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子双尸(二)
业务部门的业务局长是还有务实精神的局长,给大伙鼓劲的话,说得很有水平,也不空头,“现在的情况是,一组负责调查社会关系的资料表明,女死者虽是一个是非多的寡妇,但和别人没有情感上的纠葛,做些集市上的小生意也是和气生财,生活圈子相对狭窄,存在情杀和仇杀的社会纠葛的可能性不大,也没有具体嫌疑人。而二组也调查了周边村落的社会闲散人员和刑满释放人员,甚至确定了一个说不出作案时间避嫌理由的嫌疑人,但很可惜的是,经过在其床头安放技侦器材进行监听后发现,这家伙确实作奸犯科去了,可那只是给镇上一户人家下勒索条子去了,所以,二组这边基本上也算是没有收获。看来,最终想要打开局面,咱们还是要立足本村!现在,大家调整思路,好烟大家敞开了抽,好茶大家放嗓子了灌,但之后必须给我把各自的新思路说出来!”
大队长曾静文毕业于八十年代末的警校,是很有经验的老侦察员了,同时,他的领导身份也适合于说些调整思路的话。好一阵思索之后,曾大队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同志们,我想的话,如果重新检视之前的部署,很可能是我们一些大的判断上出了偏差。你们看,如果真的是意图强奸遭反抗而最终杀人,试想那凶徒既然瞄上了年纪这么大的寡妇,必定是欲火焚身到变态的地步,纵使他因为奸尸有心理障碍而放弃,按照我们的经验,这种人也必定会肆意拨弄一下死者的**和阴部,亵渎亵渎才会悻悻而走的,至少,他是会看看自己为之担上杀人官司的女者下身的。但我们的法医证实,死者下身处偶然粘反的卫生巾,凶徒却并没有拿开,下阴的绝大部分根本没有暴露出来,这在一般情况下,似乎不符合这一类凶徒的心理状态。”
大队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是点了头。是啊,虽然也有可能是凶徒心理紧张,又或者怕人听见动静而放弃了看寡妇的下身,但一般来说,大队长的心理分析上是对的,因为,凶徒还有时间翻箱倒柜和在厨房地面上留言呢,要是为色而来,不奸污尸体有可能,但衣服都扯开了却不揭去卫生巾,太不合理了!
曾静文继续分析道,“回过头来看,现场虽然有劫财的迹象,经我们最后会同自城区赶回来的死者大儿子杨隆德清点,发现箱子柜子里值钱财物基本上全都没了。可是我们看到,凶手根本就是乱翻一气,几乎把所有的柜子箱子全都撬砸开来,却漏掉了胶鞋里、垫褥下藏着的几千块现金。。。。。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家伙即使真的是为财而来,也绝对不是个惯犯,农村人藏财物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鞋子和床垫那都是惯偷们必翻之地啊!”
说到这里,思路被激活了副大队段海波兴奋了,一口猛吸香烟,接口道,“曾队说得有道理,不像是为色为财的。我也有个想法,我觉得这凶犯也不太可能像是黑恶势力寻仇报复的,事实上,虽然凶手留言声称是某位老大要报复杨家,可是你们发现了没有,别说这个老大不会这么傻到给我们指明侦查方向,而且若再回头细看,从两个死者死状的分别上来讲,女死者是睡梦中被尖刀类凶器迅速杀掉,小男孩却被砖头类凶器活活打死,这似乎也不合仇杀的基本逻辑啊,你们想啊,小死者受的痛苦绝对要大得多,难道说一个黑社会老大会恨一个小孩胜过大人?不合理的!”
