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病痛
冷宫寒风冷飕飕的吹着,秋浅夏一身布衫,黑发洒落,身形单薄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卷着落叶而去。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传唤声,冷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瑜一声明黄色的皇后宫服进入这破落的冷宫,仿佛瞬间蓬荜生辉了一般。
“玉贵妃真是好雅兴。”沈瑜抬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她痛恨的女人总算有了今天的地步。
秋浅夏回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茶水,依然是那副让人讨厌却又羡慕的怡然姿态,毫不将皇后的幸灾乐祸看在眼里,嘲讽的道:“皇后还真是步步走的谨慎,我如今这种地步,皇后心里明明得意的寝食难安,亲自来看看我的凄惨下场,却又在这里装模作样,难道还准备让我来感激你。”
“玉珑儿,你到了今天你还看不清楚形式,还以为皇上关你几天就会放你出去的吗?”沈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凤眸里难掩得偿所愿的兴奋。
秋浅夏闲闲的坐在木椅子上,嘲讽抬头,眼中轻视毫不掩饰的道:“所以皇后这是准备来送我一程的吗?”
沈瑜看着她明明手上都冻出了裂疮,身子瘦的萧条,脸色惨白。丽质绝美的五官,纤然出尘的姿色,仍然是后宫三千佳丽少有人能与她争锋,与往日咄咄逼人的妩媚娇艳相比,更多了一股惹人怜惜的娇弱似水。
沈瑜的目光越冷,她不确定玉贵妃这副绝美羸弱的模样,皇上看了之后会不会再次受她吸引,所以这次一定要永绝后患。她决不允许后宫里有其他的女人,再能压过她的头上。
“玉贵妃说的是什么话,本宫要动手又何必等到今天,白白脏了本宫的手。”沈瑜状似无意的道。
“我以为皇后是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今天的机会,毕竟机会难得,我要是你才懒得那么多废话,先弄死了再说。”秋浅夏笑得开怀道,仿佛要死的人与她无关一样。
“玉珑儿,既然你非要如此找死,那么本宫成全你。来人,刺贵妃娘娘一杯薄酒,自尽以证清白。”沈瑜扬起下巴高傲的道。
秋浅夏勾起一道灿烂的笑容刹那间仿佛日月都比不上的明亮,看着沈瑜低身跪拜道,“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沈瑜看着跪拜接过那杯毒酒的女人,仿佛再接受什么天大奖励一般欣喜,而且是她近三年里第一次对她行跪拜之礼,不像以前的敷衍了事或者视而不见。第一次对于面前怨恨了十多年的敌人觉得陌生,预料中的疯狂辱骂和苦苦哀求都没有出现,她平静的仿佛不是后宫里那位风头无人能及的宠妃,也不像她之前认为的那样愚蠢的依靠家世,由着性子得罪一帮人对她恨得牙痒痒。
秋浅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神色舒缓仿佛解脱般,看着沈瑜漠然的神色,笑容极为纯真道:“知道我为什么从进宫对你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瑜见她的酒杯喝的一滴不剩,脸色发青,不像是用什么计策倒掉了毒酒,才施舍般的看着她:“不过是嫉妒我的皇后之位。”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以为我得到了皇上的宠就想当皇后。”秋浅夏同情的看着她摇摇头,“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你所宝贵的皇后之位不过是我嫌弃让出去的,你说我会不会对于一个我不要而让出去的东西保持尊重呢?”
“你胡说什么?”沈瑜果然脸色微变的看着她。
“不然你以为当年皇后呼声最高的我,为什么会只是一个贵妃。”秋浅夏脸色青黑的道,“幸好当年做的对。”
“玉珑儿,你住嘴,本宫才不会信你的胡言乱语。本宫的皇后是皇上钦点的,虽然当时你父亲权倾朝野,后宫之主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上的。”沈瑜厉色喝道。
“后宫之主?”秋浅夏强忍着嘴边的血,嘲笑道:“世上最可悲的女人莫过于就是这后宫之主,天子的女人,天子却不是她的丈夫。”
“本宫不和你计较。”沈瑜摆着高傲的姿态转身。
“你最好走快点,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皇上应该过来了,撞上了,皇后下辈子怕是只有后宫之主这个名号而已。”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慢慢留下。
沈瑜凤眸闪了闪,继而加快步伐出宫!
