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青衣人与黑袍人
人们没有看到那个青衣身影,却蓦地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声暴喝:“大胆!”
这一连串事件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普通百姓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待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人们看向场中只见一匹战马与一名骑兵摔倒在街道上,骑兵杵着长枪站了起来,战马四蹄在青石道上滑了几下又再次摔倒,可见刚才那个空翻摔的不轻。
街道中央有一名青衣人护着一个小女孩被一众骑兵围在中央。
一圈长枪泛着寒光直指场中那个青衣人,而青衣人对四周的寒光却恍如未知一般,一边为小女孩擦着眼泪一边问道:“小妹妹,你娘呢?”
“我娘……不见了。”小女孩抽泣着道。
“妞……妞……”这时人群中有些骚动,一个中年妇女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了场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看到了她,哭喊道:“娘,我在这!”
妇女赶紧冲进场中抱过小女孩甚至都没对小木道一声谢,转身进入人群中匆忙走远,一众骑兵并未阻拦,在他们看来亵渎他们家主人的不是拦路的小女孩,而是枪尖的这个青衣人。
小木看着小女孩安全走远,挥手止住了人群中缓步走来的黑袍人,然后站起身看向骑兵身后的那辆马车。
准确的说是看向马车前列那个秦国统领装扮的年轻人,因为刚才的那声暴喝声正属于他。
这名年轻统领驱马走上前喝道:“何方刁民,好大的胆子,连大王子的马车也敢阻拦。”
大王子?
一众百姓听到这个名号脸上都有些惧怕神色。
秦国大王子也就是当前秦国国主秦正的大儿子秦卓,而这个无比高贵的称呼也就是两年前才赋予在他身上。
两年前秦国先王在位时他仅仅是一个毫无权势的王孙,他的父亲秦正在朝中不得势,处处受人排挤,打压,更不要说他这个秦正的儿子。
他贵为王孙却没有王孙应有的荣光,他的身后没有威风凛凛护卫,他的屋内没有娇艳美貌的侍女,他出行没有高贵华丽的马车,甚至还要经常被其他王孙殴打辱骂。
这一切秦正也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没有本事护着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一点微不足道的破绽都有可能成为群狼的突破口。
秦卓也知道父亲的难处,他隐忍,他蛰伏,他有很好的修武天赋,秦家祖传的修行功法也被他修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但是他没有露出爪牙,他依旧是一众王孙眼中的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孬种。
他知道如果他露出锋芒,那么一定会在第二日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是一个绝世天才,只是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家庭,他的天才注定只能在死亡到来的前一刻发散出片刻的光辉。
他不甘,但是却无可奈何。
他想抬起头向着世人证明自己的天赋,想受到该有的惊叹和仰慕的目光,但是那些却都被残酷的现实给压弯了脖子。
他只能低着头苟且的活着。
直到有一日,那日六王府外出现了许多强大的气息,一些气息甚至可以压的他匍匐,他以为六王府的路走到了尽头,而他也会随着王府泯灭,但是结果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那群强大的修道者竟然都是来投靠自己的父亲。
那日以后所有敢反抗六王府的人都会在他父亲铁血的手腕下降服,不出一个月秦国就正式换了主人,而他也被冠上了大王子的称号。
他终于抬起了头,他要像世人证明他抬起了头,就需要拿许多鲜血来验证,所以那一日,许多门阀都遭到了血洗,所有曾经欺辱他,瞧不起他,贬低他的人都随着鲜血流淌进了濮阳最臭最脏的那条臭水沟。
那一日濮阳的天是血色的,那一日百姓的耳朵里只有哀嚎和痛哭声,那一日也让秦国正式看清这个曾经秦王室最出名的窝囊废。
两年后的今日,当人们听到大王子这个名号时依旧残留着惧怕,那是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惧怕。
人们不禁把目光投向骑兵后那辆唯一的马车上,马车是秦国最尊贵的五马车,代表着九五至尊的寓意。九是地之极,那是大周天子才可以用的数字。秦国不敢用,所以用五来代表着秦王室最尊贵的血统。
马车通体黑色,四周布帘上以金色纹路刻画着一颗映阳茶树,那是秦国的国树,代表着秦国王室。
民间流传秦国国主秦正之所以能够在一众兄弟间成功夺取王位,那是因为得到一个神秘强者的帮助,那些道门强者也都听那个神秘强者的号令。
而那个神秘强者在与秦正见面之时秦正正是以一杯映阳毒茶招待的,那个神秘强者在发现那是一杯毒茶后依旧一饮而尽。
