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母子绝路
那一掌落在白伟琪身上的同时,白逸羽的剑也将龙一挑了个透心凉。
而银鱼将白明宣反扣在地,马耳和大头也一边一个站到了皇甫钰身旁。
“你们想做什么,本宫是皇后,你们居然敢!”皇甫钰猛地推开大头,向着白明宣冲过去,“宣儿,你有没有事?”
阿贵将白伟琪抱在怀中,白逸羽输入内力和真气护住白伟琪的心脉,又往他口里喂了几粒丹药。
白伟琪睁眼看着皇甫钰母子,眸光似冰雪般寒冷。
“你,你没有被蛊虫控制?”皇甫钰看着白伟琪,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让你失望了,你的蛊对朕已经没用了。”白伟琪靠在阿贵怀里,凝着这个他恨了二十余年的女人,“早在数月前,那蛊虫便已经从朕的体内剥离出去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能感觉到……”皇甫钰不信。
“你的母蛊已经被反噬了。”白伟琪冷笑一声,“你摸摸你胸下三寸的地方,是不是隐隐作疼?”
皇甫钰一摸,脸色苍白,“你对我做了什么?”
“朕什么都没做,只是,你若是要害朕的话,那被反噬的母蛊就会逐渐侵入和咬断你的心脉,三个时辰之后,你将会活活疼死。”白伟琪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朕隐忍了你这么多年,也该你自己尝尝这滋味了!”
“这怎么可能?”皇甫钰瞪圆了眼睛,“你若是有法子祛除这蛊虫,为何要等这么多年?”
“朕是没有法子,所以才眼睁睁看着你兴风作浪,将朕在意的人全都害死。这些年朕一直暗访名医,用尽各种方法都除不了这蛊虫,天山派掌门也是前不久偶然得到一秘籍,才想到了解除这蛊毒的方法。否则,朕还将受制于你!”白伟琪一阵咳嗽,嘴角又沁出鲜血。
“父皇,你先别说话,儿臣这就去请掌门师父进宫。”白逸羽一个手势,马耳当即跑了出去。
“都是他,对不对,你从他手中拿到了前朝宝藏,也找到了解这蛊术的秘籍。所以,你故意诱我们母子前来,想要我们的命。白伟琪,你太狠心了!你知不知道我当年吃了多少苦,才修炼为药人,若不是我,你早死了。宣儿和娉婷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这么对他们?”皇甫钰突然失控,捂着隐隐作疼的心口开始狂叫。
白御麟恰好在这时被推了进来,看着嘴角渗血的白伟琪,他蹙了下眉,“皇嫂,你怎么能这样说皇兄?臣弟听闻你对皇兄做下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你怎么还能颠倒黑白,反过来怪他呢?”
“拉下去,打断他们的腿,打入冷宫,直到他们死!”白伟琪显然已经不想再多说,冷冷一挥手,下了旨意,“传朕旨意,皇后失德,废除后位,贬为宫人。四皇子贬为庶民,玉蝶除名!”
“白伟琪,你好狠的心!”皇甫钰尖声大叫。
白明宣则抬起头,迎上白伟琪的视线,“这一生,你利用了母后的爱,却用一句不爱又将她推得远远的。既然不爱,又何必生下我和娉婷?既然生下,又何必虚情假意这么多年,到最后,除了算计和报复,还剩什么?”
“你怨恨母后毁了你心爱的女人,可你忘记了她对你的一往情深。当年若她心仪的人不是你,你能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皇甫一族会集全族之力将你捧上太子之位?那些暗杀与她无关,可她欣然将自己以药人的身份奉献给你,可你对她何尝有过半分的怜惜?你要江山,也要美人,偏偏不要报恩,每天让她独守中宫,你可想过她的感受?”
白伟琪蹙了眉,不说话。
白御麟失望地摇头,“宣儿,这些都不能成为你弑父夺位的理由。”
“是,我弑父夺位,因为我早就受够了!”白明宣继续狞笑,“看着他亲近其他儿子、却对我这个嫡子不闻不问,看着他将娉婷送去尼姑庵受苦,看着他一步步削弱皇甫一族的权势,看着母后成天强颜欢笑,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放肆!”白御麟这下也生气了,“宣儿,你真的是执迷不悟!”
