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沉水
荣柯阳的手紧紧的握着水果刀,因为用力,让他的手指骨节发白,青筋暴起,铁青着一张脸望着云雅。
云雅抱着被子,一点点的往后挪。荣柯阳的表情太过于恐怖了,这么凶,她要怎么去解释刀为什么会在这里?要是她说出来的解释没有让荣柯阳满意的话。他会不会把她的脖子给拧了?
一想到自己的脖子有可能会被拧断,云雅就再次往旁边缩了缩,实在是受不了荣柯阳盯着她又不说话的局面,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将被子往上拉了起来,盖住自己的视线,隔着被子,弱弱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荣柯阳松了松手,脸色缓和了些,“那你说,这水果刀是怎么回事?”
云雅将被子继续往上拉了拉,这下将整个人的用被子盖住,不敢看他的脸,就跟一个做出事了的孩子一样,小声的说道:“我是用来防你的。”这几个字,越说越小声,最后三个字直接就听不见了。
隔着被子,云雅都能感觉从被子那头传来的冰冷气息,仿佛下一秒。荣柯阳就会失去理智,然后把她暴打一顿,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子被另外一股外力拉了下来,而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将被子抓住。
被子被拉开后,她看到了他还是铁青的脸,没有被子的遮挡,她伸手挡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的做法,颇有一种掩耳盗铃一样,她害怕他。那种害怕,是打心底里产生的恐惧。
“看着我。”
低沉的声音炸响在她的耳边,云雅又往后一躲,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看着他。
“云雅。”
一听他喊她的名字,云雅立马坐得直直的,瑟瑟的看着荣柯阳,他用低沉的声音喊她,还带着隐忍,要是她还继续躲的话,万一他发起火来,那就不好办了,不过她也奇怪,在她的印象中。荣柯阳可不是这么一个有耐心的人。
七年前,她要是一个不小心惹他不愉快了,绝对是立刻下手,一想到被他揍的场景,云雅立马跳下床,与荣柯阳隔开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转身跟荣柯阳谈条件,“你不许打我。”
荣柯阳本来放下床的一只脚,见云雅这样说,便将那只脚收了回去,坐在床上,“好,我不打你。”
见荣柯阳答应得这么爽快,云雅嘴角一抽,怀疑的问道:“真的?”
“嗯。”
“说话算话。”
荣柯阳将西瓜刀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太阳穴后,“你要是再躲着我,可就不止打你了。”
不止打她?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杀了她?
云雅的脑海中,自动脑补出荣柯阳带着阴险的笑容,然后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扎进她的身体里,在她鲜血遍地的时候,他还能一脸冷漠的舔着带血的刀,一想到这,她就感觉全身都疼到不像话。
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全身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即便过了七年,荣柯阳在她身上施暴的疼痛,仿佛都还在身上,云雅差点被自己的恐惧给压到崩溃,脑海中拂过思童的笑容,让她瞬间惊醒。
抬起头,荣柯阳还坐在床上,用一张冷漠的表情看着她,“过来。”
云雅想都没想就摇头,摇头的频率太高,把她的脑袋摇到晕乎乎的,在她还不算太清醒的时候,听见荣柯阳又喊了一句让她过去。
“我不要,我过去了你会杀了我的。”
这句话,直接引爆了荣柯阳的怒火,他的耐心很成功的被云雅全部消耗成功了,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云雅身边,两手握住她的手臂,直接就将蹲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怒视她,“你想死?”
