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弟妹,你真的很聪明,我几乎要斗不过,要不是你也有弱点……」陆婉柔玩味的看向似要醒来的佟仲阳,同情他们兄妹情深。「你太重感情了。」
「这是你要杀我的理由?」佟若善虽是这么问,但也觉得这理由未免太不合理。
「不,是因为他爱上了你。」这是陆婉柔心里最深的痛。
「丈夫爱妻子天经地义,难道要我们相看两厌?」
佟若善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刑剑天没爱上前三任妻子,陆婉柔不也把人给杀了?
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嫉妒找一个借口,减低她自身的罪恶感。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她为了自己的求不得和放不下怪罪别人,认为是别人害她的,她没有错,是她们做错了她才收拾残局。
「他看你的神情和看其它三人时不一样,太深情、太缠绵、太招人恨了,他怎么可以对你动情,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佟若善把腹中的气吐出,抹去额头的薄汗。「不容易,你终于全招了,我大功告成。」
陆婉柔忽地回过神,目光一清。「你对我做了什么?」
「摄魂术。」也就是催眠术,除了脑外科之外,佟若善学得最好的便是心理学,由浅入深的进入浅层催眠。
「什么,摄魂术?!」
「我前头的三位姊姊都是你害死的,你该好好向她们赔罪。」佟若善说不出杀人偿命这种话,毕竟她还是保有医生救命的职业道德。
陆婉柔一听,掩唇呵呵一笑。「即将成为第四个的你不必为她们叫屈,你很快就会下去陪她们了。」她本来对于自己把什么事儿都招了感到有些惊慌,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反正在场听到的人,不是再也说不出口,就是为了自身利益不敢说,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会,我死不了。」佟若善噙着自信的笑。
「我要你死,你就得死!」陆婉柔的表情变得狠绝狰狞。
「不行,我买了五万两赌自己可以活过半年,赔率是一赔十,没拿到五十万两前,我怎么肯死。」佟若善要打破不实的传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错愕,就连两个青也忍不住掩面,她家夫人怎么拿自己去赌呀,她有那么缺钱吗?
其实只要问掌银钱的青蝉就晓得,佟若善光卖几种特定的成药就赚得盆满钵满,还打算开间成药作坊,一旦成立后,那只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绝对可以跻身富豪之列。
而在她接下掌家之位后,爱妻、宠妻的刑剑天又乖乖上缴一大半私房,充当库房的屋子塞得满满的,这些还不充入公中,全是她一个人的,她坐拥财富,作梦都会笑醒。
不过钱是没人嫌多的,一听到有人设局赌她的死期,她二话不说拿出一大笔银子,在成亲前三日就下注赌自己赢,她想她是穿越人士总有特权吧,不是早亡的命数。
事实上她赌赢了,所有的刑克流言全是假,历任的三位少夫人不是被克死的,而是死于谋害。
「你以为你有资格说不?我想要让一个人死,那人就绝对活不到天明。」陆婉柔看佟若善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悲悯而讥讽,她还在胸前打了个祝福的佛印。
「你想怎么杀我?肯定和我那被人利用还替人数银子的母亲不一样。」佟若善很想知道自己的死法。
陆婉柔阴恻恻地一扬唇,两眼露出嗜血的疯狂。「我要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树上,任野狗一口一口咬掉你的肉……」
叹!噗!噗!噗……
陆婉柔说得正得意,突然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在耳后响起,像利物射入肉里的声音,不等她回头一看,黑衣人接连倒地不起,他们的眼睛还大睁着,不知为何一痛后便无法喘气,从此没有以后。
再定神一瞧,凡是陆婉柔的手下皆被一箭穿胸。
「你想让野狗啃我妻子的肉?我就先让你体会一下千刀万剐的痛!」
「你怎么来了?!」看到一身墨色锦缎的刑剑天从敞开的厢房门走进来,陆婉柔惊恐得双目瞠大。
「我不来,如何看得到你精心安排的戏?之前我不是没怀疑过,但是看你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我还取笑自己想多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阴狠。」刑剑天摇摇头,女人从来不能看长相,狠起来连男人都自叹不如。
