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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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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璧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已吃过了晚膳,眼下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花满楼的怀中,手中拿着本医书。

“花满楼!”灵璧的脸忽然间烧了起来,“你、你亲我!”

花满楼摩擦着书卷的手指一顿,淡淡道:“是你说想亲就能亲。”

灵璧顿时炸毛,又羞又恼道:“我说是我说,你怎么能真的随便亲!”

花满楼放下手中书卷,微微笑起来道:“哪里随便了,就是要亲你。”顿了顿,他俯身向灵璧靠近了几分,声音中的笑意更浓,“阿璧若是觉得吃亏……那便亲回来?”

灵璧彻底噎住,她一张面皮犹如煮沸的虾子,几乎快要冒出热气来。

“花满楼,你等着!”灵璧虚张声势地大叫,声音飘乎乎的。她猛地将花满楼一推,跳起来钻进被里。

花满楼轻笑一声,而后坐至榻边将团起的被子一把抱入怀中。隔着一层被子,灵璧渐渐淡去了笑脸,面上显出几分迷茫和阴郁。

接下来的数日,灵璧开始同花满楼闹起别扭来。她不许花满楼碰,又不许他离开太久,她的心情十分矛盾,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曾经坚定拒绝自己的人,在自己遇险后忽然转变态度,变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如何能信,又如何甘心。她想同花满楼谈谈,同他讲清楚,可每当她预备开口时,花满楼便会以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姿态诱哄她,将她迷得晕晕乎乎,再想不起自己的目的来。

几次之后,灵璧心中便清楚了,花满楼并不想让她开口。灵璧虽不知花满楼在忌讳些什么,倒也不再开口了。俗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左右花满楼愿意,那她及时行乐便是。

然,享乐归享乐,却与未来无关。她的未来早已计划得清清楚楚,同他花满楼并没有半分干系。归根究底,她并不相信花满楼真的会对她动情。无论此时的花满楼为何疼她,为何亲她,既然他不愿说,那她便也丢开手,不再过问。

偶尔,当花满楼的眉梢眼角皆盛满宠溺时,灵璧的脑海中总会闪过一句话,若他当真对自己有情呢……

那一刻,灵璧清楚地意识到,面对这样的猜测,她心中有的并非是喜悦,而是慌乱和恼怒。这种近乎于爱恨交织的心情使灵璧坐立不安,她好容易才略有起色的身体再次衰弱。

有时病得糊涂了,灵璧便会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而后不管不顾地狠狠咬在花满楼肩头。

某日清晨,趁花满楼煎药之际,灵璧悄悄将榻边的镜子举至眼前。当发现自己的面色已变得青灰时,她忽然间平静下来,起身下榻,而后扶着帐壁缓缓挪出帐子。

那日光线极好,阳光落在灵璧的眉眼上,宛如母亲柔软的手心,既温暖,又能抚慰人心。

当花满楼端着药回来时,灵璧笑吟吟坐在榻上,将一双鞋子甩得老远。

“花满楼,”她笑着,眼中满是认真,“我需要重新为大家诊脉。”

药碗中的热气袅袅散开,将花满楼的上半身整个围住。白雾中,花满楼笑意融融,云淡风轻。

“好。”他这样回答。

灵璧开始重新为灾民们看诊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所接手的皆是症状异常的病人。

当面色青灰的灵璧重新出现在人前时,每一位灾民的面上皆是痛心的表情。灵璧环顾四周,看了又看,却没有发现胡大贵的身影。

“你应该告诉我的。”灵璧面对着花满楼,神色十分平和,“我的事情,无论会有怎样的后果,我自己都可以承受,你不该替我决定。”

花满楼沉默了,半晌,他道:“是我错了,不该擅自替你做主。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灵璧静静看着他。

“数日前,陆小凤离开了。”花满楼道,“我请他帮忙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你的师父,西门吹雪。”

事实上,早在灵璧第一次晕厥时,异常担忧的花满楼便去请了陆小凤帮忙,烦请他去将西门吹雪找来。如今算算时间,那人差不多也该到了。

闻得此言,灵璧憔悴地笑了笑,“师父愿意来?那倒是好事。”

花满楼上前几步,轻轻拉起灵璧的手,低声道:“你莫生我的气,可好?”

