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司马睿在赵有福的服侍下脱了大衣赏,歪到炕床的靠背上,端起小满呈上来的红枣姜茶,边喝边将自个在俞馥仪午睡期间干的事儿噼里啪啦的给说了出来。

俞馥仪虽然早就从李元宝那里听说了,面上却装作大吃一惊,拧眉思索了片刻,然后一脸踌躇的说道:“怀上死胎到底有些不吉利,皇上如此大张旗鼓,闹的满后宫人尽皆知,只怕太后会怪您行事莽撞不顾忌您那好表妹秦贵人的脸面。”

司马睿笑了笑,有恃无恐的说道:“朕性子急躁,干出这样莽撞的事儿也不奇怪,太后能说什么?说了也没用,朕洗耳恭听,回头屡教不改,不过白浪费她的口舌罢了。”

还以为在他心里自个向来英明神武呢,不想他竟自我了解的如此透彻,俞馥仪撇了撇嘴,打趣道:“原来皇上您不傻啊?”

“难道朕在你心里竟是个傻的不成?”司马睿将盖碗往炕桌上一放,迅速起身蹿到俞馥仪跟前,将她往炕床-上一推,然后扑上去,两根指头在她身上毫无章法的一顿乱挠,痒的她“咯咯咯”的直笑,嘴里告饶道:“哎哟……臣妾错了……哈哈……哎哟……您就饶了臣妾吧……咯咯……”

司马睿松开手,得意哼道:“看你以后还敢浑说不!”

“臣妾再也不敢了。”生怕他再扑上来,俞馥仪不敢跟他对着干,嘴里无有不应的,见他坐回那边的锦褥上,这才拽下衣襟上的丝帕,拭着眼角笑出的泪痕。

赵有福突然进来禀报道:“皇上,太后打发人来请您往慈宁宫走一趟。”

“朕去了。”司马睿在俞馥仪脸蛋上捏了一把,也不用赵有福,自个把大衣赏穿了,然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走之后过了大半个时辰,赵有福跑来传信道:“皇上说已叫王御医给秦贵人开了药,今儿夜里也不知折腾到几时才能将胎落下来,为免太后迁怒到娘娘,今儿就不翻娘娘的牌子了,让娘娘早些歇息,不必等他。”

“有劳赵总管了。”俞馥仪看了小满一眼,小满忙递了个荷包给赵有福。

赵有福接了荷包,谢了恩,回去复命了。

听风笑道:“皇上是真把娘娘搁在心里头了呢,您来着葵水无法侍寝,他都乐意翻您的牌子,如今翻不成,却也是一心为着娘娘着想,还特意打发人来说,免得您挂心……”

“谁挂心他了?”俞馥仪随手端起炕桌上的盖碗来抿了一口,结果喝到了一嘴的红枣姜茶,意识到这是司马睿喝剩的那碗,只觉咽下去膈应吐出来又矫情,鼓着腮帮子半晌,才一横心将其吞了下去,恼羞成怒的骂道:“他不来才好呢,谁稀罕!”

*

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才刚穿妥衣裳,李元宝就忙不迭的跑进来禀报道:“秦贵人折腾了一整夜,天快亮时才将胎落下来。”

古代落胎药野蛮霸道,死在这上头的数不胜数,秦贵人能安然无恙,已算是大造化了。

一个大喘气之后,李元宝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不想却血崩了,王御医又施针又是灌药的,折腾一个多时辰……”

谷雨是个急性子,见状掐腰骂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敢卖关子,仔细娘娘恼了,把你打发去倒夜香!”

“别介呀!”李元宝连忙拱手讨饶,将未尽的话一股脑甩了出来:“总算将人给救回来了。不过,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元气大伤,想恢复到从前基本是不可能了,能不能离了炕床都不好说呢。”

“那岂不是成个废人了?”谷雨咧了咧嘴,幸灾乐祸的骂道:“哼,竟想陷害咱家娘娘,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有什么可高兴的?”俞馥仪白了谷雨一眼,叹气道:“若秦贵人没伤了身-子还好,太后顶多装病要挟皇上翻她的牌子,如今她伤成这样,显见是不能生了,太后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夺一个皇子来给她养了。”

不过俞馥仪倒不怎么担心,因为先前她们已经在自个身上碰了钉子,司马睿又向着自个,太后哪会再冲上来自取其辱?安淑妃那边,应该情况也差不多,二皇子虽最受司马睿疼爱,但他身-子骨不行,若弄死安淑妃把二皇子抢来,回头将二皇子养死了,司马睿雷霆之怒压下来,秦贵人也只好去冷宫跟宋才人作伴了。

这么算下来,最有可能倒霉的是福嫔,大皇子虽愚笨,但到底才八岁,若能将其抢到手,再请个好老师细心调-教,未必不能成才。就算不能成才,有秦家在背后支撑着,也能将皇位坐稳,再效仿司马睿,下放权利到内阁便是了。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中的选择,最合适的人选当属司马琰,外祖父乃先太傅,舅舅乃士林名流,母妃又是世家贵女的典范,只要将其抢到手,便是后头有再多的皇子出生,将其扶上皇位都不费吹灰之力,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有俞馥仪这么个母妃杵在这儿,想打他的主意也难。

