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章、自有安排
“你……”
“吃东西吧！对了刚才我走开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可疑的人物？我糗了。
怨念的看着小白，小白无奈揉着我的脑袋。
刚才实在是太饿了，我都感觉自己都给饿晕过去了，哪里还看到有啥可疑的人物，就算是有。按照我当时的状况，恐怕也没注意到，所以小白这一问，我有点无语。
“行了，吃东西吧！”
小白没多说什么，只是一笑的让我吃着东西。
用油纸包裹的食物，每一样都是没有添加色素的上上品，吃的我那叫一个满嘴流油，满心幸福，网上说抗日结束之后。国家为了偿还国债，四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现在看来，吃不饱穿不暖的只有那些农民，真真有钱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潇洒自如。
嘴里一块红薯饼咬了一半。我想起那个我给他大白兔奶糖的孩子，当时他锤炼的目光，看着都让人心疼，在看我们现在大吃大喝的样子，真真的不是一个级别。
一口吃掉红薯饼，油炸的文红薯饼被我咬的油脂四溅。小白不嫌脏的给我擦擦嘴角，我傻傻一笑，冲他一笑。
“小白你看那里？”
顺带的一笑，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招呼着小白，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扶着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而那个老婆婆竟然是……那个婆婆……
“来了。”
小白脸上一冷，拉着我就躲到石碑后面，我抱着一堆零食，看着眼前的画面竟然连手里的零食都忘记吃了。
“娘，你先在这做一下。我倒前面镇上去给你买点吃的。”
男子说着就让老婆婆坐在地上，自己刚走，就被老婆婆一把给拽了回来“不用，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家里原本就没那个闲钱，就别再花那些冤枉钱了。”
“没事的娘，我带钱了，您看春花平时捏的紧。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咋的也得买点好吃的不是，您不是爱吃桂花糕吗？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男子说着就甩开婆婆的手，那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买东西，而像是要摆脱婆婆，可婆婆就是个死心眼，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满眼笑意。
她是在等她儿子吧！满心的欢喜等着一个六十年都不回来的儿子，她这是被抛弃了，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人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把孩子当成自己所有，一心一意的照顾孩子，总想着孩子长大了能是个依靠，却不想孩子长大了却不是他们那时候的想法，他们想得是怎么摆脱老人。
有些心酸吧！的确心酸。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小白对我点点头便隐身跟了上去，我抱着一堆东西看着阳光下等待儿子回来的婆婆，脚上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竟然抬步走了上去。
“婆婆……”我坐在婆婆身边，将怀里的东西推倒她的面前，婆婆却一笑挥动手臂，“谢谢丫头，我儿子也去给我买东西了，所以我不吃。”
“那要是万一……他不回来呢！”我说的忐忑，婆婆却突然正色“你这丫头是咋说话的，我儿子咋可能不回来呢！他孝顺，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他说去给我买吃的就是去给我买吃的了，你这丫头，倒真不会说话。”
我咬着唇瓣，心里很想说是我不会说话还是您在自欺欺人，明明那一番话就证明了你也知道的后果，可为什么您还能自欺欺人呢！
我咬着红薯饼暗自伤心，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可悲，婆婆是一心一意的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回来，可是后来呢！等了六十年，等到自己只剩下一堆白骨依旧在等。
我也在等，我在等小白那边的情况。
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看到婆婆和他儿子的话，就让小白去跟着婆婆的儿子，然后记下地址，我们后面在跟上送婆婆回家，我也想过，于其等到六十年以后在完成这件事情，还不如现在趁婆婆还没死的时候就送她回去，这样就不会造成六十年的悲剧，我和小白也就不用后面担心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小白留给我的东西也被我一下午吃的精光，虽然我是吃饱不饿了，但是婆婆却是一点没吃，而且也不知道小白啥时候才能回来，他这一跟踪要是在跟踪个几天的话，那就不是婆婆一个人饿死，而死我陪着婆婆一起饿死。
