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起风

97.起风

宴席举行到高丨潮,舞台中央表演得正是高丨潮,高丨潮后戏火的人躬身退下。朱宋皇帝看着表演连连拍掌,嘴里一直喊着“赏,重重有赏”就能看出其的高兴。表演完毕后,席间的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开始细聊起来。

坐在太子对面的三皇子从侍女身边接过一杯酒,仰头饮尽后朝着太子大声地笑道:“大哥,嫂子今日怎没一起过来?”

太子宋墨辰掂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停下对陆常的叮嘱,抬头平淡地看了三皇子一眼,眼神一转,转到朱宋皇帝身上,轻轻地回道:“玉萍与本王还未正式成亲,三弟你这话可欠讲究了。再者,本王未来的丈人就在下面畅饮闲聊,便能代表廖家了不是吗?她区区一介女子何须前来抛头露面。”宋墨辰说完,看着朱宋皇帝的视线悠悠地转到宴席后面,廖玉萍的父亲廖大人正好举杯与身旁的同僚仰头喝了好几杯,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三皇子被太子的话顶了回来,心塞至极,转头对着身边的侍女吆道:“倒酒!倒酒!”看着酒快倒满,他的余光瞥到太子往下两位的六皇子,心里登时明亮了许多。太子那里他找不着好,还不能从其他人身上找回场子了?这么一想,三皇子取过酒盏,对着六皇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笑呵呵道:“听闻六弟近日迷上了一名风华绝代的好戏子……”

三皇子没有刻意压住声音,声音渐大到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听到了他说的这句话。

“哦,还有这等事?”朱宋皇帝扬眉,目光幽深地落到六皇子身上。戏子这个词在如今的朝代并不是好词,在这些朝廷臣子心里,戏子就好比春楼的花姑娘。

六皇子紧了紧放在桌下的手,七皇子低头喝酒时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的确如三哥所说,儿臣早就听闻徽台戏班的出彩,后见识了令公子的演技,深感佩服,便留人在府中多招待了些日子。”六皇子这话说得是完全的滴水不漏,一撇清了三皇子意有所指沉迷男丨色的抹黑,二也打消了一向爱好美人的朱宋皇帝的小心思。三言两语,就把令阙与自己的关系掰得规规矩矩,自己喜欢看戏,这名戏子演得好,他招待他进府几天,有问题?没有,众人心里再有龌龊的想法也不能明面讲出来,六皇子说得堂堂正正,却是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朱宋皇帝听到“令公子”这个称谓,知道对方是个男人,顿时就对其失去了兴趣。三皇子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吸引过来的朱宋皇帝又与苑贵妃耳鬓厮磨起来,刚被太子无视奚落的怒火还未熄灭下去,现就被不给面子的六皇子打脸,这火气是蹭蹭的往上涨。

“徽台戏班在民间盛名久远,三哥早就想见识一下,六弟可赏脸让这位戏子上来为我们大家表演一下?”三皇子狰狞着脸,咬牙切齿道。

朱宋皇帝本就有些无聊,听到他这番话,也有了些兴趣,大手一挥,也不管六皇子同意与否,直接对冯盛全说道:“盛全你下去把人带上来让朕瞧瞧。”

“是。”冯盛全躬着身,在退下之际瞟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三皇子和六皇子,摇摇头。

萧锦和温夜阑早已注意到皇子那边的状况,两人皱着眉对视了一眼。温夜阑听着三皇子三番四次地找茬,心里已隐隐有些动怒,萧锦拍了拍他气得直抖的手,食指摩擦了一下他的手心,让他平息怒火。

洪学士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后温夜阑的气压,偏了偏头,以只有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好奇地问道:“那个戏子,是夜阑你的朋友?”

“……是。”温夜阑低头,低声应道。

洪学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三皇子和六皇子,他却是没想到温夜阑的朋友还会和两位朝中皇子有瓜葛。

“你朋友怕是被三皇子惦记上了。”洪学士忽然说道。

温夜阑没有回话,心思细腻的他很快就理清了洪学士这句话的意思。三皇子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并且一直与太子,二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等人关系僵硬,不过这些人与他地位相仿,三皇子不能做出过分的举动,但是令阙就不一样,令阙就是个戏子,说好听就是被六皇子看好的戏子。

但是戏子是活……还是死,六皇子他们还能对三皇子怎么样?再大的怨气都只能憋着,而这或许就恰恰符合了三皇子的性子。

“洪叔,我的朋友会出事?”温夜阑这么分析下来,更加替令阙担忧。

与此同时,被冯盛全带到宴席中央的令阙一身女子粉色的华美装束,头上发饰简洁又精致,脸上涂抹着红红粉粉的花旦装,眼角两抹殷虹把眼睛衬得狭长妩媚。他虽是男子,但是他身形颀长,除了身高有些高外,穿着花旦装却无一点突兀,他双手收于宽大的长袖里,两手相握放于臀骨边,双腿交叉随着身子微弯,眼眸微阖,眼波流离,嫣红的嘴唇似笑非笑。

令阙出来时,其姣好的面容已让人频频侧目,随着他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与低眉,远处的一些年轻臣子已经两眼放光,嘴里啧啧开来。