闻言,陆婉柔的心也像被箭射穿一样,她慌得面无血色。「剑……剑天,你听错了,我只是和小弟妹开开玩笑而已,我什么也没做。」
「难道我看到的西宁侯死士也是假的?」刑剑天讥诮道,冷硬的脸庞充满肃杀。
大家只瞧见陆婉柔的柔弱,却忘了她是支持三皇子登位的西宁侯之女,陆清夜手底下有支近万的暗军,专门为三皇子扫荡不为他所用的人,其中死士有一千名,埋伏在各地。
刑剑天追查前三位夫人的死因时,他不查她们怎么死的,反而反向去查探西宁侯的私兵,他们最近的动向太不平静了,为防藩主起兵为乱,他派人去盯着每一个暗点,果不其然让他找到了线索,而且近日会有行动。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配合妻子引蛇出洞的计划,明知是有危险性,他却拗不过妻子的固执。
只有被贼惦记着,哪有千日防贼,不如一劳永远的解决,妻子这般果决,而他不得不赞同。
「他们是我爹派来保护我……」
「你在将军府内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有人想要刺杀你,或是买你一条命?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刑剑天受不了她还想辩解,面如寒霜的沉声一喝。
「我、我只是……害怕……」害怕看不到你,害怕你把我丢下,留下个背影走向其他女人。
「落发为尼或自请下堂回西宁侯府,你自己选吧。」看在死去的大哥分上,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你要我落发当尼姑?!」陆婉柔当下变了脸。
「你有其它的选择吗?」在她干了丧尽天良,泯灭良心的坏事后,她再无退路。
「不,我可以被休,你代你大哥写封休书给我,我不计较做小,我给你做妾,剑天,你收了我吧,我愿意和弟妹一起服侍你。」眼见情势不利,陆婉柔全然不顾脸面的豁出去了。
刑剑天不屑的睨着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佟若善抢先一步——
「我不答应哟!什么娥皇女英,什么共事一夫,我是小心眼的女人,我不准相公纳妾,不准有通房,不准在外逢场作戏,连多看漂亮的丫头一眼也不可以。」她笑着起身走向丈夫,莹皙小手握住他的粗黝大掌。
「善妒。」他宠溺的低声道。
佟若善柳眉一挑。「你有意见?」
「不,我很喜欢夫人的蛮横。」刑剑天冷然的面容一柔,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回答得好。」佟若善亲了自己手心一下,再把手心往他颊上一贴,算是奖励。
夫妻间不好做些太惹眼的事,毕竟屋子里外不是只有他们两人,不过她的顾忌某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双手一抱头一低,深深的吻住她的粉嫩香唇,召示她是他的女人。
很美好的夫妻之情,可是看在面色灰败的陆婉柔眼中有如刀割,她用她的一生在爱着刑剑天,怎料他不回报她的深情守候,还对她不屑一顾,教她情何以堪?
她觉得面前是一片荆棘,扎得她浑身是血洞,她痛得想呐喊,想找人来分担疼痛。
蓦地,陆婉柔的眼中只剩下滔天恨意,她飞快的拿起身侧倒下的黑衣人配剑,快步冲向刑剑天,但刀锋一偏,刺向他怀中的佟若善,她要她死,没有人能留在她爱的人身边,除了她。
「你还敢动手!」
随即一具柔美人形飞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地,发出碰的响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呕!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是如此的爱着你……」被狠踹一脚的陆婉柔吐了一口气,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行,双手往前伸。
「因为你是我大嫂。」刑剑天一直都很尊敬她,也以为她值得尊敬,全然信任地将将军府交给她打理,从不过问一句,谁晓得她藏着这般心思。
「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大嫂,是你们骗了我,花轿迎上门了,我还以为是你来迎娶,欢天喜地的上了花轿,心想终于能和你天长地久了,没想到掀开盖头的竟是刑大……」她当时吓得眼前一片黑,差点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