荣柯阳忽然靠得那么近,云雅还能清楚的看清他脸上的绒毛,而他的眼神太过于深邃,还充满了怒意,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样,而且手臂上的骨头,都仿佛要被他捏碎一样,眉头紧紧的锁着,想喊疼,但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去。
云雅越是不说话,越是表现得害怕他的样子,直接让荣柯阳那理智的线给断了,他狠着眼神,伸手抚向云雅那细嫩的脖颈,“你这么想死?那我送你一程。”
这样的荣柯阳,云雅并不陌生,七年前只要荣柯阳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出来,她可以在下一秒被他拍在墙上,就算她奄奄一息也不会放过她,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要再经历以前的事了,因为太难受了。
在荣柯阳的手刚碰到她脖颈的时候,云雅就抱着自己的脑袋迅速蹲下,哭着大喊一声,“荣柯阳,你骗人,你答应过不打我的。”
荣柯阳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在愣了好一会后,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云雅,然后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疑惑,然后又在下一秒,恢复成了冰冷,也没有理云雅,背着手,离开了这间房间。
云雅蹲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听到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让她全身心好像都被放松了一样,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儿力气,现在她是冷还是热,她都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趴在地上,她低声的抽泣了起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反抗荣柯阳的,可是每次一想要反抗,就想到曾经被他打的场景,她,害怕接近荣柯阳,还没有完全战胜自己的心理。
她的心好痛,她要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回避荣柯阳?那甜甜的愿望怎么办?如果不回避荣柯阳的话,那她又要怎么去战胜自己害怕他的心?
云雅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淌过地板,嘴里一张一合的念着,却完全没有发出声音,若是看她的嘴型,还能看得出,她此刻无声念叨的是,乔楠两个字,还一直在重复。
荣柯阳摔门而去,但却没有离开房间,而是颓废的靠着门,最后坐在了地上,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他想掐死云雅是不是?简颜的话又忽然跳上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要是重蹈七年前的结局,不如就放了她。”
放了她的话,谁又来放过他?荣柯阳靠着门,闭了闭眼,他有点不清楚带云雅回来的动机了?
是真的让云雅当挡箭牌么?好像有点说不通,毕竟随随便便找个女人都可以当挡箭牌,还是因为方乔楠?虽然在滑雪场看见两人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就让他不乐意,可是,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他不爱云雅。
荣柯阳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他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在荣柯阳思考的时候,别墅的保险丝忽然断了,整个别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想到云雅还有夜盲症,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上床,站起想要推开门去看看,手碰到门,却始终没有将门打开。
明明云雅替荣柯阳生了两个孩子,此刻,两人的距离实际上只是隔着一扇门,然而,他们心中的那扇门太厚,太重,想要推开它,很难。
云雅只穿着荣柯阳的外套躺在地上,感觉不到一点冷,眼泪挂在脸上,让她的脸颊上冰冷的一片,原本明亮的房间,忽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云雅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在黑暗的环境中,那些负面的情绪瞬间又全部都涌了上来,她活得从来就不坚强,因为她母亲是妓的关系,让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被嘲笑中度过的,走在路上,也有同学扔她石头的那种,她的书,不是在垃圾桶里,就是被人撕掉。
没有人愿意待在她身边,除了乔楠,乔楠一直陪着她撑过最黑暗的日子。
她以为只要成年了就可以摆脱这些困境,可是却忽然冒出一个林胜利出来,强势用她的母亲逼迫她,没有乔楠安慰的日子,她过得很不开心。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不管是什么时候,乔楠对她而言,都是太阳的存在,耀眼而不可触碰,她忽然间,好想他,想到她就快要疯掉了,尽管时刻告诫自己不能太过于沉浸负面情绪中,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好害怕,她好怕黑,她也好怕荣柯阳,待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对她来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这种孤立无助的感觉,让她快要崩溃。
“死了就好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想起,她似乎在黑暗的地方看到了黑色的小云雅,她伸手想要触碰她,黑色的小云雅却从她手中穿过。
