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鉴宝

第一章 鉴宝

写在前面的话:

本故事全系笔者虚构,其中人物、地方、故事情节如与各位书友所知或有雷同之处,纯属巧合而已

南方的夏天总是来的比较早,才过春分时节,白天的时间就仿佛长了一大半,早晨5点,天已亮了。不过广东人大多不爱早起,尤其是广州这个千年古城,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一种悠闭自得的生活节奏,即使是上班一族,也是九点以后才上单位的。这时街上人还不多,公司中有几个晨练的人,而越秀山下只有一队约摸二十几人的队伍正在晨跑,带队的大汉正是行德武馆的大师兄刘长胜。

作为行德武馆的大弟子,刘长胜是很称职的。他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仍然每日5点起床,带着一帮师弟们绕着越秀山跑上一圈,再领他们打上一套拳,然后泡上一壶春茶,坐在堂前看着师弟们各自练习前一日学习的招式,见到略有不通的,便上前指点一、二。待吃过早饭,就可以回自已开的店里打理打理生意,下午又回到武馆指点武艺。日子虽然平淡,也过得有滋有味。而且师父说了,过完今年春节,武馆就全部交给他打理,武馆的收入分两成给他。

师父正式收入门授业的弟子只有三人,刘长胜是大师兄。其实这两年来,武馆的事务大都由刘长胜管理,前来习武的学生们虽说叫刘长胜大师兄,可大多数由他教授技艺。一般的学生也只是抱着强身健体的想法,学点花式便罢,也有对武术痴迷的,长期在这里习武,自然是学费从优。

刘长胜喝完早茶,表演了一段大洪拳。这路拳法相传是清朝洪熙官所创,在东南亚一带流传极广,讲究的是稳马硬桥,沉气实腹,刚柔并济。刘长胜自十五岁起就练熟了这路拳法,展臂挥拳,打得兴起,一声低喝,右拳直击,将靶架上的一块木板击成两段,这才回手收势。

众师弟一起鼓掌,然后照着刘长胜所教要点,分开练习,“嘿”“嗬”声声不绝,颇有一番繁荣气象。刘长胜很是得意。唯一不满的是三师弟又不在这里,心想他肯定是和师父在后院修盆景了,真是不务正业。

突然大门口跑进一人来,大叫“安少,安少!”,只几步就跑到刘长胜面前,问道:“刘师付,安少有没在啊”刘长胜抬眼一看,认得是武馆出资人许正行店里的伙计阿乐,没好气地说:“没看见,你自已找去。”

阿乐愣了一愣:“这个少爷仔从不着家,我又上哪里去找?”

刘长胜见他着急,笑着说道:“可能在后院和师父在一起呢,你去看看吧。”

阿乐道了一声谢,转身正要向后院走去,忽见一个十**岁的少年从后院的走廊转出来,穿着一套棉布的米色休闲衣裤,满是尘土,一头黑发略嫌过长,用一根黑绳系在脑后,露出高高的额角,虽不说十分英俊,却也有十二分的精神。笑眯眯地说:“阿乐,着急找我什么事来的?”

阿乐大喜,也不顾少年身上的泥土,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去:“安少爷,原来你在啊,老板正找你,快走,快走。”

少年边走边问:“我老爸又有什么事找我,我今天还没练拳呢….”说话间已跟着阿乐走出了武馆。

两人一路疾走,阿乐将老板找这个宝贝儿子的原由说了一遍:原来早上许老板的古玩店一开门,就有个客人跑了进来,是说慕名而来,一定要见店主。许老板看了看客人拿出的东西,马上就将他请到二楼书房,又让阿乐出来找许安野来了。许安野大感奇怪,这古玩店不比其他店铺,上午一般少有人来。再者父亲在这行干这十几年了,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一见之后就将人请到二楼叙话?那有资格到二楼的客人,肯定是手头有真货的了。

许安野回到店里,让阿乐在下面店面照看,自已来到二楼书房敲了敲门,许正行听得是儿子的声音,便把门打开,将他让了进来。

许安野进门一看,靠窗的藤椅上坐着一个男子,大约五十来岁,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镜片极厚,仿佛是高度近视,瘦瘦弱弱的书生模样,只是坐姿极是标准,腰杆笔直,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之上。这人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约有三十公分高的青花梅瓶。书生模样的人只抬头看了一眼许安野,便又回过头去紧紧盯着梅瓶,仿佛这梅瓶中马上就要长出一朵花来。只是眼中的神色,却带着三分疑惑,三分焦虑,更有三分恐惧。

