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不是我
车里面，一阵的安静，莫晚庭的指腹在叶柔的脸上揉搓着，没有回答她之前的那个问题，嘴里面倒是嫌弃了起来：“化妆的样子可真丑”
手指用力的叶柔脸上搓着，想要将她擦的粉都给搓掉。
叶柔瞪着眼睛看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
骨骼分明的手指掐在叶柔柔嫩的脸蛋上面，这一晚上，叶柔也是够折腾了。
想到明天就是叶姝的生日，叶柔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准备，是根本不知道准备什么才好。
明明是冰与火之间的关系，又怎么能修复好呢？
叶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属于毒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怎么的？脑袋智商不够了？”
叶柔将自己的身子挺直起来，车里面空间有些狭小，甚至有些逼厌。
“明天她的生日”，叶柔的声音有些轻，就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莫晚庭的大手扳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你自己去”
“我知道”
“........”
********************
叶姝的生日宴只有陆家的人跟她自己，莫晚庭果真如昨天晚上说的那个样子，到了陆家的门口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
叶柔站在门口，看着陆家的大门。她该进去还是该走。
错的那个人不是她，犹豫徘徊的却是她。
叶姝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是浅浅如醉春风的笑容，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叶柔走去。
直到站在叶柔的面前，叶姝才开口叫着叶柔的名字：“柔柔，你来了”
这一声意义不同，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都已经斯破了脸，现在叶姝还是能坦然的面对，叶柔的心里面不得不重新审视了起来。
点着头，应着声：“恩，你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你还愿意来见我”
“恩，进去吧”
“好”
不知道该说什么，嘴上面是最亲密的疏远，心里面是最远的距离。
叶姝怀着宝宝，叶柔走在叶姝的身边，步子放慢了跟在了叶姝的身边。
进到屋里面的时候，陆家的人基本上面都在，陆母看着走进来的叶柔，脸上堆满了笑容，朝着叶柔的方向，嘴里面说着动听入耳的话：“是柔柔来啊！快坐吧，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对于陆母的奉承，叶柔知道，完全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所以陆母的态度才会如此的转变，只好微笑应着。
有时候一个微笑真的可以帮你回答所有你不想说的话语。
陆母上前拉着叶柔的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面，故意的冷落站在了一边的叶姝，跟着叶柔套着近乎：“柔柔啊，你最近怎么样啊，都没见你来找我们家玩了啊！”
陆思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着这样尴尬的场景。走到叶姝的身边安慰着她。
叶姝没有说什么，跟着陆思颖去了厨房里面，而厨房里面，陆亦南的身上围着围裙，手里面拿着铲子，正准备亲手给叶姝做菜。
这样的场景，曾经在叶姝的梦里面，或者是在她的脑子里面百转千回次。
现在终于实现了，那个曾经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现在愿意将她捧在手心里面，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抢过来的，现在，不，或者说，是等会，她就要亲手将这种幸福给打破。
叶姝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里面跟陆母有说有笑的叶柔，很快，很快。
叶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宝宝的悲伤的情绪，胸口心脏的地方疼痛了起来。
等会一切都明了。
叶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走到客厅里面，拉着坐在沙发上面的叶柔，微笑的模样，亲昵的说着：“柔柔，我有话对你说”
陆母没有佛了叶姝的面子，脸上带着笑：“去吧，你们两姐妹好好说说”
叶柔反手抓着叶姝的手在自己的心里面，发现叶姝的手心里面，全都是汗水，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情绪，今天的叶姝看起来很是不一样。
叶姝缓慢的一脚一脚的踩在楼梯上面，叶柔一双眸子扫视在叶姝的脸上，想要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不对，可是什么都没有。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八步，快要到楼上转角转弯的时候。
叶柔的身子挡住了楼下的所有人的视线，而叶姝凑到叶柔的耳边里面说着：“柔柔，你说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跌下去，孩子会不会死，还是我要再多走几步”