在那日之后秦正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强者,映阳茶也就成了秦正缅怀恩人的唯一物件。秦正为了表示对神秘强者的尊敬与感激,映阳茶树也就被立为秦国的国树,代表着秦国王室的无上地位。
这些都是流传,真正知晓事情原委的只怕寥寥数人,而那个马车里面的人绝对就是知情者之一。
刻画映阳茶树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绝色容颜的脸,那是一个丫鬟,她掀开车帘后并没有走出,走出的是个年轻男子。
他走出后先是抬起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似乎要照去他脸上的阴暗,之后他看向了场中的青衣人,因为他站在马车上,所以他是俯视着小木,就像在看着地面上的蝼蚁。
“杀了。”
他薄薄的嘴唇丝毫不带情绪的说道,就像是打死一只过街的老鼠。
他转身踏步就要踏进马车里,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场中。
此时的场中只有青衣人一人站立,其他骑兵全都人仰马翻的倒在地上哀嚎,剩下一众张大嘴巴无声惊叹的百姓。
因为刚才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在大王子说出那两个字后,接着就是眼前这番场景,青衣人依旧安静的站在街道上看着马车上的大王子,就像从来没有动过身一样。
“你的胆子不小。”
秦卓再次开口,这次他的话中带了情绪,是质问,也是不容置疑。
“我的胆子和你的应该是一样大的,因为我们差不多大。”
小木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惊住了场中所有人,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和大王子说话。连秦卓的目中也有一丝诧异,这是他在冠上大王子的称号之后第一次有人敢和他相提并论,第一次有人用着和平随意的语气和他说话。
秦卓这次的目光完全落在小木身上,声色微冷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怕,但是你杀不死我。”小木信誓旦旦的回道。
“哈哈哈……”
秦卓的笑声并不爽朗,使得一众百姓身上生寒。他们知道大王子怒了,这就代表着场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会死的很惨。
“秦忠。”
“老奴在。”回答秦卓话的是所有人都忽略的车夫,他带着遮阳斗笠安静的坐在马车边上,使得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车夫。
“留他一个全尸。”
“老奴遵命。”
车夫下了马车缓步走向场中的青衣人,强大的气势随之盛开,压迫的所有百姓连连倒退,直到空出偌大一块场地,这时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这个一直无声无息的车夫才是最强者。
“咦……”
惊咦声四起,因为场中除了青衣人在车夫的气势下毫无反应之外,还有个原本人群中的黑袍人在原地未动半步,因为百姓全都被车夫的气势压退,所以原地未动的黑袍人也就鹤立鸡群的露的出来。
“秦叔。”小木轻声呼唤。
黑袍人没有答话却走到了他的身后。
“留他一个全尸。”小木照着秦卓的语气道,看着黑袍人走向车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把他打死了。”
这是……他是去找死吗?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那个缓步走向车夫的黑袍人,他们看不出车夫的具体实力,但是仅凭这份迫人的气势也知道是一个世所罕见的强者,毕竟是大王子的贴身护卫。
可这个黑袍人,身上一点强者该有的气势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双方高下一眼可见。
车夫站在马车前原地未动眯着眼看着向他走来的黑袍人,他丝毫探查不到黑衣人的境界实力,但对方却给他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别人不知道车夫的实力,但是大王子和他自己知道,车夫不是大能者,却是位半步大能,就是大能者在他面前他也能看出端倪,可他却半点也看不出黑袍人的实力。
难道他是武尊?
车夫摇摇头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武尊那是世间最强大之人,他们极其稀少,大多聚集在中州云端宗门,就连车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着一尊,他可不认为随便碰到一个年轻人的护卫就是武尊,没有哪个武尊会屈膝在一个年轻人后面听任差遣,若是少武侯在世或许可以。
这样说自己看不透他的实力终其结果是……他根本就没有实力!
车夫得出答案的同时也伸出了他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