“成王败寇,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我不悔!”白明宣站直了身子,恨恨地看着白伟琪和白逸羽,“我不过是先行一步,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宣儿,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皇甫钰心生不妙,慌忙抱住白明宣,却见他合力一咬,嘴角渗出乌血,眼睛一闭,直直倒了下去。
“宣儿!”皇甫钰惨叫一声,抱着白明宣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皆是一愣。
“儿子,别怕,母后来陪你!为王为寇,你都是母后的好儿子!”皇甫钰呢喃着,捡起地上那把短刀,对着自己脖子一抹,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母子二人便倒在一起,无声无息。
白逸羽迅速上前,伸手去试那母子俩的鼻息,随即回身对着白伟琪摇摇头。
白伟琪眸子一暗,各种情绪一闪而过,最终低低叹了一声,闭上眼睛。
“御医怎么还没有来?”白御麟担忧地看着白伟琪,不知要如何安慰,任何人面对妻子、儿子的背叛,心情都不会好。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君王来说,虽然称不上致命,却也不小。就算白伟琪心中对皇甫钰再多恨,白明宣临死前的那番说辞也难免不搅乱他的心绪。
“掌门师父很快就会来。羽已经给父皇服了丹药了。”白逸羽看看闭目不语的白伟琪,对银鱼等人做了个手势,自己推着白御麟走出了内室。
很快有人将皇甫钰和白明宣的尸身抬了出去,白逸羽推着白御麟远远站着,默默看着这一切。
“羽儿,皇兄他早料到宣儿会谋逆?”白御麟其实并不清楚今夜发生的事情,他是得到消息,知道宫变,才匆匆从府里赶来的。
“父皇或许早有感觉吧,从他请掌门师父帮他解除蛊毒那天起,便已经做好了直面这一切的准备。”白逸羽的语气也有几分沉重。
“你该早些告诉本王,免得本王为皇兄担忧。你不知道,刚才听说宫里出了事,本王恨不得飞进宫来。”
“皇叔,父皇的决定,羽儿如何敢忤逆?”白逸羽无奈苦笑,“何况,羽儿也是才知晓。”
白逸羽自然不会告诉旁人,天山派掌门当年也爱慕胡妃,白伟琪送他去天山是知道掌门会悉心照料他,只不过因胡妃的死,掌门一直不愿见白伟琪,更不愿为白伟琪诊治。要不是白逸羽苦苦哀求,掌门又怎会取出白伟琪身上的蛊?
“是啊,皇兄这些年暗地里寻了不少名医,可还真没听说他是中了蛊。连本王都被瞒着,皇兄也太谨慎了。”
“皇叔,父皇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吧,直到掌门师父诊断出他中了蛊术,并说可以设法解除蛊毒,他才向羽儿简单提起了此事。”
“那前朝帝师又是怎么回事?”白御麟回头看着白逸羽。
“羽儿不知。”白逸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母后刚才好像已经入了魔症,说的话颠三倒四,羽儿听不明白。”
白御麟默了一默,不再多言。
很快,天山派掌门到了,替白伟琪诊脉之后,又为他开了药方。
在天山派掌门的悉心照顾下,白伟琪的身子逐渐有了好转,不过他的心脉被蛊毒侵害了二十余年,又被龙一那一掌震伤心脉,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为当年的胡卢案平反,恢复了白尚儒和白骏泽的皇子身份,并且指挥着白逸羽将当初的皇后一党彻底拔除,肃清了月国朝堂。
冬天很快就来临了,白伟琪比从前显出了不少老态。
这一天早朝后,白伟琪将白逸羽留下,父子二人一起到了云瑶宫。
白伟琪屏退左右,带着白逸羽来到云瑶宫的一棵桂花树下,“羽儿,朕的大限就要到了,朕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替朕完成。”
“父皇……”白逸羽一滞。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朕将你母妃的骨灰撒入了玉河,其实,朕将她埋在了这棵桂花树下。等朕驾崩之后,你就将你母妃的骨灰取出来,和放在朕的棺椁里。朕要和她葬在一处。”白伟琪扶着那桂花树,神态温柔。
“朕知道,朕对不起她,但朕相信她一定还在九泉之下等着朕。至少,朕可以欣慰地告诉她,朕答应她的事,朕做到了。这些年,朕让你吃尽了苦头,但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变得如此出色,朕可以放心地将月国交给你了。”
“父皇!”白逸羽大惊。
“羽儿,你尚未出生时,朕就暗暗发誓,除了你母妃所生的孩儿,再不会让其他人继承这皇权,朕做到了!”
永和三十一年十一月六日,白伟琪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七皇子白逸羽。
月国上下,一片素缟。
发丧之日,白逸羽收到一封密函,看完之后,他难掩心中激动,玖儿,你终于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