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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七巧听杜若这么说,也是叹了一口气,又道:“总之一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太的病其实也是因为这些事情闹的。从前年太太有了生孕到现在,王府发生了多少事情,桩桩件件,那个是不要太太操心的,好容易等世子爷娶了媳妇,本以为有安生日子过了,谁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杜若放下手中的笔,只拧眉想了想道:“娘子,你也少为王府的事情操心啦,其实恭王府现在还没到艰难的时候,你们女人家,总是把子嗣问题看的太重了,世子爷如今不过二十四岁,也只比我大了两岁,我不也就是今年才有了子嗣的吗?再说了,这世道若是女子成了寡妇,再嫁就难了,可男子续弦,还是像恭王府这样的人家,那也是轻巧容易的事情,你就放下一万个心好了!”
刘七巧看了一眼杜若,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里头有些酸溜溜的,只笑着道:“怎么啦?我关心恭王府的事情,你不高兴了?”
杜若只低下头,继续翻看医案,装□□理不理的样子:“没有啊,哪有不开心了。”
刘七巧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还说没有,小心眼。”
杜若还是硬着头皮不说话,刘七巧只上前,从身后抱着他道:“我关心王府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太太,要不是太太的帮助,我们两人怎么能走到一块呢,我知道你心里对那些破事儿不开心,你气也赌了,酒也喝了,病也发了,反正如今大少奶奶去了,世子爷迟早还是要再续弦的,大不了到时候你再赌一次气,喝一回酒,病一回?”
杜若见刘七巧这么说,只撇过头,堵住了她的唇瓣,亲吻了起来。过了良久,杜若才放开了她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小心眼,我只是觉得,如果放下世子爷的子嗣问题,其实恭王府的现状还是很不错的,王爷手握兵权,得皇上重用,世子爷又是少年将才,不可多得。”
“这句话倒是说的像些人话了。”刘七巧只笑着,松开了杜若,搬了一张椅子,在他的旁边也坐了下来,拿了一本空白的册子开始写了起来。
杜若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刘七巧在上面写了教案两个字,杜若只好奇问道:“娘子,你写教案,是打算做什么的?”
刘七巧只笑着道:“宝育堂要开业,虽然我们原来宝善堂的稳婆有十七八个,但是她们都是各凭经验接生的,并没有系统的培训,我想把她们给集合起来,一起上几堂课,然后互相切磋一下技术,这样我也好放心。”
杜若只开口道:“那些个婆子,平常都是按照区域划分,挂靠在各个分号的,其实有些也不是家养的奴才,不过就是挂上了宝善堂的牌子,请得人更多些,当时进来的时候,二叔都有一一查问,很多婆子都已经在杜家干了十几年了。还有七八个是家养的奴才,后来精通了接生的技术之后,就专门出门给人接生,也不在府上服侍了,贺妈妈和周妈妈就都是的。”
刘七巧只一边记录,一边道:“贺妈妈和周妈妈我都见过,贺妈妈的技术已经很好了,胆大心细,我倒是不担心了,前一阵子我连刮宫术都教给她了。周妈妈是一个求稳的人,话不多,但是我看的出来,技术还是很好的,其他的妈妈,过年的时候回来领赏银的时候见过,倒是没怎么留心。”
刘七巧想着只放下了笔,继续道:“前阵子听贺妈妈说,去年一年,宝善堂的产妇出去接生的,已经没有遇上一尸两命的事情了,有几个是产妇大出血没保住,但孩子保住了的,真正孩子没了,大人保住了的,反而很少。”这也是刘七巧觉得在古代比较残酷的一点,虽然刘七巧觉得孩子的生命也很重要,但是在两者矛盾的情况下,作为一个大夫,刘七巧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住母亲的生命。孩子可以再有,但是大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可是大多数男人觉得,大人没了,不过就是换一个老婆的事情,似乎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而孩子、子嗣,才是他最重要的根本。
