有这种神奇的药物,自然大为心动。他犹豫了下,问道:“兄弟,这该不会是春药罢?”
张洛心道这自然就是春药,不过为了坚定彭越的信心,他满嘴瞎编道:“大哥你也太看不起小弟我了,这可是皇上御用的,怎么会是春药。你就算说它是春药,它也绝不是普通的春药,这可是贡品,小弟身为东厂厂公,费了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弄来一瓶,大哥,你若不要,就还给小弟好了。”
彭越早已心动,刚才不过说说,见张洛伸手过来,赶紧架开,把玉瓶子塞回到自己怀里道:“老彭我可没说不要,先让我帮兄弟你试试,若是灵验,再还给兄弟。”
张洛心道:“这却大可不必了,你兄弟我早试过了。还剩这么一次的分量,大哥你就安心留着用罢。”这凤涎香给彭越,张洛却是只想看两人的笑话。夜冰的功力该和傅柔相差无几,她既会被这凤涎香影响,那傅柔也逃不掉。张洛却是想看看那文文静静的嫂子到隔日是什么神情。
张洛还想和彭越聊上几句时,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出来了,若非事先早就知道,张洛和彭越两人几乎认不出来眼前的浓眉少年会是岳瓶儿假扮的。
张洛心中忽然起了个极荒谬的主意,心道:“岳瓶儿的易容术如此神奇,那以后她岂不是可以易成别的女子的相貌。若来日在闺房里我让她易容成傅柔的样子,那岂非……呸呸,在瞎想什么,兄弟妻不可欺,再这么想,我岂不是真是禽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