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她走了,终究还是走了
翌日一早,周纤纤醒来的时候,秦子言已经不在身旁。
她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得不行。
她蹙了蹙眉,感觉最近秦子言食欲大开,本来昨天下午他们在厨房里做了一次,可晚上,他给她擦完身子后,把她抱到床上又做了两次。
昨天晚上,她累得不行,忍不住吐槽他是个衣冠禽兽,却不想那男人一本正经的说在为他们的孩子努力。
不过看得出来,秦子言是真的想再要一个孩子。
想起他们那个缘分尚浅的女儿,她就一阵心疼。
如果有幸再怀上一个孩子,她一定会很疼很疼那个孩子,将对女儿所有的亏欠全都补偿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了,秦子言出现在门口,盯着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她,温柔的笑道:“醒了?快起来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就该出发了。”
听到‘出发’两个字,周纤纤精神一振,瞬间从床上爬起来。
秦子言笑了笑,走进来,拿起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递给她,笑道:“东西我基本上都已经整理好了,就留了这套衣服给你,你待会换上吧。”
“嗯。”周纤纤点了点头,接过衣服,半响,狐疑的盯着他,郁闷的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东西都还整理好了?”
“五点就起来了,东西昨天就整理了一半。”秦子言笑着回答,看着她的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周纤纤惊讶的瞅着他:“你五点多就起来了,可昨晚我们……我们那个完的时候都半夜了,你起这么早不累么?”
盯着她半是惊讶,半是羞涩的模样,秦子言勾了勾唇,饶有深意的笑道:“昨天晚上,你滋润了我大半个晚上,我又怎么会累呢,我现在不仅不累,反而精神得很,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落下间,他高大的身子渐渐的朝她逼近,整个胸膛几乎贴在她的身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粗重的,暧昧的……让人心慌意乱。
周纤纤脸色红红的,抬眸瞪着他愤愤的吼了三个字“不要脸”,然后飞快的朝着浴室里跑去。
这个男人变了,真的变了。
以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多正经的男人啊,她浑身解数的撩拨他,他都能稳如泰山,丝毫都不被她所诱惑。
可现在呢,现在这个男人简直是像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想吃她。
说实话的,男人这个物种她还真是看不透。明明以前能一本正经,现在怎么说个一两句话,就开始歪了。
秦子言盯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划过一抹宠溺。
还从没想过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是这么可爱。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跟现在还真的是有一定的出入。
小时候的她,浑身都是刺,让人不敢靠近。
如今,她与他敞开了心扉,互相深爱,她的很多面,坚强的,脆弱的,可爱的,娇俏的……各种各样的周纤纤全都在他的面前展露了出来,丝毫不曾隐藏。
不过,这样的她才是真真实实的她,才是一个完整的她。
周纤纤换好衣服,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什么。
她走过去,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本来以为他在发呆,可她的手刚在他的面前晃过。手腕骤然被他的大手一把扼住。
她下意识的抽了抽手,想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回。
可那个男人似乎是故意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丝毫都不放开。
就在周纤纤对着他横眉怒瞪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还将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
只是在他柔软的唇瓣落在她的手背上时,她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只感觉一股电流从身上淌过,感觉怪怪的,却一点也不讨厌。
秦子言将她一把拉进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笑道:“我刚刚在想你小时候的样子。”
周纤纤微微一怔,在想她小时候的样子?
她小时候的样子,如今她自己都不记得了,难道他还记得?
她抬眸,定定的盯着他,笑问:“那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秦子言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半响,他低声开口,声音含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心疼。
“小时候的你,很瘦很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让人心疼,可是那时候的你,浑身萦绕的都是一股冷凝,就像是一只小刺猬,让人不敢靠近,也将所有的人都拒绝在外。那时候,你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很冷,很坚强。”
静静的听着秦子言说的话,周纤纤的脑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人影,一个很瘦很瘦的小女孩,蹲在面馆前洗完,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却从来都不肯向命运屈服。
良久,周纤纤低声开口,语气很是平静:“那时候的我……一定很讨人厌吧?”
秦子言摇了摇头,捧着她的脸,垂首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印上一吻,柔声笑道:“怎么会?那时候的你很吸引人。”
“也就吸引你这个傻瓜。”周纤纤笑着说了一句,心里却划过一抹浓浓的感动。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所以,她很感谢老天能让秦子言这个男人存在着,有了秦子言,她本来灰暗悲惨的命运一瞬间变得光亮幸福了。
秦子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背后的伤还痛吗?”