“死了就好了,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也不用对着荣柯阳提心吊胆,多好。”
云雅坐在起来,歪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黑色小云雅,她好像说得很有道理,死了就好,死了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荣柯阳会打她,死了的话,还可以见到她许久没有见到的母亲,她想她母亲了,她觉得活得好累。
云雅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跟双腿,这次也什么都看不见,却准确的往床头柜上走去,床头柜上,还有荣柯阳放在那里的水果刀。
思童今晚是待在莫庆丽那里的,跟甜甜一起睡的,可是,一晚上他都心神不宁,从来没有过的状况,让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衣服穿好,看了看钟,已经凌晨两点了,这个点,应该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一楼还有微弱的灯光开着。
别墅很静,就算下一刻有鬼从黑暗中蹦出来也不奇怪,但他不信鬼怪,他只相信自己的心,将门关上,蹑手蹑脚的走下楼。
在思童下楼的时候,另外一间房间的门打了开来,任晴柔眯着眼睛看着正在下楼的思童,并没有阻拦,而是跟在思童的身后,看看思童要去哪里。
思童将手伸进自己的衣兜了,他的兜里还拽着车钥匙,这是今天找到的,现在这一刻,思童表示非常感谢乔楠爸爸让他学会开车,一出了大门,他狂奔到车库,车库只有两辆车,他按了按手上的钥匙,然后找到了他要开的车。
他还是第一次上路,以前都有乔楠爸爸在旁边的,但思童现在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害怕,他现在全身心都感觉他身边的人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熟练的扣好安全带,熟练的倒挡,熟练的将车驶了出去,根本就没有发现一直跟着他的任晴柔。
任晴柔在思童开车出去后,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冷笑了一下后,拿出手机。
荣柯阳带着思童来这里过两次,所以思童是知道路的,凌晨两点,只有他一个人开着车,要是他妈咪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打他屁屁一顿,但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心神不宁,没有见到妈咪之前,他不会安心的。
深夜的道路上,没有多少车,思童开着的车很稳,也并没有因为没有车而开得很,因为,安全是最重要的。
思童并没有开出多长时间,一辆没有牌照的车从前面的路口截了过来,好像有意挡住他的路一样,思童皱了皱眉,还好路够宽,脚踩油门,直接在那辆车的旁边飞驰而过过,两车相交,思童技术好,并没有损伤两辆车。
那辆车也许没想到他会忽然冲了过去,在原地一会后,立马追了上来,思童思索,谁大半夜的来追他?他应该是不认识他们才对,不管了,还是快点到达荣柯阳所在的地方,到了家里的话,不管对方是谁,应该都不敢追过来。
可是思童想得太天真了,本来他可以胜券在握甩掉后面那辆车,然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车不知道碾过什么东西,嘭的一声,顿时,车好像失控了一般,在路上左右摇晃,思童毕竟还小,尽管他拼尽全力让车停下,但最后还是撞到路边的障碍物才停下来。
好像所有不巧的事情都在同一个时间一起发生一样,思童想要再次开车离开,可是车却不给力,偏偏在此刻熄火了,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将车开出去。
这段路上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思童黑着一张脸,用力的踹了一下车,在心里怒骂道,这什么破车?
打开车门准备跑路,可是思童还没有打开车门,身后的那辆车就撞了上来,两车相撞,思童没有抓稳门把,整个人往前撞了出去,人是没有晕,但却足够让他不能动弹一段时间。
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思童一慌,立马将门锁死,这两个人还蒙着面,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思童正在紧急的想着对策,车外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就走开了,思童还以为他们不在纠缠他了,没想到,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钻进了他们自己的车里。
一不会儿,两个人再次下车,手里都拿着工具,思童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两人是想将车锁打开,环顾了这辆车,却发现并没有什么防身的工具,咔嚓的一声,车锁被打了开来。
思童惊恐的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身后,却看见一只手伸了进来,那只手上还抓着一块布,传来的刺激性气味让他瞬间就明白那个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见思童晕了,一个人坐上了车,许是思童今晚运气不太好,他弄到车熄火,在别人的手上却轻而易举的开了起来。
蒙面人然后开着车载着思童走了,这里附近有条护城河,开车的时候还特意绕开了监控地段,最后停在了护城河的某个缺口上。
蒙着面的人这才重新将思童放在驾驶座上,还给思童绑好了安全带,将车的方向调整好位置,关好门,一直看着车自动沿着原定路线往河里驶去,车漂亮的沉入了水里,没有一点气泡上升。
蒙面人做好这一切后,快速的远离原来的地方。
云雅坐在床头处,握着刀很久,却始终没有将护套给拔开,她果然还是无法办到,她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死了,那七年前乔楠这么千辛万苦把她带走又有什么意义?