又是大半天过去，我实在等的不耐烦了，起身跳了几下，才知道我的脚已经麻了，在看身边的婆婆，她却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就这个姿势竟然做了将近十个钟头。
眼珠子咕噜一转，我又坐回了婆婆身边，小心的往她身边靠了靠，装着一张笑脸的说道，“婆婆，你能告诉我你和你儿子来这里干嘛吗？”
我一问吧！婆婆的脸就转了过来，昏黄的眼珠子一转，转悠说道，“你问这个干嘛！你个小丫头着天儿都黑了还不回去，坐在这里做啥？不知道家里父母担心吗？”
婆婆这么一开口，我立马无语，张了又合上的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以为我愿意坐在这里吗？要不是您老六十年后的托付，我能坐在这里，看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吃饱了饭在沙发上等着小白切好的水果，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您在这吹冷风呀！
当然这话我是不敢说的，啃着手指，我看了一眼婆婆，又低头啃着手指，在看一眼婆婆，在低啃着手指，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以后，婆婆终于忍不住了，一根木棍敲打着地面，着急的说着，“你这丫头有啥话倒是说呀！你可真是急死我老婆子了。”
“……”
我无语，我倒是很想说呀！我不就是怕我说了你受不了吗？
尴尬的笑了两声，我装傻的一笑问着，“婆婆，我就想问问你们从家里来这里走了多久呀！有没有半天？”
我保守的一问，哪知道婆婆却给我一个白眼，“半天？小丫头你可知道我住在哪么？我们来着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哪……”
三……
我特么的不淡定了，就算是小白会飞，去的时候也要走上三天三夜呀！这三天三夜我要吃什么，尼玛，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吃哪么快了，最起码留点东西还能坚持两天，这特么一点吃的没有，别说三天三夜，我三个小时也挺不过去呀！
心里跟快死了似的倒在地上，却不想婆婆喃喃的又自顾说着，“但这也是我儿子陪着我的时候，要是他自己走的话，大概一天就能到了，陪着我这老婆子，走走停停的自然是走的慢些，也不知道我儿子带我出来做啥，这要是耽误了他的事情，我可是有罪了。
飘出去一半的魂，刷的一下又跑了回来，幽幽从地上坐了起来我很想说，婆婆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呀！
我想着，按照小白的话，一天走过去，在瞬间回来，来去也就是一天时间，但愿小白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要不然，也得饿死。
一天……一天……我心里念叨着一天，每念一遍，我就感觉时间就跟着长了一秒，可我不念叨的话有感觉没事做，只能念叨着一天……一天……
“丫头，婆婆问你，你是不是在等人呀！”
“恩。”
“等谁呀！”
“我哥。”
“哦！”
婆婆收手一笑，我回头，就见婆婆笑的形如狐狸，看样子也是个八卦的主。
想想，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婆婆，您儿子去哪了？”
“不是说了吗刚才？”婆婆一翻白眼，“我儿子是去给我买吃的去了，倒是你那哥哥去哪里了，看看让你这等的。”
“我哥有事去办事了，让我在这等了，对了婆婆，你说你儿子去给你买吃的，那你儿子没有说啥时候回来吗？这都大半天了。”
“这我哪知道，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吧！我那儿子原本就是出来办事的，只是想着我这老婆子没出过远门所以才带我出来看看，就是不知道我这老婆子会不会耽搁他的事情，我这儿子孝顺。”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婆婆说她儿子孝顺了，但如果真的是孝顺的话，有怎么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过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只是……好饿呀！
我捂着肚子趴着，一只黑乎乎的手伸到我的面前，“吃吧！看你下午吃的挺欢的，想来也是不能挨饿，这个是我儿子在家给我带着路上吃的，我没舍得吃先给你吃吧！”
“这多不好意思……”
“没啥，你只要不嫌弃就行，我这是粗粮比不上你下午吃的东西精致，不过你那些东西就是中看不顶饿，还是我这窝窝头顶饿。”
窝窝头？我看着婆婆手里的黑色物体，心想着这玩意就是传言中的窝窝头，真是和电视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呀！
小心接过那个叫窝窝头的东西，我才想到婆婆也是一天没有吃饭，“那婆婆你给我了，你自己咋办？”问着，却不想婆婆一笑，“没事我都习惯了，在家一两顿不吃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么点时间没事，再说，我还要留着肚子等我儿子给我买好吃的回来不是？”
