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深更老汉半夜推车
老头的手很凉，他按着我的手，就感觉好像一块冰压在上面。
“别松手！”老头盯着我，又强调了一遍。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能点点头，老头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遍，吃力的吞咽了几下，很不敢相信的盯着我：“你能推动这车？”
“恩，能推动……”我回了他一句，老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很紧张。
想着还要搭他车，气氛得缓和一下，我强挤出一脸的笑容，故作轻松的说：“别的东西没有，就有一把力气，推车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老头眼珠子转了几下，突然警惕的看向我身后，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影子，不是什么脏东西……”
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我心里有点发毛：脏东西……
老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看他一头的汗，我就纳闷了，随便一使劲就能推走的车，怎么会把人累成那样。
“咦！”老头似乎想起什么，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直直的，突然把脑袋凑到我身前，狗一般的动着鼻子，上上下下把我闻了一遍，然后奇怪的说：“你一个大活人，身上咋有这么重的尸气？难怪能推动这车，小伙子，你是干啥的？”
尸气？那是什么卵？完全听不懂这个老头在说什么，不过等下还得求他开车送我回去，我就尽量客气的回答：“我干装修的。”
“装修？不能吧！你这一身的尸气，比医院太平间专门扛尸体的人还重！”老头说话咋咋呼呼的，我还是一句没明白，就嘿嘿的附和着直点头。
老头也没深究，伸手擦了一把汗，突然抬起脚“咣当”踢了那黑色小轿车一脚：“尘归尘，土归土，好心送一程，还和我耗，什么玩意！”
这冷不丁一声响，把我吓了一跳，这老头不会真是个神经病吧。
这时，老头扭过头看向我，皱巴巴的脸上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伙子，今天你可是帮大忙了，那就再辛苦你一下，帮我推推这车，过了这坡就行。”
看了看时间，就快要天亮了，我忙点点头。
老头在右，我在左，就开始推那车。
虽然这坡度不算很平，不知怎么，我推起来相当轻松，一只手还提着装仙人球的袋子，一只手推，也完全能够应付；再看那老头就不一样了，吭哧吭哧的，牙关咬紧，大颗大颗的汗水不断滴落，费死老劲了。
看他那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就把装了仙人球的袋子放到小轿车顶上，用双手使劲推车。
车往上走得很慢，但我觉得手下真的不怎么费劲，心里甚至偷偷的想，是不是因为那老头出了主要的力，我只是个帮衬，不过再看我们两人推车的位置，我双手推的部分几乎占了四分之三，老头就推着小小的一个边角，说是推都不恰当，那老头就像是扶着这车走。
好吧，可能是年纪大了，走得累，我只能这么想了。
车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到坡顶了，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仔细一想：我们两人都在后面推，驾驶室根本没人管！这尼玛上坡还好说，等下到了坡顶溜车那得多严重啊！
赶紧朝老头说：“哎，老人家，推这车，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快去回车上把把方向啊。”
老头浑身颤抖，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不住的冲我摇头。
这是几个意思？
“推……推……”他好不容易吱吱呜呜的说出声来，我更加不明白了，不过也没多问，没准这老头是担心我一个人推不动，想要一起推到坡顶后，再回驾驶室把方向，借助下坡冲力打火。
很快，车上到了坡顶，再往前，就是一路的下坡，我就准备松手，不想那老头吃力的抬手一下把我手按车上，嘴里发颤的说：“继续推……”
还推！前面可是下坡！
我真是搞不懂了，这什么情况！就见老头仍旧吃力的推车，也没有去前面驾驶室把方向的意思。
车继续往前行驶，开始下坡，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溜车可不是好玩的，我手已经不是推车了，而是扣着车，下意识的往后拉。
有可能是我力气太大，那车就不再下坡，竟然就被我往后拉着走。
另一边的老头口里呼呼的喘气，瞪眼看着我，好不容易说出话来：“想死啊！往前推！别拉啊！”
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赶紧改拉为推，一颗心都是悬在嗓子眼的，车开始缓缓的下坡，我生怕溜车，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这车仍旧保持刚才那样的速度，缓缓下坡。
怪了，这种情况我是真不懂了，难道这老头不是为了借助下坡的冲力给车打火？
不断的翻起各种想法，我心里有点发凉，这大晚上的，该不会是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我不由自主的扭头瞟了老头一眼，脑子一下就当机了！
这老头竟然没有影子！
马勒戈壁，难怪他刚才说话我完全听不懂，难怪他的手那么冰……
有点想尿啊，脚不由自主的就哆嗦起来。
暗暗深呼吸了几口就准备跑，突然那老头的手一下伸过来，按在我的手上。
“妈呀！有鬼啊！”我迈开步子就往前冲，耳边就响起“啪”的一声，我没管那么多，继续往前冲，脚完全是软的，没跑出几步，一扑爬就摔倒在地。
“哎哟……哎哟……”
身后响起鬼里鬼气的呻吟声，我更怕了。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抓了一阵，就那么手脚着地的跑出好一截，口袋里突然传来哇哇啦啦的声音，我惊觉过来，是手机响，我掏出来接了，是老烟。
“麻痹！快带着东西回来啊！就要天亮了！”
“呜呜，我遇到鬼了……”我朝手机里带着哭腔的喊，那一头已经是嘟嘟声，老烟吼完就直接挂了，我算是服了，只能忍着害怕，往后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坡下，刚才已经过完整个坡了，装了仙人球的袋子放在车顶上。
这可该怎么办啊！我怕得要命，那车的前后左右都看不到刚才那老头，看来我真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两边的路灯昏暗。
舔了舔嘴唇，我小腿肚子都在不住发颤，估摸了一下距离，豁出去了！我嘴里念着从电影里看的那些“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一类的玩意，朝小轿车跑过去，提起车顶的袋子刚准备跑。
“摔死我了……你干啥啊！”一个身影从车后挣扎站起来，一把拽出我。
再想跑，腿软得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往身边看去，拽住我的正是那个老头，他脸上脏兮兮的，好几处正往外流血，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渗人……咦，等等！
在他的身前，是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你怎么有影子……”我有点结巴。
老头站稳后，伸手捏住鼻子止住血，嘴里嗡嗡的说：“我是人！怎么没影子，你这小子抽什么疯！”
稳住心神，再仔细一看。
尼玛！难怪刚才看他没影子，我们是背着路灯推车，影子都在前面，老头刚才的影子被照到了车下……
可是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没事吧……”我有点歉疚，老头成这惨样，应该是我刚才猛的跑出去，一下把他带地上摔的。
“没事……”老头也没讹我的意思，他捏着鼻子，恼火的瞪了我一眼，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递给我，接到手里一看，竟然是五十块钱！
这又是几个意思？
“两不相欠，这是给你的推车钱。”老头说着话，扶着车子一瘸一拐的钻进车里，发动了车。
咦！原来他这车不需要打火，那他刚才又是推车上坡，又是推车下坡的，到底是要干啥？
眼看车要走了，我赶紧跑过去，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那五十块钱塞回老头怀里，冲他一笑：“老人家，别客气，你捎我一段就行！”
老头眼神怪异的盯着我：“小伙子，我这车，你最好还是别坐，把钱收了，自己去打个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