叶柔的眼里面充满着恐惧，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姝，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加上叶姝脸上微笑的样子，叶柔觉得，刚才那句话是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一样。
叶姝拉着没有说话的叶柔，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没有像她嘴里面说的那样，掉了下去。
叶柔站在叶姝的身后，盯着叶姝的背影：“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两人站在门口，叶姝转身，之前在楼下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怨恨。
“柔柔，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你为什么会被送出国，你难道不想找回你丢失的记忆嘛？”
叶姝的话一出口，叶柔感觉到自己的头，一下自己快要裂开。
大步的走到叶姝的面前，抓着叶姝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当初不是自己愿意出国的对不对”
叶姝打断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声音不大，带着嘲讽，一抹得意的神色爬上脸上：“对，没错，柔柔啊，你知道吗？其实，你有个孩子！”
叶柔的身子开始发颤起来，脑子里面闪现出一些画面，可是那些画面太过模糊，她记不起来。
叶姝拉着叶柔的手进了房间里面：“柔柔，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那个孩子死了没有嘛？你晚上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见过他啊！”
叶柔往后退了几步，如果说今天叶姝是想要来找折磨她的话，刚刚的那几句话，叶姝就已经成功了。
叶柔跌坐在榻榻米上面。叶姝跟着坐在了叶柔的身边。
手指紧紧的抓伤了叶柔的手背，叶柔没有一点意识，可是叶姝的话一直缠绕在她的耳边，如同魔音一样消散不去，一直不停的说着。
“柔柔，你还记得，快了六年了吧，那个夜晚，你被人欺凌，你伤心，你无助。你知道嘛？那都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爱的亦南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拿走我最在乎的东西呢，你就不能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享受着我施舍给你的东西嘛？”
叶柔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像是认真的听着叶姝说话，可是又像是没有灵魂了一样。
“你背叛了亦南，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可是亦南不知道啊！我想让亦南知道你是如此肮脏的女人，可是爸爸却要把你送出国外，送出去也好，这样你就不能跟亦南在一起了，所以你好好的待在国外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呢”
“你害死了我妈，你毁了我的家，你夺走我的一切，今天，你就把你的到的一切全部还回来吧”
叶柔的神智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跟在叶姝的身后，还是刚刚那个转角的楼梯。
叶柔的思绪停留在房间里面，楼下的陆亦南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凝视着站在楼上的两个人。
可是，仅仅只有一秒的时间，陆亦南手中的碗一下子跌落咋地上，碎成无数个小碎片。
一声惊呼，陆亦南，迈开了步子冲向了叶姝那边：“小姝”
而叶柔的伸出去还在半空中的手，被陆思颖看在了眼里，不敢置信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她明明是想要抓着叶姝的，为什么她真的掉下去了，刚刚叶姝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叫嚣起来：柔柔，你说我从这里跌落下去，孩子会不会没有了。
叶柔看着楼梯下面，地上的地板，被叶姝流出来的献血晕染开来，陆亦南红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大声的质问着她：“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叶柔笑了，毫无防备的眼泪从眼眶里面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全世界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叶柔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叶姝的唇形：孩子。
叶姝在提醒着她，这个黑锅她背定了，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她叶柔背定了，对啊，叶姝知道她的软肋，在看到叶姝满身是血的样子，叶柔的脑子里面回想起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躺在地上，周围没有任何人来理她。
陆思颖看着站在楼梯上面发呆的叶柔，还是不敢相信的说着：“柔柔姐，柔柔姐”
叶柔的嘴角带着笑意，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面走了下去，叶姝已经晕倒在了陆亦南的怀里面，她用尽了一切，赔付上了自己的孩子，赌的就是她今天会输。
