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舞弊案7

第167章 舞弊案7

这一日午饭过后,天气稍闷,院外林中的大树上趴着一条银色的似蛇而有角爪的生物,粗粗看去,只认作一只发育不良的大壁虎,倘若细细观察,倒的确和图画中的龙形仿佛。然而要说是龙,这生物又长的圆头圆脑,且身长不过两个巴掌大小,实在和传说中吞云吐雾翱翔九天的飞龙不甚搭界。

此时这小东西正安静地趴伏在树干上,然后猛一下对着树梢上的鸟雀扑了过去,一时间满树羽毛乱飞,鸟雀叽叽喳喳,上下跳跃,好一阵鸡飞狗跳。一只银色的小龙也跟着欢腾跳跃,兴奋的嘎嘎直笑。

┑( ̄Д ̄)┍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繁茂,桂花树下放置着一把竹椅,竹椅旁边有一个竹几。楚昭正坐在竹椅上,展开一本泛黄的案宗仔细查看。他对面坐着的韩起却心不在焉地看着楚昭,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端着一杯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昭被看得如坐针毡,忍不住放下卷宗,直接问他:“你究竟有什么事?”

“阿昭,你昨夜说梦话,喊了别的男人的名字。”韩起的声音虽然还是平板无波澜,楚昭却听出了一丝委屈。

咳嗽了一声,楚昭也觉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昨晚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么。”

梦里楚昭去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房间里四处都挂着血迹斑斑的刑具,有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在房间里,正仇恨地对着一具尸体猛砸。一时间鲜血横飞,但是周围却安静得可怕,半点声息不闻,像一出诡异的默剧。然后那个黑衣人便蹲在尸体旁边,从脑洞里掏出脑花来吃。楚昭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依然被恶心得不行,赶忙移开视线,却发现这屋子里还捆着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个人楚昭也认识,赫然便是前来江南赶考的林朗!

楚昭急忙飘过去,一面小声呼唤林朗的名字,一面想要给他松绑。然后楚昭一转脸,就看到那个黑衣人凑到了自己和林朗跟前,嘴角还沾着可疑的白色糊状物,楚昭几乎能够闻到一股古怪的腥气,然后他猛然惊醒过来,看到的就是韩起硬朗俊美的脸,以及一脸臭得不行的表情。

楚昭顿时就心安了,半睡半醒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依赖得躲进韩起怀里,紧紧地抱住韩起的劲瘦的腰,连腿也要缠在一起。

既然媳妇都诱惑到这种份上,韩起作为一个体能到达巅峰的大宗师,自然是立马就硬了,然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滚在了一起,一时激情四射,驱赶了夜晚的恐怖。

既然已经打了一炮,楚昭便认为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因为做了一个不祥的噩梦,楚昭第二天更是抓紧时间查案。谁知道韩起当时精虫上脑被糊弄了过去,第二天反应过来才开始算旧账。

“叽——”正在这时,楚玄头上顶着一只毛茸茸的雏鸟跳上了案几,献宝似得把自己捉到的猎物拱到两个爸爸跟前。

儿子来的太及时,楚昭赶忙把小龙提溜起来,放进韩起怀里,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你儿子今天看起来心情倒好。”

前几天儿子奄奄的,楚昭觉得心疼,韩起更是把各种珍贵稀少的补药灵物不要钱似得喂,今天这熊孩子恢复了活力,两个爹爹自然都很高兴。韩起接过唧唧叫的儿子,漠然地呵斥他:“不许学鸟叫。”语气虽然凛冽,手上的动作却极轻柔地给儿子擦拭蹭上灰土的鳞片。

危机解除。楚昭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处理夫夫关系的情感专家。

正在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楚昭在享受,韩起在思索怎么弄死奸夫,楚小玄在盯着桌上那只扑腾翅膀的雏鸟流口水,大太监苏溪自曲廊过来,手里拿着两封密信,走进前来,将密信呈给楚昭,只道是明月楼位于江南的分支以及天权那头传来的消息。

楚昭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林朗并没有回京城,方子安也根本不在历城老家,初步判断两个人应该是失踪了。楚昭不由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将信递给韩起,韩起接过看了一眼,低声道:“抓他二人做甚?”