大伙们纷纷点头赞同的时候,朱局却是苦笑,“。。。你们。。。你们怎么现在都马后炮灵光了,当初咋就不。。。。真是耽误时间。”
满屋子人立刻面面相觑起来,跟着苦笑。
这能怨得了谁?谁叫当初案发的时候,你主管局长上省厅开会去了,代表局里而来的是一把手局长,这老先生是干政工宣传出身,他说怎么部署就怎么部署,更何况,在刑侦学角度来说,排除各种不能只经过主观逻辑推理就下结论的可能性,本身就不能算是部署错了,至多只能说是警力分配上有些偏失罢了。
朱局长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接着喝茶之际马上哈哈过去,然后直接点了第三组的负责人迟度,“小迟,刚才训了你,是因为半个多月了你们的排查还理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不过,现在所有的外围排查都显示,现场以及以本村为主的现场周边,才是我们最有希望的所在。怎么样,又思考了这么半天,你们第三组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迟度这家伙其实是有些中庸的,不要说他暂时没有什么太成熟的新想法,即使有,他也不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场合说出来。
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知道,刑侦系统里一个人在破案上的功劳大小,那可是最容易惹是非的,也是最容易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无他,有时候一个破案的关键,就在于某位侦察员灵机一动的直觉,如果他的思路对头了,整个久侦不破的案子,就好像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样,又好像*破了处女变大嫂一样水到渠成,可惜的是,请功报告上,往往都是些某某领导部署有方,某某参战干警勇擒歹徒等等的,灵感和思路的功劳,多半会因为群体性质的会议而抹杀个人的贡献。。。。非常伤侦察员的积极性呢!
不过,迟度不想现在在会上说,倒不是他很在乎自己的贡献被贪掉,而是作为一样免不了勾心斗角的单位,刑警大队也是有派别的,自己这时候在会上说了关键性思路,不会有人感激不说,却绝对会有人在事后指着鼻子痛骂自己一顿,“混帐迟度,我平时对你不错吧,你提干要表决的时候,我多帮你争取啊!怎么,翅膀硬了,这么关键性的思路,你不晓得在会后给我汇报啊,又让那个谁谁抹了我的部署得力之功了!哼!”
这就是刑侦队的现实,所以,慢说迟度自己的新思路还没有完全成形,就算成熟了,他也宁愿拿这新思路给自己看准了的好后台说去,但这个人至少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朱局!
于是,迟度干吞了一口唾沫,先是汇报了自己组已经排查了的三百多男劳力的情况,然后说了通最没油盐,却有些味道的话,“我们第三组越是在村子里面排查,就越觉得凶徒应该是本村人。由于现场没发现指纹,所以我们多次反复观察现场,却忽然发现,门窗虽是暴力打开的,可是细细勘察之后我们又看到,就在后门门栓上居然有个新鲜的刀痕!据此,同时结合两位大队长的刚才所说,可以判断,凶手绝对是先用匕首撬开的后门,但他却在逃离现场的时候,同脱掉女死者衣衫,翻箱倒柜劫财,写些老大报复之类的一样,通过暴力踹门来迷惑和误导我们。。。。。这说明,凶徒是熟悉杨家的附近人,而且是刻意隐瞒其动机的本村人!”
除了门栓上的刀痕这一发现以外,大家都听得出迟度说的全是废话,人家正副大队长和两组人马都排除了那么多了,你迟度发现个刻意掩饰的刀痕,不是锦上添花是什么?一时间,众人倍觉无奈,因为大家都暂时没有收获,彼此又都是侦察员,深知要想快速破案,需要的是运气和耐心,谁也不能说迟度什么,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比迟度更高明,所以,大家都很宽容。
不过,朱局却看出了迟度有些猫腻,因为这小子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收获的话,他必定会和几个属下一样,要么呵欠连天打瞌睡,要么皱了眉头苦思,决不会侃侃而谈地说得这么兴奋!
当即,朱局把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半是鼓励半是将军道,“你能发现刀痕,可见是化了气力的,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嘛,其实,你们这些科班毕业的警校生,最优势的就该是活跃无羁的思维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再想想啊,我这里先部署下一步专班的行动要点,你仔细想想,等会还得再说。。。。。年轻人要是有了好可塑性,是骨干的好苗子啊!”
靠,好明显的威胁啊!
迟度哪能听不出朱局的话?自己要是不现在说出些什么,成全他老朱跑一趟的领导之功,这顶头的顶头的顶头的上司,绝对会判自己一个没有“可塑性”的!
于是乎,朱局在那里夸夸其谈要收缩兵力集中作战的时候,迟度一面把求援和请求谅解的目光射向几个本大队领导,一面思前想后地斟酌该不该现在说自己的所得。可是,一个主管局长要是惦记了手下某虾兵中的小将,这家伙的腰子就绝对挺不过去的,等朱局部署完了大致警力调整之后,他笑眯眯地站起身,拍拍迟度的肩膀笑道,“小迟,你总得再说些什么吧?”
说些什么?迟度无可奈何的时候,说起话来足可以让谁都无可奈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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