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献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献牌

“师叔?”

袁继君眼中闪过一丝疑色,之后马上换成一股勃然怒意,忿然道:“小子,你能到这里来,想必是有些路子的。可是想占我便宜却打错了主意!程秉德又是什么人?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活到现在怕不有近百岁高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和他称兄道弟?若不是我现在关在这里,一掌就先打死了你!”

他一生也不知杀过多少人,哪里一个个记得名字?再说他身份高贵,很少和江湖人物打交道。程秉德只是一个普通武师,袁继君又怎么可能认得他?许安野只说他的师父是程秉德,又没有说出方天高的名字,袁继君念头只一转,便当他在耍弄自己,不由大怒起来。

许安野微微晗首,道:“你不信么?程秉德师父是我的授业恩师,但是我另有些一功夫却是世宗大活佛所传,与方天高同出一门,我还不算得是你的师叔么?”

袁继君脸色大变,忽又转而大怒,道:“你真的知道我师父是谁?……放屁!我师父和世宗大喇麻又有什么关系?世宗这老秃驴派人追杀我们师徒二人,几十年来纠缠不清,要不是他躲在西藏,我早也杀了他!你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一星半点儿江湖秘事,却到这里来耍我玩儿!待我出去之后一定要你好看!”

“呵呵……”

许安野初时还担心和袁继君谈不上话,怕他不搭理自己。这时见他一副仁厚长者的外貌,可是脾气却是暴躁狠厉,一点就着,竟与方天高极为相似,不禁有些好笑,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师徒绝配。

“你笑什么?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安野,听过么?”

袁继君更怒,骂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三番两次坏了我的事,我的信儿也是被你逼死的,是么?”

“赵信死了么?”

许安野想来见袁继君的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大老板兼师侄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另一个目的却是想证实赵信是不是真在日本,这时听他说赵信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赵信的情况,便又问道:“周处长他们也没有见到赵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就说死了?”

袁继君狞笑道:“你和周安国设了个圈套,在四川害我信儿,到现在他也没消息,周安国又说没有找到他,那他不是死了又到哪里去了?只要我不死,一定为信儿报仇!”袁继君早已知晓赵信去了日本,只是他要为赵信掩护,才说赵信死了。这时模样狰狞,口气凶恶,倒像是真的一般。

许安野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又道:“你既承认方师兄是你的师父,怎地又不知道他是世宗活佛的弟子?”

袁继君愕然瞠目,怒道:“臭小子,还敢占我便宜?怎地叫我师父做师兄?我师父乃是与袁地全师伯一脉相承,我师父教我武功,可是我继承的是袁师伯的衣钵,学的是三破三立**,和西藏的喇麻教又有什么关系?不然世宗老秃驴怎么又派人追杀我们师徒?”

许安野想想当日方天高和他说过的话,再听袁继君的话语,细细分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天高收袁继君为徒时竟没有和他说明师承,只说是代袁地全收他做养子,叫他改了袁姓。方天高走火入魔之后重习武艺,一身功夫却是真的从袁地全处得来的,袁继君不明所以,自然以为方天高和袁地全两人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了。

至于世宗活佛派人追杀方天高,却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世宗活佛以为自己的徒弟方天高被袁地全所害,自然是要为徒儿报仇。方天高走火入魔之后脑子不清醒,行事乖张狠厉,用的又是袁地全的功夫,世宗活佛自己远处西藏,他的手下以武功出处认定方天高就是袁地全本人,纠缠追杀,不死不休。世宗活佛为徒报仇,遣人万里追踪,一斗就是几十年,却不知追杀的正是自己心爱的徒儿本人。世间冤事,莫过于此。

许安野想通这一节,心下恻然,这仇恨一事竟然如此令人疯狂,就如世宗这样的隐士高人也不能罢脱。他长叹一声,把方天高的身世说了一遍,道:“这中间的误会太深啦,你师父这时已经回日屋去了,临走曾说要是我见到你就劝上一劝,不要再挖坟掘墓啦,好好的过日子罢了,可惜……可惜你陷得太深了。”

许安野说出方天高的身世,与袁继君亲身经历一相对照,再无遗漏。袁继君早在心里信了他的话,可是他的心里早已不记得当初随着方天高盗墓的初衷。当时他只是跟着方天高寻找天眼神功秘笈,后来方天高失踪,他便开始将手上的古董出手以换取金钱,后来更是变本加厉,自己培养出赵信一伙人来,专干盗墓的勾当了。

巨额利润带给他的物质享受足以让他忘记所有礼义理法,袁继君沉思片刻,道:“你这小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莫非是姓周的叫你来诓我?除非我师父自己和我说,否则谁的话我也不信!再说我这些年干的事我师父也不知道……知道又如何?这片土地哪一天没有挖坟掘墓的事儿?只不过那些人打着考古的旗号罢了。还有一些强拆老百姓房屋的,不也挖了人家的坟?”