楚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想清楚:“本打算抓了陈敬来钓大鱼,现在看来江南官场的水混得很,事情比你我想象中还要复杂。连方子安他们都敢动,看来幕后这股势力真是有恃无恐了。”说到这里,楚昭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面色一变,“糟糕,我们把陈敬放在大牢里……苏溪,你快去问魏永要一道文书,我要去提陈敬出来。”

不一时苏溪便拿了盖章画押的文书匆匆而来,楚昭便和韩起一道赶往府司西狱。

这西狱在府衙吃着,两人脚程快,不一时就到了。但见大门紧闭,镇狱的怪兽森森地看着面前的凡人。

苏溪上前叫门,叫了好一会儿,大门左侧才打开一个方口,自方口内透射出幽幽光亮,方口后有人问道:“何人在狱门口喧哗?”

“开门,我们有手令,来提犯人陈敬。”苏溪答道。

方口处慢慢现出一张横眉竖眼的脸,正是守门的狱卒:“谁的手令?”

苏溪道:“自然是魏大人的。”

那狱卒“哦”了一声,慢腾腾缩了回去。又等了一会儿,见苏溪三人没什么反应,翻了个白眼,自己伸出手:“拿过来!”

苏溪不明所以地把提押文书给他看。那人却冷笑一声,收了提押票,“砰”地一声把窗口给关了。徒留楚昭三个在外头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昭和韩起一路走到现在,还没被这种低级官吏给过难堪,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楚昭叹道:“难怪百姓都说衙门是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回也算是涨见识了。”

跟随在旁边的天枢一听,忍不住为大楚的公务员们叫起了屈。因他家里那位就在京兆尹当差,对这里头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这人约莫是想要开门钱,这也是监狱中的积弊了,然而京城并没有这样的事,是江南的吏治太坏。”

苏溪更是气得脸色青白,自从他当上总管大太监之后,哪个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陛下吩咐下来的差事,哪样不是办得漂漂亮亮,再没被这么下过脸子。当下苏溪狠狠捶了一下大门,厉声道:“真是反了天了,叫那值守的狱官速速来见。”

因苏溪几个都是生面孔,那守门的狱官便将他们当成了走通魏永门路来探监的家属,他平日里嚣张惯了,那些犯人并探监的家眷见了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何尝见过苏溪这样嚣张的,加上江南官场极度排外,魏永初来乍到,即便当面不敢得罪,这种细务上小吏的态度也有些微妙的不同,当下就恶声恶气地骂起来:“你这不阴不阳的小白脸叫嚷甚?恁地不懂规矩,要想见人,不给开门钱,直愣愣一张纸就过来了。”

苏溪当面啐了他一口,正待喝骂。楚昭却不耐烦起来,掏出腰牌上前一步:“我是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卫,大理寺从五品的推官,前任知府谢意便是我家族亲,此来有公事要办,赶紧开门。”

那狱卒接着微弱的光亮,望见楚昭手里的令牌,又听楚昭自报与谢家有故,再透过苏溪见到韩起等人衣着气度皆不凡,怒容顿失,满脸惶恐,急匆匆转身去寻狱官。

不多时,那方口处又露出一张脸来,楚昭看得清楚,此人正是西狱狱官,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当下喝道:“乐宁,项辰不在,你就不认得本官了不成?”

那狱官也认出了这跟着钦差大人来镀金的京城公子哥,府衙里这段时间都在猜测他的身份,此时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令手下开门。

大门开启,狱官乐宁匆匆出来,上前躬身施礼,惶恐道:“小人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楚昭面容淡然,却也并没有什么怒意,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且引本官去见见昨日押解来的嫌犯陈敬。”

正在这时,一行人从后头匆匆赶了过来,隔着老远就给楚昭打躬作揖:“哎呀,楚公子怎么亲自来这样的腌臜地,有什么事只管和下官说一声,下官别的本事没有,身边跑腿的泥腿子还是养了几个的。”

楚昭回头一看,来人是此地的巡检齐敛。这巡检相当于现代的县一级公安局局长,分管治安工作,按说也是地方要员,只是在这省会之地,便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楚昭和韩起如今的身份虽然只是中央特派小组里的两个办事员,但是因为职务是京官,又受魏永的重用,身后似乎还有很大的势力,所以地方还是很给面子的。

楚昭笑道:“齐大人的消息也是灵通。”

