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麒麟嫡裔
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再一分钟,这个躺在房间里熟睡的十九岁少年将踏入二十岁成为青年。
对他而言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切个蛋糕、许个愿罢了!在十三岁后他已经厌倦了庆生这种事,他一直也觉得人活着就只是为了等死!相较之下出生也就显的只是在找死而已。
就读三流大学的他头脑显然不是很好,没有特殊的才艺专长,体力虽然不错可是反应神经太迟钝。由于从来也就没有主动去和任何人搭讪所以人际关系单纯的可爱,喜欢思考但是除了基本上的生理冲动外毫无其它的**。
平静、恬淡这类的形容词似乎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他本人对此并无不满,事实上长久以来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感到相当充足,也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到自己老死为止。
可是,他错了,错的极端离谱!
只要再过五秒
他就会明白自己本身从来也就不?平?凡!
时间的巨轮义无反顾的向前滚动,时候到了。
悸动是从心脏开始的,它狂猛的跳动震醒了熟睡的青年,青年捧着胸口怎幺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小鹿乱撞”!就在他抓起话筒想求救时“轰”的一声自他脑中响起,胸口的跳动达到极致,他感到心脏打出的再非血液而是一种能量。
不是烫更不是冷,一种只能称之为“痛”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身体剧烈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好象快被撕裂!这种感觉直窜而上冲到了脑部,又是“轰”的一声!衣物爆裂成零碎的纤维,鲜血由眼、耳、口、鼻以及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大量喷出,以白色系为主所建构的单人房霎时间被染得腥红。
短短的一分钟不到,原本高头大马的他转瞬变为干瘪,血液流至一滴不剩!方才喷出鲜血处绽放出诡异的红芒,沐浴在红光中的他渐渐凭空浮起,身体呈“大”字型拉开,肌肉随着规则的蠕动再度被充满、被坚实。
“轰”的第三声响起!尘封已久的“意识型态”从灵魂深处被解放,记忆因子如狂涛般灌注,累积万多年的智能涌入脑海。
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所有。
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麒麟嫡裔。
楔子信差
世上最接近上帝的所在梵帝岗
午后圣玛莉亚庭园
教宗手捏着亚麻编成的简函坐在石椅上。
简函上的封漆完好无损,近百岁的教宗未曾将之开阅也不打算将之开阅。
只因为,教宗不须打开也知道这简函所代表的意思。
五十年前受冕成为上帝代言人的那个晚上,他翻阅“死海羊皮卷”所学到的第一桩密义便是这件事。
年迈的他原本以为这任务应该会是继任者的责任轮不到自己,但主的旨意似乎并不认同。垂老的自己几经暗杀、重病、车祸都未回归到祂慈爱的膝下,而一直让自己撑下去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淡淡的熏衣草香、草坪中因整地所散发出的泥土气息,以及石桌上那一壶刚泡好的英格兰红茶溢出的浓郁味。三者结合造出的天堂芬芳,使得教会豢养的三只杜宾狗抛弃应有的责任心,懒懒的打瞌睡。
忽地!微风掠过。
“神恩海修道院见习院士‘梅硕’参见猊下。”
一个身着绿色神官袍,年纪约在二十出头的亚裔男子,无声息的凭空冒出,单脚倾跪在教宗所处石亭前。
梅硕的气息破坏了园中三种气味的平衡,盘据在角落的三只杜宾狗挺起身子、竖起背上的短毛,嘴里含混着“呼噜……”声,逐渐向他围陇。
被恶犬环伺的侵入者没动,动的是教宗。只见教宗微微的抬起左手,口里轻喊声:“退!”三头训练有素的忠犬,立即扭头散去。
教宗拿起波斯磁壶,将自己以及客方的杯子倒满:“坐下喝杯茶吧,从冰岛一路赶到这,也真是辛苦你了。”
“谨遵猊下法谕!”恭敬的起身依言就坐。
浅浅的品了一口香茗,教宗放下了杯子:“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不过为了慎重其事,还是必须得证实你的身分。二千年以来,神恩海派出密使,神威狱修道院则按两者都遵循的‘年典’寄出该时密语,用以核对密使的身分。现在孩子你告诉我……”
二指捏起草函,看尽沧伤的双眼绽放出智能的光芒:“这封草函里头的草柬,写着什幺?”
“六日创世。”想也不想,梅硕淡淡的道。
闻言的教宗抽出草柬,上头果真有着以古希伯来文撰书的连串单字,六日创世!
“看来是完全正确了,唉!世人们苦难的日子要来了吗?”捏着的草函掉落地面,教宗似有所不能支撑的低喊。
梅硕眼见这百岁人瑞重心不稳,赶忙搀扶:“猊下大人!”
“没事的”教宗抬起手拒绝了见习院士的帮助,略为沉吟了一会:“贝妲修女和坎波纳修士依然健在吗?”
“蒙主恩庇,两位长老仍执掌两院。”
教宗露出缅怀的神情:“半个多世纪了,当年坎波纳没来由的放弃竞争这个位子,使得我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侥幸成为教宗。当时的我不知道他的去向,还以为他是怕赢不了才先弃权。后来得晓了神恩海、神威狱的存在,我才明白,他担起了一个任何人也无法想象的重担。”
梅硕知趣的不打扰教宗的感叹。
过了一会,教宗的心神脱出回忆:“孩子啊,两院希望我何时解开封印?”
“师尊仅交待四字,十万火急。”
教宗起身背对着梅硕:“我知道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回去吧。”
“拜别猊下大人。”又是一阵微风掠过。
没有回头,教宗知道身后已不会有人:“老友啊!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出胜负,不论是学科、术科还是主位之争。但是,在你抛去虚名接下神恩海的同时,你就已在我之上了。”
“兽血要沸腾了吗……”教宗默默的念道,垂老的身影,看起来更加的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