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秘人的计划
张洛快步回到原来的那个地窖,那无面人的尸体仍旧在那躺着,张洛也不管他,拿起一个火把,在地窖墙壁上仔细搜索着,心道:“那个把我引来的人绝对是真正的无相王,若这个是个假货的话,那此地必定有个通向外面的通道,否则那个真无相王若一直藏在此间,绝对逃不出我的耳朵。”
找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饶是张洛一寸寸敲打过去,仍旧没发现任何机关,张洛心道:“难道是那丫头蒙我。”正想停手,忽然看见屋子正中,那张无面人先前坐着的大红太师椅子,张洛眼中光芒一闪,快步上前,一把便将那太师椅上的软皮垫子掀去。下面椅面上顿时现出指头大小的一个空洞,张洛心中似有所悟,见左右找不出机关,猛踏一步,一脚踹去。
“啪”的一声,红木所制的太师椅顿时被踢的四分五裂,紧接着,随着太师椅的破裂,不知触动了哪处的机关,地窖内忽然传出门户开启声,张洛脚下的一片青石霍然裂开,分出可供一人进出的通道。
见到这黑乎乎的通道,张洛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对那少女之言不禁更信了几分。此事如果不弄清楚,张洛心中不安,因此只犹豫一下,身形一矮,张洛便钻进密道。
这条密道并无一丝亮光,既长且窄,只可容一人通行。好在张洛双目异于常人,只要有微光,就能见物,因此也无需担心点燃火折子惊动他人,直接一路潜行。
走了大概百多步,前面便有了个出口,张洛静心细听,直到确认周围无人埋伏,这才翻身上去。洞口窄小无比,幸亏张洛身形也是较为瘦弱的,这才能够钻出,到外面一看,这才发现洞口竟是巧妙的设置在一座假山中,而一看周围环境,张洛惊愕的发现,自己绕了个大圈,竟又重新回到紫金院的庭院里。
张洛似有所悟,提身跃上了屋顶,仔细向周围打量,见左边的一间屋子似乎还有微弱灯光,便展开轻功,跃了过去。
刚刚紧接,忽然门口咿呀一声打开,张洛赶紧隐藏身形,却见那门里出来两个少女,共同抗着一具个女子,等她们经过时,张洛看见那女子垂下的面容,顿时吃了一惊。
这女子正是刚才所见的木子清,只是此时这木子清被两个少女抗着,已然没了半点呼吸,显然已经毙命,而且脸色惨白憔悴,似乎一下老了十余岁般。
等那两个少女抗着人离开,张洛施展出鹤翔的功夫,朝那屋檐腾挪扑去,即将到达之时,忽然一个鹞子翻身,无声无息的倒挂在屋檐上,手指沾点吐沫,点穿了窗户纸,向里看去。
屋子里幽暗暗的,只点了盏泛着蓝光的油烛,一个穿着宽大衣衫,不知男女之人正坐在铜镜之前,似乎正在梳妆打扮,只可惜张洛从侧上方看去,固然看不见此人面目,亦看不清铜镜中的倒映。
屋中桌前,还坐着一人,正是刚才适逢的欧阳建华。
欧阳建华品了口茶水,忽然笑道:“大师姐,此女如何?”
那侧对着张洛的神秘人转过身来,露出面容,却是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这神秘人道:“这次你眼光不错,此女元阴充沛,受用了她,如今我的伤势已然好了**分。”
这神秘人面容虽然陌生,但只这一开头,声音又娇又软,带着股说不出的腻味,张洛一听便听出来,此人正是媚娘,只不知她是带着面具还是易容,却是换了张面孔。不过虽明白了她的身份,但对她话语里的意思,张洛却不明白起来,这媚娘不也是个女子,那木子清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受用她?怎么受用法?莫非是百合磨镜不成?
欧阳建华叹道:“**分?看来大师姐的宿伤当真不浅,竟然这么多年还没痊愈。只可惜如今京城因连续失踪少女,已然被锦衣卫主意,最近一段时间,小弟却是也不敢动手了。”
神秘人道:“无妨,我的阴阳玄功已有**分火候,元阴元阳都能采补,锦衣卫注意的只有女子,眼下京城正好来了批追查无相王的江湖人物,我去勾引几个江湖男子,也有助益,只要等我伤势大好,阴阳玄功便有机会在短期内大成,到时咱们阴阳宗便有出头的日子。”
欧阳健华道:“也不知这些江湖人从哪听来波罗贝叶的消息,竟然传的满城风雨,大师姐主意虽不错,但总有风险,小弟不明白,两天前大师姐带回来的那个少女内力深厚,又是处子,元阴之厚应该远在木子清之上,大师姐何不受用了她,若能将此女尽情采补,想必大师姐的伤势也可差不多痊愈了。”
神秘人哼了声道:“采补她?我看是你看上此女了罢。”
欧阳建华陪笑道:“大师姐吃肉,也让小弟喝口汤嘛,毕竟这些日子,小弟既贡献姬妾,又帮大师姐掠来女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神秘人转身,重新对着铜镜,似在改变脸上面容,道:“我知你眼热,也知这个少女天生媚骨,是床上恩物,只是此女碰不得。”
欧阳建华讶然道:“大师姐行事一向百无禁忌,此次怎会也有顾虑,此女到底什么来历?”