从前灵璧幼年时,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花满楼也从未隐瞒过她,只会在她知道后同她共同承担。如今心意变化,他关心则乱,只想一人迎击风雨,却忘了身后之人并不愿被看轻看浅。

灵璧直直看着花满楼,轻轻道:“好。”

接下来数日,灵璧异常忙碌。从碾磨药材到诊脉下针,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一步都要亲自参与。

每当遇到难题时,灵璧总是下意识地寻找花满楼,想让他陪着自己,为自己打打下手。花满楼常被灵璧使唤得团团转,众人见了便取笑他是个怕老婆的,他也不恼,每每都噙着笑,认真同人分辨。

“阿璧这样很好,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

怕老婆的取笑和花满楼的话很快传入灵璧耳中,灵璧虽恼羞成怒,内心深处却隐隐透着喜悦。

她开始加倍使唤花满楼了,每一声叫喊中都带着些不自知的娇意。偶尔有医师忙得昏了头,也学着她使唤花满楼做活儿时,灵璧便会忽然发作,蛮横地嚷嚷:“谁准你使唤他了!”

每每在这种时候,身旁的人都会乐得合不拢嘴,而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两人。

城中的灾民渐渐分成两个极端,一部分人完全康复,一部分人重病难愈。康复的人将全身心投入到重建家园的事项上,重病的人每日挣扎在病痛中,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城东城西已完全是两个世界,一面皆是生的喜悦,一面皆是死的哀戚,灵璧站在这两个世界的界线上,第一次深切体会到生而为人的渺小和伟大。

已是冬季,天气十分寒冷,然那些重病在身的人却纷纷冒着严寒,拖着病体,在午间阳光最好的时候趟在街头晒太阳。

唯有阳光落在身上时,这群重病的灾民才能够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还活着。于他们而言,阳光是一种救赎,一种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的救赎。

灵璧常常在这种时刻出现,为这些奄奄一息的人吹奏几首箫曲。

箫声呜咽,在空中哀哀回旋。长街上,衣衫褴褛的灾民们静静躺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的喘息。温暖的阳光包裹着他们的身体,箫声自他们开裂、发乌的双唇拂过。他们沉默着闭上眼睛,聆听箫声,感受着生命的活力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消失。

一曲终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抬起眼皮,声音虚弱道:“再吹一首吧。”

灵璧沉默颔首,重新将玉箫压至唇上。

第二曲,箫声中的哀伤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冷峻,仿佛有一个哲人稳稳走过无数的悲欢离合,冷静地瞧着世间的一切。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白玉的箫忽然摔在地上,碎成了几截。

灵璧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彼时,花满楼正坐在她的床榻前,将手覆在她额头上试她的体温。陆小凤的声音自账外传来,低低的,全不似往日的活泼。

门帘被人掀开,白衣乌剑的西门吹雪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灵璧由花满楼扶着起身,虚弱地向西门吹雪问好。

西门吹雪不答,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抬起灵璧的下巴,细细端详她憔悴的脸庞。

拇指轻轻在灵璧的脸颊上磨挲几下,西门吹雪淡淡道:“太瘦。”

灵璧忽然间便落下泪来,而后抬手拽着西门吹雪洁白的衣袖,轻轻地拉了几下。

“师父,好想你。”灵璧说得有些委屈。

西门吹雪静静立着,伸手弹了弹灵璧的额头。

灵璧艰难地起身,而后依恋地搂住西门吹雪的腰,靠在他胸前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传染。”

西门吹雪微一挑眉,冷冷道:“我怕得很,你放开。”

“就不放!”灵璧笑嘻嘻的,有些无赖。

花满楼的衣袖微微动了一下,他虽仍是笑着,眉宇间却染上一丝苦涩。他静静站着,在心中期盼他的阿璧能在此时顾忌到他的感受,哪怕只是转一下头,看他一眼也好,然而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在他面前拥抱别的男人,一样地撒着娇,一样地耍着赖,她甚至对此刻抱着的人更加信赖。她将一切坦然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坦然到他甚至不敢露出受伤的表情。

如此,再也无法自我欺骗了。那个非自己不可的小姑娘早已放弃他,正跌跌撞撞地走在自己的路上。她已不在乎他的情意,她接受他的示好,也只是接受,并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他爱她,或者不爱她,对于她来讲已经是一件并不重要的事。不爱自不会难过,爱也不值得惊喜。她在自己的路上走得太远,他几乎已追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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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花神的熊孩子[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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