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太子从良记
颜琸倾从小就是个好奇宝宝,现在得以进入正牌太子的寝宫,自然要好好地观摩一番,什么稀奇的玩意都逃不过她的毒手。
而正牌太子晟翊此时正坐在床沿上闭目养神,虽说顶着太子妃的壳,可那通身的气质仿佛一下子翻了翻几番,转眼间就能够迸发出万丈光芒来。
颜琸倾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嘴里嘀咕了一句,“装逼”,继续手头上的探险之旅,眼睛微微一扫,无意间就看到桌子上有一个袖珍型的镜子。
以前颜琸倾也去古董店逛过,那里的古镜多以龙凤呈祥作为背景图案,再辅以精致的雕饰,可现在这方古镜的背面却镶嵌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富态、大气、高贵、典雅,尽显牡丹的姿容。可若只是单纯地说成牡丹花恐怕又有些不妥,颜琸倾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才发现比起牡丹花,这个图案更像是一个古老的图腾。
这个图腾好像在哪见过,颜琸倾有些不确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镜身,只是往镜面上匆匆一扫,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子中出现的那个人也一脸呆愣,颜琸倾眨了眨眼,他也跟着眨了眨眼,颜琸倾怒了努嘴,他也跟着怒了努嘴,表情模仿得分毫不差。
颜琸倾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五官皱成一团,双手失去了力气,镜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地一声。
太子晟翊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心爱之物支离破碎地滚到到处都是。
“你……”
颜琸倾还没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直“我”个不停。
不要问颜琸倾为何突然情绪失控,着实是因为她刚刚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人,倒不是因为那个人长得多帅,或是长得多丑,而是那个人跟盛翊军长得一摸一样。
难不成那是一块魔镜?
颜琸倾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太子晟翊用异常冷酷的声音说:“你可知这方古镜的价值”?
颜琸倾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毕竟是她打破别人的镜子在先,有些心虚是在所难免的。
“把你卖十次估计只够付个零头。”
不会吧?这个破镜子这么贵。
太子晟翊盯着颜琸倾看了一会,那带着打量的视线让她心里一阵不爽,好像她一分不值似的。
看来不是这个古镜太值钱,而是她不值钱。
“so,你想说什么?”
丫的,有话就说,这么矫情干什么。
太子晟翊将视线挪开,漫不经心地说:“别忘了你的身份”。
妈的,如果不是她一向宽宏大量,估计这会早就冲过去将这个臭男人揍一顿了。
颜琸倾真的很想问问她的身份怎么了,这群食古不化的古人,把她惹毛了,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个真太子剥光了,然后用板子抽他的屁股。
突然“哐当”一声,门在一天当中第三次被人风风火火地撞开了,估计再合上已经不能够了。
颜琸倾摇了摇头,不是说古代的女子一个个都特么矜持吗?为何她今天碰到都是一群把摔门不当做一回事的暴力女呢?果然后世记载有失偏颇。
伴随着呼啦啦的冷风灌进屋子里,两道人影逆着光影闯了进来。
颜琸倾赶紧退后几步,躲在太子晟翊身后。
难不成是刺客?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穿越第一天就碰到刺客。
等等,她现在是太子,按照剧情需要,应该有影卫在各处蹲点随时待命,见她有危险,立马冲进来才是,还是说有什么暗号之类的东东。
要不她直接大吼一声,“有刺客,护驾”,估计什么御前侍卫、带刀侍卫就会鱼贯而入。
就在颜琸倾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凭手感应该是一双男人的手。
等等,男人的手,颜琸倾想都没想立即甩开那人的手,不想那人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殿下,奴才护驾来迟,您可是受惊了?”
这声音……
正在这时,那人抬起头,颜琸倾心里又是一惊。
虽然眼前这张脸比顾疯子足足年轻了十岁,可那五官却是一模一样的,就算脸上多了几分惶恐不安,可还是顾疯子那张骚包的脸没错啊。
“疯子,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有些委屈地纠正道:“殿下,奴才不是疯子,奴才是小枫子啊!”