他这番话却与方天高当时所说一般无二,毫无一丝悔改之意。只是他口风甚紧,到这时也没有承认自己就是赵信身后的后台人物。许安野见他不可理喻,只好又问回赵信身上去:“袁军长,你师父的事我都和你说了,那些江湖恩怨扯得太远啦,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我只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赵信在哪里?”

袁继君突然放声大笑,道:“赵信虽是我的养子,可是他也是个四十岁的成年了,这些年来听说生意做得不错,在外面广有业务,自谋生路。那么他做过什么我怎么能全部知道?我和他也快一年没见了,我听说你和那姓周的设个陷阱害他,这时不知生死,我还想找姓周的算账呢,你怎么又来问我?”

许安野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墙角的监视器,已知袁继君不会老老实实和自己说话了,道:“袁军长……袁师侄,你师父方天高和我渊源很深,我也就和你说句实话吧,赵信一伙人盗墓夺宝,杀人无数,犯了国法,那些人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证据确凿,自有政府处理你,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管不了这些事,你要是告诉我赵信在哪里,我就去找他,他落在我手上不一定要死,可是他如果和外国人勾结,再犯下其他罪行……那可是真没救了,你自己想想吧。”

袁继君看着许安野出门而去,脸上仍是挂着一副冷然不动的笑容:这小子知道这样多,有些事周安国也未必知晓,他说和我师父相识,多半是真的了。不过就这样想让我低头,却是难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个道理我还不懂么?还想要我把自己儿子卖了?哼哼……

许安野随着周处长回到北京,当晚便由周处长请他吃了顿饭,感谢他上一回在四川帮助执行任务之举,对于许安野说要去日本的事却又只字未提。许安野问了一次,见他不置可否,便也不再追问,心下却是打定主意,若是周处长不方便政府出面,自己也是要去日本的,也不是什么为国为民,单是想起程秉德对自己的恩义,这一趟也是非走不可。

因为上一回邓瑗的事故,邓培宝留下邓大力照看女儿,临走前又在学校附近买下一套房子,这些日子许安野和邓瑗都住在此处。他从周处长那里回到家中,邓瑗递过一封书信,嘟着嘴道:“是那个日本女人送来的……她说她下午回国去啦。哼,瞧她那个样子,真是……”

许安野一看信封还封得好好地,心知邓瑗虽然吃味,却仍是极有风度,竟不曾私下拆开偷看,不禁笑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胡说什么呀,来,咱们一起,看看奈良小姐说些什么。”

早在一边跃跃欲试的邓瑗顿时大喜,不等许安野动手,一把抢过信去撕开了封口,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让我看……”

“扑”地一声,一块非金非木的黝黑牌子掉在地上。邓瑗急忙弯腰拾了起来,又将信封倒过来抖了一抖,奇道:“咦?怎么没有写信啊?这块牌子是什么?”

许安野接过牌子看了看,认得是那天晚上奈良真也和松本等人献上的身份牌,也叫做“御兵牌”的。这牌子瞧着乌黑暗淡,虽然抓在手上沉甸甸地,却没有一丝金属光泽,以他的眼力,竟也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铸。再看那信封,里面空空如也,真是没有片言只字。

邓瑗瞧了许安野一眼,从他手上接过牌子反复观看,只见那牌子一面刻着一尊手执利剑的不动名王座像,边上又有许多流云纹饰。佛像宝座之下是一团火焰模样的花纹,火焰纹饰中托着一朵莲花。造形独特,工艺精致,一层包浆油润厚重,一看便不像是现代制品,倒是有些年头了。

再看反面,也是周边一团流云纹饰,只是牌子中间不再是古佛造像,而是一个汉字“御”,汉子的上、下、左、右各有一个纹饰,上面是三道曲线,代表风的意思,下面是几棵树木模样的花纹,那是代表林,左边是一团火焰,右边是三个三角形叠在一起,表示山,合起来便是忍者四大流派“风、林、火、山”之意。

“这是什么?”

邓瑗一见那信封之中没有情书一类的东西,心里已经放下一块大石头,举着牌子瞧了半天,却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好,这牌子瞧着不像是女子的贴身宝贝,只要不是定情之物,管它是什么!不过好奇心起,却又不由地问道:“是日本出土的古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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