齐敛尴尬一笑:“我们这等人,若是消息再不灵通一些,可不被下面这些狗杀才给坑死了吗?”语毕,就对着刚才那个看门狱卒狠狠的踢了一脚,踢得那人连退了好几步。

这齐敛是苏州本地人士,年已四十,只怕官位到巡检(县公安局长)也算是到了头,自然要着意巴结楚昭这样京城来的世家公子。他家里早前也是寒门,世代都是府衙小吏,十八岁上承袭了父职,自一名杂役做到了捕快,再做到皂班班头,最后成了地方巡检。后来皇帝推行科举制,他只得去考了个武举得到授官,说来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大约是在府衙公干时日久了,又一直干的是有些小权的胥吏之职,他的言行举止也沾染了一些官气。他先前行路时趾高气扬,对下官便如家奴,然而到了楚昭面前,却又是一脸和煦,谈笑风生。若是到了魏永面前,此人便是满脸媚笑,点头哈腰。那笑脸分明是装出来的,显得如此之假。

楚昭不由皱了皱眉,眼中有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遮掩了下去。有些长在温柔富贵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子弟轻视这些寒门小吏,却也未必没有丁点道理。

齐敛教训完那个看门的狱卒,便又转头对楚昭说:“两位大人且在堂中歇息片刻,下官即刻将那两个犯人提押来。”

韩起摆了摆手,冷淡道:“不必了,我们自去监牢问话。”

他的形容不怒自威,身上气度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齐敛这样会看人的官场老油子自然立即感觉到了危险,待他比对楚昭还要恭敬三分,此刻自然不敢坚持,急忙应是,二话不说快步在前带路。

推开牢门,但见得四名狱卒在油灯下饮酒,齐敛脸色铁青,倒三角眼狠狠瞪了那乐宁一眼,狱头赶忙上前叱骂。四个狱卒茫然不知何故,慌忙起身站立一旁。

对于狱卒上班时间喝酒这种事,楚昭倒并不甚在意,他不是不通情理求全责备的人——长日无聊,守着这大狱不能挪窝,要让人一直发呆岂不是比坐牢还痛苦。

齐敛这样的行为,看似公正无私,其实不过是及时推脱责任,顺道给楚昭等人拉仇恨而已。楚昭敢打赌,回过头齐敛就会好言安抚这些狱卒,然后大家同仇敌忾骂一通这京城来的公子哥,小事一点点积累,连带着魏永的官声也坏了。

官场上使绊子的方式可多了去,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却也还有强龙难压地头蛇的说法不是?

“好了,你也别打骂他们,既然玩忽职守,扣薪俸便是。”说着,楚昭一指牢房的木栅门,道:“且引本官进去,那陈敬关押在哪间?”

听了楚昭的话,齐敛差点没笑出来,心道果然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外表光鲜内里一包草,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当下连连点头,令乐宁开了木栅门锁,自己走在前方领路,边走边找话题和楚昭闲聊:“我听小项说了,那厮关在地下头的单牢里。”

楚昭点点头,并不接话,只和韩起两人沉默地紧随其后。

齐敛又试着找了几次话题,然而楚昭就是不搭理他,便也讪讪的住了嘴,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小兔崽子,面上却依旧陪着笑脸。

等这些人走了,苏溪随手从腰间抓了一把金瓜子递给那几个狱卒:“法度归法度,我们公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些就算是请你们补一顿酒钱。”

这些狱卒一月工资也不过一二百文,得了几粒金瓜子便抵得好几月工钱,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哪里还有一丝埋怨,只全然是感激和畏惧了。

地牢里甚是昏暗,楚昭一进门,只觉一股腥臊恶臭扑鼻而来,不由微微皱眉。借着微微的油灯光亮,隐约见得黑乎乎的人影挪动。不少犯人闻听响动,都趴在木栅空隙往外看,见着楚昭这么个美貌的公子,纷纷鼓噪起来。

乐宁厉声呵斥,然而那些死囚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口舌间愈见下流。韩起冷冰冰看了乐宁和齐敛一眼,手一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排犯人纷纷捂着脸倒了下去,眼睛里缓缓流出血泪。

“还想做瞎子就尽管继续。”韩起的声音非常平淡,完全是陈述的语气,然而却比乐宁的厉声呵斥有效果多了。那些犯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唯恐再招惹这尊煞神,各个闭口,不敢再吱声。

苏溪星星眼看着韩起,深深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果然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们陛下!o(≧v≦)o~~

楚昭忍不住戳了戳韩起的腰,心里有些愤愤然:又耍帅!就不能也给我一个虎躯一震的机会吗?

趁着没人敢往这边看,韩起捉住楚昭的手,珍惜地吻了一下,然后紧紧握着他的手。在这昏暗腥臭的牢房中,两人的双手交握着,嘴上却都不由自主露出甜蜜的微笑。

真正炽热而真挚的爱,并不会随着时间而减退,反而是每过一天,就多爱对方一分。

一行人很快到了地牢,乐宁选了一把钥匙,开启大锁,推开牢门,厉声喝道:“陈敬!”