神秘人手上一顿,道:“她是北方青龙社银狐夜枫的女儿,这点倒也罢了,青龙社势力虽大,我们阴阳宗也不怕他们。只是她的师父你我都惹不起,北地枪王燕北飞,他的弟子,你可敢随意处置?”
北地枪王燕北飞!这个名字似带着某种魔力,欧阳建华闻声顿时禁言,过了半响才道:“既然如此,大师姐你为何又要把她留在那井底地窖里,啊,小弟明白了,借刀杀人!”
神秘人颔首道:“不错,燕北飞你我都惹不起,但那人却不知道,他得了波罗贝叶,定会斩草除根,以此人的好色,说不定还会凌辱那少女一番,但不管他如何对待此女,这事就由他担下了,就算将来燕北飞真的追查过来,自也会找他算账。”
张洛在窗户外面,听到这里已是一声冷汗,燕北飞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那可是与南海雷音大师,太清门主傅抱石齐名的人物,幸好刚才没杀了那小娘皮,否则还真惹上了个天大的麻烦。
听到这里,张洛若还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显是媚娘装扮成的神秘人就是刚才的无相王,那他就是傻子了,看这神秘人不断变幻面孔,只不知刚才那副娇滴滴的模样是否是她的真面目,又或者只是一张面具。
而且,听这神秘人的口气,无论是先前引自己过来,还是刚才将自己引到井底,都是此人故意作为,只是不知道他这一番举动到底有何用意。
张洛心知这个神秘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上,倾听同时,亦是将自己整个呼吸心跳都降到最低,他在雪山上逃避青龙社追杀时曾躲在地下,有此经验,此时用出,被发现的可能性顿时大大减低。
屋子里欧阳健华道:“大师姐你花了这么大功夫,引来此人,只不知道计划是否顺利,金泰则是江湖一流高手,如今又神智混乱,万一把此人打死了,那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神秘人哼了声道:“这点你放心,此人年纪虽轻,一身功力着实不俗,绝不在金泰则之下,金泰则喝了我秘调的生死露,虽能激发全身潜力,但力不能久,十余招后就会力竭而亡。以此人武功,应该能支撑的下来,只不过会受伤,不过这也正是我的用意,他若不受伤,金蚕蛊又如何能乘机侵入他体内。若不种进那金蚕蛊,我又如何控制此人。”
欧阳建华显然并不知道神秘人的全盘计划,愕然道:“大师姐还要下金蚕蛊?何必多此一举,既然已经确定此人是个假太监,又身居高位,那只要我等抓住他这个把柄,那便足够要挟与他了,又何必浪费金蚕蛊?”
他这只是随意一说,窗外的张洛却是整个人一凛,冷汗直接从后背心冒出来了,他假冒太监这件事机密无比,整个紫禁城也不过两三人知道,这两个神秘的江湖人物如何会知道这秘密的,此事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偶且,还有那金蚕蛊,那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说先前张洛还只是带着几分好奇,带着几分想要探险的心思,那么现在,听到这里,他心中凛然之下,已然是全神贯注,只不过眼下这两个神秘人物正在谈乱,他也没功夫多想,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生怕露了一句半语的。
那神秘人道:“你懂什么,如果此人真的启出宝藏,财帛动人心,到时咱们要挟于他,他就算临时把那话儿切了,做了个真太监,你我还能奈的他何?”
欧阳建华张口结舌,他仔细一想的话确实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对他这等贪花好色之人来说,若真要到这一步,那还不如死了。他支吾了两声,才道:“金蚕蛊须得男女交欢才能种下,如今这假太监身受重伤,如何还会亲近女色?”
神秘人轻轻一笑,并不言语,顿了顿才道:“傻师弟,师姐如果连这个都不考虑在内,那还有何资格图谋那贝叶宝藏,那金蚕蛊,早在他进来之前师姐已下在小瓶儿身上了。他既和小瓶儿交欢,那蛊虫便已到了他身体,只要他受伤,金蚕蛊自会顺势进入,却不需你我操心了。”
便在欧阳建华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神秘人突然得意起来,笑道:“小瓶儿好歹也是咱们的小师妹,也是该出些力的么。这金蚕蛊既号称蛊中之王,能控人生死,用来控制那假太监,是再好不过了。”
倒挂在屋檐上的张洛听到这里,越发背脊发凉,他虽然不知道那金蚕蛊是什么玩意,但只从这神秘人与欧阳建华的对话只字片语中,便可听出此物的危害。老天,控人生死,这东西若是钻进自己体内,那岂不是糟糕之极。不过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别人受伤就会被种进去,自己只怕未必罢。而且,自己身上如今好像也没有丝毫的异状,这金蚕蛊,应该还没种进去罢?