她身边除了坏事外,不也还有好事,不也还有关心她的人,就在此刻,别墅的保险修好了,整个房间瞬间就亮了,可以视物的眼,让她冷静了许多。
而幻想出来的小黑云雅,在灯光一亮的时候,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就算看不见自己的脸庞,但视线比平常时候模糊了许多,她就知道,自己哭得有多厉害,看着自己冻得发紫的脚,她想将掀起被子盖住,可是,就在此刻,一股浓浓的不祥直接就涌上了心头。
也许是母子连心,让她直接就感觉到了思童危险,胸口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让她弯下了腰,而手中的刀也从手中滑落,哐啷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一直站在门外的荣柯阳,听到里面终于有了点动静,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了云雅难受的呻口今声,好像很痛苦一般,这让他一下子没有控制住,直接将门推了开来。
在推开门后,他看见了一脸难受的云雅,手还放在胸口处,地上还扔着刀,因为紧张,让他直接就无视了刀上还套着护套,还以为云雅想不开用刀捅了自己一下呢,他虽然不爱她,但也不希望看见她死啊。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臭女人后,他就快步走了过去,粗暴的将她的手拉开,没有见到血,一直提着的心忽然间放了下去,但还是让他很不愉快,正准备将她大骂,却见云雅满脸是泪。
“思童,我儿子,思童”
“清醒点。”荣柯阳使劲的摇晃了两下云雅,想让她清醒点,然而云雅说来说去都是思童,他缺根筋,还以为云雅只是想见思童,顿时脸又黑了,“你什么时候不怕我,我再什么时候让你见思童。”
云雅睁着迷茫的双眸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思童给她的紧张感,已经超越了她对荣柯阳的恐惧感,哑着嗓子对荣柯阳说道:“思童,有危险。”
荣柯阳皱了皱眉,很显然是不相信云雅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滚烫,果然是发烧然后说胡话,“别闹了,很晚了。”
“我没闹,思童有危险,我这里很痛。”云雅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因为眼泪将眼睛全部都迷离住了,让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荣柯阳现在只当作云雅发烧了,在胡言乱语,沉默着将云雅抱起,然后将她裹进被子里,板着张脸,“我警告你,你再闹我永远都不让你见思童。”
云雅拼命的摇头,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思童,思童别怕,妈咪来了。”
“云雅。”荣柯阳大吼一声,现在的云雅完全就是神志不清了,一直乱晃,今天好不容易重新缝好的伤口,要是再裂开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就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放低声音,“好了,别闹了,乖乖的。”
“没闹,我求你,让我去找思童好不好?”
云雅的嗓音变得软弱无力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比,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荣柯阳暗叹,用自己僵硬的手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思童没事的,你发烧然后想多了。”
不,不是这样的,云雅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甚至哀求道:“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让我找思童。”
荣柯阳抬头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凌晨三点了,他也真是够了,居然陪着她闹了一夜。
尽管心里很不愉快,荣柯阳还是给莫庆丽所居住的别墅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接电话,荣柯阳正准备挂断,然后那边却接了起来。
软软柔柔是嗓音,还带着似醒未醒的迷糊声,“喂,我是任晴柔。”
听到手机那边传来晴柔的声音,荣柯阳下意识忘了眼云雅,见云雅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副无助不安的样子,又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去房里看看思童。”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回道:“好,柯阳,你等等。”
在等待任晴柔消息的时候,荣柯阳拥紧了云雅,“好了,别多想,这么晚了,思童一定是睡着了。”
云雅没有吭声,很难受,想哭,却哭不出眼泪,她今晚是哭得太多了,现在的她全身心都不舒服,就连荣柯阳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上的泪,她都没有躲开。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荣柯阳都想直接掐断电话,然后直接骗云雅说思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在他手移向挂断键后,那边终于传来的任晴柔的声音。
“柯,柯阳。”
任晴柔的声音有些喘,好像跑了很长的路一样,荣柯阳等得耐心渐失,“思童呢?”