许正行对许安野道:“安仔,你来看看这个瓶子。”又对那男子说:“高先生,这是我儿子安野,他古玩鉴定的学问是跟洛阳的陈大师学的,瓷器方面比我在行,你让他看看你的瓶子吧。”那高先生也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许安野却不等那个高先生说话,已走到茶几前,提起瓶子观察起来。

这梅瓶入手极重,胎体厚实,瓶体以白釉为底色,用青花釉料画满缠枝牡丹纹饰,密密麻麻,几乎不留空白,瓶脚部份画的是莲瓣海水纹边,俯仰对称。整个瓶子古色古香,却人为地在表面加上了一层腊,好像故意要使人觉得这不是古董似的。许安野心里一惊,又将瓶子倒转过来,只见瓶底并无年款,只有一个大篆体的“春”字,瓶足露胎之处斑斑点点地现出火石红色的斑点。

许安野吸了一口长气,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放下,抬头看他父亲。这古玩一行,多有欺生客的习惯,为的就是从不识货的卖家手中捡个漏,所以许安野并不马上品评器件,只是看着父亲如何表态。

许正行却开口就问道:“安仔,这元青花是真的不是?”

许安野听父亲说出“元青花”三个字,就是要自已讲真话了。便在那高先生对面坐了下来,说:“这个是真正的元青花,而且是早期的,它胎体厚实但是粗糙,胎体内的气泡上大下小,表体施的是透明釉,釉面光滑、釉层较厚、不平整,漏釉、缩釉、露胎的地方有火石红;积釉厚的地方却形成了淡绿色的堆积,俗话就叫“泪痕”,这种品相现代仿品是仿不出来的,这是标准的元早期的青花器。不过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上面打腊,将它原来的包浆都盖掉了?”高先生听完许安野的话,吃惊地看了看他,却不解释为什么与其他玩古董的人不同,做新不做旧。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认为这是个真品的话,反而更加失望似的。

高先生想了一下,又问道:“这元青花还有没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在里面?或者刻着什么铭文?”

许安野说:“元朝的青花器只是容器或作来观赏的用器而已,不像青铜器一样是祭祀用的礼器,一般是没有铭文的,就是有,你可以用反光镜来看内壁啊。这个瓶子厚实稳重,那是元青花共有的平常厚度,不可有有夹心层的,你怎么会这样想?”

许正行说:“高先生,这个既然是是真品,我们也买不起,你另找买家吧,不过我告诉你,这个瓶子至少能评国家一级,你卖这个东西,搞不好要枪毙的。”

高先生又长叹一声,苦笑地说:“你这小哥有本事,这是元朝孛儿只斤铁穆尔皇帝年间的器物,当时国号元贞,我倒是希望它不是真的….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卖我是不敢卖的,只想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这样吧,许老板,我也没别的要求,你收下这些钱,就当是鉴定费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今天的事,不然,你我都可能有大祸。”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放在桌上。

许正行连忙将钱推了回去,说:“高先生,说起学问来,我看你的水平比我们父子都高,你给钱这就是瞧不起我了。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们绝不对外吐一个字,只不过你这东西要藏好,万一被人发现,可就是大新闻了。”许安野暗暗点头,元青花真品全世界总共也只有一百三、四十件,件件价值连城,眼前这件却是从未在世面上见过的,也不知这个高先生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听他的口气只怕不是正道。要是传了出去,带来的麻烦可是不小。

高先生也不再言语,收起桌上的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许先生,今天的事千万不可外传….你这个小哥,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应该给他请个明师,送去好好再学几年,呆在家里,可荒废了。”说完下楼就走了,却听不见一点脚步声,他那瘦瘦的身子,像是不足四两棉花重。

许安野向父亲问道:“老爸,这个高先生是什么人,以前没见过啊。”许正行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他,他带来的这个东西,只怕来路不正,你千万不要到外面说去,免得招麻烦。”许安野答道:“得了,我也跟老豆学过生意,会用脑的啦。”

许正行伸手摸了摸许安野的头,说:“你个衰仔,高中考这么好,就不想上大学?整天跟着你师父。学武术不是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高先生说得不错,应该再去多学点东西,要不复习复习,等今年七月再去参加高考,上个大学?”

许安野挣开父亲,跑下楼去,说:“上大学还不是为了找工作,我又不愁这个,还是多学点有兴趣的吧。老爸你不是说行行出状元么,我把功夫练好了,也圆了你的武术梦啊,哈哈….”

改革开放以来,两广、福建一带民风开放,小孩上完中学不愿再续继上学的大有人在,不过像许安野这般辍学却不去做生意赚钱,而想学武术的,却是少了。许正行也不以为意,只大声交代:“你个衰仔,明天回家吃饭,你老妈说一个礼拜都没见你了….”再看楼下,许安野早就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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