婆婆倒是心大的还能笑，我看着天上月亮都入中了，我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闭着眼睛咬上手里的窝窝头，强制咽下去后，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难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玩意放了多久了，一股馊味不说还带着一股汗臭味，要不是想着这是婆婆省下来给我的东西，我真恨不得把它丢进身后的河里。
强忍着吞进一口，我把余下的窝窝头抓在手里，我是打死都不会在吃这玩意了。
婆婆见我不吃，许是知道我嫌弃，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的接了过去，然后就着我咬的缺口咬下一口，“你这小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你是不知道这饿肚子是多难受的一件事情，我们村子里根本就没几户能吃饱肚子的，每天就着草根汤吃一个窝窝头就是幸福了，哪里还有给你挑三拣四的时候，有的人，恨不得直接啃上看了树皮，你以为真的还能给你挑吗？我出来就带着两个窝头，这是我们一家人一天的口粮，我儿子没舍得吃都给我带上了，我是看你这丫头可怜，才给你的，哪想你还挑剔起来了。”
婆婆这么一说像是在责怪我似的，虽然她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想吃吗？那样的东西，我倒情愿饿着肚子。
婆婆吃下半个窝头，余下的又细细放进内衣口袋，我看着她里外三层的包裹，瞬间有种想吐的感觉。
“丫头也没事，咱来聊天吧！”
“不聊没心情。”
“咋了这是。”
还不是你的那个窝头弄得，我瞅了婆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丫头……”
“我不想说话。”
“这不还是说了吗？”
“……”
一开始见到婆婆灵魂的时候，我觉得婆婆这人还行，现在没想到婆婆一复活，竟然是个话唠，还是极品中的极品，想要捂住耳朵，又有点不好意思。
“来丫头，咱说说话，我……”
“小白……”我如同看见亲人似的冲向小白，一个助跳跳到他的怀里，压低了声音在小白耳边轻声抱怨，“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要饿死了，不但要饿死了还要被烦死了，你都不知道婆婆有多能说话，嘟嘟嘟的就跟开了机关枪似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而且她还给我吃馊了的窝头，还带着一股汗味，你都不知道我心里难受，好像吐……”
“抱怨完了？”小白没放下我的伸手摸着我的脑袋，我在他耳边点点头，他却拍着我的后背让握下来。
“我不？”
“下来给你带了吃的。”
一听有吃的，瞬间变成乖宝宝，跳了下来两眼发亮。
“烧鸡？”
接过小白递来的荷叶，一打开里面就是金黄色的烧鸡，拽下一个鸡腿，我想也不想的塞进嘴里……
“小意。”小白叫着我意识身边的婆婆，我恍然大悟扯下一个鸡腿递到婆婆面前，“婆婆你吃。”
“我不吃，你们吃吧！”
“婆婆您吃吧！我这还有。”小白坐在我的身边，意识的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许是婆婆看见小白手里袋子，颤抖的手接过鸡腿，却是看着鸡腿迟迟不肯填进嘴里。
我拽下一个鸡翅递给小白，却发现婆婆还在看着手里鸡腿。
“婆婆吃呀！”我咬着鸡腿，口齿不清的说着。
“好。”婆婆咬下一口肉，一边嚼着一边微笑的说道，“我这辈子也就成亲的那天吃过一次鸡肉，当时我娘给了一只鸡做陪嫁，我为了孝敬婆婆就把它杀了煮了一锅鸡汤，还是在煮鸡的时候偷吃了一小块，后来婆婆吃完鸡肉骂了我三天三夜，她说我是败家娘们，说好好的鸡不好好养着却给吃了，当时我真的挺委屈的，当时就想回家，却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我倒也是走过来了。”
婆婆的一番话让我嘴里的鸡肉变得苦涩，从小我是孤儿没错，但婆婆却从来没有缺过我吃的我的穿的，什么都是紧着我争取给我最好的，再后来我长大了，婆婆更是宠着我，虽然没有城里人吃的那般好，但跟婆婆比起来，我就是天生神仙。
婆婆吃了鸡腿就犯困的靠着桥边睡了，见她睡着，我拉着小白跑到一边悄悄问着，“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男子的家在那了？”
“恩。”
“那我们明天就把婆婆送回去。”
“恐怕不行。”
“啊……”
小白却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平静的河面，平静说着，“哪家的儿子为了怕婆婆找回去已经带着一家大小离开了村子，原本我是想跟上去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他们之所以跑去婆婆，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了，于其把婆婆送回去失望，还不如让婆婆的下半生由我们照顾。”