“思童不在房间里,整个屋子我都找过了,没有看见思童。”
任晴柔的这句话,听到荣柯阳的耳朵里,直接让脾气暴躁的他火冒三丈了起来,朝着那边吼到,“你们是怎么看人的?三更半夜一个孩子能去哪里?”
任晴柔还是第一次被荣柯阳吼,顿时委屈了起来,直接就带着哭腔对他说道:“柯阳,你别生气,我再去找找。”
听着那边传来的哭腔,荣柯阳简直就是一个脑袋两头大,女人怎么都这么爱哭啊?哭到他杀人的心都有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那边一字一句说道:“你最好祈祷思童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荣柯阳啪的一下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而云雅则用着那双金鱼眼看着他,眼里都是绝望。
一想到自己刚才没有醒相信云雅,荣柯阳表情有些不自在,而且思童大半夜的没了那是一件大事,现在的云雅又这么的柔弱,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朝着云雅的脖颈处敲了一下。
云雅摇晃了两下,然后趴在了他的身上,荣柯阳将她放倒在床上,还盖好了被子,然后脚步一刻都没有停,直接开门走了,脸色阴沉得仿佛所有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将佣人全部都吵醒了,荣柯阳命令佣人不许再给云雅任何锋利的东西,还有让佣人喂云雅退烧药,说完这一些后,荣柯阳在这三更半夜的夜晚,火急火燎的直接开车出去了。
在他开车出去后不久,任晴柔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家里的一辆车不见了。
得到这个信息后的荣柯阳怎么可能坐得住,于是在这半夜的时候,不惜动用关系让警察局的人全力出动。
荣柯阳宠女无度,才爆出还有一个儿子,本来就让人大为震惊的事情,然后现在又忽然说那个小孩不知道开车去了哪里,这让警察局的人纷纷惊叹,豪门里的人都是有钱了吃饱了撑着,每天除了给他们找事做就没其他了。
还这么晚,尽管有怨言,但却没有多少个人敢偷懒,毕竟这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件,一个七岁的小孩在半夜独自开车,会碰上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荣柯阳也没有闲着,甚至,他的人动作比警察局的人还要更快,在看到他手下的人传给他的一些片段性的视频,在看见思童的车失去控制撞向护栏的时候,还有两个蒙着面的人,这让荣柯阳产生了深深的恶意。
全身的戾气都散发了来开,他的周身,有种修罗场的感觉,让人感觉一靠近他,就会被捏得粉碎。
按照路线,还有隐藏在路边的摄像头传来的视频,荣柯阳将车开到了护城河边,护城河上风很大,将旁边的树吹得左摇右摆的,昏暗的灯光下,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的萧条。
荣柯阳将车挺稳,然后下车,思童开出来的车就在这里消失了,而且这边还是摄像头的盲区,根本就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荣柯阳见四周都没有思童开出来的车,他眼神犀利的望着护城河处的那个缺口,一种猜想涌现上脑海里,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的感觉,疾步走到那个缺口处,中间的距离刚好能让一辆车通过。
荣柯阳想都没想,脱了外套后,一下子就跳了下去,冬天的水刺骨的冷,他全然不在意,这里的水是整条河水里最深的,他往下潜,然而,河水太深,水下面的水还有些急,让他潜了好久都没有潜到水底,最后迫于无奈才出来换气。
没有再往水里跳,荣柯阳直接爬了上来,湿哒哒的一身,河风一吹,吹在身上,那可是刺骨的冰,但现在的荣柯阳就跟没感觉一样,他拿起外套出来,直接通知人过来捞车。
在等待的时候,荣柯阳也没有换衣服,他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支烟,他很少抽烟的,除非心里极为有压力的时候,他的脸上看似平静,实则早就乱成了一团,看着平静的河面,城市中的灯光都倒影在了水面上,看起来多么的美,可是在他的眼里看来,他只想撕碎这条河,将思童找出来。
可惜,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面前比起来,算什么?
