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回归
导读:一切都多亏了宗主!
为了不脱离七煞魔君的形象,戈浅几次出入玄阴宗去捡炎无的时候,都是无视正常的通行通道,腾云驾雾的飞来飞去,当戈浅抱着骆落回到玄阴宗时,才第一次看见了玄阴宗堪称绝景的百索万步桥。
玄阴宗所在之地,三面环山,山中长满毒植,终年弥漫着瘴气,唯一一面无山所挡的,与外界相连的东面,却与外界横着一方相隔万米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将玄阴宗与外界连起来的,是东西两端矗立着的擎天柱,以及拴在这两根擎天柱上的寒铁铁索,名为百索万步桥。
百索万步桥的名头是有出处的,相传在玄阴宗建宗之时,玄阴宗的百位老祖,每人花了大心血亲手锻造了一段万年不锈的寒铁铁索,将这百段寒铁铁索相连,就成了百索万步桥的桥身。新入玄阴宗之人,必须单纯靠体力把这万米的铁索走完,才能算是正式入宗。万一失足摔落桥,大可靠术法自救,但这种人,是再无机会进入玄阴宗的。
戈浅没有恐高症的毛病,但是看着黑漆漆的深渊,在深渊中翻卷过数趟的阴风吹拂在脸上,戈浅还是忍不住心底发毛。如果是自己世界上那些喜欢挑战极限的走空中绳索达人,他们一定会为了这座堪称巍峨的桥赞叹不已,可是戈浅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即使腿肚子还在打着抖,戈浅也必须要在这桥上走一趟——以代表他对骆落的重视。
上任玄阴宗宗主,也就是七煞魔君的父亲,在七煞魔君满月之时,亲手抱着七煞魔君在百索万步桥上走了一道,要知道上任宗主也是个出入不爱走正门的主。走百索万步桥是一个仪式,是七煞魔君成为玄阴宗一份子的洗礼。
如今,戈浅必须担上父亲的角色,带着骆落完成这个仪式。这是1088号的要求,因为骆落的体质太过特殊,她注定无法在仙修的地盘上站稳脚跟,玄阴宗是为数不多的魔修门派之一,实力也够强,1088号认为这很适合成为骆落的根本。至于《无月》中所描述的玄阴宗破败,只要有它和骆落新任的专属老虎机在,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顺带一提,由于骆落的灵魂在鲛人身体里受了伤,新转到的婴儿身体又较为脆弱,骆落的专属老虎机会在她三岁的时候才正式接入,在此之前,骆落对前世的记忆暂时被封锁,作为一个正常的婴儿生活着。
戈浅不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在只有成人手臂粗的铁索上步行万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在老虎机的作弊下,戈浅可以落脚的地方变成了三十厘米宽的平直牢固的铁板,只是外人看起来依旧是铁索模样。有了骆落这个金宝贝傍身,老虎机帮忙作弊就再没收过戈浅的评分,这次也一样,戈浅随口问了一下需要多少评分,老虎机答道:1000。这个答案再一次让戈浅坚定了抱骆落大腿的信念。
戈浅走在铁板上时,悬崖底下飘忽的阴风也被老虎机给整停了,一是为了防止戈浅没站稳被吹下桥,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让阴风伤到骆落嫩滑的脸蛋。戈浅暗地里寻思,1088号对骆落照顾得简直太到位了,相对比之下,上个世界那个不顾欧阳晴天的想法自顾自乱来的117号简直弱爆了,怪不得1088号能从那么多老虎机中脱颖而出成为测试机。
深渊底下不分季节不分昼夜,全年三百六十多天兢兢业业翻卷的阴风,其呼啸不止的声音一直是玄阴宗的招牌乐曲,这永无止境的乐曲只停过一次,就是在上任宗主抱着七煞魔君走百索万步桥的时候。当这首乐曲再次停止,许多玄阴宗的魔修都来到了宗门前,探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地抱着骆落,稳当地走在百索万步桥上的戈浅,让前来围观的曾经目睹过上任宗主抱七煞魔君过桥的老一辈魔修们,从戈浅的身上,看到了上任宗主的风范。要知道要以一人之力让这深渊之风乖乖停下,修为绝对要达到一个让人仰望的境界才行。
几十年都不走一次百索万步桥的宗主怀抱婴儿百索万步桥深渊阴风停奏=宗主有后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一经传开,就席卷了整个玄阴宗,等戈浅走完百索万步桥时,所有还留在宗里的魔修们都来到了宗门前,把他围观了个够呛。