周纤纤摇了摇头:“不痛了。”
秦子言温柔的笑了笑,牵着她往客厅里走。
坐在餐桌前,周纤纤静静的吃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半响,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盯着秦子言,低声问:“子言,你就这么走了,你母亲她……”
秦子言垂了垂眸,低声道:“我已经跟她说要离开了。”
“那她是什么反应?”周纤纤急声问。
她心里很清楚,秦子言这个男人很孝顺,他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她离开。可倘若大姨太不同意他离开,那么他若是执意离开,心里也总会有疙瘩。她到底还是不想让他难做。
秦子言沉默了一会,仰首喝了一口牛奶。
周纤纤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低声说:“子言,如果……如果你母亲不允许你离开的话,那么我们……”
“你不用担心。”秦子言冲她笑了笑,说,“一开始我妈确实不同意我带着你离开,不过这两天,经过我和子欣的劝说,她慢慢也放开了,本来我想让她跟我们一起生活,可她说她是在这座城市里出生的,也是在这座城市里长大的,而且她还想时不时的去医院看看我爸,所以不想离开这里,于是我也不好强求,不过好在这里有子欣照顾她,子欣如今变乖了许多,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自食其力,这是令我值得欣慰的事情。”
“嗯。”周纤纤点了点头,笑着说,“其实这或许就是人生吧,有时候磨难也是一抹历练,相信子欣现在也越来越懂事了。”
秦子言笑了笑,眉间划过一抹欣慰。半响,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忧伤:“一大早,我还去看了我爸一趟,他还是老样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顿了顿,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说,“当时四姨太也在我爸的旁边。”
周纤纤吃早餐的动作微微的怔了怔,半响,垂眸继续早餐,好似自己从来都没有过那一丝异样一般。
秦子言深深的盯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觉得有点悲凉。
良久,周纤纤淡漠的道:“人是她打伤的,她日日夜夜的陪着秦邵峰也是理所当然的。”
“四姨太变了很多,很消瘦,看见我也不说话,就只是坐在我爸的病床边,拉着我爸的手发呆。”秦子言低声说着,顿了顿,继续开口,声音里已经没什么怨恨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伤我爸,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正在向我爸忏悔。”
周纤纤嘲讽的扯了扯唇,端起牛奶杯,一口气将杯中的牛奶喝得精光。
秦子言盯着她黯然悲凉的脸色,心里有几分后悔,或许,他真的不该提起四姨太,可是他到底还是想解开她对她母亲的心结。
可那心结太死,他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也罢,好在她已经振作起来了,以后有他爱护着她,全心全意的疼着她,那就足够了。
半响,他拿起她的空杯子,笑着问:“还有牛奶,我去给你倒一杯吧。”
周纤纤点了点头,没说多余的话,神色有几分黯然。
秦子言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周纤纤抬眸冲他勉强的笑了笑,说:“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纤纤,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直执着着也是让自己痛苦,别怕,你还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离开你的。”
周纤纤笑了笑:“我明白,谢谢你,子言。”
秦子言也笑了笑,然后拿着她的空杯子往厨房里走。
正在这时,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周纤纤微微的怔了怔,半响,冲着秦子言的背影喊:“你来电话了。”
“帮我看下是谁打来的。”秦子言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周纤纤起身,够着桌面看了一眼,脸上微微划过一抹惊讶,冲秦子言说道:“是周若妍打来的。”
秦子言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暗光,他回头。冲她沉声说道:“你帮我接一下。”
“我?”周纤纤微惊,半响,莫名的有些吃味的开口,“人家美女是打你的电话呢,你好意思让我接?”
秦子言一边给她倒牛奶,一边看着她笑着说:“你自从进了监狱之后,不是一直都没有手机了吗?我敢说,假如你有手机,而她又知道你的号的话,一定是选择给你打电话,而不是给我。”
周纤纤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你的意思是说,她这通电话是找我啰。”
秦子言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不信,你就接得试试。”
周纤纤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半响,拿起那响个不停的手机,滑开接听键,然后放在耳边。
电话一接通,周若妍那惊慌的声音就从电话里头传了过来:“子言大哥,纤纤在吗?”
周纤纤心里微微的惊了一下,这通电话还真的是找她的。
压下心中的惊讶,她淡淡的开口:“我就是,你找我做什么?”