警察很快就到了,此刻天色还没有亮,整个河面都还是昏暗的,一个看样子是头的人走到荣柯阳面前,走近后才看见他全身都是湿的,穿着厚衣服的他顿时抱着自己抖了抖。
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三爷,你要不要换套衣服?”他看着都嫌冷。
荣柯阳没有理他,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河面,就这样冷着就好,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待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虽然他不信神,但这一刻,他却希望神保佑车并没有掉下河里。
站在他旁边的警察见荣柯阳不理他,挠了挠头后看了看河面,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三爷,你看这天这么黑,能不能等天亮了点后再打捞?”
荣柯阳动了,犀利的眼神直接射向提出这种蠢意见的人,“给我捞。”
不容抗拒的命令,吓得那人缩了缩脖子,然后干笑一下,谁让荣柯阳的势力很大,谁让他很有能力,让他们的局长都惊动了,直接命令要全力配合查清此事。
荣柯阳的手机一直在他的兜里震动着,他翻了出来,看见是任晴柔给他打的,直接就摔在了地上,还黑着一张脸用力将手机踹了好几下,直到手机屏幕碎得不成样子他才作罢。
现在整个荣家都被惊动了,此刻的荣家,除了任晴柔知道事情的真相,其他人都不知道思童连人带车冲进了河里,包括甜甜。
只是甜甜与思童是双生子,思童在随着车一同跌入水里的时候,甜甜就哭醒了,可是没有人理她,然后现在整个家里的人都醒来了,知道思童彻底不见了,甜甜的哭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莫庆丽本就不喜这个孙女,更何况还是林雅的女儿,对甜甜的偏见更加大了,偏偏甜甜又哭了这么久,吵着要爸爸妈妈哥哥的,听得莫庆丽心烦,朝着甜甜的脸颊就用力的拍了一巴掌过去。
甜甜从小被荣柯阳放在手心里宠成了宝,哪有这样被打过,还是打脸,这让她的哭声更加大了。
莫庆丽心烦,再次打了一巴掌,这下,甜甜两侧脸颊都肿了起来,不敢再哭,只能小声的抽泣着,最后她捂着自己的脸,跑向自己的房间,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任晴柔经过门口的时候,看着用被子埋住自己的甜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站在门口,迅速划款给办事的两个人,让他们远走高飞,最好出镜,让谁都找不到。
等办完这一切后,任晴柔心情大好,走到莫庆丽身边,轻轻的替莫庆丽捶着后背,柔声说道:“妈,不用担心。”吗在纵才。
莫庆丽拍了拍任晴柔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边,“还是你好啊。”
“嗯,思童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莫庆丽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任晴柔的手,“傻孩子,委屈你了,思童是荣家的种,我才宠他,如果你肚子争气点的话。”
任晴柔低着头,“晴柔的肚子会争气的。”
“会就好,等找到思童后,你就跟柯阳成婚,冲冲喜,就算柯阳不答应,我也要逼着他答应。”
“谢谢妈。”
莫庆丽靠在了一边,然后一边拍着任晴柔的手,对她来说,任晴柔是她唯一认的儿媳,至于那个长得很像林雅的女孩,改天去会会她,然后随便拿点钱打发掉。
天边渐亮,荣柯阳在河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了一夜,衣服都快被风吹干的时候,打捞才有了一点进度,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让河流下层的水很涌,车被水冲开了一段距离。
听到下面真的有车的时候,荣柯阳身子摇晃了两下,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虽然表面平静,但是他的内心,仿佛被刀刮一样。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的痛,看见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便都说荣柯阳冷酷无情,连自己的亲儿子掉下了河里都没有一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