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赫然也有炎无的身影。炎无并不是察觉到深渊阴风停下才到宗门来的,他不久前得知,自己灵根尽废出现在玄阴宗附近的原因被玄阴宗的魔修们知道了,他们不仅没有因此而对他加强防范,还很有兴致地摆了赌局,赌他到底是冷心肠舍弃陷害自己的齐鸢成为一名魔修,还是坚持心中大义找到剑穗后回去救下齐鸢。
就目前来说,赌他会回去救齐鸢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这群魔修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看人的眼光却厉害得很。炎无有种自己被扒光了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围观的尴尬,经常做完工便来到了罕无人至的宗门附近。今天也是如此,炎无像往常一样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像是在凝视着自己心底不断滋长的黑暗。
就在炎无为自己越来越不稳固的道心而烦恼的时候,把他扔下一离开就是两个月的戈浅出现了,他怀里还抱着个婴儿。炎无第一时间就用神识感觉到戈浅的出现,可是戈浅却和上次一样,压根没注意到他。亲眼见识过戈浅离开玄阴宗的身姿,炎无当然不会怀疑戈浅的神识不足,他只是不在意自己罢了。
炎无依旧站在暗处,隔着上天画下的天堑,远远地眺望着戈浅。在老虎机斯巴达的培训之下,戈浅照顾婴儿的技能突飞猛进,如果哪天他不当明星了,去做月嫂绝对是五星级的。炎无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戈浅熟稔地抱着骆落,小心地护着她踏上百索万步桥,并为她禁锢深渊阴风。他对怀中婴儿的疼爱之意,就算是个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在炎无的固有认知中,魔修是没有亲情这个概念的,他早玄阴宗谨小慎微求生时,观察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魔修在情.爱方面非常随性,无论男女,随便抓一个都能比万剑宗那太子爷要荒唐。在这种随性的环境中,生下来的孩子并不多。这是因为生孩子会损耗修为,而且很有可能有危险,知道自己怀上孩子的女魔修大多倾向于打掉。而那些生下来的孩子,少有得到健全的父爱母爱的,这些任性惯的魔修,并不适合当父母。
那些没得到父母关爱的孩子并没有悲惨地死去,像玄阴宗这种较为大型的魔修门派,都设有专门照顾幼童的堂宇,专门负责照顾到他们能自理生活。这些在不健全的环境下长大,然后继续成为魔修的人,恐怕会将父母的行为根深蒂固地刻在骨子里,再传递给下一代。
玄阴宗的魔修们口无遮拦,就连七煞魔君的背景史也拿出来说。上任宗主与七煞魔君虽为父子关系,但并无什么亲情。上任宗主一心追求修炼,魔修的修炼比仙修风险更高,旁人便劝他留个后,他觉得有道理,便找了个资质上佳的女人,生下了七煞魔君。上任宗主与七煞魔君鲜少有交流,交流的内容也仅限于修炼之事。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严师高徒。
戈浅生于这种荒唐的环境,长与这种荒唐的环境,按理说,他也会继承这种荒唐。可是戈浅却偏不按照炎无的猜测去走,戈浅将女婴视如珍宝,护女的父亲之态显露无疑。戈浅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他要亲自抚养女婴,不,应该称之为少主戈落落。
炎无踏入仙途以来,修炼之道颇为大胆,他的好友都道心惊。可炎无自己明白,他其实是个思想极为刻板的人,这种思想源于他那忠厚老实的母亲。他对剑修的期待就是,正义的、强大的、一往无前的剑修,他所做的一切都要对得起剑修之名。所以哪怕沦落到这个境地,炎无还在坚持着,不能忘记齐鸢母女的恩情,即使以命偿命也要还上这份恩情。
如此自作主张的戈浅,给炎无上了一课。
我的行为不像魔修,我的行为可能会为我招来其他魔修的耻笑,我的行为会让我背上一个负担,但,那又如何!
炎无已经走入一个怪圈,他一方面时时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起源母女的恩情,一方面心底又疯狂地滋长着报复齐鸢和万剑宗太子的念头。炎无想要做一个正直的剑修,万不能做到两者皆全。可是,戈浅说——那又如何!