便在张洛惊疑不定之时,屋子里欧阳建华一张脸上却不知是什么表情,过了好久才哭丧着道:“大师姐,小弟还以为您刚才用的是那个师侄呢,怎会用上小瓶儿,她可是春水玉瓮的身子,小弟我在江湖上游荡了十几年,才见到这么一个,偏偏又长的粉雕玉琢。本来还想养上两年,留在以后自己受用……大师姐,您也太大方了,把她送出去,难道您自己不心疼。”
神秘人哼道:“谁说我不心疼,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看这个假太监刚进来时的目光,我便知此人定是见惯了美人,我那几个徒弟未必能引住她,况且金蚕蛊最好还是以处子元阴为媒效果才是最好,如今紫金院中,也只有小瓶儿尚是处子,不用她用谁。”
欧阳建华心疼的哼哼了两声,道:“师姐,这事你也不先同小弟商量一下,你可想好了,小瓶儿那丫头一向同咱们不对路,你用她的身子下蛊,将来能控制那假太监的,也只能是她,到时她若翻脸,那此事岂不是泡汤?”
神秘人道:“要是我事事等你提醒,那还能成什么事。我知道这小妮子另怀心思,只不过她毕竟年幼,又在咱们掌控之中,一个人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而且她是那老家伙从小当亲生女儿养大的,对那老家伙忠心的紧,只要老家伙在咱们手里,她便是咱们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揉就怎么揉。就在昨日,她还与我死挺,死都不肯去陪男人,结果我让人砍了老家伙一只手,今日她还不是乖乖的做了。做得比我几个徒弟还好,倒也不枉我这几个月一番调教。”
欧阳建华还是满脸可惜之色,神秘人斥道:“看你这点出息,她不就被人开了次苞,又没少块肉,如今还不是在你我手里。等咱们弄到了宝藏,她没了用处,还不是随你怎么玩都成。”
说到这,神秘人叹了一声道:“其实我这计策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另一片波罗贝叶在宫里,我又没有进宫的门路,何必花如此大的心思。幸好老天不辜负我等一翻幸苦,主动将此人送到面前。如今这假太监贝叶在手,只要想找到宝藏,必会钻研贝叶上所写,一经钻研,定然会发现这贝叶乃是成双之物,到时,咱们通过其他手段,不动声色的将另一片贝叶的下落透漏给他知道。宫中那片贝叶对咱们来说极难找到,但对他来说却并非难事,只要一等他拿齐两片贝叶,出宫寻宝,咱们便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其秘密性命相胁,取了宝藏。”
这一番计划,自这神秘人嘴里说出,却被窗外张洛尽听了去,直听得冷汗连连,这神秘人手段之高,计划之周详,感情是已经早就下好套了,只等自己钻进去。还好人算不如天算,这神秘人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认识那个少女,而那少女又因为她的体香察觉出这个无相王是女非男,如此一来二去,误打误撞之下却是让自己识破了她的计划,这可真是邀天之幸。
说话的功夫,神秘人已是在铜镜前上好了妆,转过头来,却是成了另一张女子面容,没有先前媚娘那般媚入骨髓,却也有六七分姿色,只是眉宇之间有些呆板,让人看着只觉有几分别扭。她整了整衣衫道:“可惜了,就算是老家伙的易容术也不能让人完全代替另一人,否则我何须花这么大功夫。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转转看看他回来没有。你就不要出去了,省的出什么意外。”
欧阳建华应了声,张洛见她要出门,赶紧翻身上了屋顶。果然,神秘人又交代了欧阳建华两句,便推门出屋,等到轻巧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张洛这才从屋顶上翻身下来。
屋子里灯火一暗,想必是欧阳建华已上床歇息,张洛想了下,却是没有贸然打进去,反而转身离开。几个腾身重又跃回假山,从原路返回,边走心中边在思持。
“我不是真太监这事,只有庄妃宁妃和冯昆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张洛心中惊疑不定,他不知道李彬起事前曾派人调查他,发现了他的真正身份,只道这是宫里那个走漏的消息。庄妃,冯昆,宁妃,三人在张洛脑海里一一闪过。
“冯昆已经疯了又不能说话,如今只是苟延残喘,绝不是他。庄妃也决计不会,宁妃……”张洛稍一沉吟,心道:“也不会是她,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她自己不想活了,也得考虑她家中父母的性命,况且依她胆小的性子,也绝不可能。可这样一来,又会是谁呢?莫非是这些日子下来,宫中有人察觉到了我与庄妃宁妃的情形,因此怀疑?”
只有这个情形最为可能,可张洛每次过去时都极为小心,就算有人察觉,也定是两妃身边的太监宫女,若真是这样,情形却有些糟糕了,只是不知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张洛想着想着,越想越是头痛,忽然生出几分光棍心思,暗道:“就算事发那又如何,老子有了这么多银子,又睡了两个贵妃,这一躺已是赚大了。到时真不行,大不了舍了这个身份,浪迹闯荡江湖去!”
想到这里,张洛心中陡然开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到了地窖内,张洛踏出出口的同时,心中一动,反身朝那出口处用力一掌,顿时,劲气激荡,轰然声中,密道出口处丈许的青石同时碎裂塌陷,将那洞口整个掩埋起来。
一挥袖子,张洛朝另一边的地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