只是多了一个字,有那么大差别吗?
颜琸倾摆了摆手,敷衍地说:“一样啦”。
可人家小枫子公公却不依了,翘着兰花指一直纠正,好像少了一个字跟少了一块肉似的。
颜琸倾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顾疯子非常具备当伪娘的潜质。
她这厢还没有处理完,不想太子晟翊那边又出了状况。
“滚——”
这声音着实欠揍。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
颜琸倾惊得猛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她还不敢相信地拿手比了比,尺寸跟邓汉子分毫不差。
颜琸倾突然很想哭,明明平常那么嫌弃的一个人,现在遇到,心里竟然说不出的踏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他乡遇故知”?
“汉子,你怎么也来了?”
颜琸倾很兴奋地扯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顶着一个男人的身份摸人家小手多么不合适。
“殿下,奴婢明明这么淑女,您怎么可以叫奴婢汉子……”
这声音、这语调、这口吻,错不了。
就算换了副模样,颜琸倾也不会认错,更何况这丫头几乎是照着邓汉子的模子刻出来的。
敢情这穿越跟天猫购物一样,还附带包邮和团购。
“殿下,我家娘娘这是怎么了?”
颜琸倾回过神来就对上一张稍显稚嫩的娃娃脸,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行啊,邓汉子,不用装嫩卖萌就很嫩很萌了,这是逆天的节奏啊”!
看着看着,颜琸倾的手就开始痒了,很想扑过去将这张脸揉圆了掐扁了,谁叫邓汉子以前就这么欺负她来着。
颜琸倾这么想也确实这么做了,伸出两只大叔手毫不留情地将邓汉子的脸挤压成小包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字:爽。
“殿下……”
“呃……”
只是这凄凄惨惨戚戚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让她总感觉背负着一种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恶感。
直到接收到左上方那道跟飞镖一样异常犀利的视线,颜琸倾才有些心虚地收起自己的爪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殿下,我家娘娘……”
颜琸倾看着那个又在摆谱的太子晟翊,慢条斯理地说:“没事,你别理她,她有病”。
邓汉子一脸担心地问:“娘娘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
“神经病。”
“殿下,神经病是什么病?”
邓汉子装得也太像了吧!竟然问她神经病是什么病,明明地球人都知道。
既然邓汉子这么喜欢角色扮演,她也不能当着大伙的面就这样撕破她的假面不是。
“一种很奇怪的病,我想想怎么跟你描述,对了,就是你家娘娘现在的样子。”
颜琸倾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了不怀好意地看着太子晟翊。
小样,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邓汉子再次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道:“那严重吗”?
颜琸倾刚想回答,不想太子殿下已经沉不住气,爆发了一声怒吼。
“滚出去。”
哎呀,这么凶,人家好怕好怕啊!
颜琸倾等着就是这句话,这下她终于可以领略宫外的风光了。
颜琸倾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大大方方地牵着邓汉子的小手走出去,心里忍不住赞叹,想不到邓汉子的小手保养得这么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不溜湫的,不知道用了什么牌子的保养品,回头问问。
只是还没等颜琸倾的脚迈出门槛,太子晟翊一声令下将她拦了下来。
“本宫有说你可以离开吗?”
说话的对象分明是冲着她而来。
颜琸倾心里“咯噔”一声,她忍不住想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掌握了变脸这套绝技,盛翊军是这样,连这个太子晟翊也是这样,一个个跟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似的,导致内分泌失调,提早进入更年期阶段。
颜琸倾只好停下,附在邓汉子耳边小声说道:“你先离开,待会我去找你,小树林见”,说完,还忘了对她眨了眨眼睛。
颜琸倾想邓汉子的智商这么高应该很清楚她的意思才对,可很显然她高估了邓汉子的理解能力。
下一刻,只见邓汉子一脸娇羞地看着她,那两大团分布在左右脸颊上的红晕和那闪着春情的眸光,分明是春心萌动的节奏。
最后邓汉子用小手戳了戳她的心口,留下一句,“殿下,你真坏”,人就跑了。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邓汉子刚刚穿过来水土不服以至于智商退化?