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形哆嗦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上得前来。

乐宁喝道:“这是钦差大人身边的楚公子和韩大人,你这厮还不跪下?”

陈敬如梦初醒,急忙跪倒在地,砰砰砰磕头。

楚昭见到陈敬好端端站在这里,不由放下了心,转身对齐敛道:“这人我先提走了。”

并没有说提到哪里去,齐敛也没有多问,笑呵呵地点头同意,极好说话的样子。倒引得楚昭多看了他几眼,疑惑自己先前是多疑了。不过既然已经以审案为名提押了陈敬,现在也不好再关回去,只得押着浑身哆嗦的陈敬往外走。

然而方走了有二十余步,忽然有一声惨叫划破牢房中的沉寂。

乐宁和韩起同时动作,都往发出惨叫的牢房跑去。楚昭比他两个稍慢了一步,不过很快也倒了那间牢房门口,倒是齐敛这个武官腆着大肚子跑不快,落在了最后。

几步赶到牢房门口,楚昭正想进去,却被韩起拉住了。

“怎么?”楚昭疑惑地看着韩起。

乐宁站在牢房门口,先是呆若木鸡,继而冲着牢房内叱骂道:“大胆贼囚,真是淫/虫上脑,不知死活!”随后又对着楚昭和韩起赔笑道:“大人,这些个犯人常年不见女人,欺负新来的也是惯常事,您还是不要进来,省得污了眼睛。”

楚昭也知道监狱了有些事情难免,并不是想要多管闲事,只是他心里总觉得很不对劲,刚才那分明是陈敬的声音,拜系统所赐,楚昭对自己的记忆十分有信心。

楚昭看了乐宁一眼,走到牢门口,问道:“刚才是何人惨叫?”

闻听得楚昭的问话,牢间里人影幢幢,隐约有挣扎的动静,似乎有数个人,却无人言语,一时气氛很有些诡异。

楚昭愠怒道:“乐宁,且将灯笼照亮些,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宁闻听,神色恐慌,颇有些犹豫不定之色。刚才得了楚昭赏赐的狱卒见状,早提了灯笼替楚昭照亮。韩起叹了口气,也伸手夺过齐敛手里的灯笼提举起来。

两盏灯笼的光线之下,楚昭终于看见牢房内的情景,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牢房里一人浑身*,身形消瘦,满身伤痕,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躺在那里,不是陈敬又是哪个?四个半裸的壮汉压着他的头,手和足,他的嘴里还被塞着一个大汉狰狞的器物。地上一汪黑红色的污渍。

楚昭脸色大变,指着那个哆哆嗦嗦缩在角落里的假陈敬,望着乐宁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乐宁尴尬道:“大人有所不知,下了地牢的死囚在牢房中,闲着无趣,便喜爱玩些无伤大雅的游戏,故而常有些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下官也管不到这死牢里来。”

楚昭冷笑一声:“你这狱典官别的本事没有,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却是一流。这番话亏得你说得出口,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不成?既然管不好死牢,我看你这西狱官也趁早不必做了。”说着,便让苏溪带人除去乐宁的官帽押下去。

乐宁嘶声大叫起来:“我是知府大人任命的官员,你有什么资格削我的职?”看来是打算扯破面皮了。

楚昭提着灯笼,微微俯身看着乐宁,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不是都觉得本公子是京城来的纨绔吗?若是不纨绔一下,如何对得起你们的评价?实话告诉你们,崔相爷是我家里的座上宾,王将军也与本公子推杯换盏,便最不近人情的陈中书,也要给本少爷一点面子,知府大人……呵呵,他连我家的家奴都比不上!这话你满可以告诉他,看他敢不敢寻本公子的麻烦?”这一番话把四周的人都震住了,楚昭瞪了苏溪一眼,怒道:“怎么,没听见本公子的话吗?给我除了官服拖下去狠狠打。”

人不要脸则无敌。碰上这么个混不吝的真纨绔世家子,便是齐敛在心里骂娘,面对这位很可能是谢家直系的公子哥也没了办法,还要陪着笑脸催促狱卒赶紧把人拖下去,不要碍了谢公子的眼。

楚昭淡淡看了他一眼,对于自己的身份不置可否,只叫方才给他提灯笼的那个狱卒带其他几人将牢里的大汉都捆了,又让陈敬穿好衣服,唤了大夫过来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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