“纤纤,你今天要跟自言大哥离开这里吗?”周若妍急声问。
周若妍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沉声说:“你打电话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显听出她语气中的警惕,周若妍慌忙解释道:“纤纤,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子言已经知道了你们要离开的计划了,他之前都有派人关注你们的动向,他已经知道你们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小岛了,也知道了你们离开的时间,纤纤,我今天给你们打电话,就是想让你们有所防备。他已经准备出发去追你们了。”
周纤纤听罢,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的问:“他怎么会知道呢?怎么会这样,我跟子言的这个计划明明做得很隐秘,谁都没有告诉。“
周若妍在那端叹了口气,半响,匆匆的说道:“纤纤,我不能跟你多说了,子寒好像要进来了,你跟子言大哥万事小心点。”
周纤纤听罢,心里闪过一抹惭愧,慌忙说了一句“谢谢”,只可惜周若妍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周若妍刚挂电话,秦子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怔怔的盯着西装革领的秦子寒,笑着问:“子寒,你要出去啊?”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手里的手机,冷笑着问:“刚刚给谁打电话?”
周若妍慌忙摇头:“没,没给谁打电话。”
秦子寒盯着她淡笑的脸,眸光危险的眯了眯,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近。
周若妍紧紧的握着手机,下意识的往后退。
见她躲闪,秦子寒眸色一冷,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长臂绕到她的身后,强制性的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周若妍静静的盯着他,脸上微微闪过一抹紧张。
秦子寒将她的通话记录翻了一遍,见通话记录里都是空的,脸色不免冷了冷,沉声问:“你故意将这里的通话记录都删了对不对?怎么?这么害怕我知道你向秦子言通风报信?既然这么害怕,那就该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周若妍盯着他,低声说道:“我在这座城市里没什么亲人和朋友,所以这个手机一直都如同摆设,这段时间我也从来都没有给谁打过电话,谁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所以那上面的通话记录都是空的,我刚刚只是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那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说得诚诚恳恳,丝毫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秦子寒眸光锐利的盯着她,问:“那我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有所闪躲,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周若妍抿了抿唇,垂眸小心翼翼的说:“子寒,有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惧怕你的,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你有所闪躲了,你不会不知道。”
秦子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色一片幽深。似乎是在衡量她话里头的可信度。
忽然,一阵婴儿的听哭声骤然响起。
周若妍心底一慌,急忙转身朝着那张婴儿床跑去。
只见小乐乐躺在婴儿床里哇哇大哭着,周若妍慌忙将她抱起来,搂着臂弯里柔声哄着。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半响,猛的将她的手机扔在沙发上,随即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周若妍侧眸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复杂,同时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挂完电话之后,迅速的删了通话记录,否则被那个男人发现了,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惩罚她,也许会将她赶出去也说不定。
*****
周纤纤挂完电话,心里一阵慌乱。
秦子言端着牛奶走过来,盯着她,笑着问:“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打电话来是找你的吧?”
周纤纤没有心情跟他说笑,抓着他的手臂着急的说道:“子言,不好了,子寒已经知道我们要离开的消息了,而且她还知道我们离开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连我们的目的地都知道。”
本以为秦子言会和她一样慌乱,却不想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将牛奶递给她,还嘱咐她趁热喝。
看着他淡定的坐回椅子上,周纤纤着急得不行,将牛奶搁在餐桌上,拉着他的手,急声问:“子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秦子言笑了笑,说:“有啊,你讲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他还笑得出来,周纤纤忽然有些生气,闷闷的问:“那你说说,我刚刚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说子寒已经知道我们即将离开的消息了,也知道了我们离开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还知道了我们即将去的目的地。”秦子言笑着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周纤纤蹙眉,盯着他唇角的笑容,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半响,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秦子言拉着她坐到腿上,周纤纤郁闷的挣扎了两下,觉得坐在他的腿上怪肉麻的。
秦子言微微用力掐着她的腰,不让她退离半分。
周纤纤郁闷的瞪了他一眼,说:“行了,我不下去了,瞧你这镇定的模样,心里肯定有什么计划,说吧。”
秦子言高声莫测的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计划,只是我早就猜到秦子寒会派人关注我们的举动,所以故意透露了一个假消息给他的手下。”
周纤纤疑惑的盯着他:“假消息?”
