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恶之花
?(女生文学)补给舱里弥漫着一股火腿肠味,船舰上的仿生人厨师是米其林级别的水准,赫洛在坐下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的胃从休眠状态里终于苏醒了,不顾形象的一阵狼吞虎咽,将对面的白鹰惊呆了,看着眼前白牙森然,野兽般撕咬着还带着血丝的牛排的美人发怔,直到夜莺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眨眼间牛排就被赫洛解决了个干净。
他进食的速度很快,这是在孤儿院养成的坏习惯。假如不快点吃掉配给的食物,就会被别人的抢走而饿肚子,所以即便食物跟狗粮一样难吃他也会嚼也不嚼的咽下去。为此沙耶罗没少训过他,但终究没能把他拧过来。
“这小子昨晚对沙耶罗……”
刚松开手安藤就有大放厥词的势头,赫洛把他的头一把按在桌子上的餐盘里,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有谁知道…x212是什么玩意?”
安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顺便撸掉了脸上的意大利面,神色变得很微妙:“那是……一种血清的名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夜莺声音一沉,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头顶的灯光似乎闪了一下,赫洛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牙关不由自主地收紧,“那种血清用来克制什么?”
“神经性的病毒感染……”
安藤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在日本工作时我参与过这种药的研制。它是用来克制‘神之冢’的。”
“那时你还小,也许不知道‘神之冢’是什么,它有两个更脍炙人口的绰号叫‘魔鬼的果实’。”
“你还漏掉一个。”夜莺插了句嘴,“——‘恶之花’。”
“恶之花”…“恶之花”。
赫洛打了个激灵。沙耶罗在航行日志中似乎提到过这个词,并且他似乎还听到了“抑制”,“克制”意思一类的单词。
脊椎似有一道令人颤栗的凉意爬上来,赫洛的脑子里不断晃过十五年前在孤儿院的广播屏幕上反复播报的新闻以及一遍一遍没日没夜响起的警报。
那简直是一场骇人听闻的灾难,是由第三次世界大战新纳粹军方投放的生化武器导致的,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开的一种奇怪的传染病。
罪恶的花朵,结下毁灭的果实。
被命名为这个名字,再恰当不过了。
它像一场瘟疫让许多人在睡梦间不知觉的发生了病变,如野兽般袭击他人——他们的袭击行为不仅仅限于杀死,还有一切如兽类的疯狂行径。
屠杀、强l暴、甚至食人,连奄奄一息的老人和手无寸铁的幼童也不放过。
笃信宗教的传统派的人们传言这便是圣经中记载的十大天谴之一,为了惩罚在战争后丧失了信仰,转而将外星陨石雨视作神迹的人们,还有滥用克i隆技术创造军队、残酷镇压试图移居到外星的平民们的政府高层。
这种能使人性发生畸变的神经性毒素,是比任何毒品更能摧毁一个人的兴奋剂,放大了心中压抑的阴暗恶l欲,从而激发出种种可怕的暴力行为。
他们好像变成了另一种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物种,却又保留了社会习性,这使感染了“恶之花”的病人得以犹如邪l教徒般聚集在一起,就像罪恶的果实洒遍满目苍夷的大地,从散发着尸体腐臭的土壤里,开出一片片畸形的血肉之花。
还有一粒,赫洛。
还有一粒。在我的左肩胛骨下面,你得把那里切开。你可以做到的是不是?
乖孩子。男人隐忍地低声说着,将沾满了鲜血的工具刀塞到他的手心里,冰冷的金属铬得他掌心生疼。
赫洛闭了闭眼,将脑子里浮现的那段血腥而令他痛苦的记忆赶出去。
“喂,你这女人说谁是变态?”安藤不满地用骨节扣了扣桌子。
“你。”女人殷红的嘴唇呼出一口烟雾,“赫洛,沙耶罗的状况还是个未知,我建议我们快些启航,离开这个星球去荆棘天堂的殖民卫星。那里有医院。”
耳畔嗡嗡作响,赫洛只觉得这些信息像针一样扎进他的颅骨,要命地将他从那一丝丝失而复得的喜悦戳得千疮百孔。
“白鹰,独狼,古坤,你们去检测一下所有部件是否运转正常,我们明天就启航,去“荆棘天堂”离我们最近的太空殖民区,基地舰已经沉没,我们留在这儿也毫无意义。”
夜莺扯了扯抽搐的唇角:“的确,以沙耶罗的情况,越早能联络上荆棘天堂越好。该死的虫洞吞噬了他们发射给我们的所有信号。我们已经失联好几天了,按照地球上的时间,已经有至少半年的时间,我们毫无音讯了。”
“我举双手双脚同意,早就该去殖民地了。我这把身子骨可得好好放松一下,听说那里有大把的克l隆奴隶美人。”安藤伸了个懒腰,一只手臂勾住一旁在玻璃屏幕上搜索殖民地坐标规划航线的青年的肩膀,捏了捏对方的下巴,嘴唇放肆地凑近那低垂的银色睫毛,“虽然比不上你……”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就被腹部上挨的一记重击噎了回去。
将他和克l隆人相提并论简直戳到了赫洛的伤疤。
在战后为了扩充人口,克l隆技术遭到高度滥用,大批克l隆人被制造出来作为重建新世界的“地基”而存在,是这个时代地位位于底层的生物,生来便作为器官提供机,劳动力和泄|欲奴隶而存在。
由于基因存在缺陷导致体弱多病,相貌又十分特殊,在这个基因技术已经发展到在母体里就可以预测胚胎未来身高的时代已经十分少见,所以他刚进高中时常遭到排挤,那些欺压他的人说他像那些成批制造出来的基因不健全的克l隆体,而且还是不过关的残次品,甚至还有更过分的,说他是沙耶罗养的宠奴,每次沙耶罗来学校接他时,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因为这个,他没少跟别人起过争执。
没有再搭理被他狠狠揍了一拳正在哀嚎的家伙,他绷着脸走到会议舱外:“路线已经规划好了,我去睡一觉。”
安藤捂着腹部弯下腰,“我也…需要休息。”
没有人看见的是,监控镜头里,医疗舱里的人影动弹了一下,身上柔韧的束缚带发出了细小的崩裂声。
空气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香气,像一根蛛丝般勾着他的呼吸。片刻前那人干净锐利的声音好像还徘徊在耳畔,锥子般凿击着他如履薄冰的理智,把他本就脆弱的防守凿出一条危险的裂缝。
沙耶罗极力克制着体内流窜着的那股阴暗浓稠的洪流,浑身紧绷的肌肉微微痉挛,犹如亟需雨水的树根在地表下挣动。
“啪嗒”。
束缚带一根一根的崩断开来。
他睁开眼皮,瞳孔缩成了针尖般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