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发现秘密

第八章 发现秘密

第八章发现秘密

木栅栏内站了十来个拎着长刀的大汉,见到三人过来,其中一个便用刀尖儿指指韩嬷嬷与谢姜两人,沉声问:“是她们么?"农妇哪里敢抬头,缩了脖子道:“就是她们,还有…还有三个小丫头,三个脏小子…"

大汉扫了眼后面两幢房舍,恶声恶气道:“人呢?去…都叫出来"

出来个老妇与小姑娘,几个大汉有些不耐烦,言外的意思很清楚…再不出来,就要硬搜。

农妇缩着身子道:“是…是"嘴里应着,转过身去便跌了一跤。到这个时候,谢姜已确定这些人是冲着九公子两人来的,而且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做杀人取命的勾当。

几个人同九公子一路,要是他被宰了…难保这些恶汉不杀人灭口,谢姜眼珠转了几转,一边示意韩嬷嬷拦下妇人,一边看了大汉问:“你们是什么人,王城之地,半夜骚扰民居,不懂律法么?"

几个人吓了一跳,听话听音儿,领队的头儿也有些眼色,要是平民小娘子,这种时候别说搭话,不吓哭了就是好事,小姑娘张嘴就搬出律法来,唬得一伙人有些心惊,摸不透底细之前,原则是不惹麻烦为好。

领头的大汉摆手让人退后,沉声道:“惊忧了小娘子歇息,不知道……"

“不知道甚么?"谢姜慢声细语接了话“若是领命公干,请出示令牌或授文,没有这些,我的人…你想查就查么?"黑幽幽的眼珠盯着大汉,傲然道“先亮亮你们够不够身份"

一众大汉面面相觑,令牌授文没有,身份么…也不能让人知道。谢姜说话行止又一派氏族贵女风范,不能动粗来硬的,领头的低声道:“敢问贵女是…"

看来不说身份,蒙混不过去,谢姜看了眼韩嬷嬷,意思很清楚…以下由你来。

韩嬷嬷咳了一声,肃容道:“我是观津崔氏门下…"

只这八个字,便己足够。

观津崔氏传承数百年,历经几朝,不光名相出了七八位,门中名人雅士更是繁多;更可怕的是,崔氏的小娘子多嫁各国显赫大族,姻亲裙带,关系盘根错节。

这种人家,大汉自问既是主子亲自来也惹不起。

大汉退后两步,拱手揖礼:“不知是崔氏小娘子下榻此处,多有惊扰"扭脸看了一众手下,沉声道“走罢,许是传错了消息,去别处看看"

一众人退了出去。

农户夫妇感激的几乎要哭出声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丫头,原来是个贵人哎。两个人蹭过来要搭话,韩嬷嬷掏了十几个铢钱递给妇人:“明天娘子要早起,騰出锅灶用用就好,夜深了…去歇罢"

农妇哪里还敢接钱,结结巴巴道:“贵人要用…用锅灶,尽…尽管用好了,不要钱…不能要…"

再说下去,恐怕两个人就要跪地磕头了,韩嬷嬷重又将铢钱收在袖了里,缓声道:“去歇着罢,就几步远,我们自已去后头"

一弯新月悬在天际,夜凉如水,远处隐隐传来狗吠。

转过了柴草堆,韩嬷嬷忽然喊了声:“二娘子…"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二娘子怎么会知道公干需要授文令牌?"

当时谢姜开口,韩嬷嬷心里悚然大过惊诧,从小看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不嗔不怒,单以气势就逼得一帮子莽汉不敢轻举妄动,大半生阅人无数,老妇人察觉如今这个谢姜,除了脸容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气派心思却是判若两人。

老嬷嬷忍不住问了出来。

往后日子还长着,老遮遮掩掩也累,何况这人不仅熟悉原来的二娘子,如今还跟在自己身边儿,谢姜想了片刻,索幸道:“嬷嬷看出来了么?"仰头看了天上的新月,幽幽长叹道:“原来的二娘子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韩嬷嬷一时两腿发软,不由将这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末了又瞄瞄地上,明晃晃的月亮底下,两个人影紧紧挨在一起…看见影子,老嬷嬷放了心,低声道:“娘子活生生的,怎么说这种话?"