还是说邓汉子也是脑袋先着地,摔出一个脑间盘突出?
“过来。”
颜琸倾晃了晃脑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太子晟翊走过去。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为何不让刀子来得更猛烈一点?
身后突然传来关门声,关门前,顾疯子还不忘对她投掷一个特别同情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兄弟,保重”。
就算是换了一个时空,顾疯子首先想到的也还是自保,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被太子晟翊锐利的视线一扫,颜琸倾心里更慌了。
她想了很多,脑袋有些混乱。
她想问太子晟翊是不是盛翊军,又怕太子晟翊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士。又想跟太子晟翊直接摊牌,说自己是一名穿越者,并不是太子妃颜氏,更不是脑子摔坏了,估计她这样说,很有可能被当做妖怪送去火葬场火烧。
可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太子晟翊又发话了。
“过来给本宫磨墨。”
颜琸倾抬起头,就看到太子晟翊躬身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面前平铺着一张白纸,正准备运笔写字。
颜琸倾不知道这人要弄什么名堂,只好移步过去,干起小太监的工作,可没想到太子晟翊的毛病这么多,只是磨个墨而已,一会嫌弃她磨出的墨水太浓稠了,一会嫌弃她磨出的墨水太浅淡了。
最后颜琸倾终于受不了了,“丫的,既然我磨得不好,就另请高明,老娘不伺候了。”
好歹她也练过几年书法,她第一次给老爷子磨墨的时候,老爷子都没说什么。
太子晟翊抬起头睨了她一眼,脸上分明带着愠怒,颜琸倾昂起头,瞪了他一眼,将脸撇开,大大的“哼”了一声。
*oss怎么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牛气哄哄的太子就算不是盛翊军,也一定是盛翊军的前世,那臭屁的性子简直是神相似。
两人谁也没说话,各自占据一方天地开始长达一个时辰的冷战。
见太子晟翊写得认真,颜琸倾也拿了一支毛笔在纸张上随意地写了几笔,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几转,马上提笔,快速地写下几个字,她摸了摸下巴,打量了几眼,甚是满意,便照着这几个字重复写下去,转眼间,桌上的纸张堆成小山那么高。
太子晟翊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眼颜琸倾,就看到颜琸倾奋笔疾书,脸上还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怎么看都有些阴险,尤其是颜琸倾拿起纸张吹了吹,顺带嘿嘿笑了两声。
太子晟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原本不想搭理,谁想这时颜琸倾刚好将脸转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撞上了。
许是心情好,颜琸倾毫不吝啬地对太子晟翊露出一个不要钱的微笑,你说你想笑就正常一点笑,为何还拿着他的脸摆出这样一番猥琐中带着羞涩的表情。
太子晟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发现颜琸倾笑得越来越happy了,明明是他自己的脸,但他却忍不住被吸引,看得一会他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将脸扭开,可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却有些红。
太子晟翊有些慌了,难不成他有断袖的倾向,而自己却没发现?
当下写满正楷小字的纸张上就多了一滴黑色的墨水。
写着写着,颜琸倾就提不起劲了,约莫还感觉自己有些幼稚,揉了揉脖子,扭了扭腰,刚想下地做一会伸展运动,忽然意识到对面还坐着一座瘟神。
她忍不住抬起头,歪着脑袋偷偷地打量不远处的太子晟翊,这男人从刚才到现在坐姿就没有变过,她算算,至少一个小时了,难道太子爷身体异于常人,感觉不到腰酸背疼?
