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你住在女人岛?是五角船板老板娘开的女人岛吗?」

「不、不、不,不是那个女人岛,是一个全是女人的女人岛。」碰到这些不知女人岛的愚蠢笨蛋,白玫瑰的肺像是充气撑大到几乎要炸开。

「全是女人的女人岛?」

五双眼睛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试图找出一双知道这地方湛亮的眼睛,最后宣告失败,唯有第六双那对眼睛张着睥睨人间似的邪眼,似乎在笑叹这群俗世蠢蛋。

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这五人不是摇头,就是嘲讽叹气。

「玫瑰,你说,你从小在女人岛长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女人岛在哪里?」

「在……」先是理直气壮,刹那间收了口敛回眼中邪魅,脑子里闪进……

姥姥严肃冷厉的表情,「不管在哪里或是什么人问起,都不准泄露有关女人岛的人与事。」

光是想到姥姥冷峻的脸孔,白玫瑰的全身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犹豫地咿咿呀呀,「在……」

「在哪里呀?」

「是呀,在哪儿?」

五个人毫不留情齐集围攻白玫瑰,白玫瑰环视她们脸上嘲笑的表情,要不是姥姥下了封口令,才不管与她们的交情多好,气得她想给她们一人一拳,狠狠地打掉她们脸上惹人厌的表情。

「跟你们说也是白说,反正就是有女人岛这个地方。」白玫瑰眼儿一眯,眼中迸射的光芒比刀子还要锐利。

冷似冰刀的声音刮得五人全身一寒,只要是接近白玫瑰的人都知道,每当白玫瑰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表示恶运离你不远,五人识时务快速撤除脸上的嘲讽,个个脸色发白面面相觑,为了保命一窝蜂围上白玫瑰。

「你不要生气,我相信这世上有女人岛。」极力巴结白玫瑰,祈祷恶运能远离她。

「对,我们都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们都信。」竭尽所能讨好白玫瑰。

谄媚、奉承只会增加白玫瑰心里不悦,只是这份不痛快不是指向眼前这五人,而是不懂女人岛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姥姥为什么要下这种令人不解的封口令?

女人岛是一座不起眼且神秘的小岛,对外的交通只有飞机和船,至于女人岛为何只有女人?若要话说重头,真不知道要从哪个朝代开始说起?

据记载,在古时的社会,女人一旦被赶出夫家门,娘家感到颜面无光,不会收容她们,还会被亲友们鄙笑、唾骂,处境极为难堪,最后也不知道是白家哪位先祖大发慈悲,找了这么一座小岛,收容当时被夫家以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的妇女,给她们这么一个容身之处,从此这座岛就被称为女人岛。

至于女人岛有一样可令失婚女人感到欣慰的是∣∣休夫令,休夫令一出不仅为失婚的妇女在丈夫的面前保留了尊严,也稍稍抚慰了伤痛的心。

从出生就跟着姥姥在女人岛长大的白玫瑰,女人岛对她而言,不是收留失婚伤痛的岛屿,是一个处处充满温馨的家。

玫瑰一如往常搭专属的飞机回家,踏进家门,即气急败坏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撂,气呼呼地鼓着双颊,用力将身体所有重量压在沙发上。

姥姥静悄悄站在二楼走廊往楼下瞧,忍不住闷笑,白玫瑰这女孩的喜怒哀乐总是显现脸上,让人一目了然,「又受气了。」

白玫瑰受惊的抬了一下头瞥姥姥一眼,红润的小嘴翘得更高,「不是受气,是受了委屈。」收回下巴,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呀眨,就是眨不掉眼里那抹桀骜不驯。

「受委屈?」姥姥严厉的嘴角竟拉出一抹讪笑,缓步稳健走下楼,进了客厅,拾了一张沙发坐下,向来注重仪态的姥姥不忘拉平微微皱起的裙摆,「你没给人家委屈受,对方已算是祖上积德,谁敢给你委屈受?」

姥姥没帮她出气,胳臂还往外弯,白玫瑰更觉得委屈,「姥姥,为什么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女人岛?」

姥姥嘴边的笑意更深,「你就为这事感到委屈?」缓缓起了身,缓步走到摆放历代祖先牌位的香案前,望着斜倚檀木制成的架上,镶着金边上面刻着『休夫』的令牌,沉沉地纾口气:「玫瑰,你应该明白这面休夫令的意义。」

白玫瑰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她知道这面令牌救了许多濒临感情生变的女人,同时也弥补许多女人受创后伤痛的心灵。

姥姥叹口气,「自古以来,只闻男人休妻而未闻女人休夫,在古代史上有多少女人,因夫家一纸休书而抑郁而终,甚至寻短。」

这种老掉牙的事情,从姥姥嘴里听了不下数十遍,白玫瑰都能倒背如流,「现在时代不同,离婚已经不是大新闻。」她不认为离婚是件丢脸的事。

姥姥回头,责备地看她一眼,「现在离婚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心灵上的创伤还是比男人深,为了让失婚的女孩能静心的平复伤痛,所以才不愿意让外界知道女人岛。」

「我知道,女人岛是先祖一番善意,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我想女人岛应该没必要用神秘来包装了。」白玫瑰坚持已见,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女人岛是没必要披上一层神秘,休夫令呢?若是让外界知晓女人岛有面休夫令,你说外面那群没心没肝的男人会放过女人岛吗?」姥姥晓以大义。

这层顾虑不无道理,白玫瑰还是认为姥姥多虑,「现在离婚有律师,哪还需要休夫令。」

姥姥身体倏然僵直,转身,神情严谨面对至今仍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玫瑰,「今天换成你面对感情遽变,即便有律师当离婚见证,心里的疙瘩依然存在,是你休夫呢?还是对方休妻?」讽刺地问道。

白玫瑰剽悍不假思索,「要真有那么一天,当然是我休夫,岂能让对方先得逞。」

「这就对了。」姥姥继而转身,目光轻抚案桌上闪闪发亮『休夫』令牌,「当女孩面临感情遽变,注定要和眼前的婚姻告别时,我之所以会下达休夫令,就是要让为情所害的女人争回自尊。」

姥姥的动机是善良,只要休夫令一出,不仅帮助苦无出处的女人,同时她们会在姥姥的劝慰下进入女人岛疗情殇,但绝不容许她们就在女人岛,消沉地啃蚀失婚的痛楚,也不会允许她们消极地自我放逐,经过一段时间沉潜,修复受伤的心之后,重新再踏入现实的社会,个个像蜕变后的蝴蝶般,展现自我的亮丽和自信。

许多人不禁怀疑,姥姥是如何得知并适时出面保护受到婚姻伤害女人?

说穿了,这一切都得归功姥姥手下一群三姑六婆,她们自然有她们消息来源管道,才能保护一群面对婚姻失败的女人,而今休夫令成为失婚妇人们寄望的救星。

白玫瑰看着架在眼前小小一块休夫令,不禁怀疑地喃喃自语:「将来我会用到休夫令吗?」随即对自己这没自信的念头感到好笑。

结婚?这名词目前离她还很遥远,再说中国人造字颇令人玩味,『婚』,女人发昏才会结婚。

白玫瑰暗笑,发誓她绝不会让自己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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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女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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