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貌可凭心变
一顿粥好像叫艾梦重新认识了一个孟苇婷,一个贪吃、随和还有点调皮的孟苇婷。
一个青春可爱而不古板的孟苇婷。
艾梦看看对面不注形象的孟苇婷,想想平时在办公室里不苟言笑的女老板。心下一阵迷惘,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转念一想,游戏里那个意气风发、狂放不羁的夜歌更接近真实的自己,还是现实里这个拘谨小心、勤勤恳恳的艾梦更接近真实的自己呢?
正想着,对面的孟苇婷忽然把碗一推,拍拍肚子伸个懒腰大声道:“好饱,好香。”艾梦看看桌上堆叠的四个空碗,不由苦笑。
“田伯,结账!”艾梦叫道。
可走来的却又是田阿姨,笑道:“这次算我们老两口请啦,第一次见人家姑娘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阿姨,”艾梦长叫一声,“你在说什么啊?”慌忙把钱塞给田伯,拉着孟苇婷逃也似的走啦。
走出小巷,立即便有一抹阳光来迎接,孟苇婷眯着眼睛对着阳光舒服的一声叮咛,问道:“现在,几点啦?”
“下午三点,怎么啦。”
“啊!”孟苇婷一下张皇失措起来,扑过来,拽起艾梦胳膊又看一眼,连叫糟糕,一边收拾下衣服,一边取出遥控器,只听空中呼啸一声,一辆炫彩之极的飞车早停在面前。
孟苇婷急急忙忙的说声再见,不等夜歌说话,跳上飞车,又是呼啸一声,早不见了人影。
艾梦极目望时,只见天边一点蓝光,飘渺似星。艾梦怅然若失的叹口气,低头正要走,忽然刷的一声,劲风猛然刮来,一道蓝影忽然停在自己面前。
车上,孟苇婷长发飘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换了一身标准的职场服装,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的及收拾,仍旧衣服风风火火的样子。
“你,你这是······”
孟苇婷对艾梦挤挤眼睛,顽皮一笑,娇声道:“你可不准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孟苇婷威胁的笑笑,来个飞吻笑道:“拜拜。”蓝光再闪,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艾梦彻底石化。
好半天,风卷衣角,背上微寒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天,天亦无语,摇摇头回家去也。
晃晃荡荡回到家,看看空空荡荡的居室,好像只有那台光脑最亲切,习惯性的坐下,联通接驳器。
只瞬间,夜歌已重新卧在小船上,临万顷之茫然,悠悠遗世而立。良久,胸中心事满满随波起伏,却又半点琢磨不到。忽然把那胸中郁积,化作一声大吼,只惊起鸥鸟一行。
顿时,夜歌心胸大为舒畅。一边饮酒一边游目骋怀,着实能自得其乐。
正惬意间,忽听旁边船上叮咚几声,摇摇曳曳传来一阵古筝。回首望时,只见对面船头,有人宽衣博带端坐抚琴。江风阵阵,大袖飘飘,更有美乐渺渺,望之真神仙人物一般。
夜歌虽然赏不了古乐,可其人物神韵、意趣风采也颇能令人心折,不由挪过身来,侧耳细听。可惜不一会儿那人坐船一掉头却向远去了。
夜歌看着那船渐渐远去,忙回头道:“老伯,快跟上那艘船,快啊。”夜歌急,那渔翁却不急,呵呵一笑道:“客官见谅,人家那船可去江心,老朽这船却去不得?”
“这是为何?”夜歌不由奇怪道。
那渔翁笑道:“两艘船水上看起来虽然别无二致,水下去不一样。他那艘船是尖底船经得住风浪,老朽这船却是平底船,只好随波逐流罢了。”
夜歌听的再理,也便不好在强求。惆怅一番,忽然想起西门菊送自己的东西来,忙打开乾坤袋来看。夜歌打开外面包袱,里面却还有一层蓝布包裹,再揭开看时,却是两个红木小匣子,外面镂刻人物风景,意态悠远颇有古意。
夜歌顿时大感兴味,揭开第一个红木匣子看时,里面却是一个人皮面具,忙抖开看时,只见浓眉环眼,颌下一抹胡须,栩栩如生。见匣子中还有一个薄薄书帖,打开看时,上面工笔小楷写着——遂心千般貌,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许多注解。夜歌看那五个题目时心已动,魂已摇,匆匆一目十行把后面看完。
心中只如沸水一般,长吸一口气,这才将满腔激动之情稍稍抑住。
连忙把那张人皮面具小心翼翼拿起来反反复复看得几遍,这才敛住呼吸慢慢将那面具戴上。只觉触面时清凉似水并无半点异样,晃晃脑袋更觉雾流气转脑海一阵清明。忙坐起身来,伸长脖子,向水面探望时,只见清清涟漪,水面上晃晃悠悠的显出一个全然陌生的面孔来,粗鼻大眼一脸凶气,看的颇是凶悍。那还有半点夜歌的影子,夜歌不由哈哈一笑,又惊又喜。
夜歌只对着水面一阵东张西望、左瞧右看,远处船上有人看到,只见一个粗犷汉子只管对着水面搔首弄姿左顾右盼,俱都一阵恶寒,纷纷叫嚷船夫快走。
等到夜歌抬头时,四下一看,已再无一条船在旁边,只有自己一条船孤零零的在江面上打转,不由大觉奇怪。只是心下有事,夜歌也懒得去想,钻到船舱中端端正正的盘腿而坐,收心敛气的照着那张字帖所写慢慢运功转气。
只不过片刻,只觉腹中果然微微一热,继而一道热流直冲颅顶,再过片刻,那热流转的几转,夜歌只觉满头满脑热烘烘的如着火一般,可是却无半点难受气闷。
夜歌知道对路,不敢怠慢,依旧提气炼化,半晌,只觉整个头颅都似乎融化一般,无拘无束,化作千百道细流只在虚空中涓涓而动,整个神识也好像俱化入无垠浩荡之中,优悠哉哉端的惬意。不知道多久,两眼忽然透进一股红光来。那气流终于和那面上一片冰凉的面具合二为一,化作一股忽冷忽热的怪流慢慢流转。片刻只听双耳中咔嚓咔嚓声不断,暴雷一般,夜歌只觉头顶骨片寸寸碎裂一般,夜歌只听得心惊魂骇,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眉心叮的一声响。霎时间,万籁俱寂,犹如脱胎换骨般,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身轻体健,飘飘欲飞。
夜歌欢叫一声:“好啦。”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到船边看时,不由惊叫一声:“怎么,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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