估计这样子也是装的。
颜琸倾撇了撇嘴,思绪一转,忽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她有些兴奋地铺上白纸,将脑海中的人物移到纸上,当然不是生搬硬套,而是用Q版的特殊画法,添上一些微妙的表情,或猥琐,或邪恶,或羞涩,或魅惑……
单单盛翊军一个人的画像,颜琸倾就花了几十张,此外还有邓汉子和顾疯子的画像。
颜琸倾越画越兴奋,好像脑袋上面燃烧着一个小宇宙,画着画着就上了瘾,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特别惊悚的笑声,让太子晟翊脊背有些发凉。
许是太过兴奋,精力透支,颜琸倾就开始犯困,两眼迷蒙,眼皮微微耷拉下来,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手里的笔已经不听使唤掉在画纸上将一张半成型的画给糟蹋了,而颜琸倾最后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脑袋一歪,直接倒在那张糊着墨水的纸上,不久便发出不小的呼噜声。
太子晟翊看了趴在桌子上的颜琸倾好一会,见她确实是睡熟了,才移步到她跟前。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桌子上堆成小山包的纸,他只是抽了最上面一张,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沉默了,满脸写满了疑惑。
他又看了第二章第三章纸,发现纸上千篇一律写着:太子晟翊是SB。
SB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京城最近出现的流行语?
太子晟翊直觉认为这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不置可否的是这女人写的字确实不错,颇有魏晋之遗风。
太子晟翊将纸张放回去,转而看到搁在颜琸倾左手边的画纸,出于好奇,他随意地拿了一张,想看看这女人到底画了些什么东西。
只一眼,太子晟翊的脸就黑了,他抖着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张萝莉范十足的小脸立马变了形,跟生吞了蚊子一般。
只见纸张上是一个半裸的男人,姿态妖娆地躺在美人榻上,一块红艳艳的毯子盖在关键部位,两腿交叉,十个脚趾蜷缩,好像做着某种限制性运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覆在嘴唇上,眼睛微微勾起,眉眼间尽是风流和挑逗……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晟翊。说是他本人,可仔细看又有些不像,那纸上的人物分明是缩小版的晟翊,身材和脸都小了一号,也不知道颜琸倾用的是哪派失传已久的画法。
当然太子晟翊不可能知道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画法有一个新兴的名字:Q版。
太子晟翊忍不住又拿了一张画纸仔细观摩,这张画纸上画的还是同一个人,不过不仅造型变了,连风格也变了,他还记得上一幅画,颜琸倾命名为妖孽男,而这一幅画的题目叫海盗男。
太子晟翊就看到这张纸上的他穿了一身特别奇怪的衣服,身上挂着很多奇怪的饰品,胸前挂着一个形状古怪的胸章,腰上配了一把匕首和火枪,头上围了一块破布,左眼被黑色的眼罩遮住了,手里举着一个画着骷髅头的旗帜,表情看上去特别……傻。
太子晟翊抖着手又拿了一张画纸,直到他将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不下换了几十种,脸色黑了又黑,青了又青,白了又白,红了又红,五彩缤纷的,比水彩画的效果还好。
手指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太子晟翊很想把这个睡得一脸惬意的女人打一顿,可伸出去的手在半路中又拐了回来。
颜琸倾醒来的时候,除了感觉脖子有些酸外,立马就察觉到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她,盯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颜琸倾站起来,状似无意地伸了伸懒腰,不想面对太子晟翊的时候,太子晟翊看着她的眼光特别怪,嘴角甚至还有些抽搐。
这种抽搐,她不陌生,有时候她想笑却不能笑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不成?
颜琸倾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结果就看到手变黑了。
处理完脸上沾染的墨水,颜琸倾立马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当她低下头查看桌上的成果时,心里出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纸张很明显被人翻动过。
难不成太子殿下已经看到了?她原本还想给他一个惊喜来着。
这时一坨纸砸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将这些东西背熟,一个时辰后检查。”
颜琸倾有些战战兢兢地拿起纸张匆匆扫了一眼,眼珠子越瞪越大,太子晟翊是要她背家谱还是怎么着?
单单就是老皇帝的后宫就有好几百张纸,还不加上皇亲国戚,内阁大臣,以及众亲属,别说一个时辰了,就是背一个月也成问题。
颜琸倾实在想象不出这男人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将这些资料写完的。
看来太子这个职位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够胜任的,可为何偏偏有那么多人抢破脑袋也要争夺这个位子呢?