炎无对剑修的执念已深,他不会成为魔修,那就做一个卑鄙的剑修,即使与世上的评价不符,那又如何!
***
戈浅对奇葩手下指手画脚,终于把自己的房间布置一新,阴沉颜色的装饰统统换掉,古怪的香薰统统换掉,等终于布置好后,戈浅才把睡得香甜的正式更名为戈落落的女婴给放在老虎机牌婴儿床上,有这张床在,那些想趁他不在想要偷偷捏戈落落小脸蛋的魔修,绝对不会得逞的。
等安顿好戈落落,戈浅终于有时间去关心玄阴宗的财政状况了。老虎机原本对玄阴宗的状况毫不关心,现在倒是催着他去炎无了。炎无早早就等着戈浅,他料想戈浅可能会因为喜得贵女而关心财政状况,他报告得也算详细。
炎无不愧是《无月》的男主角,即使作者有点后妈,这也不妨碍炎无做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为玄阴宗的财政寒冬带来一丝温暖。炎无并不是一味地控制支出,而是选择了开源节流,玄阴宗背后的三座大山,那里的毒很多,阴阳相依,解毒的东西也不少。无论是毒还是解毒,都能卖个好价钱,制成药的话价钱更高。
虽然有个宝库在背后,但没人做工的话,这个宝库永远变不成现实价值。可玄阴宗那帮任性妄为的家伙,怎么肯成为苦力?戈浅一问之下才知道,炎无在一开始接管财务时就冒了个险,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感叹了一句,玄阴宗这个令绝大多数仙修闻之色变的魔修门派,居然比万剑宗一个小小的炼药堂都要穷。
就算是任性的魔修,那也是好面子的。这怎么能忍?那些花钱大手大脚的魔修一个个被众人揪出来痛批了一顿,他们还强烈地表示,给炎无看的只是外围的财产,其实玄阴宗还是很富有的,但玄阴宗外围的财产也不能比万剑宗的炼药堂都比不过,于是他们便开始努力地赚起钱来,虽然经常会开天价痛宰那些买药的人,他们也没有去做些烧杀掳掠的破事。
戈浅听得失笑,真是一群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奇葩。
和炎无谈完正事,戈浅便要回去守着戈落落,可炎无却喊住了他。“宗主,在下有事相求。”
炎无把他来到玄阴宗的原因据实以告,并诚恳地向戈浅求回剑穗,作为拿到剑穗的代价,炎无愿意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任何代价。戈浅和老虎机都想要与这个有着大气运的男主交好,自然不会为难他,那枚剑穗早就在戈浅手上,他没有开任何要求,就把剑穗送给了炎无。
炎无仔细检查剑穗,果然和万剑宗太子爷所描述的分毫不差。他吃惊着戈浅随手拿出剑穗,也庆幸着自己老实交代了这件事。
戈浅说道:“你若想离开就离开吧,你为玄阴宗做的,已经足够这枚剑穗的价值了。”
炎无摇了摇头,“在一年之期满之前,在下都不会回万剑宗,还恳请宗主收留。”
戈浅有点意外,他还以为炎无拿到剑穗后就会火急火燎地赶回万剑宗救人,这是什么情况?炎无看出了戈浅的疑问,便主动地解释道:“在下要报答齐鸢母女的恩情,却也不愿原谅齐鸢和万剑宗掌门之子对在下做过的事。在下打算在万剑宗掌门出关之际,直接将剑穗交到掌门手中,恳请掌门看在在下寻回剑穗的份上,放过齐鸢一命。”
“你不像是会做这种卑鄙之事的人。”戈浅很怀疑地看着炎无,无他,戈浅对《无月》中炎无的印象太深了,无论作者虐他千百遍,他都依旧是个正直得过分的人。
炎无看着戈浅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语焉不详地说道:“一切多亏了宗主。”
戈浅吓得想立刻后退,我去,该不会是这货爱上我了吧?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戈浅自恋,经历了上两个世界莫名被同一张脸爱上,再次面对这张脸时,戈浅很难不想歪。
但事实上,戈浅这次真的想多了。炎无和戈浅不过相处两三日的时间,而且在满眼都是魔修的地盘上夹缝求生,还在一直心烦着自己道心不稳的事,就算炎无的精力再多,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去关心情情爱爱的事。
不过,感兴趣都是爱情的开始,炎无得承认,他对戈浅的好奇心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