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第九回
我睁着尚有些困顿的眼瞧了瞧四周,依旧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地,只不过已不是荒野之外,而是一处暗巷。
可谓是狡兔三窟,这些人的心思到底缜密。
我随着将军翻身下马,将军往前迈步时,我堪堪自地上爬起来。
将军早已视我于无物,迫不得已下才挟着我自树上跃入院内。
我依着将军的形容侧耳细听。
“属下该死,至今还未找到兵符。”
回应他的便是一阵碎裂声以及一道低沉的嗓音:“按理说他现下出宫,那兵符定然不在宫中,不过他生性狡猾,那便要另说了,对了,将军府可去查看了?”
先前那人犹豫片刻:“兄弟们回报,将军府也未找到。请大人治罪。”
“接着去找。他此去没个半年定是回不来的,若是半年之中你们还没进展,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而后便再也未有交谈声。
我在心中闷笑,这皇上同将军的一举一动竟也在旁人的掌握之中,皇宫委实复杂。
不过他此去竟要用得上半年之久?这半路上该不会当真生出什么变化罢?
思及此我急忙啐了几口,似皇上那般无耻之人定然是有天庇佑的,再者说刘璃此时正心不甘情不愿的同贵妃待在一处,那贵妃亦不是个吃素的。如此想来,心中稍稍安了些。
***
回到府上时,已晨光微启,一进房门我便瞧见一只信鸽在窗棂处蹦跶,我将它捞过来扯出它腿上绑着的字条。
一排苍劲有力的字龙飞凤舞于字条之上:如何追求姑娘
我找出被我堆在墙角的笔墨,大笔一挥,四字跃然纸上:死皮赖脸
而后便将信鸽放了出去。
我丝毫不担心这信鸽途中被刘党之人射杀,只因我那堂哥是个变态,是以他家的信鸽也属变态中的战斗机。
我将身子往榻上一扔,枕着双臂闭眼睡了过去。
正午时分,那信鸽再次拍着双翅落到桌案上。正巧被如意瞧见,她瞧了我一眼:“晚上就吃烤乳鸽罢。”
我心一惊,这鸽子若是被如意逮去烤了还不知我那堂兄商黎阳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方式来折磨我府上之人。
“我今儿想吃素,吃素。”我干笑几声将信鸽抱进怀中,抖开字条。
四个字:她不就范
我回道:先奸后杀
傍晚时分,商黎阳面上扬着淡淡笑意光临府上了。身后还跟着个怀中抱着一堆油纸的明谷主。只不过明谷主面上并不见欣喜之色,还躲在暗处朝我翻着白眼。
我假意未瞧见,朝堂哥迎了过去:“来就来呗,怎的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说着便从善如流将油纸接过。
一阵熟悉的味道在周身散了开来,这是我小时最爱吃的猪肉馅包子,据说我挺没追求,但爷就好这口。想来是我计策得到了他的首肯,于是他登门拜谢来了。
我心中感动莫名,一手一个包子大快朵颐起来。
“来,慢些,别噎着。”堂哥将手里的桂花酿送至我嘴边。
我抽空瞪了他一眼,但见他面上隐隐有些期待,待我吃完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我蹙了蹙眉:“好吃,美味。”
他霍然而起,上身前倾:“没了?”
我点了点头:“没了。”
他回头指了指门口站着的明灭:“你来感受一下。”
明灭一听,面色一紧,小眼神时不时的便向我这瞟,已然快哭了出来:“教…教主,能不能不感受?”
我一听这话有些不对,连扣带吐将包子又吐了出来:“你这畜生对包子做了什么?它还是个孩子。”
堂哥抚了抚袖袍,面色淡然:“没什么,不过是近日研制出来的新品种,教中人都防着我,是以我便来找你叙叙旧,顺道请你帮个忙。”
我连推带搡将他赶出了院子。
“我听闻近日有一批人马往十二岭那边去了?据说是出了什么事。”商黎阳顺着我的力道向后仰着身子:“哦对了,好似是有个模样俊俏的骚年突然不知去向。啧啧,天可怜见。”
我改推为拽,又将他扯回屋中。
“什么意思?”
商黎阳风淡云清的挑了挑眉:“十二岭那边天气恶劣,当地百姓近日又暴.乱不断,天灾中又搀着几分人为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我喉咙一紧,知道他定然是探得了什么消息才特意登门的。
急忙将《那些年我们一起调戏过的小娘子》《男追女不得不说二三事》等数十部巨作说与他听,陪他挑挑拣拣定下了几条入得了他老人家眼的法子。而后又差下人们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几个意思?”商黎阳围着桌子打量了一圈后抬眸问道。
我谄媚的朝他贴了贴:“那小骚年后来如何了?”
他两手一摊:“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亲眼去瞧瞧?”
是以我连夜随同商黎阳出城,临走前给如意留了封家书,叮嘱她莫要将我不在城中之事说出去,即便是将军来问起,也要守口如缸。
当然,至于届时如意会如何做,那我便不知了。
“那人是你情郎?”
路上,商黎阳笑问道。
我困意登时被骇走了大半,义正言辞道:“即便是白日,也请你莫要说此类恐怖之谈可好?”
商黎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当真是越发的聪慧了。”
***
去往十二岭的路上可谓是艰难险阻,一路上发现尸体已是寻常之事,大抵是逃荒而来死在沙漠中的流民。
我撇过眼去,由初始的不敢瞧改为不忍瞧:“还有几日能到?”
商黎阳面色亦是少有的严肃:“两日。”
我很是天真的信了商黎阳的话,直到在马背上颠簸了四日之后,我终是瞧见十二岭在远处朝我招手。
我们穿城而过,这十二岭此时已成空城,只有寥寥几位衣衫褴褛之人,眸中已失了光彩。
“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我扯了扯他的衣摆。
“在城郊一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