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有厨神舌头,回来就做给你吃。」
「赞!」接着她又写道,「你不是有个小姨子叫关宜宁的?」
「对啊。」
「她跑来我们家了,说要跟她老公离婚。」
这次讯息晚了些才回传,郝京颖猜他八成在拍照。
「为什么要离婚?」杜承平难以置信的问,「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很好的。」
「不知道耶,她今天晚上跑来的,说是离家出走,还说要等到离婚时才会搬走,所以她要跟郁乔租房子,但郁乔认为她应该住没几天,故叫她先住下,不用想那么多。」
「我再问她老公这件事。」
「她有交代说不要告诉她老公,不过这话是你传的,不关我事。」她吐了下舌头。
关宜宁并没交代不可以告诉杜承平,不过就算她有交代,她还是会讲——都要离婚了,怎么可以不插手管一下,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是朋友,就算被骂鸡婆也无所谓。
「我会先弄清楚来龙去脉,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华轩有关于宜宁的去向。」关宜宁等同于是他妹妹,他自然有保护她的责任。「弄清楚后别忘了跟我说喔。」她也很好奇啊。
关宜宁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到对丈夫的怨慰,直觉告诉郝京颖,她想离婚,必定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那更要弄清楚罗。
若是有她可以帮忙的地方,自然要出一下手,爱屋及乌嘛。
「一定。」接着,他们聊起有关于法国的事,暂时停止关宜宁的话题。
在医院做健康检查的徐华轩发现自己怎么也连络不到关宜宁。
她的手机没人接,且迟迟未回电,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假装客户打到公司去,(免得被人质疑他们夫妻俩感情有问题),接电话的人员说她约是七点多的时候就下班了。
看看时间都十点了,家里电话一样没人接,她也没来医院找他,究竟是怎么了?
按捺不住担忧的他从医院溜出去,回到家,里头一片漆黑。
打开了灯,他到各房间找寻,在他的书房,他看到一张便条纸,下方就压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便条纸上写着︰若你愿意跟我离婚了再以简讯通知我,我们一起到户政事务所见。
他闭上眼,觉得这一切荒唐至极。
他不是已经将她劝退了,为何现在又摆出强硬的态度?
他觉得有些疲累的坐在椅上。
为了跟她的心魔搏斗,他费了很大的心思,甚至于结婚的这三年内,他连一次小感冒都未得过,小心谨慎的照顾好健康,就怕她胡思乱想,果然,一个中暑,就让她压抑的恐慌浮上。
他其实也会累的。
他抚着额,肘靠着扶手。
是否就干脆顺了她的意,离婚吧,这样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而她也不用担惊受怕,两全其美。
拿出手机,指尖在面板上数度犹疑,还是改拨了电话给关宜宁最好的朋友牧苡茜。
「她没有来找我啊,怎么了?」牧苡茜纳闷的回。
「前几天我中暑发烧昏倒,导致她胡思乱想,坚持要跟我离婚。」徐华轩苦笑道。
「啊?怎么又这样?」
「她说除非要跟她离婚,否则不用连络她。」
「她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聪明的牧苡茜一下子就猜中重点。
「她会去的地方也只有几个,如果没去找你,我不知她还能找谁。」
关宜宁虽然朋友不算少,但因为心魔使然,她很怕替别人添麻烦,交情不够深不会去打扰,更别说若是面对朋友,势必要说出原由,这对她来说更不可
「她不是有个姊夫,住在山上那个?」
「他前天出国了。」
「那她该不会找饭店住下了吧?」
「也是有这个可能性。我想我天亮后,再从公司附近的旅馆饭店找找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就怕她跟饭店人员交代,不管谁找她都说没这个人投宿。」
「欸……」一被点醒,徐华轩更觉头疼。「看样子我只能用骗的了。」
「用骗的?」
「骗她说愿意离婚,将人先骗出来再说。」
「这个方法好,你快告诉她,你愿意离婚了。」
「这不能急,」即使他快急死了也得缓下脚步,「我若是现在就告诉她愿意离婚,我想她不会相信的,我得跟她纠缠几日才行。」
「天啊!怎么这么麻烦。」牧苡茜抱头大喊。
「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嗯,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好。」
挂了电话后,徐华轩心想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他先发了通简讯,假装他人还在医院,询问她怎么没来看他,等了好一会,她果然没回,又再连环call了数通后才收手。
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将心魔自她内心深处真正拔起,而不是暂且压下,随时随地又有可能冒出头来?