“也不全是假消息。”秦子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我们要离开的消息是真的,离开的时间和目的地也是真的,但是,离开的地点和方式却是假的。”
周纤纤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我故意透露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他,以他多疑的性格,只要发现其中某一个因素是假的,其他的因素。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否则。”秦子言说得高深莫测。
周纤纤始终蹙着眉头。
秦子言好笑的揉了揉她的眉心,问:“还不明白?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我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明白?”
周纤纤有些生气,瞪着他低吼道:“你就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吗。明知道我被你带笨了,还说得这么高深莫测的。”
听着她气愤的话语,秦子言一阵好笑。
他抱着她,低声说:“我们离开的消息是怎么都瞒不住的,所以我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然后我买的是船票,打算走水路,可是透露给他的消息却是买的机票,走空路。等他去机场追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上船了。”
周纤纤沉眸想了想,又有些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目的地真实的透露给他?你就不怕他很快找过来么?”
秦子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秦子寒的性子我了解,他跟我爸一样,很多疑,一旦他去机场,发现自己受骗了。他会把得到的这一切消息都推翻,也就是说,他会认定那目的地也是假的,所以,他如果想要找我们的话,首先会排除的地点就是海岛。等他将所有的城市都翻遍,最后找到海岛来的时候,恐怕会是很久以后的事。”
周纤纤听完他的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半响,盯着他的笑脸,打趣道:“秦子言,看不出来哈,你的城府原来这么深。”
说真的,她还真不曾想到这个男人的城府竟然这么深沉。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稳重的,耿直的男人。可要论那城府和心思缜密,这个男人也丝毫不输给秦子寒。
秦子言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柔声笑道:“我说过,我还有很多面是你没见过的,以后你将会有更多的机会了解你的男人。”
周纤纤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闷闷的道:“不要脸,谁说你是我男人。”
“那说你是我女人好了。”秦子言有些邪魅的笑道。
周纤纤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却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只觉得很甜蜜和满足。
自从跟秦子言和好后,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她相信,他们即将获得更多的幸福和欢笑。
*****
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四辆清一色黑色轿车平稳的朝着前面行驶着,驶向的方向正是机场。
秦子寒坐在副副驾驶座上,俊脸有几分阴沉。
开车的手下朝着他看了一眼,低声说:“二少爷,据悉,秦子言和周纤纤的航班是早上九点,离九点还有四十多分钟,相信肯定能截住他们的。”
秦子寒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心里特别的不安,总感觉今日过后,再想见周纤纤,那将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半响,他沉声吩咐道:“开快点。”
那手下听罢,瞬间加快了车速,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都跟着加快了车速。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在车窗外轻灵的飞舞。秦子寒静静的盯着那雪花,心里莫名的浮起了几抹悲凉。
他记得,周纤纤很喜欢下雪。
他跟周纤纤刚认识的那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那场雪很大很大,不消半天,地上便落满了一层。
那天下午,那个女人在雪地里肆意奔跑,双手接着雪花,笑得异常的灿烂,仿佛天地间都为之失了颜色。
那是他见过的对迷人的笑容,也是他第一次见那个女人笑得那般的灿烂。
或许就是那个下大雪的午后,那抹笑容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好几个夜晚都失了眠。也或许是从那个时候,他就对那个女人上了心,就开始慢慢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只是他一直都未曾发觉,直到失去……
此次追去,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的截住那个女人,他只知道,一旦截住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那个女人离开他。哪怕强行的将她拴在身边也无所谓,他已经不在乎那个女人会不会爱上他,他只要那个女人能永远陪着他就好。
*****
周若妍抱着小乐乐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飘零的雪花,心里忐忑不安。
秦子言和周纤纤是否已经改变了离开计划?秦子寒是否已经到了机场?他们在机场是否已经碰面?