“我们照顾？”我瞪大眼睛，“我们能在这里呆多久，再说了就算是我们先不回去，那我们要怎么在这个世界存活，要知道你现在身上的钱是用手机骗回来的，那我们明天钱花完了，你还要那什么去骗，小白你不是再跟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
我傻了。
那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那就是小白说的是真的了，那如果是真的，那……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只有安排。”
你最好是有安排，要是没有安排我一定怕死你。
小白没再说话的摸着我的头，摊在地上的外套自己坐在地上，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俩就这么依靠的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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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要不是这个时代露宿街头的人太多，要不是这个年代没那么多人看着热闹，指不定我们一大早就被人当候看了，现在阳光一照，我觉得我这辈子真是够了。
“醒了。”
一张开眼睛就是小白那张放大的脸，我冲他一笑，伸个懒腰。
“要不要吃东西。”小白递来一块桂花糕。
“就这样吃呀！”我有点疑惑。
“不然呢！”小白一笑。
不然，我是说难道就不用刷牙洗脸吗？但是想想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个，我也真是醉了。余妖何技。
长大嘴巴，等着小白的桂花糕入口，这是我第一次在没刷牙洗脸的状态下，吃了东西。
我们还是惯例的把东西给婆婆分了一份，吃完以后我就说带婆婆回去，哪知道婆婆执意要在桥上等她儿子，不管我怎么游说，婆婆都是一个劲的执意要等。
“婆婆，不怕实话告诉你吧！你儿子不要你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把你丢在这里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
“小意，别说了。”
我的话被小白打断，虽然我知道我的话说的太重，但该说的事情我还是该说清楚，所以不顾小白的阻拦，我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儿子也已经回家了，回家之后他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妻儿离开了村子，你以为就这样你儿子还会来接你，婆婆别等了，跟我们走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我的话说完，婆婆却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听到声音的沉默，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婆婆。”我轻叫一声，只是没有反应，“婆婆……”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我皱着眉头看向身后小白，我无声的问他是不是婆婆被我吓坏了，小白皱眉，转过的头，我能感觉小白他在生气。
是在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吗？原来小白也会生气，但我并不会为了这事去道歉，因为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丫头……”
婆婆突然开口，叫的是我，我神情一紧坐到婆婆身边，“婆婆我……”
“丫头，你没有说错，我也都知道，犬子大了家里又穷，我老了又不能给家分担家务，不能干活还要吃饭，自然会讨人嫌，只是丫头，我不相信犬子就这样把我丢下，他小时候家里也穷，我能省下自己的一口饭不吃也要喂饱他，我不相信我辛苦养出来的儿子，会因为家里穷就把我丢了，所以丫头你们走吧！让我在这等着，如果哪天你们从这里经过看到我死了，那么麻烦你们把我埋在这里，就算死了，我也想等着我儿子回来。”
婆婆的话让我心里一酸，这是一种期望一种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去等的希望，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还要抱着寥寥无几的希望去等，哪怕死了也要等。
我算是知道为啥小白不让我插手了，因为这种感情我不懂，这种希望我也不明白，就像婆婆说的，如果有天她死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她葬在这里。
我和小白找了周围村子的人在桥边盖了一个茅草房子，找了村里一户看起来还算老实的村民，给了他五十块钱，让他帮忙照顾婆婆，村民一口答应，安顿好了以后我们就像回去，可是就在回去的时候我们犯难了，当初那个老于头把我们刷的一下丢在这里，却没有告诉我们要怎么回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