第二日一早,刘七巧并没有去王府,而是让紫苏有跑了一趟,去看看王妃的身子,紫苏只回来道:“奶奶放心,现在大少奶奶的丧尸是二太太管着,太太今儿在青莲院休息着。老祖宗那边,我也去问了,最近身子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了,就还是伤心,没什么精气神。”
刘七巧闻言,也略略放心了下来,只听外面小丫鬟急忙忙的跑进来道:“紫苏姐姐大喜,紫苏姐姐大喜了。”
紫苏只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小丫鬟,问道:“在奶奶跟前,你也这般咋咋呼呼的,我有什么大喜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那小丫鬟只急忙上前,向刘七巧行了一个礼,回道:“奶奶恕罪,奴婢就是一时高兴,差点儿坏了规矩。”
刘七巧只笑着道:“有什么高兴事儿,你说出来,让我也一起高兴高兴。”
那小丫鬟只笑着道:“回奶奶,刚才李妈妈进来了,带着好些东西,说是要来奶奶这边向奶奶提亲,要了紫苏姐姐。”
紫苏闻言,脸顿时就通红了起来,只问道:“你可别在外头瞎说,万一不是我出门可臊死了。”
刘七巧忙道:“是了是了,怎么可能不是呢,我差点儿忘了,上回我回家的时候,我娘说起这事儿,说你现在已经跟了我了,按规矩不能去刘家提亲,所以我娘才让李妈妈上我这儿提亲的。”刘七巧只说着,又吩咐那丫鬟道:“你快下去沏茶,备一些小点心,一会儿我们等着李妈妈过来。”
小丫鬟只点头离去,留下紫苏还在厅里头发愣,刘七巧见了,只笑道:“怎么?你不进房躲一躲,还想见见自己的婆婆?”
紫苏只臊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福了福身子先回房躲起来了。
果然没过了多久,外头小丫鬟来传话说,李妈妈已经到了门口了。刘七巧只让连翘亲自迎了出来,在厅中等着。李妈妈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手里捧着一个首饰盒,另外头的院子里,四个小厮扛着两只大箱子进来,送到厅里才退了出去。
李妈妈只向刘七巧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奶奶,不瞒你笑话,这些便是我给春生存了娶媳妇用的,我这辈子就他一个儿子,也不想亏待了他。”
李妈妈说着,只喊了身后的小丫鬟上前,小丫鬟把手里的锦盒呈给了连翘,又弯腰去开那两个箱子,刘七巧见里头放着面料、布匹、还有几个卷轴,两样古董器皿,虽然这些东西对杜家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但是刘七巧知道,这些肯定是李妈妈压箱底的东西了。
连翘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虽然做工一般,但是用料倒是十足,而且是新炸过的,亮澄澄的。刘七巧心道,怪不得说有钱人家的管家能抵上个乡下小地主,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刘七巧只笑着道:“倒让妈妈破费了,还去准备这些东西,我原本是觉得,紫苏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爹娘死的早,我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她,定然是要让她明媒正娶的,其实嫁妆,我一早也给她准备好了,不过如今瞧着李妈妈您这手笔,少不得我这儿还得添补点了。”刘七巧只玩笑道。
李妈妈闻言,也只笑了起来道:“奶奶说什么玩话呢,说起来这些东西,也都是主子们平日里赏的,我也不懂值钱不值钱,不过就是压箱底罢了,按理说,原还是要请个媒人来提亲,可我心里想着,不如我亲自往少奶奶这儿跑一趟算了,我也许久没往少奶奶院子里来了,正好来看看少奶奶和哥儿。”
“李妈妈,你平常事情忙,我这边走动的少也是常事儿,难得今儿来了,留下来用个午膳再走,正巧我们俩个把紫苏的婚事定一定,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早些办了,你也好早些抱孙子。”
刘七巧这一席话说的李妈妈眉开眼笑的,只跟着道:“少奶奶要是能这么想,那可太好了,我们家春生也二十多了,看着大少爷如今都抱了儿子了,那傻小子可眼馋的很呢!只是前阵子少奶奶怀着孩子,我们便是再着急,也要等奶奶身子恢复利索了,才能提这个事儿。”
“李妈妈你放心吧,其实我一早就想着这事情呢,紫苏比我大上半岁,按例说我这都生了,她才成亲也是晚了。”
李妈妈只急忙摆手道:“那到不晚,正经大户人家,把丫鬟留到个十八二十也是有的,是奶奶你宽厚,为下人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