谷雨听了俞馥仪的话,紧张兮兮的说道:“太后不会再次对娘娘下手吧?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不会的。”俞馥仪安抚了谷雨一句,起身道:“走吧,该去坤宁宫请安了。”

*

众妃嫔都闲的发霉,难得出了这样的大事儿,个个来的比往日都早,饶是俞馥仪早出发了一刻钟,到最后竟成了最晚来的那个。

她对着上座的王皇后福身道:“嫔妾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笑道:“妹妹不曾来迟,是其他姐妹比往日来得早些。”

“真的?那嫔妾就放心了。”俞馥仪作势舒了口气,搭着谷雨的手,缓步走到了自个的位子上。

才刚坐下,郑贵妃就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妹妹昨个儿摔的不轻,可有伤到哪里?”

俞馥仪笑道:“并未伤到哪里,多谢姐姐关心。”

王皇后闻言叹气道:“昨个儿大年初二,暖阳高照,又是林昭仪的生辰,姐妹们聚在一处,本是再开心也没有的,谁知先是德妃妹妹无缘无故的摔了,所幸不曾伤着,接着御医又诊出贵人妹妹肚子里怀了个死胎……我想着怕是哪里犯了冲,故而今个儿一早便去英华殿上了一炷香并诵了一卷经,只希望后头姐妹们都顺顺利利的,别再闹出乱子来了。”

俞馥仪起身,于位子旁远远的冲王皇后福了个身,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想着嫔妾,嫔妾托娘娘的福,后头定然顺顺利利。”

王皇后抬了抬手,笑道:“妹妹客气了,快入座吧。”

张婕妤扁了扁嘴,叹气道:“德妃娘娘倒是顺顺利利的,只可怜了贵人妹妹。”

俞馥仪斜了她一眼,哼道:“只是我运气好不曾再次怀上身孕罢了,否则昨个儿那么一跌,这会子指不定怎样呢。”

王皇后叹气道:“贵人妹妹年纪轻轻的,就摊上这事儿,只怕心里不好受,我怀着身孕不好过去,免得她触景生情,就拜托诸位姐妹了,好歹劝着她些,别让她像丽妃妹妹一样,钻了牛角尖儿。”

郑贵妃“嗤”了一声,信誓旦旦的说道:“娘娘且放心便是了,有太后她老人家在呢,没路也能给开出一条路来,贵人妹妹又怎可能钻牛角尖儿?”

说着扫了福嫔一眼,福嫔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吓的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坐在上头的王皇后对下头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自然没忽略郑贵妃的眼神,心中猛的一惊,而后在安淑妃、俞馥仪以及福嫔身上来回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林昭仪却突然跳出来,大煞风景的说道:“一个不是整岁数的寿辰,惹出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来,早知道如此,嫔妾便不过了。”

给她庆祝生辰是王皇后的主意,如此岂不是怪王皇后多事儿?王皇后闻言,脸上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道:“只是赶巧凑到一处了,与妹妹并无干系。”

林昭仪从不知见好就收为何物,噎死人不偿命的说道:“这样赶巧的事儿一次也就够了,明年今日,恳请皇后娘娘务必不要再给嫔妾庆贺了,嫔妾着实承受不起。”

但凡能来坤宁宫请安的从五品以上的妃嫔,每年生辰王皇后都会叫御膳房准备酒席,将众人凑到一处乐呵大半天,倘若旁人生辰如此热闹,却偏闪着林昭仪一个,传扬到外头去,岂不要说自个不贤?林次辅得知自个女儿被如此怠慢,能不寻国丈家的晦气?

王皇后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怒气平息下去,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几乎淡到无的笑容来,说道:“妹妹说笑了,宫里规矩如此,便是我有心想应妹妹的请求,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妹妹体谅。”

林昭仪也不好强求,否则岂不是背上个罔顾宫规的罪名?

这里“战事”才停歇,那边福嫔突然晕了过去。

她旁边的张婕妤忙去扶她,脱口而出道:“哎哟,这是怎么说的,别是又怀上身孕了吧?”

王皇后守着个承恩册,对众妃嫔侍寝的情况了如指掌,闻言冷喝道:“不许乱说,福嫔都七年没侍寝了,哪可能再怀上身孕!”

张婕妤尴尬的笑了笑,打哈哈道:“嫔妾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

王皇后也懒得同她计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忙吩咐宫人将福嫔抬到西次间,又打发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替福嫔把过脉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娘娘受惊过度,痰迷心窍,这才晕厥了过去,待微臣给她扎上一针,再开副方子,吃上几剂,便无碍了。”

受惊过度?来坤宁宫请安受惊过度?莫非自个是母老虎不成?王皇后险些给气晕过去,扶住了姚黄的手这才勉强站稳,而后忙抚上隆起的小腹,见腹中胎儿并无异样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心想这帮子妃嫔没一个省事的,看来得装病躲几天清闲了,否则准被她们气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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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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