朱宋皇帝瞧见人的第一眼也是满满的惊艳,不过惊艳后便是连连的可惜。可惜是个男子,他摇摇头,对着令阙示意了一下,让他开始表演。

花旦多扮演热情活波,明快泼辣的青年女子。令阙演得是豫剧《洛阳桥》里的叶含嫣,身姿灵活轻巧,道白明快甜脆,唱腔多使“花腔”,台步常用“花梆”。以显抚媚研丽,娇憨洒脱之风姿。

朱宋皇帝开始还是半瘫在椅上,不过令阙的表演越到后,他的背挺得就越直,到最后令阙轻轻地一声低喃结束时,他已半边身向前倾着,还未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就连三皇子也沉浸在令阙的这个粉妆玉琢,红飞翠舞,愁眉啼妆,仙姿佚貌的“叶含嫣”里无可自拔。

“好!”朱宋皇帝一回神,兴奋地直拍掌。

令阙只是浅浅笑着,低垂着眼眸,似乎还是那个宛转蛾眉的“叶含嫣”,绰约多姿。

朱宋皇帝和三皇子眼睛都看直,朱宋皇帝晃晃脑袋,心里的叹息更大。他一向爱美人,但美人仅限于酥软的女子,令阙美则美,奈何是名男子,朱宋心里的痒意也只能散去。而三皇子就不一样了,三皇子虽然连娶了正室和侧室,还纳了一堆的妾,但他年轻不懂事时也是尝过男滋的,滋味不及女子却也不差。三皇子极具掠夺的目光落到令阙从未离开过,即使令阙退场,他的眼里还带着浓浓的留恋之意。

六皇子瞥到三皇子望向令阙时毫不掩饰的**,心思沉了沉。宋墨然向他那边靠了靠,递给他一杯酒,轻声说道:“六哥,儿女私情当放于脑后。”

六皇子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是听进了宋墨然的提醒。

宴席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令阙安静地跟在六皇子身后出了宫院,正欲随着六皇子进入马车时,一声呼唤制止了他刚抬脚的动作。

“令阙。”

温夜阑清冷的声音在一月寒冷的晚上响起。令阙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明亮的一轮弯月,睫毛抖了抖,整理了下衣袖,转身看向温夜阑的方向。

已经进了马车的六皇子听闻声响撩起帘子蹙着眉探出了头,凝视一身小厮装扮样貌气质却很出众的温夜阑好一会,方才偏头看向令阙问道:“认识的人?”

令阙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夜阑,转身踏进马车,只留下一句“不认识”消散在冬日的夜晚里。

六皇子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狠厉地扫了温夜阑还有站在温夜阑身后的萧锦一眼,放下帘子,让马夫直接驾车离开。

“我们回去吧,令阙的事从长计议。”萧锦上前,轻轻地抚上温夜阑被冻得冰凉的脸颊。温夜阑定定地看着远去的马车许久,叹了口气。

温夜阑和萧锦其实都知道,令阙这是去意已决。

温夜阑和萧锦精神紧绷了一晚上,回到卫家别院两人已面露了疲态。梅香和梅兰瞧着心疼,想着两人一晚上大概都没吃什么东西,便赶紧扑腾了一些饭食。不过,上天似乎总是在考验着他们,温夜阑和萧锦刚洗漱完坐下,莘大姐已经带着钱肖平心急火燎,急不可耐的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进了后院。

温夜阑和萧锦也顾不上还冒着热气的饭食,带着莘大姐他们就去了隔壁的书房。钱肖平最后进屋,谨慎地看了看外面才关紧了门。

温夜阑看到如此心急如焚的莘大姐,意识到是有十分严重的事情发生,整个神态也严肃了起来。莘大姐也不等他问,见门关好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谢子辽发现了我们的人,对我们进行了紧张的追捕。”

萧锦听到“谢子辽”这个名字,嘴唇抿了抿。

“大庆怎么样了?”温夜阑沉稳地先询问了大庆的安危问题。

莘大姐点点头,说道:“我们的人被发现后,立刻分头去谢子辽建的地牢把人解救了出来,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不过,我们这一下把大庆救出来,便是清清楚楚告诉了谢子辽我们的身份,谢子辽会对我们做什么,是现在最为急迫的问题。”

“谢子辽会来京?”萧锦忽然问道。

莘大姐沉思片刻,冷静答:“我有八丨九的肯定,他会来京!”

“莘大姐,你有什么想法?”温夜阑转头看向低头琢磨着的莘大姐,莘大姐只是摇摇头并未作答。反而,萧锦却出了声。

“他暂时还不会找上我们。”

温夜阑和莘大姐同时不解地看着如此肯定的萧锦,但是萧锦只是回视着他们,并未给出答案。

萧辞书里提过,三皇子为了谋反,曾经找上过谢子辽,如果萧锦推断无误的话,书上的时间就在这几日里!所以,萧锦可以很肯定,谢子辽暂时无法分心给他们制造,不过派人盯着他们倒是有可能。想到这里,萧锦觉得自己年后再去广茂村的决定看来是要提上日程了。而在京城,谢子辽应该多少避讳着洪学士,温夜阑暂时是安全的。

谢子辽要找的人非萧锦莫属,萧锦离京也是给谢子辽和温夜阑发生冲突的一个缓冲。萧锦轻轻地叩了叩桌面,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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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夫不易[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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