如果按照颜琸倾出世入世的理念,她情愿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做什么劳什子太子。
现在想来虽然太子身份尊贵、地位显赫,不用为吃穿犯愁,还外带五险一金,相当于公务员中的公务员,但是相应的,待遇好就意味着风险高,稍微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在兄弟夺嫡中被暗杀,就算逃过暗杀,还有毒杀,轻微一点的鹤顶红就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更何况皇宫当中尔虞我诈,若是不得人心又没人帮衬,朝中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大臣第一个弹劾的人就是太子,可见工作性质极其不稳定,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就算死了一个太子,或是废了一个太子,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太子接替。
颜琸倾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皇帝生那么多孩子,除了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政变做准备,也就是说那些皇子皇孙有一部分生下来就是为牺牲做准备的,只有那个在所有皇子中拔得头筹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皇位。纵然那个人不择手段,弑父杀兄,但是不能抹灭的是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已经具备了当一个帝王的各项能力。
再加上要是哪个见不得太子发达的宠妃在老皇帝的耳边吹吹风,什么父子反目那是常有的事。
此外还要随时面临亲信背叛、被人陷害的危险,这么说来腹背受敌也不意外。
总之,做太子的风险比玩股票还高,玩股票至少还有赢的胜算,可做太子一着不慎,那就不只是满盘皆输那么简单了,直接就是抹脖子的事。
只要想想,颜琸倾就一阵后怕,突然有些后悔接下这个重任。
无怪乎阎王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直接踹了她一脚,敢情就怕她反悔。
颜琸倾犹豫再三,抬起头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太子晟翊。
“要不我们去归隐山林吧?”
……
在太子晟翊的介绍下,颜琸倾越发感觉皇宫不是人待的地方,她要想办法赶紧偷溜才行。
当然她最后并没有将太子晟翊编纂的那本“四库全书”背下来,经过三番五次的讨价还价和偷工减料,才勉强记下一部分重要人物的名字和身家背景,至于皇上的妃子,她一概用母妃替换,品级低的女人直接忽略不计。而太子晟翊一干妾室,那更好办,直接叫美人。
如此一来,面对晚上的晚宴就不成问题了。
因为太子晟翊不仅管得严,还管得宽,连她说要如厕也打算跟着去,所以她只能爽约了,让人家邓汉子吹着冷风在小树林里面等了一下午。
到了掌灯时分,华灯初上,挂在宫中亭廊上的宫灯依次被点亮,竟丝毫不比现代化城市中的霓虹灯差,非但如此,反而多出了几分技术上无法掌舵的朦胧美。
颜琸倾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顾右看,满眼都是稀奇,那副土包子的样子硬是让太子晟翊附赠了好几个白眼。
来到皇上宴请大臣的大厅,那里已经来了一拨人,或坐或站,开始跟熟识的人聊天。
一看到她的身影,就有好几个皇子打扮的人过来找她攀谈。
颜琸倾巧妙地应对,在心里将这几个皇子对上号,刚寒暄了几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皇兄”,听声音有些熟悉,不想一回头又看到一个熟人。
不会吧?这穿越的阵容也太大了,居然连叶皓然也来了。
好在她现在是太子,叶皓然应该认不出是她。
等等,叶皓然是哪位皇子来着?
就在她愣神之际,手臂就被人掐了一下,她刚想骂娘,转头就对上太子晟翊的脸,太子晟翊瞟了她一眼,并且不着痕迹地在她手心里下了一个数字八。
她灵机一动,赶紧叫了一声,“八弟”。
可这个叶皓然眼睛不看着她,却一直看着她身边的“太子妃”。
颜琸倾心里忍不住八卦起来,看叶皓然满脸深情的样子,不会是看上人家太子妃了吧?