这些问题都在心中萦绕,让她坐立不安。
小乐乐喝了奶粉之后,便在她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
看着小家伙安全的睡颜,周若妍的心里有些难受。
既然秦子言和周纤纤打算离开,那他们肯定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
可她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若非不得已,周纤纤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孩子,除非她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她微微抬起手臂,垂首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眸中划过一抹心疼。
倘若秦子言和周纤纤真的离开了,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她还这么小,难道就要失去父母么。
可她又不能告诉他们这个孩子的存在,如果告诉了他们,那秦子寒肯定会将她赶出这个家,她不可以离开秦子寒,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都不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秦子寒,否则她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
她温柔的摩挲着孩子浅浅的头发,有些忧伤的低喃道:“小宝贝,请原谅阿姨的自私,你放心,倘若你的父母真的无法来将你接走,那么阿姨一定会将你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小乐乐在她的怀里不安的动了一下,安静乖巧的睡颜让她一阵心疼。
*****
秦子寒的手下在安检口守着,直到九点过了都没有看到秦子言和周纤纤的身影出现。
秦子寒阴沉着一张脸色,想着许是手下打听错了,也也许是航班的点弄错了,于是他耐心的再等了等。
直到过了九点半,他再也忍不住,揪着那名手下的衣领,沉沉的低吼:“你不是说他们的航班是九点吗?我们从八点半就赶到了这里,现在都过九点半了,还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你他们的到底是怎么打听的。”
那手下惊惶的盯着他,战战兢兢的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下面打听来的消息,他们乘坐的确实是这个航班,秦子言还曾去跟他母亲和秦子哲道别,有人在门外偷听的消息就是这些,不可能有错啊。”
秦子寒的脸色阴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想到刚刚周若妍拿着手机的闪躲模样,他的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暴戾和寒意。
顿时甩开了这个手下,大步朝着机场外面走。那手下慌忙跟了上去,一脸的惶恐,却又不敢问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秦子寒沉沉的走到机场大厅门口,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盯着身旁的那个手下,冷声吩咐道:“你去查查,看秦子言有没有买过机票。”
那手下点了点头,慌忙带着人去查。
秦子寒转身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脸色阴沉得骇人,让人不敢靠近。
他紧紧的握着双手,用阴沉和冷戾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
倘若周纤纤真的跟那个男人走了,那他又将怎样去寻找她,又到哪里去寻找她。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慌乱。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周纤纤的执念似乎越来越深了,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唯一缺的,便是那个女人的陪伴。
那个女人不爱他,有时候他也很无奈,和痛苦,可是他就是无法劝说自己放弃。
或许是自己曾经亲手送出去的,所以想要抢回来的执念特别的强烈,他现在只想抢回那个女人,哪怕失去一切也都无所谓。
曾经执着的一切权势地位好似都不重要了,而曾经自己一屑不顾的棋子却成了他如今唯一想要的。
这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呵,还真是讽刺。
不知等了多久,那手下匆匆跑来,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阴寒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开口:“二少爷,原来秦子言并没有订机票,我们都被骗了。”
秦子寒眸色一沉,他猜得果然没错,就算周若妍真的给他们报了信,那也不是关键,最关键的还是秦子言并没有订机票。
也就是说,这一开始都是一场骗局,那所谓的离开时间,目的地等等都是误导他的骗局。
可若是他们没有订机票,那他们现在是否还在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离开。
想到这里,他瞬间站起身,匆忙的朝着大厅外面走去。
手下慌忙跟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他:“二少爷,您现在要去哪?”
“去秦子言的家。”秦子寒冷冷的开口,坐上车的瞬间,他盯着他,语气阴寒的又添了一句,“吩咐所有人,就算将这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也要将他们给找出来。”
“是,二少爷。”手下战战兢兢的应着,打电话吩咐完下面的人之后,他便发动了车子。
这个点,路上的车子依旧很多,而且天又在下雪,路上打滑,谁也不敢开快,所以他的车子开得有点堵。
秦子寒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阴得有些恐怖。
那手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都不敢去看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似乎过了好久,终于到了秦子言所租住的那个小区。
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面。
秦子寒下车,大步朝着电梯口走去,脚踩在雪地上,簌簌的响,听着让人心慌。
那手下下车,也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
来到秦子言的家门口,看着那敞开的大门,他的心微微的紧了紧,突然有点不敢上前,担心自己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
主子没走,那手下自然也不敢往前走了。盯着他颀长的背影,那手下小心翼翼的问:“二少爷,怎么了?”
秦子寒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这才朝着那扇打开的门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阴了阴,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慌乱,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他顾不上其他,慌忙冲进去,急促的往主卧室里跑。
床上的被褥已经收起来了,让他的心越发的沉了沉,他又跑到衣柜前,颤抖的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他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空衣柜,唇角缓缓溢出一抹自嘲和一抹悲哀,他秦子寒算计了一生,却终究还是被那个男人给算计了。
颓然的靠在衣柜上,他的脸上尽是冷笑和自嘲。
那中年妇女匆匆的跑进来,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他,脸色严肃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私闯民宅,快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什么警,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堂堂的秦氏董事长。还稀罕私闯你这破旧简陋的民宅。”还不待秦子寒开口,那手下走进来冷笑着说。
那妇女听罢,心里微微的惊了惊,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男人看去,却着实感觉那个男人跟电视里经常报道的那个男人有点像。
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问道:“既然是有钱人,那怎么无缘无故闯进我这民宅来了?”