谢姜压下嗓音道:“嬷嬷知道轮回往生么?现在的我…或许便是她其中一世,也可能…"

“不要说了"韩嬷嬷突然急急打断话头,低声道“不管怎样,二娘子只要对二夫人好就成,夜深了,快进屋罢"

二夫人视女如命,要是知道闺女出了岔子,怎么还活的下去?刚才韩嬷嬷一心想问个究竟,可是转念想起,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性格脾气有了改变,世间事全由鬼神操控,说不得改变之后反而得了大造化,既是这样,挖根底儿干甚么,自己只要尽好本份,当她是主子就犯不了错。

知道这人心里已有了盘算,谢姜便住了口。两个人进了屋子,韩嬷嬷回身闩门的当口才敢甩了把冷汗出来,隔墙有耳,刚刚往前十来步就是石屋,院子里那么大动静儿,王家那对儿主仆睡得着才怪,要是他们听了去…说不定二娘子就真的要没了。

远山与九公子确实没有睡。

三个人住的是杂物房,犁钯木稿木架子车占了大半个屋子,只右边儿靠墙堆着几捆干草,九公子倚在草堆上懒洋洋打个呵欠,道:“走了么?"

远山轻轻关上门,扭脸看看阿布躺在草堆里睡的正香,低声答话道:“走了"

月光透过窗子,清亮亮照进屋内,九公子放松四肢躺了下去:“说说,是谁来了"

默然半晌,远山在门边坐了下来,压了嗓音道:“仆看见七老爷手下的随护常蒟,这个人惯常给七老爷收钿租,不常去府里"

九公子冷冷哼了一声,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远山倚着门板正昏昏要睡过去,九公子忽然问:“是那个老嬷嬷吓走了他们罢?"

“不是"远山清醒过来,抬手揉揉脸颊,踌躇道“是那个小娘子,她说…要搜查,没有令牌授文,就要亮出身份"顿了顿,又低声道“这些人哪敢说自己是谁,后来那个老嬷嬷一提观津崔氏,常蒟带人退了出去"

还有些话远山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十几个彪壮的恶汉,那个小娘子非担没有丁点儿惊惧害怕,隐隐中竟似有丝压人的气势,这种感觉,没有话来形容。

九公子的脸颊隐在黑暗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含混道:“果然……"

果然之后,再没有了下文。远山凝神听了听,暗夜里,九公子那边儿只有细细的打鼾声传过来。

第二天,众人早早起了身,用过饭食,拎着农家夫妇强塞的一篮子香瓜上了马车。

已是王城地域,道路宽阔平坦不说,单单路边树荫下,卖瓜果菜蔬的,设了几付长凳卖凉茶的到处都是,路上车马行人川流不息,国都王城之地,己露出繁华欣荣之貌来。

二三十里路,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阿布缓了拉马的缰绳,低声问道:“二娘子,前面就是新都城,咱们进不进去?"

谢怀谨在新都,照理说谢姜途经这里,应该去见见阿父,只是这种情形,不知道合宜不合宜。

远山奇道:“你们不是来新都寻亲的么,怎么会不进城?"

谢姜扭脸看了韩嬷嬷,意思是…嬷嬷拿主意罢。韩嬷嬷沉吟片刻,正容道:“大人在新都公干,咱们先去舞阳罢,安顿好了,再使人给大人送信儿"

车上还有个九公子,因此韩嬷嬷话不能说透。

二夫人使了手段送谢姜跑路,这种时候若是去见谢怀谨,如果问起事情经过,说罢…庶女数落嫡母的不是,难免给人留下不顾大面的寡恩印象;不说…又有娇捏作态的小家子气,既然左右讨不得好,干脆装做惶惶逃命,先奔去舞阳再说。

不见谢怀谨,就不必进新都城,谢姜看了九公子,细声道:“就到这里罢,前面就是新都,两位可自去"

几个人的对话,九公子听得清楚,当下掀开布帘子下车:“远山,咱们进城"说了这句,回身看了谢姜拱手道“多谢小娘子,就此别过"

谢姜在车内裣衽施礼,细声道:“公子保重…"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叮嘱“哦…记得拆线的时候,别忘了用烈酒洗手洗用具…"

九公子满是泥灰污渍的脸上仿佛带了丝笑意,又好似仍冷冷淡淡,轻轻“嗯"了一声。

韩嬷嬷敲敲车壁,吩咐阿布:“走罢,去舞阳"

阿布拨转马头,拐上了往西的大路,马车越驶越远,渐渐淹没在车马人流中。

九公子收回视线,淡然吩咐远山:“等会儿派人跟着,看看她们去舞阳哪里"既然有观津崔氏的嬷嬷跟着,同王家也算有点关系,派人护一程也不多。

远山苦了脸,低声道:“九公子,咱还是进城洗澡换衣裳要紧,田大人见了你这样子,还不笑话死"停了一瞬,又道“公子不去见见几个叔伯么…"

九公子哼了一声,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道:“走罢,祖母寿辰,看看他们都准备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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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斗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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