只可惜佳人已逝,现在的太子妃可是如假包换的太子殿下。
颜琸倾叹了口气,不禁被这狗血的剧情所折服。
这时一道拖着长音的细嗓子吼道:“皇上驾到——”
坐在宴席上的颜琸倾有些小激动,为终于能够一睹古代皇帝的尊容而欢欣雀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头上垂着流苏的皇帝竟然是她家老爷子。
经过这次实打实的惊吓,在看到皇帝身旁的皇后是她家老佛爷时,颜琸倾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
看看这剧组安排的,连她家老爷子和老佛爷也被拉上当友情客串,她猜这个剧组一定很穷,而且还很缺人。
宴会上不乏要说些吉利的话,说白了就是拍皇上的马屁。
这个颜琸倾擅长,但是考虑到作风问题,她决定先看看别人怎么说,找到套路之后,再copy一下那些名人名言。
可是当她听到那一句句絮絮叨叨的之乎者也后,颜琸倾觉得自己的牙都酸了,果然跟一群满嘴古言的古人说白话文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只是轮到颜琸倾的时候,有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就开始发难了。
公子哥一号手里摇着纸扇,翩翩而起,扇子倏地一收,当即说道:“听说太子殿下不仅武艺惊人,而且文采斐然,今日宴席之上,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听到殿下吟诗作对”?
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颜琸倾才知道眼前这个竟然敢跟太子叫板的小白脸是新晋的文状元。
颜琸倾看了看那个状元爷一眼,啧啧,这小模样还挺俊的,就是有些瘦不拉几的,竟然敢公然挑衅太子,看样子胆子不小嘛。
这时公子哥二号开口了,“听闻太子殿下武艺超群,身手不凡,在下能够有幸跟殿下比试一场”?
这人倒是长得剑眉星目的,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就是年轻气盛,口气约莫有些狂妄,若是稍加调教,假以时日,必定是个可造之材。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今年的武状元。
太子晟翊到底是多么招人嫉恨,竟然让文武状元同时发出挑战书。
颜琸倾私底下看了太子晟翊一眼,看他脸上一派淡定,她忍不住就想捉弄,冲他抛了一个媚眼,见他一脸呆滞,才心情很好地将脸转回来。
“听闻两位新科状元文韬武略,若是本宫不答应,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那本宫只好献丑了。”
等着看吧,颠覆你们三观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颜琸倾清了清嗓子,冲那两个等着看好戏的状元郎扬了扬脑袋,抬了抬眉头,说道:“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女当如泉此方。有妹当如春日野,有姐当如住之江。娶妻当如桂雏菊,小姨必须梦梦当”。
颜琸倾刚说了三句,不出意外就看到在场所有人都一副被雷砸中的模样,连一贯装逼装深沉的太子晟翊也不例外。
颜琸倾看了大伙一眼,冲周围一干美人抛了一个不啻十万兆的媚眼,继续说道:“小妾炮姐无悬念,爱妃夏娜须雪藏。魔炮人偶亦想有,前方右转红茶党。借问后宫何处有,牧童遥指樱花庄”。
这时颜琸倾俯下身子,用手勾起“太子妃”的小脸,帮她理了理鬓发,实实在在地将人家太子爷调戏了一把。
见太子爷脸色不怎么好,颜琸倾赶紧将爪子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走到御前侍卫跟前,在他伸出双手想要抱胸之前,目标锁定住他腰上的佩剑,原本想要非常帅气地抽出他的佩剑,怎料到此剑如此重,害得她抽了很久也没有抽出来,最后还是那个御前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了,手指搭在佩剑的丝绦上,轻易地往外一拔,就抽了出来。
看来拔剑也是一门技术活。
颜琸倾手里握着剑,走到酒池的中央,背着光,只给众人一个侧脸,愣了半天神,那表情特么有些忧郁,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耍帅可以,但是她压根就不懂武功,更不知道舞剑为何物。难不成舞一曲周董的《双截棍》,呵呵,这把剑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到了后来,颜琸倾只好挥了挥衣袖,决定将她在公园里跟一群老大爷学得那套太极拳改成太极剑,在空中胡乱挥了几把,边挥,嘴里还不忘了将那段经典的动漫段子补充完整。
“开我东庄门,坐我西庄床。把妹水手服,着其私衣裳。怀里萌妹三四只,地上丝袜五六双。人妻萝莉幼驯染,吾王SABER美名扬。病娇中二不能弃,由乃惵祈功夫棒。人造天使怎忘记,与君遨游至四方。蟹猿猫蛇与蜗牛,还有小忍一萌娘。猫妖雪女地缚灵,地狱少女不能忘。”
等颜琸倾将手合十,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现场安静得跟夜晚的墓地一样,微风刮过,带着刺骨的冷意。
呃,好歹给个反应,行不行?就算她的动作不规范,有好几处将左右手和左右脚弄错了,但是怎么着也不要这么冷场啊!