这一次他一定要做到斩草除根!
做完健康检查,回病房收拾行李的徐华轩意外发现远在法国的杜承平竟主动连络他。
他跟杜承平其实并不熟,就算关宜宁找他,也通常都是因为公事顺便——她大概觉得这样就可以避开害死亲人的魔咒吧——所以两个男人私下交集甚少。
他迅速回讯息。
过了好一会,在他行李收拾好时,杜承平回讯了。
「宜宁跟你在一起吗?」杜承平问。
徐华轩猜测杜承平不可能没有理由透过他来找宜宁,必定是知道或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在。」犹豫一会,他决定直接坦白,故将关宜宁因为他中暑而内心惶惶一事告知,并在最后写上,「她因此坚决跟我离婚。」
电话的另一端,人在饭店的杜承平不由轻声叹息。
关宜宁认为家人都是她害死的,这事是在关宜宁决定与徐华轩结婚的某天,他特地将徐华轩约出来,郑重将对他而言,跟妹妹一样重要的关宜宁托付时,才听说了这件事。
他万万没想到,那女孩,竟然在纤弱的肩膀上扛了三条生命。「为什么她会这么想?一定有原因的。」当时的他好激动,几乎要翻了桌子。
「好像是亲戚的碎嘴让她听到了。」徐华轩叹道。
「是谁?」
「这她没说。」徐华轩摇头说他不知道。
杜承平跟关宜宁的姊姊关宜悦结婚的时间严格说来不到半年,这半年时间,他一心陪伴着妻子走完人生最后路程,跟关家的亲戚们压根儿不熟,故也猜不出到底谁的嘴巴这么碎。
不过既然关宜宁决定结婚了,也就表示她被徐华轩所说服,放下了心上重担吧——他一直这么以为,谁知根本不是这回事。
「我知道她在哪里。」杜承平道。
「在哪?」徐华轩激动的问。
「但我觉得你现在去见她,最好的结果就是恢复平常,但这株恐惧的苗随时还是有可能会冒出头来,我们应该先想想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才是。」
「嗯……」徐华轩低吟,「没错,这次我是打算一定要斩草除根。」
「我也这么想。」杜承平赞成,「不然这样吧,我们各自去想办法,谁有想法就拿出来讨论。」
「好。」
结束对话后,杜承平改发讯息给郝京颖,告知关宜宁的事。
「我觉得她跟我有点像,」郝京颖回道,「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决定让自己孤独,但是,我只要找到肯配合我的伴侣,一切就解决了,她不同,她还怀有深深的罪恶感,首要之道就是拔除这份罪恶感。」要不然,已经找到最爱的人的她,依然不会幸福。
「我也是这么想。」杜承平附议。
「那我也来帮忙想办法。」
郝京颖脚掌靠着电脑桌,让椅子只有两只脚支撑,半悬空着摇啊摇。
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正苦恼时,门板上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才刚回应「干嘛?」房门就被推开了。
通常会这么不懂「礼貌」的,除了林瑀彤还会有谁。
「喂,吃晚饭了,曾郁乔煮了火锅。」
「好!」郝京颖从椅子上跳起。
来到餐厅,同桌的只有三人。
「宜宁呢?」郝京颖问。
「被客户找出门有事讨论的样子。」曾郁乔边分离蛋黄蛋白边道,「她本来说她请了几天假,不过做房仲的时间很难掌控,客户电话一来,就算放假也要出门去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