“卡,再来一遍!”江浩最近已经对周围的视线视而不见,他是拍戏,又不是演话剧给人看的,当然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
秋浅夏舔了舔嘴角那状似毒血的液体,好像是酸甜可口的桑葚果汁,某人解酒的最爱。
“等会儿再来一遍,小夏的神色要平静似有火焰在燃烧,好像要将这座困了她一生的皇宫燃烧殆尽,沈瑜虽然说着不相信,但是眼神里要有轻微的动摇,从而自欺欺人的坚定。”江浩指点的道,“还有孔森的皇上,等会儿从脸带气愤的步入冷宫。”
“好的,导演!”饰演皇帝的孔森应道,她五官硬朗带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江浩点了点头,“准备——,Action!”
秋浅夏一身长袍及地,嘴角含血,看着沈瑜离去的背影,看着这座埋葬她一生的城池,好像十多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她依旧是想跟着父亲上战场无法无天的不知愁苦莽撞的女孩。
“皇上驾到!”
秋浅夏眼神闪了闪,头没有动侧着的看向窗前,嘴角的血依旧留个不止。一名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冲了进来,脸色怒色还为散去,急吼吼的道:“玉贵妃,你越发变本加厉,朕是把你宠坏了才让你这样的草菅人命。”
皇上满脸怒色的看着侧头坐在做工粗糙的木椅上,本想着在玉将军解决后顺便刺死这个女人,现在想想完全没有必要。后宫的女人恐怕早就对她虎视眈眈,等着她落难报仇的人只增不减。
“我以为是皇上早该预料的。”秋浅夏声音嘶哑的道。
皇上看着侧身不看他的女人,以为她还和往常一样的赌气,冷着脸冷言道:“朕没杀你就已经是……”
秋浅夏转头,唇边黑红色的血染红她身上的素色长袍,笑容的刺眼的看着那个毁了她一身的男人。明明心里恨得恶心,她却依旧要装出一抹深情款款的样子供他把玩自己。
“皇上应该等臣妾这一天的下场等了很久吧!”
皇上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冷色问道:“谁下的手。”
第一句不是去叫太医,而是问凶手。
“皇上不早就料到了吗?皇上对臣妾那样千依百顺的宠爱,不就是为了捧杀臣妾吗?恭喜皇上,得偿所愿!”秋浅夏缓缓的勾唇道,即使知道这个男人无情,她也要用最后的行动让他动心,再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你胡说什么,朕要杀你又何必那么麻烦。”皇上冷色看着她。
“可是要杀玉将军却很难,不是吗?”秋浅夏捂着小腹,痉挛抽搐,面上依旧平静的道:“再次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玉将军大逆不道意图谋反,有负朕的信任。”皇上定定的看着她。
“如今又没有外人在,皇上又何必不坦诚一点呢?就比如说臣妾,每次见到皇上都觉得无比恶心,却依旧能笑脸相迎,皇上呢?是不是憎恶至极,还得对臣妾深情款款。”秋浅夏仍由血滴在她的裙角上开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玉珑儿,朕自问这些年来没亏待过你,甚至允过你皇后之位。”皇上脸色阴冷的看着她。
“可是皇上却能在身上撒上糜香,和臣妾同床共枕,让臣妾流掉五个月的孩子。皇上果真是对臣妾宠爱有加,不要说什么那糜香是其他妃子陷害的,当年领糜香的小太监可是说安抚皇上睡眠用的。”秋浅夏瞟了皇上一眼,咬牙凝聚力气,“之后皇上确实是可以高枕无忧,那绝子散是臣妾自己服食下去的,不是哪位妃子的陷害。”
“玉珑儿,你到底想怎么样?”皇上中越冷色的开口。
秋浅夏回头朝他浅浅一笑,似当年马背上利落少女的干净纯真,带着闺阁女子少有的爽利,鲜活灵动似火般热烈。“臣妾不想怎么样,臣妾只是了却皇上这十多年来的积怨。臣妾累了,想和父亲一起……走。”
眼睛慢慢的合上,嘴角的黑血慢慢凝固,素色长袍上的猩红仿佛是盛开的血色罂粟,美得妖娆热烈,女人嘴角微勾,平静安然的离去!