“我们是来找这间屋子的租户的。”手下淡淡的说。
那妇女瞬间接话道:“你们来晚了,这里的租户早上就已经退租了,我这会正来打扫,好租给下一个租户。”
秦子寒猛的捶了一下衣柜,那妇女蹙眉,刚想说什么,手下瞬间拿了一撮红色钞票给她,冷冷的哼道:“这下满意了吧?”
那妇女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是还是贪心的将钱给接了下来,当即便什么也不说了。
秦子寒在衣柜上靠了良久,这才站直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的沉重,整个颀长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魄,亦有些失魂落魄。
那手下抿了抿唇,默默的跟了上去。
*****
雪花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下子就融化了。
周纤纤站在船舱外面,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去接那飘零的雪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虽然风有些大,有些刺骨,但是她不怕冷,她就是喜欢看这些雪花,她总觉得这些雪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纯净的东西,看着心情都要明朗一些。
秦子言从船舱里走出来,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低声问:“海风这么大,不冷吗?”说着,便去握她的手,当掌心触碰到一抹冰凉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沉了沉,略带责备的说,“你看你,手都是凉的,走,快跟我进去。你看那些乘客,哪个像你这样,大风大雪的时候还在外面。吹病了可不好。”
周纤纤拉着他温暖的大手,笑着说:“不怕,我身体好着呢。”说完,抬眸盯着空中飘零的雪花,笑着说,“我很喜欢很喜欢看雪,今天的雪这么大,我真心舍不得进去。”
秦子言静静的盯着她脸上的喜悦,心里划过一抹柔软,半响,他绕到她的身后,从背后抱着她,几乎将她整个纤瘦的身子都护在他温暖宽大的怀抱中,柔声笑道:“看吧,我陪着你。”
周纤纤的心里划过一抹暖流,握紧他的手,低声笑说:“好。”
远远的看去,灰蒙蒙的天,洁白的雪,波光粼粼的海面。巨大的轮船,以及船上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构成了一副美丽绝伦的画面。
这一刻或许是周纤纤心里最踏实最满足的一刻,她真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一刻,然而可惜的是,时间永远都无法禁止,尤其是幸福的时间。
*****
周若妍将小乐乐哄得睡着后,便一直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等着,佣人做好了饭,她也没有胃口吃,只想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秦子寒终于回来了,也带进来了一身的风雪。
周若妍见状,慌忙迎上去,心疼的擦着他身上的落雪,问他:“外面雪下那么大,怎么不打把伞呢?”
可问完,她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个男人是开车回来的,身上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厚的积雪。除非他是走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再去看那个男人的脸色,那样的阴沉和冷戾让她的心头一跳,心里渐渐浮起一抹不安和恐惧。
她擦掉他肩头的落雪,看着他阴戾的眸色,小心翼翼的问他:“子寒,你怎么了?”
“周纤纤走了,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呵,我被骗了……”秦子寒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很低,似乎还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自嘲,还有不甘。
周若妍抿了抿唇,眸中划过一抹黯然和一抹心疼。
半响,她拉着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片冰凉,她心疼的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哈了哈气,低声说:“子寒,快去楼上冲个热水澡吧,不然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秦子寒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是执拗的重复着那一句“她走了,终究还是走了,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躲到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周若妍听着,心里有些难受,她握紧他的手,大着胆子说:“子寒,你不要这样,她走了就走了吧,你也该放手了,纤纤爱的人终究不是你,她跟子言才会幸福,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该祝福她,而不是……”
“你闭嘴!”秦子言怒吼了一声,瞬间甩开了她。
周若妍脸色一变,急促的往后退,即便她如何的稳住身子,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
秦子寒眸色猩红的盯着她,冷冷的低吼:“谁说她跟秦子言才会幸福的,我也可以给她幸福的,我也可以的……”
他语气阴寒的吼着,只是吼到这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停住了,怔怔的盯着她腿间溢出的那缕鲜红的血液,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