叶柔站在陆亦南的面前，笑着问他：“你信我吗？”
时光好像回到了哪一天，叶柔身穿婚纱，看着台上陆亦南跟叶姝订婚的场景，她开口问着陆亦南：“你还爱我吗？”
答案与否，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终，陆亦南什么都没有说，抱着昏迷不醒，大量流血的叶姝去了医院，留给叶柔的只有无尽的不解。
陆母从楼上冷眼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心里面对叶姝不喜，可是叶姝的肚子里面坏的可是陆家的骨肉。
就算陆母的心里面对叶姝再怎么不喜欢，这一瞬间，心里面百感交集。
陆家，所有的人都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可是没有一个人拦住叶柔的路。
叶柔是笑着走出陆家的，眼泪无声的掉落下来，直到看着站在门口的莫晚庭，那一瞬间，叶柔感觉了这辈子以来所有的委屈，而莫晚庭只是动了动手臂。将双手展开。
叶柔便不顾一切的奔向了莫晚庭的怀抱里面。
莫晚庭的双手禁锢着自己怀里面这个小女人，原来不管叶柔变成什么样子，莫晚庭一点都不介意。
叶柔大声在莫晚庭的怀里面哭起来，不是因为叶姝让她背了黑锅，而是叶姝嘴里面说的那个孩子，就这样牵扯着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牵引着，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莫晚庭，你信我吗？”
“我信”
叶柔踮起脚尖，仰着自己的头，带着咸湿的眼泪吻上莫晚庭带有薄荷清香的薄唇。
莫晚庭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点一点亲吻起来，把她心里面所有的创伤都慢慢的抚平，慢慢的占据这他的心房。
医院里面。
莫晚庭拦着叶柔的肩膀站在走廊里面，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急救室里面的灯依旧亮着，那红色刺眼的灯光就是叶姝的献血，刺红了她的眼睛。
莫晚庭的手握着叶柔的手，安慰着她的心：“她没事”
叶柔当然知道，叶姝不会死，因为她的目的还有达到。叶姝还没有亲眼看到叶柔狼狈的样子，怎么愿意就怎么死了。
直到最后，急救室的灯变成了绿色。
陆亦南才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情绪都是不是很好，红着眼眶，看着站在莫晚庭身边的叶柔。
嘴唇微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医生从急救室里面出来，摘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依旧是很老套的剧情：“陆先生，我们已经尽力，孩子没有保住”
陆亦南的心里面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没有了，已经是他能够预料到的结果，或许那个孩子跟他就没有缘吧。
叶姝从急救室里面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陆亦南没有再跟叶柔说上一句话，一句交流都没有。
这样的结果，叶柔早已经预料到了，不过，叶姝只是为了让她受折磨，为什么要赔上自己的孩子。
知道叶姝没事，莫晚庭抓着叶柔的手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面，叶姝睁开眼睛，身上的麻醉虽然还没有完全褪去，可是在叶姝的脑子里面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着。
陆亦南抓着叶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的里面交织的百般的柔情。
叶姝笑着问着陆亦南，明明那个答案在自己的心里面呼之欲出，可是还是问了出来：“亦南，我们的孩子呢？”
陆亦南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一直勉强笑着叶姝，有些不忍心的说着：“小姝，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所以，你好好养身体好不好！”
叶姝摇着头，眼泪从眼眶里面出来。
孩子还能不能再有，她心里面太清楚了，她的身体，她最清楚。
恐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又孩子了，可能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
竟然，那个孩子留不住，就报复在叶柔的身上，叶姝闭上眼睛，脑海里面都是孩子可爱的模样，咿呀咿呀的叫着她妈妈。
害怕她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
******************
马路边，叶柔将自己的手从莫晚庭的大手里面抽了出来。
“我去接小珩放学，你回去吧”
“好！”
只要是叶柔开口，莫晚庭都会点头说好。
因为，莫晚庭一开始就说过，只要是叶柔的决定，只要她不后悔，他不会阻止。
叶柔从医院走到学校的时候，刚好看着从学校里面出来的莫小珩，这一瞬间，心里面所有的缺口，都被莫小珩这张小脸给填的满满的。
叶柔将莫小珩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莫小珩的名字。
如果真的如叶姝说的那样。那么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应该像小珩怎么大了呢。
眼泪滴落到手背上面，灼伤了她自己。