明黄龙袍的男人看着仰躺在椅子上的女人,沉默……
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以贵妃之礼安葬。”
身边的小太监,躬身应道:“是,皇上!”
“卡!过。”江浩一声高呼,刚刚萧瑟的气氛变得尴尬。
秋浅夏睁开眼睛,站起来,捋了捋身上的长袍,对面前的孔森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孔老师指教。”
“这我可不敢当。”孔森圆滑的笑道,“和秋小姐的合作让我这个牛皮膏药的老演员也受益匪浅。”
“谢谢孔老师认可,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那边导演再叫我,失陪。”秋浅夏浅浅的笑着,维持淡淡的表情,不热烈也不冷淡。
“红包!”江浩将一个厚实的红包递给她。
秋浅夏讶异的看着导演,在沈西的示意下,接受道:“谢谢导演。”
“你的戏份已经借书了,希望有机会能再次合作。”江浩笑着道。
秋浅夏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江浩见她的神色挑挑眉也不勉强。
等到两人都出了剧组,秋浅夏顿时感觉浑身一松,给杨欣打了个电话,本来好像是杨欣送她来剧组拍戏,中间好像是她儿子生病了。
秋浅夏当然让杨欣回家去照顾儿子。
“喂,小姐!”那边传来杨欣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儿子怎么样了?”秋浅夏黛眉微蹙,担忧的问道。
那边的杨欣听了她的关切,心里一酸,声音微微哽咽,慌头无绪的道:“小姐,我不知道怎么办?医生说小木马得了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我以为他只是感冒发热,怎么会这样,小木马才四岁多一点。”
秋浅夏心里一惊,手掌不由的握紧,安抚杨欣的不安道:“易宫在这里,他的医学水平我们都知道,有他在不会让小木马出事。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秋浅带着沈西朝着杨欣报过来的地址,飞快的赶过去。
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看着错身而过的保姆车,急忙出声道:“掉头,跟上之前的那辆车子。”
司机看着车里脸色热切的大小姐,行动上迅速照做。
等秋浅夏和沈西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杨欣一脸痛色不舍的看着手术室的灯,焦躁不安的走动。
“怎么样?”秋浅夏问道。
“在做化疗,医生说要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我的根本就不行。”杨欣满脸痛色,这个孩子是通过医疗手段放进她的肚子里,虽然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却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易宫,他马上就过来,Xanadu的一切资源都可以被他利用,总会找到匹配的骨髓。”秋浅夏安抚的此时无比脆弱的杨欣。
杨欣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心底仿佛有底的点了点头,Xanadu的存在,要是真的找不到匹配的骨髓,那么有一个人身上绝对会有。当年那个借用代孕生子的疯女人所爱的男人,会有一半的机会和小木马的骨髓是匹配的。
秋浅夏看懂了杨欣眼里的意思,点了点头!
商默下班后,拨打秋浅夏的手机,发现一直没人接听,剑眉不悦的蹙起。
秋浅夏等到小木马的化疗结束,才看到手机上十多通出自一个男人之手的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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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十一点才开始写的,~(>_<)~,为什么会这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