就在颜琸倾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不知道谁先带头鼓掌,紧接着掌声和叫好声如雷鸣般朝她压过来。
呃,全体的反应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颜琸倾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刚想向太子爷耀武扬威一番,不想就对上太子爷复杂一片的脸。
难道她……露馅了?
这时就听到公子哥一号问道:“殿下果然是文思泉涌、才高八斗、字字珠玑,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殿下口中诸如泉此方、春日野、住之江、桂雏菊之类的人物是谁?”
听到前半句,颜琸倾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但是听到这人要问这些动漫当中的名人,她就有些语塞了。
难道她要跟眼前这个古人解释这些都是动漫当中的虚拟人物,每个人物都代表一款性格,就比如泉此方是《幸运☆星》中的女主角,是个彻头彻尾的御宅族,御宅指数五颗星。
颜琸倾原本还想说这些是她在一本野史中看到的人物,觉得有趣,一时兴起,就编了一首打油诗,但是看公子哥一号那样子,估计她前脚刚说出这句毫无根据的话,他后脚立马追问是哪本野史。
看看人家公子哥一号说话间脸上充满浓浓的疑惑和不解,俨然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始祖级人物,这种人惹不得,惹上那是自讨苦吃。
公子哥一号还没有应付完,公子哥二号又开始步步紧逼。
“殿下刚刚的那段剑舞着实精彩,令在下自愧不如,只是不知道是何舞,师从何人……”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颜琸倾当下吼了一句,“不知道,自己百度去。”
说完,扯着自家太子妃拂袖而去。
那硬挺的身姿不仅令一干已婚妇女迷了眼,更是让一干云英未嫁的小姐脸红心跳。
经过这次晚宴,宫里宫外,讨论最多的人物是太子,话题牵扯最多的还是太子,太子一夕之间成了风云人物,更是像鲤鱼跃龙门那样摇身一变变成了澜沧国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采访到的宫女甲说:“太子变了,变得好温柔……”
采访到的宫女乙说:“太子那天好霸气……”
采访到的宫女丙说:“我们太子爷变得更加有男人味了……”
……
总之,言论最后都指向一点那就是,冷酷无情的太子从良了。
颜琸倾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肩膀却忍不住地抖动起来。
太子爷还以为这女人在哭,赶紧走过去,推了推颜琸倾的肩膀,放低声音,用至今为止最温柔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见颜琸倾不回答,肩膀还是抖个不停,太子爷终究有些不忍,伸手将盖在颜琸倾脸上的书拿开,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不想却看到一张笑得面部抽筋的脸,太子爷的脸又黑了。
可颜琸倾却没有注意到,扯着太子爷的小手说道:“听听,外面的人都在传太子从良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我……”
颜琸倾又伸出那只狼爪子勾起太子爷的小脸,冲他特别邪气地挑了挑眉,语带轻佻地说:“小妞,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颜琸倾还没说完,就开始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啊,救命啊,谋杀亲夫啦,太子妃要杀人啦……”
站在门外偷听的太监和宫女都忍不住捂住嘴巴心照不宣地笑了。
想不到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太子喜欢奔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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