莫小珩在叶柔的怀里面，好像感受到了叶柔身上的那种悲伤，仰着头看着叶柔，有些担心的问着：“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叶柔摇了摇头，依旧蹲着身子，将莫小珩抱在自己的怀里面，莫小珩人任由叶柔紧紧的抱着，没有再说什么。
抱了好一会。叶柔将莫小珩松开，牵着莫小珩手，慢步的走在人行道上面。
叶柔看着莫小很那张惹人爱的小脸，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心里面一直对莫小珩有种熟悉的爱恋，可能就是自己因为以前有一个孩子吧。
可是，她却一点记忆都没有，那失去的五年里面，是编织好了的回忆，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面，强迫着她去面对那些事实。
莫小珩很想出声问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呢？
一路上，叶柔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异样。
直到，叶柔牵着莫小珩过马路的时候，莫小珩转头看着飞驰过来的汽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推开叶柔的时候。
却被叶柔包裹在自己的怀里里面。
“嘭”的一声，叶柔抱着莫小珩两人被车子的动力，一下子撞飞了地上。
鲜血从叶柔的额头上面不断的流了出来，莫小珩在叶柔的怀里面，身上带着摩擦，可是撞的人，却开着车，一下消失在了路边的尽头。
叶柔看着莫小珩的脸，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只看见莫小珩在她的怀里面，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妈妈，妈妈，你撑着，爸爸等会就来了，妈妈，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小珩啊”
莫小珩不断的跟叶柔说着话，可是叶柔想要告诉莫小珩不要害怕，可是一点声音从喉咙里面都发不出来。
叶柔的手带着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还是莫小珩的身上。
学校周围的人，纷纷被刚才的那一幕给吓到了，从学校很晚出来的韩小冬，看着倒在马路上的莫小珩。
慌了神，跑到自己的妈妈的面前，语无伦次的说着：“妈妈，小珩流了好多血”
韩小冬害怕莫小珩会像他的爸爸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面。哀求着自己的妈妈帮帮她。
等韩小冬的妈妈将叶柔跟莫小珩医院的时候，已经通知了莫家的人。
而刚刚从医院出来的莫晚庭，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
看着躺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叶柔身上白色的裙子，大片的大片的红，有种东西在莫晚庭的胸口不断的流逝。
“叶小柔，你不能死，你知不知道，叶小柔，你给我活过来。”
莫小珩没有受多大的伤，被莫晚庭抱在怀里面。护士正在清理着莫小珩身上的伤口。
小珩扯了一下莫晚庭的衣服：“爸爸，妈妈会死吗？”
莫晚庭大手拍扶在莫小珩的身上，摇着头：“不会，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会活过来的”
有着莫晚庭安慰的话语，莫小珩在他的怀里面安静了下来，刚刚叶柔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是存在莫小珩的脑海里面，那种害怕的神情，让他不敢闭上眼睛。
韩小冬站在门口，看着缩在莫晚庭怀里面莫小珩，想要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小珩，不会有事的”
“恩”
韩小冬是莫小珩最好的朋友，所以，在最后关键是一刻。
韩小冬算是救了莫小珩的一命。
莫母来到医院要将莫小珩带回去，可是莫小珩死活不愿意离开，想要守在医院，等着叶柔醒来。
可是莫晚庭还是执意的让莫母将莫小珩给抱了回去。
没有安全的莫小珩紧紧的搂着莫母的脖子，有些害怕的说着：“奶奶，爸爸说妈妈不会死，可是，我好害怕，妈妈真的就醒不过来了，小冬说，他的爸爸就是那样，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莫母听着莫小珩小声的念叨，心里面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只能安抚着莫小珩幼小的心灵：“不会的，明天她就会醒过来的”
“真的吗？”
“是真的”
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面，叶柔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莫晚庭的身影站在了门口，通过小小的透明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叶柔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莫晚庭感觉到了后悔，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选择，不放她一个人走。
看着闭上眼睛，而不能靠近的叶柔，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在这一刻，莫晚庭或许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那个内心一直冒出来的念头，被他无数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